第29章 :再無芳草

不行,他要去找月璧。

可腳動不了,死死的釘在原地。特戈爾的那個笑,讓他清楚的回憶起自己的血液被抽出來,他絕望的看着自己的血通過精神力抽取器,在回歸身體,沉重而痛苦。

呼吸困難,生命體征瘋狂下降的那一刻,他清楚的記住了特戈爾那個悠然的笑。

“動啊……”有什麽星星點點的東西落在雪地,舒伯藍像是遇見過敏原的哮喘病人,手腳顫抖,鞋子在雪地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努力的用胳膊拽着膝蓋,腳才擡了半步就摔倒了。

特戈爾的那個笑是他的過敏原的話,他為什麽還要向前走?

為了讓這種哮喘繼續發作嗎?

舒伯藍以扭曲的姿勢趴在雪地上,喘着氣,有些想不通。

他握起一把雪,向前爬着。

爬了幾步,抽了抽鼻子,熱淚莫名其妙的就下來了。

那是他選的月璧,那是他的決定,是他小小的立足之處。

如果崩塌了,他會成為一輩子的哮喘病人。

舒伯藍崩潰的把臉埋在雪地大哭。

原來姐姐創造的禁區裏,雪這麽冷。

孤月璧好一會才從陛下的那段委屈話裏面回過神,摳了半天嗓子,也沒把那杯白酒吐出來,她伸了伸凍的紅腫的手指,疲憊的靠着路邊的行道樹呼氣。

她有點走神。

陛下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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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璧俯身撿起袋子,透過袋子縫隙,看到裏面裝着……一個圓圓的鐵球,上面的紋路。

這是、這是。

孤月璧捂住嘴,止住自己想說出“長翅膀的小天使”。

記憶裏父母的最後一面。

她記憶裏亞麻色發,藍眼睛的男人。

還有。

很多空虛的、巨大的痛苦。

她從一開始的激動,到漸漸木然,如石沉寂。

孤月璧感覺自己向摘下了望遠鏡一樣,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和陛下的距離。

是那個陛下啊,孤月璧狠狠吐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飛快被冬天的冷風吹散。

陛下不會再來見我了。

我連禁區都走不出去,活着都成問題,我多想喜歡陛下啊。

吐那一口氣,好像吐出了心裏的不甘。

視野中忽然出現了翡翠色的游絲,朦朦胧胧,孤月璧揉揉眼睛,似乎有一團游絲的集合體快速朝這個方向飛來。

孤月璧眯着眼睛,那翡翠色的游絲時隐時現,她疑惑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卻發現游絲移動的如此規律,不太像她能想出來的幻覺。

翡翠色的游絲如透亮的玉,從末端的白色漸漸染上雅致美麗的綠色,散落着點點綠光,孤月璧擡起笨重的棉袖子避開一根舒展的精神力游絲,不經意看向遠處的街道時愣了一下。

禁區的一切都靜止了。

一個纏繞着翠色精神力的人影閑庭信步的朝着孤月璧走來。行道樹的樹幹被那美麗的精神力游絲穿了許多小洞,雪花一片片跌碎在翠綠色的絲線上,空中飛揚無數細碎的雪屑,映襯着燈光,塵土一樣。

直到特戈爾出現在視線裏,孤月璧忽然脫離了剛剛的不知所措,平靜的跺了跺腳取暖,心中甚至有個角落在為過去的夢叫嚣着,陛下那句話是對我說的。

不是對你。

孤月璧也不清楚自己這幅奔往戰場的心态是做什麽的,平靜之餘,她居然還有閑心思吃一下驚,哦,我居然這樣敵視這個女人。

翠綠的眸子,柔和的金發好好的披在肩頭,簡單的露肩裙邊綴着許多不知名的紫色花朵,特戈爾絲毫不被禁區的灰色的冬天影響,整個人像是陽光下舒展的花朵,帶着新鮮的美麗。

“初次相見,6s。”

這樣的女人,好像是電視劇裏自帶鼓風

機和bgm的主角,享受着看客的目光,得到至終不老的愛情。

孤月璧的眼神動了動,這樣的人,就像寶石一樣。

經過這些日子,孤月璧的眼睛已經有點禁區機器人的冰冷麻木了,她撩開眼前的劉海,揉了揉眼睛道:“您好。”

女人端莊的站在那裏,柔聲款款的介紹着自己,“我是皇室下一任繼承人,你可以叫我特戈爾總長。”

她是繼承人,是陛下的特戈爾總長,自己是戰後遺棄的6s。

許是這些日子的禁區生活,總算磨掉了她的棱角,孤月璧咬唇,低聲道:“……特戈爾總長,冒昧請問,”一陣惡心湧上來,孤月璧咬了一會拇指,好半天才緩過來:“您找我,是為了什麽?”

孤月璧睜大眼睛,從沒想過會得到這樣回答。

這個結果比謾罵和侮辱更讓她銘記在心。

金發女人提起裙子,微微屈膝,纏繞與身的無數精神力游絲編織出了正經的感謝符號,“我來向你表示感謝呦,”對方的聲音又輕又歡快,孤月璧眼睜睜的看着她行完一個禮,足尖甚至未踏在雪層上,特戈爾的聲音悠悠長長:“感謝你,治好了陛下的感情缺陷。”

心裏湧起惶恐,孤月璧嗓子幹幹的,“你是……什麽意思?”

特戈爾做出一個可愛的驚吓的表情,反問道:“你不知道嗎?”

孤月璧咬着牙逼自己找出一句客氣的話:“請問您方便透露嗎?”

一把精神力游絲編制而成的折扇落在特戈爾手裏,她心不在焉的接了點雪屑,像是遇見了窮鬼的富豪:“這個嘛,畢竟資料機密程度很高,你是以什麽立場向我讨要這份資料?”

孤月璧瞧了特戈爾好一會。

特戈爾愛陛下,這些精神力游絲看起來柔軟,實則硬的不像話,納薇曾說過,精神力游絲越脆越硬,代表這個人越憤怒。7

特戈爾也是仇視她的。

“愛慕者。”孤月璧靜靜答道。

特戈爾神色不變,以扇掩面輕笑,“陛下那副容貌,居然能迷住6s啊,其實這份資料雖然機密度很高,但只是相對于陛下的妻子而言的。”

“每個高等基因都有感情缺陷,陛下也不例外,但這種缺陷有治愈契機的,可能是對某人的同情,可能是幫助了某人後的欣慰……”

這天真冷啊。

“感情缺陷一旦痊愈,陛下的喜怒哀樂就會慢慢顯現,我真想知道,陛下回憶起小時候我把他按回營養槽的事,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啊。”

孤月璧覺得很冷,她縮了縮手指,可身上這件調價的笨重男士羽絨袖子很短,不能蓋住她的手指。

她明白了這是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陛下喜歡她,像喜歡一個讓他有了感情的,恩人。

王宮的公主在等國王的心解凍,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原來特戈爾真的是來感謝她的,感謝她的成全。

孤月璧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成全了什麽?

她是這場纏綿悱恻恩義兩全的看客,偏偏喜歡上了故事書裏的國王。

那句“愛慕者”,好似抱着書籍深情告白的小醜。

是啊,是啊。

人間多少熱鬧,就有多少寂寥,她在暗影裏愛上了光芒下的國王。

“多謝您,告知我這件事……”孤月璧茫茫然的低下頭,看着手邊的精神力游絲,問道:“您一開始很生氣吧,納薇跟我講過,一個人生氣的時候,精神力游絲是硬而脆的。”

特戈爾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女人總會控制不住情緒嘛,但對陛下這種工作,我很理解。”

翠色的精神力游絲橫在一片掉落的枯葉上,孤月璧不由自主的擡頭看,那枯葉悠然的把精神力游絲壓的一彎,然後掉了下去。

最後一點點疑問也沒有了。

孤月璧愣愣的看着那片枯葉,連特戈爾是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慢吞吞的扶着冷硬的木椅,把那片枯葉撿起來。

她看着葉子上的紋路,想起陛下說的話,她不懂陛下那片枯葉的意思。

她不懂。

孤月璧像個偷拿了別人東西的孩子一樣,緩慢的找了個角度,把落葉放了回去。

“月璧?月璧?”

孤月璧回神,看見舒伯藍擔心的摸了摸她的臉和手,“你怎麽樣,有沒有事,冷天地球人的手和耳朵都很紅,月璧你應該還活着吧……”

“我沒事。”

舒伯藍大疑,非常不信:“真的、真的沒事嗎?”

孤月璧點點頭,很正常的問了句:“你要回去嗎?”

舒伯藍有點懵,“啊,我是要回去,不是我是接了個電話來接你的。”

“謝謝。”

舒伯藍很仔細的把孤月璧身上的雪弄幹淨,摸了摸她的耳朵和手指:“嗯,溫度正常,沒有發燒。”

孤月璧低低笑了。

舒伯藍放心的嘆了口氣,把體溫升高,捂着她的手,“總算笑了。”

孤月璧很認真的扒拉開舒伯藍的手,指着紙袋子:“我真的沒事兒啦,你看,馬上,就能想起來過去了。”

很痛。

很無厘頭。

她晃了晃腦袋。

那又怎麽樣,她高興。

那麽水的陛下,她憑什麽不喜歡?

孤月璧有事嗎,她當然沒事。

就,看了一場戲,領了一個情深不悔的牌。

她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嗯我是說如果,如果要誇我……這麽誇好不好,看這個作者的id,就知道好看!(?)

月璧嘛,對某些很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性格軟,但是性格裏有盲目的成分

俗話說的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新年番外(一)

這是平行世界的故事。

高林幽深,陽光艱難的透過樹葉,在地上照出細碎的光斑,有什麽細微的聲音打破了樹林遠古沉寂的氛圍。

孤月璧被食人的藤蔓緊緊綁住,高大的蕨類植物嚴實又完美的遮掩了靠在自己根莖上的那個脆弱人類。

孤月璧今早忽然出現在樹林空中,啪嗒一聲摔的頭昏眼花,也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非常配合的被藤蔓綁了個結實。

有螞蟻、蚊蠅和不知名的東西在她身邊轉悠。藤蔓身上的小刺帶有毒素,多虧這個,孤月璧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皮膚被消化液腐蝕的痛苦。

她頭發亂蓬蓬的,勉強睜開不知道為什麽腫成核桃的眼睛,看着葉縫裏遙遠的陽光。

她要死了嗎?

“誰、誰……”有誰能救救她。

呼吸困難,心髒漸漸失了力氣蹦跳,心底忽然生出怕死的恐慌和求生欲望。

方才,孤月璧還在地鐵上困頓着。

然後呢。

不過一刻鐘,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兒,摔成半身不遂,等着回歸大自然。

“有誰……在嗎……”

孤月璧喘息着,艱難的挪動下巴,從勒的緊緊的藤蔓中掙出縫隙。

她不想死。

位于這座森林的中央,精靈王庭內,王侍快步急行,雕刻着橄榄葉的鞋跟在寶石地磚上敲出噠噠的聲音,他身後一對葉片的翅膀時隐時現,翠綠色的發在身後飄飛。

溫柔和煦的王侍苦惱的從鼻梁上拿下來金絲藍寶石的單片鏡,用一束流水在特制的紙上記錄,“推掉血精靈的建議書《精靈王庭的設計加入血精靈藝術》(血精靈的藝術是奔放,狂戰,血腥類型的),通知暗精靈戰将推遲武技大會(陛下要去當見證),還有月精靈的修葺花費陛下已經口頭批準了……”

另一位血色頭發,相貌精致邪氣的王侍非常痛苦的用血流勾畫記錄陛下的今日行程,血瞳中的紅色暗光閃爍着(意味着他精力高度集中),他身後忽閃的翅膀是由血流構成,血流從他黑色制服外延展憑空勾畫出一對類似血月的翅膀,血流在勾勒出翅膀最末梢後又漸漸退回他的背後。他整個人呆滞的念叨着什麽:“日精靈給陛下甄選的妃子名單是,愛雅(月精靈),雪光(冰雪精靈),明(光精靈)……可惡!為什麽選了這麽多妃子,還要我一個一個賠禮!”

難道關鍵不是陛下應該自己去客氣跟人長老說嗎。

王庭內,所有的王侍都急匆匆的處理着手頭的政務,當然,他們并不總是如此繁忙,平時王侍們甚至有功夫畫個建築圖改良王庭,喂喂小鳥談談戀愛什麽的。一切的原因是今晨陛下突發奇想,要去精靈與狼人、人類領土的交界處視察(雖然原話是轉轉)。

苦了他們了。

可能突發奇想不适合這位陛下。

精靈是自然的代言人,他們驅使自然的力量,每個部族具有不同的屬性,甚至精靈內部會有天敵這種關系,冰雪精靈不待見火精靈,光精靈不待見血精靈(大陸瘋狂的戰争,鮮血中誕生了血精靈),因此理論上精靈部族是各過各的,沒打起來就算謝天謝地。

精靈之中,又以血精靈、暗精靈、月精靈三族好戰,常年打仗,不是跟人打就是跟別的精靈部族打,要麽就族內互毆。

精靈這東西,除了老天靈光一現,靠自然催生出精靈以外(概率很低),就只能靠生物繁殖。但,畢竟是精靈,出生率非常感人。

這麽打來打去的死了不少精靈,最慘的是以狂戰聞名的血精靈,差不點點滅族。

一來二去,愛好和平的精靈頓覺情況不妙,長老間開了個會,我們需要一個領導我們統一戰線的王,他們決定搞個遠古儀式(提高自然催生出精靈的概率),用精靈族的聖泉促生精靈王。

長老挑了個魔力充沛的日子,咒文都畫好了,結果幾只血精靈倒黴催的去攪局(鮮血中誕生的精靈,性格妖邪好戰,快滅族了還是天天想着打架),長老們年老體衰,骨質疏松,雖然人多,拖了一天一夜才拿下攪局的血精靈。

長老們來自熱愛和平的種族,尋思着差一天兩天的不是問題哈哈哈,幹脆就在日夜交彙的時候把各族魔力結晶(木水光日)扔聖泉裏了。

咒文發亮了,聖泉水流漸漸彙聚成一個球,長老們雙眼發亮的瞅那個球瞅了三年。

但是吧,但是吧,馬大哈的長老們沒注意到聖泉裏流入不少血精靈的血。

所以水球轉了三年,一道驚雷劈開水球,長老們就在一旁翹首以盼了三年。

出來的人,銀發,很好,暗精靈特征;

紫瑩瑩的眼睛,很好,月精靈特征;

瞳孔裏轉着血光,長老們直接扶額而走了,這特麽是血精靈,搞事三族的特點集齊了,他們是自己嫌活的太久弄了個搞事的陛下出來嗎?

……

當然精靈史書不這樣寫的。

于光明黑暗的交彙。

于日月同在的禁忌。

在覆蓋着霜雪的聖泉之中,

得到了鮮血的澆灌,

……(中間省略)……

精靈迎來了王。

(後續外貌描述省略,具體請參照正文陛下的模樣,在糊上若隐若現的翅膀就行了)

這一任陛下,就像他的外貌那樣,不是個單一屬性的,但也沒有長老們想的那麽慘,精靈史書把他評價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王——因為雷爾.克勞烏斯擁有所有精靈的屬性。

他憑借強大的武力值和自身外貌贏得了月、暗、血精靈三族的臣服,然後後來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各族精靈陸續歸順,最終整個精靈族群匍匐在雷爾.克勞烏斯的腳下,迎來了和平的盛世。

咳咳,不僅如此,因為雷爾陛下的多元素,甚至能解決一些元素相沖的事,比如雷爾陛下視察精靈領土的時候順手解決了一個羅曼蒂克——光精靈愛上了血精靈,陛下微調了二人的元素,讓小情侶能夠進行生命大和諧。

精靈族群可以通婚,對生育率奇低的精靈們來說,無疑是鼓掌撒花的好消息。

這簡直是精靈史上的神跡啊,來自生育率奇低的木精靈長老熱淚盈眶想。

讓我們把視線轉回今天。

雷爾陛下散散的紮着銀發,一身飄逸的黑色衣裝,左手長袖子上繪着紅色石蒜,右手是很灑脫的勁裝,裝飾着銀色鎖鏈(血精靈特色衣裝),就這麽一身非常禍國殃民的雷爾陛下,若有所思的在精靈王庭大門前的那個水池玩水,這時候只有一個貼身王侍在他身邊服侍,王庭內飄浮着濃厚的霧氣,在各色燈光裏,略顯陰暗。

“我想去視察邊境。”

王侍:“???陛下,您,”他仔細觀察雷爾的動作,“您看到了什麽未來嗎?”(月精靈有預言未來的天賦)

雷爾很嚴肅的點點頭,“安排一下吧,通知他們把今天的事務推掉。”

王侍覺得天都塌了:“陛下陛下,您不能這樣,邊境會發生戰事嗎?”

“我沒預言,就在玩水,”雷爾毫無羞愧的悠哉悠哉道,“我就是覺得要去一趟。”

雷爾很貼心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我必須去一趟,不去會沒心思辦公的。”

雷爾望着天空,像是牙牙學語的孩子一字一句斟酌着描述這種心情:“這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巨大變化,霧氣,天空,大地在呼喚我去那兒……”

王侍:“等等等等,陛下,您說的好像是精靈碑石上刻的一段記錄。”

雷爾眨了眨他的紫眼睛,笑了,穩重的把玩水的手收回來,“發自真心,看在我給你讀了一段詩的面子上?”安排一下?

王侍敗下陣來,幽魂一樣,“好吧,陛下我去安排了……”他面前的精靈陛下風一樣飛走了。

勞碌命啊唉。

雷爾按住隐隐作痛的頭,是有什麽在呼喚他,昨晚像幽歌一樣在他腦子裏響起來,那聲音微弱的不行,僅僅能讓雷爾從王庭出來,在水壇邊玩玩水的地步。

精靈王聽到的召喚類似人類古代傳說,也有點狗血的成分,那是自然在呼喚他的孩子,屬于他的某件物品出現了。

據說過去哪一任木精靈王——雷爾不記得是哪一任了,木精靈王聽到了聲若雷鳴的呼喚,憑借這呼喚聲從地下墓葬中拿到了一柄神奇的權杖,抵抗了天災。

雷爾也聽到過類似的召喚,他的劍就是。他聽到了召喚在聖泉淺淺一把撈出來的,只不過當時那個聲音大的可以震聾他。

現在這種風過柳梢的細小音量,雷爾真沒當回事。

但是很莫名其妙,他批完公文,散步出門,玩水玩的意興闌珊,正想對這弱小的召喚置之不理的時候,腦海裏那個聲音忽然清晰了一瞬,說了一個他不懂的字眼。

那聲音,很明顯是什麽活物。

雷爾眯着眼看着水池映出的自己,銀發紫瞳,血光流轉。

☆、新年番外(二)

結論是雷爾陛下一邊漫無目的溜達,一邊認真思考這個召喚他的,是個什麽東西。

講真他一個個排除過去,覺得很可能是給自己準備的繼承人(因為政務太繁忙)。

啊,有了繼承人,王侍再也不會催他了、再也不用批公文了、再也不用拒絕各族的姑娘了……

這麽一想,雷爾立刻從心如止水變得精神振奮,仔仔細細的扶着樹木走來走去,感受着森林氣息的變動。

雖然雷爾陛下有木精靈的能力,感受個萬八千米的森林沒什麽壓力的,可邊境長啊。他從晨起找到日暮,最後啥都沒找到,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雷爾在樹幹上磕了磕頭,察覺到他的動作,數片青苔長起來墊着男人的額頭,攔住精靈王的自虐行動。

雷爾沉默的聆聽着腦海中漸漸微弱的呼吸。他嗅着風中的氣味,聆聽森林的聲音,結論是什麽都沒有,什麽異常都找不到。

雷爾嘆了口氣,翅膀在夜裏劃出光弧緩緩降落。

天上地下都沒有,那就只能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翻了。

孤月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謝人的生命力強了。天上星星在她眼裏晃來晃去,真的有星星眨眼的錯覺。

孤月璧執着木然的看着葉縫透出的天空,她失去了大部分意識,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是不是死了?

如果死了,為什麽她還是動不了?

這個問題考住了孤月璧,她試着動了動幹裂的唇,沙啞着喊了個“啊”。

這一聲小的被旁邊嘈雜的蟲鳴蓋過去了。

可确足夠讓坐在枝丫上的雷爾聽到。

雷爾已經在那坐了很久,他眉目不動,似乎完全沒發覺那個脆弱的人類即将死去。

雷爾看到這個人類丫頭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麽給她準備的繼承人,迷醉的血腥味鑽進鼻子裏,勾起他血精靈的天性。

好在陛下不是個純粹的血精靈,這點血氣倒不會讓他食欲大發,他只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救這麽個麻煩回去。

一個屬于他的人類丫頭,怎麽想都不是繼承人。

精靈王垂下眼睫,優秀的夜視能力讓他看見了人類丫頭的臉,黑色的眼睛邊緣沾了點食肉藤蔓的消化液,在慢慢流血。

與精靈相比,是在是平凡的找不着邊的一雙眼睛。

平凡的靈魂,他要來幹嘛?

算了,算了。

雷爾陛下站起身,想着喝退食肉藤蔓,留她一命也算仁至義盡了,就聽見細細的一聲“啊”鑽進他的耳朵裏。

她在呼喚我。

雷爾.克勞烏斯扇着翅膀降下來,掀起來蕨類植物的巨大葉片,看着那個狼狽的人類丫頭。

食肉藤蔓恐懼于精靈王的氣息,松開孤月璧,悄悄退去。

孤月璧木愣了半天,才發現視野中多了一個銀發的,暗黑系的人。孤月璧完全沒反應過來面前這是個啥,她完好的手就摸上精靈王的臉,拍了拍。

雷爾沉思的偏頭躲過人類丫頭的手,真誠反省自己,他就是為了來找這麽個弱小的人類丫頭……?

雷爾就這樣一路沉思着飛回了精靈王庭。

嗯,他的劍抱着救回來的人類丫頭。

關于那把叫聲特大存在感特強的劍啊,有這麽大聲音的肯定不是凡品,這把不是凡品的劍常常喜歡把自己變成一朵百合花,心情不好就低低頭,心情好就開的久一點。

當然這把劍也是可以變成人形的,只不過現在他用兩片巨大的葉子托着孤月璧在後面飄。

主仆二人的對話。

“這個人類召喚你,這是給你送的食物?【雷爾陛下有血精靈的能力,也有血精靈的需求】”

雷爾走神的看着孤月璧亂蓬蓬的長發,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句,然後否認,“我又不是純粹的血精靈,喝不喝血無所謂。”

劍壓抑心底裏一絲絲八卦的興奮,他停下忽閃的葉片(他用葉片代替翅膀飛行,也是苦了他了),抑揚頓挫道:“哦哦,脆弱的雌性,未來的王後?”

雷爾陛下聞言,眼中血光一定,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孤月璧,還沒等他醞釀出一句官方回複,孤月璧因為疼痛無意識的擡起手抓了一把——抓住了雷爾的銀發,狠狠一拉。

雷爾皺眉:“不可能……松手,好皮的丫頭。”

劍不以為然:“我看長的很乖巧啊,來來松爪。”

……昏迷的孤月璧還真松爪了。

雷爾背着手,離孤月璧遠遠的:……你等等,你召喚的是我,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還要拽我頭發。

最終,“帶回去養着,交給你了。”

撿來的人類丫頭可能,或許,說不定是自己的王後,雷爾覺着這件事很獵奇,他準備不動聲色的把這件事當做日行一善,皇後什麽的就算了吧。

精靈不是看臉的生物,精靈族群驕傲(所有精靈都是哦),能讓精靈折服的人類不多,更別提通婚了。

雖然陛下本人标榜着謙遜友愛等等……但他個人對于把撿回來的人類丫頭當王後一點興趣都沒有,無論是哪個方面。

想這些的時候雷爾在給孤月璧梳頭發,孤月璧無意識的果着躺在一方大溫泉池子裏,池水正緩慢的修複她的傷口。

“你在幹嘛。”劍像個竹蜻蜓一樣旋轉自己的花朵,轉進雷爾的寝殿,詫異問道。

雷爾的銀發亂七八糟的滴着水,他躲開孤月璧濕淋淋的手,如同剛洗了個澡:“梳頭發。”

劍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白發白胡子面貌的老人形象,接過雷爾手中的梳子,搖頭嘆息:“你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梳個頭發搞成這樣。”

雷爾默默看着劍非常順利的梳好了孤月璧的頭發,實在不想讓這把劍知道很皮很熊的人類丫頭非常抗拒他的接近,轉移話題:“我把她安排到什麽地方好,有建議沒?”

“送回人類那邊?”

雷爾心不在焉的搖搖手指,“那我救她做什麽。”

劍稍微深思了一下:“養她幾十年,等她老死?”

雷爾繼續否決:“各部精靈難道不會懷疑陛下我為什麽要特意花錢白養一個人類?”

“什麽意思?”

“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了解她對我的召喚有婚姻的意義。”

“那你說你到底怎麽想的?”劍不耐煩了,但手上動作還是很細致,梳好了發居然給孤月璧編了個細麻花辮,然後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枚帶着流蘇的金飾別住她濕漉漉的長發。

“不管她。”雷爾嘴上說的很灑脫,手在擺弄人家的頭發,發梢分叉打結,他抽出一絲頭發順開結,雷爾端詳了一下金飾的花紋,然後很自然的看了看佩戴金飾的整體效果。

他看到了一對黑眼睛。

孤月璧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銀發男人和白胡子老頭,慢慢的,慢慢的退到溫泉另一邊。

因為陛下長的太好看了,那張臉美的非常具有侵略感,一眼望去好像個突破了n個次元壁的究極美人,反正孤月璧第一印象就這肯定不是個正常人【确實不是】。

雷爾詫異的看了看劍,又看了看孤月璧。

她……是在怕自己,雷爾摸了摸自己的臉。

劍很懂他的心思:“沒毀容。”

雷爾看着人類丫頭眼裏的防備,退了一步,轉身離開。

劍試探着坐在溫泉邊:“你叫什麽?”

孤月璧聽不懂。

劍懷疑這是個小聾人,比劃着手語。

孤月璧搖搖頭,怕怕的抱着膝蓋,小聲道:“請問這兒是哪?”

劍???他做出一個努力思考的模樣:“語言不通啊。”

雷爾靠在門側,抱臂站了好一會,聽着裏面驢頭不對馬嘴的對話,靠着牆壁小聲回答:“精靈森林。”

雷爾是靠孤月璧的召喚找到的,某種意義上他可以了解孤月璧大部分經歷。別說聽懂孤月璧說什麽了,他只要想,連孤月璧哪年掉了幾顆牙都知道。

不過有一件事很明顯,我們的精靈陛下完全沒興趣教導孤月璧,他甚至想遠遠的避開她。

很快劍就知道了雷爾的“不管她”是什麽意思。

雷爾真的沒表現出一絲在意孤月璧的模樣,囑咐劍“一切按照普通精靈配給,她要是想走,就讓她離開”。

劍也只是把劍,沒什麽同情心,真的就給了孤月璧精靈森林的低等居民證明,就拍拍手走了。

孤月璧看着面前的小木屋,又看看手裏的綠水晶【低等居民證明】,想叫住那個白胡子老人,到底還是沒喊出來。

另一邊,劍無奈的搖搖頭,他一開始不贊同雷爾對孤月璧的冷處理。現在他覺得雷爾是對的,這樣的小丫頭,連叫住他問個清楚都做不到,怎麽當精靈王後呢?

第一天,孤月璧到處轉,遇見了血精靈,也虧的二人語言不通,她還能用自己的血換了些可食用的花朵水果回來。

雷爾眼中血光灼灼,在高如雲端的大樹枝丫上藏身,漠不關心的看着孤月璧用血液換了食物。

第二天,孤月璧引起了好客的木精靈的注意,木精靈帶着她去了圖書館,孤月璧開始磕磕絆絆的學習語言。

雷爾頗感無聊的用手指敲着水晶球【一顆哪都可以看到的神奇水晶球】,從孤月璧的口型猜測她在看什麽書。

第三天,孤月璧開始接一些零碎的工作,養活自己,比如為血精靈取血,傍晚為光精靈部落點燃燭光什麽的。

雷爾面無表情的坐在王庭之上【王庭旁邊就是光精靈部落】,看着她笨拙的滴了自己一手蠟油。

這并不是雷爾的意願,某種角度來說,孤月璧對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他會不知不覺的注意她,這種吸引力雖然很強大,但也不能左右他的感情。

雷爾覺着。

這個屬于他的人類丫頭,也就那麽回事吧。

想這些的時候他坐在孤月璧的床邊,長長的睫毛垂着,看着她的睡臉。

他不喜歡這種半是強迫的命定,好在他可以拒絕。

精靈一族與人類一直有貿易往來,這次隔壁帝國為了表示自己對精靈一族的重視,表示這次交易要親自出場壓陣,順便溝通一下自己閨女芳齡正好,他家也不少陪嫁來着,聯個姻如何。

雷爾頭痛。

這不是意味着他也要親自回絕嗎。

好吧,高貴的精靈陛下要學人話,說人話。

很快“陛下需要一個人類語音老師,報酬不菲”的事情傳遍了精靈森林。

反正嘛,結局就是孤月璧用普通話完美ko競争者,成為了陛下的語言老師。

她好好別緊了頭發上的金飾,心底裏有些緊張,不知道精靈陛下是什麽樣子呢。

大門無聲的打開,她怔怔愣愣的看着坐在書案旁的銀發男人,漂亮的陽光勾勒出男人修長的身形。

男人轉頭,有點邪氣的紫眸驚訝的看着她。

☆、新年番外(三)

哦,那個人類丫頭。

雷爾很堅定的又把頭轉過去,他怕看見人類丫頭眼睛裏的防備,自己先坐不住走了。

“參見陛下。”

孤月璧的角度,她擡一擡頭就能看見男人的側臉,睫毛又長又翹,哦哦陛下的眼睛挺俊啊。

雷爾無可無不可的“嗯”了一聲,問道:“你叫什麽,用人類語言回答。”

“孤月璧。”

雷爾琢磨了一下咬字和吐音,評價道:“人類語言,聽起來好像,”他擡頭看着孤月璧,漂亮的眼瞳迎着日光,好像兩顆寶石(真的是像寶石),“木材燃燒的煙氣。”

孤月璧站的遠遠的,一步一步朝雷爾對面的位置挪:“這樣比較的話,精靈的語言好像沒落地的露珠雪花。”

雷爾贊同:“比方不錯。”

孤月璧把自己做的語言課本拿出來(她就是靠這個力壓群雄的,因為她做的課本精靈們都看不懂):“生而為人,眷戀的可能是那種刺鼻的味道。”

不知人間的精靈陛下可能不懂她這句話,但雷爾意識到了一件事,她打算離開精靈森林。

……

緊接着事情就朝着很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什麽是紅塵?紅色的塵土嗎?”

雷爾托腮,雖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那張臉實在漂亮狠了,孤月璧有點難以直面,她舉起厚重的書籍一擋,道:“差不多,但是要比塵土更細一些,人很容易沾上,卻不容易拍幹淨。”

一只骨節修長是手忽然搭在孤月璧舉起來的書上,食指擡起撥了撥她的額發,孤月璧知道這是尊貴的陛下不滿了:“好吧好吧,紅塵另有解釋,陛下您又不會沾上,要知道這個做什麽。”

“沾上會怎麽樣?”

“有的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就像玫瑰花瓣上的細絨,有的會被紅塵埋在土裏。”

“想離開,是因為這兒沒有紅塵嗎?”

孤月璧從書後面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瞧着陛下,咽了口唾沫正氣凜然道:“隔壁帝國我很喜歡,您看,前日的使者那種白衣落拓,長發飄飄的小哥多帥啊。”

“繼續念吧。”

孤月璧也不愛深究,她敏感多思,從這位陛下的言行來看,她主觀認為雷爾不怎麽喜歡她,雖然這事兒有點讓人失望,她也索性放飛自我了。

“如果他這樣問您,為什麽不同意聯姻,您可以說,額,嗯,”孤月璧開始用中文胡編亂造:“很抱歉,精靈忠于愛情。”

雷爾訝異:“就這樣?”

“就這樣呀。”孤月璧有點想笑,她很想瞧瞧陛下的表情,有點費勁的把那本後書向前倒倒。

看到了雷爾故作驚訝的神情和似笑非笑的眼睛。

“教學的時候一直不看我,”男人的手放在書脊上,用力按下那本傾斜的厚書,“我很醜嗎?”

孤月璧正襟危坐:“不會。”

雷爾托腮,意态閑适,陽光透過他的發絲,都顯得懶洋洋的:“為什麽不看我?”

孤月璧卡殼了,憋氣嚴肅道:“因為……”她聲音慢慢小了,“您太好看了。”

雷爾看着孤月璧的神情,眨眨眼睛,“你說什麽?”

孤月璧臉慢慢漲紅,說不出話了。

雷爾慢吞吞的笑了,他還在旁邊用手扇着風,悠哉悠哉道:“別害羞啊,陛下給你扇扇~”

孤月璧本來想生氣,看到男人笑着的眼睛,陛下那張臉簡直了,又帥又可愛,孤月璧心裏那股氣沒了支撐,就只能算了,痛心疾首,怎麽能如此簡單的被美貌征服……

如果孤月璧沒那麽慌張,或許能瞧見男人神色裏藏着的溫柔。

一天的授課結束後。

劍:“你在幹什麽。”

雷爾莫名:“我幹什麽了。”

劍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複述:“陛下給你扇扇。”

劍:“不是說不要人家做王後嗎?”

雷爾沉思:“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愛,聊聊天,她不可愛嗎?”

劍:“挺可愛的啊。”

雷爾繼續莫名:“那我逗逗她,不正常嗎。”

劍出了門才發現他被雷爾帶歪了。

……

與鄰國老大的會談日期很快到來,那天孤月璧也換了一身類似漢服的衣服,別的不說,就那兩只大袖子和簪子就叫孤月璧愛不釋手。

宴會上。

知道時空穿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後,孤月璧嘆口氣,躲在宴會角落裏……大吃大喝。

“月璧!”

孤月璧擡頭,發現是跟她相熟的幾個年輕的精靈。

“嗯。”嚼着小蛋糕的孤月璧。

“這些是什麽意思啊。”他們一人拿了個小本本,問道。

他們對中文很感興趣,前些日子孤月璧天天跟陛下一對一授課,今兒總算得空了,拿着積累的問題來求教了。

“唔……”孤月璧不太想放棄嘴裏的食物,一個年輕精靈靈巧的拿過孤月璧吃的那盤食物,另一個舉着叉子,“我們喂你,先回答嘛。”

“怕了你們了,這句?你們怎麽翻出來的,疏懶意何長,春風花草香,我是拿來難為那些跟我競争上崗的人啊,差不多就,人心靜什麽事情都不做的時候……”

精靈有眼色,用叉子叉了一塊水果遞到孤月璧嘴裏,她也不拒絕,就嚼嚼嚼咽了,繼續解釋道:“容易覺得生活很美好,春風暖,花香草盛的。”

雷爾悄悄摸過來,拍了拍拿着食物的精靈,示意把食物給他。

孤月璧沒說幾句,周圍的精靈越來越少,她有點奇怪的嚼着嘴裏的酒心巧克力,一轉頭看到了陛下,他還拿着插着酒心巧克力的叉子。

陛下像是知道了什麽好事一樣,雖然樣子還是很穩,眼睛閃着莫名的光:“來,張嘴。”

讓陛下喂她啊……不行,心肝痛。

孤月璧果斷拒絕:“不了吧。”

陛下為難的看着盤子裏的酒心巧克力,退而求其次,“醉了嗎?”

孤月璧莫名其妙:“沒有。”

雷爾又要喂。

孤月璧秒懂:“醉了。”

雷爾一聽,很高興的拉開椅子,在孤月璧旁邊坐下,替孤月璧也拉開椅子,示意她也坐下。

孤月璧試探道:“陛下你是不是喝醉了。”

雷爾眨了眨眼睛,自己叉着酒心巧克力吃了:“沒有。”

……很明顯就是醉了嘛。

“月璧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就,”孤月璧剛想解釋就自己住口了,她看雷爾趴在桌子上蠻舒服的,她也趴桌上了,“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月亮啊。”

“月璧會唱歌嗎?”

“一點點,不是特別會。”

“教我吧,”雷爾醉眼迷蒙,伸手勾起孤月璧的發絲一圈一圈繞着手指系,笑容純真:“我沒醉。”

“……”孤月璧,“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上,來一遍?”

她豁出去了,反正她也想聽陛下唱歌。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這一句歌真是坐了幾圈過山車。

“……”孤月璧,“看我手的升降來唱,一二三。”她比劃一下“我”這一個字的升降調,就像這樣。

雷爾像孩子一樣,懵懵懂懂的,眼睛裏還泛着水光。居然!真的!跟着孤月璧的指揮唱起來了!

“不錯不錯,我們繼續。”

就是歌詞有點問題。

真是恰好的時機,周圍安靜,雷爾順着調子一字一句:“我~喜~歡~月~璧~”

孤月璧靜了靜,機械起身就走,“我喝醉了,我什麽也沒聽見。”

雷爾眼中全無醉意,看着跌跌撞撞跑掉的孤月璧,散漫道:“好吧好吧放你一馬,你喝醉了你什麽都沒聽見。”

劍:“……你智障嗎?不是不喜歡人家嗎?”

雷爾坐在那樂滋滋:“這樣她就不急着走了。”

劍:“……你是不是喝醉了?我覺得她走的更快。”

雷爾:“……這樣嗎???”

總之日子久了,陛下慢慢攻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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