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心
趙宏圖看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有些奇怪，“知人如”，這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名，簡直就像是随機三個字拼湊在一起，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一般人取網名不是都會有含義的嗎？
來不及多想，棋局已經開始了，趙宏圖執白棋先行，他點擊士兵，走了一步。
很快，黑棋也行動了。
趙宏圖走了幾步之後，發覺有些不對勁兒。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一種未知的壓迫感讓他額頭冒出了冷汗。
這局棋下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趙宏圖傾盡全力，最終，系統顯示：将死！
被将死的是趙宏圖的白棋，黑棋獲勝！
怪異的棋路，仿佛看穿一切的壓迫感……趙宏圖在開始時就想到了，現在他更加确定。
是那天他在袁先生家遇到的那個電腦程序在下棋！
他頓時憤怒了。
拿起手機，趙宏圖打電話給張禹賀，“我反悔了，我不會為你們當顧問的！多少錢也不同意！”
張禹賀有些莫名其妙，“之前不是說好了嗎？這才過多久啊？”
好像才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人說反悔就反悔，也太不靠譜了吧？
趙宏圖怒道：“你不是說不會用電腦程序下棋嗎？我剛剛用小號登出了，裏面有一個叫‘知人如’的小號就是電腦程序在操作吧？被我發現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禹賀無奈，“我會查清楚這件事，趙先生先不要激動，我這就去問主辦方！”
他挂了電話，對趙宏圖這個人很是無語。早知道這樣，他也不會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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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還是打電話給袁明睿，“睿哥，那個叫趙宏圖的棋手反映說你們用了電腦程序外挂來冒充玩家？不會吧？這還沒有開始比賽呢！”
袁明睿冷哼一聲，“你是白癡嗎？我為什麽要弄那種東西？趙宏圖……就是上次跟我下棋的棋手嗎？他怎麽每次一輸棋就說對方是電腦程序啊？輸不起嗎？如果是跟真人面對面下棋輸了，他是不是還要說對方是機器人？不對……現在的問題應該是，你找他幹嗎？”
“我也是想幫你嘛……看來趙宏圖真是圖有虛名，根本就沒有什麽實力，算了，本來想幫你請他當顧問的，沒想到他這麽沒用。”張禹賀嘆了口氣，“他說有個叫‘知人如’的小號是電腦程序，是不是很搞笑？人家估計也就是棋藝高一些罷了。”
袁明睿怔了一下，“你說那個小號叫什麽？知人如？”
“是啊，挺拗口的對吧？光看這三個字，也像是個機器随機取名的小號，對不對？那個棋手是用臉滾鍵盤随便取的嗎？完全沒什麽意義嘛！”
袁明睿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思悠悠，恨悠悠，只有西湖明月秋，知人如許悠。”
張禹賀哈哈一笑，“原來是這樣，我可沒有背過這麽偏的詞。那個棋手是學霸嗎？取這麽坳口的名字，居然還是有典故的……我覺得吧，這個人說不定能拿冠軍呢！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該不會是有排名的人吧？也不對……有排名的人可看不上那兩萬塊，太有失身份了。”
袁明睿心中一動，不等張禹賀說完，随手挂了電話，打開電腦，點進游戲界面。
他搜索了一下，果然是有一個名叫“知人如”的用戶，只不過，已經下線了。
他嘆了口氣，大概……是他多想了吧。她怎麽可能……
他是親眼看到了她的屍檢報告的，也親眼看到她被火化。或許，是因為太想念，才會把什麽都聯想到她的身上吧。
即便明知道，再想念也是徒勞，她也不會再出現，可是還是忍不住……
許悠名字的出處，袁明睿原本是不知道的。雖然他也讀過不少書，但不像許悠那樣能夠做到過目不忘，以前學過的宋詞，也就記得一些比較有名的。
有一次，他随意問起，“許老師，你的名字是母親取的嗎？”
許悠正在做實驗，聞言随口道：“是啊，我母親喜歡古典文學，就從宋詞裏為我取了個名字。”
“古典文學？”袁明睿努力想了想，“我想不出出處來，果然文化太少了……”
許悠笑了，“小袁同學已經很優秀啦，不用太謙虛。是首不常見的宋詞，如果不是喜歡古典文學，一般也不會讀到。宋代吳潛的詞，名叫《長相思》，裏面有一句：思悠悠，恨悠悠，只有西湖明月秋，知人如許悠。其實我一直不大喜歡這首詞，有點傷感了，對吧？”
袁明睿也笑了，“我覺得挺好聽，你的弟弟許言的名字也是你母親取的嗎？”
許悠搖頭，“不是，我母親沒有想到生他時候會難産，來不及取名字，他的名字是我父親取的。我父親只是單純地拆開了‘許’字，用偏旁給他當了名字，随意得很。說起來，小袁你的名字還挺好的，看得出你父母對你有很大的期望呢！”
袁明睿的名字很容易理解，英明、睿智，這是很多做父母的對自己的子女的期望。袁明睿心裏也清楚，父母在他的身上，寄托了多少期望。
……
許悠玩兒了一局後，覺得很燒腦，一點兒都不容易。她只是随意找人玩兒了一局，沒想到費了這麽大力氣才贏，說起來，對面這個人的棋路和她之前遇到過的人有點兒像。
大概這是一種比較常見的棋路吧！
許悠頓時有些沒自信了，如果是個比對面這個人的棋藝更高的人……她八成會輸。按照概率來說，這樣的人一定會有的。
本以為優秀獎是有希望的，可是這樣看來……好像希望不大了。
正想着，她聽到門響了，就關了電腦，走到客廳，看到于婧回來了。
“媽，今天面試怎麽樣？”許悠上前接過她的包，随口問道。
于婧露出了笑容，“覺得還好，餓了吧？我去做飯！”
“嗯，我幫你！”
她還沒有學會做飯，就在一邊打下手，一邊幫忙，一邊說道：“媽，我明天想去殡儀館參加同學姐姐的葬禮，可以嗎？”
參加葬禮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她覺得還是先征求一下母親的同意，免得她擔心。
“同學姐姐？聽起來挺可憐的，去吧，記得穿深色的衣服，最好是黑衣服。穿顏色太鮮豔的衣服是不禮貌的！市殡儀館離家有點兒遠，你坐公交去吧……知道坐幾路嗎？”
“知道，我查過了，十七路。”
得到母親的同意，許悠就放心了，她也知道，以于婧溫柔善良的性子，是不會反對她去的。
她沒有通知小夥伴們，畢竟她們與此事無關。
第二天一大早，許悠在衣櫃裏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件比較正式一點兒的黑色外套。上面有些鉚釘，她覺得看起來不莊重，就給拆掉了。
家門口就有十七路公交站牌，許悠等了一會兒，公交車來了，她便上了車。
因為是周末，又是早上，車上的人不多，許悠找了個位置剛要坐下，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許悠？”
許悠回頭，看到是張老師。
“張老師好！”
張老師點頭，“你這是去哪兒啊？該不會是……”
許悠問道：“張老師也是去參加葬禮嗎？”
張老師道：“嗯，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許言這孩子也是挺可憐，正好今天是星期天，我也有時間。”
許悠心中一暖，走到張老師身邊坐下，“張老師人真好！”
張老師嘆了口氣，“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說起來，他姐姐我見過的，以前也是在咱們一中上的學……嗯，跟你的名字一樣，也叫許悠。她在當時也算是個傳奇人物，十歲就考大學了，只可惜……大概是天妒英才吧！”
許悠默然，張老師自然想不出，她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
去參加自己的葬禮，這種事情就算是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公交車在離殡儀館不遠處的站牌前停下，許悠和張老師一起下了車，走向殡儀館。
她本以為，她的葬禮會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來。但是出乎意料，來的人非常多。
道路兩旁都站滿了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們，有男有女，大部分是年輕人。這些人中，很多她都不認識。只認識幾個中林大學的同事，以及親族的一些人。她一時沒有想明白，這些人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走廊上擺了很多花圈，許悠随意地看了幾個，大部分都是不認得的人的名字。
走進靈堂，她聽到周圍幾個人在議論。
“沒想到她真的去世了，我還以為是造謠呢！電視新聞都沒有報道，我一直不信的。”
“我也不信！她是我最崇拜的人，本來以為考上中林大學有機會見到她，可是……”
“我看過她寫的學術論文，一直把她當成偶像，她是我的奮鬥目标！好可惜，還那麽年輕。”
……
許悠前世一直在實驗室裏，沒有過多關注過外界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名氣已經這麽大了。
她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這麽多人關心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許悠：棋下得不好，錢拿不到了，哎……來了這麽久都沒有賺到錢，好羞愧！
趙宏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