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說完這句話後,粟惜惜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潼姬聽到小花狗的呼吸聲,一直都是興沖沖的,她都能猜到粟惜惜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在腦內預演給自己禮物的樣子。
她不需要睡覺,幹脆閉上眼以聽粟惜惜的起起伏伏的呼吸聲為樂。
不知道過了多久,潼姬睜開眼,看到少女竟然還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笑。
“哎喲。”潼姬笑出聲了,她伸手一把按住了粟惜惜的眼睛:“你怎麽回事?怪吓人的。”
“怎、怎麽辦?”粟惜惜說:“睡不、着。”
“啧啧啧。”潼姬說:“真好奇你到底準備了什麽禮物,能興奮成這樣。”
窸窸窣窣,女人已經被捂熱的腿一勾,就把少女整個人包在懷裏,她親吻了一下粟惜惜的耳垂,黃銅般古舊的眸子伴随着柔和的嗓音溫涼地映進她的腦海。
“快睡吧,惜惜。”
*
粟惜惜再次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快11點了。
潼姬不在房間裏。
看着自己的手機愣了片刻,粟惜惜走出房間,坐着電梯下了樓。
一樓難得的很熱鬧。
潼家上下三代圍坐在一起,茶水的熱氣騰騰,潼姬也坐在沙發邊,聽着她們聊家常。
家常聊着聊着就會扯到目前最年輕的潼昆的八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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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象?”潼昆悠閑地很:“問就是沒有。”
粟惜惜邁着小碎步朝潼姬跑過去,三人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她無聲地沖她們鞠了個躬,然後蹦到潼姬身邊。
潼姬勾起唇,手自然而然地環上粟惜惜的腰,輕輕捏着她的毛絨小狗睡衣。
--就跟她寝室裏那個大床一樣,這些都是她挑好買好寄到潼家來的。
當初她看到這個三花小狗的睡衣就想到了粟惜惜,于是買了好幾套。
“醒了?”
“我昨天幾、幾點睡的?”粟惜惜小聲問。
“四點半。”潼姬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可真行,精力真好。”
“啊。”粟惜惜張大嘴:“沒想到這、這麽晚,不知、不覺的。”
“”
粟惜惜突然感覺臉上燙燙的,擡頭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潼昆滿臉寫着:“你們要不要看看你們在說什麽”的荒唐表情。
潼觀有點震驚且尴尬地垂眸喝着茶,而潼恩老太太正捧着臉看她們笑。
“想不到啊,我老太太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小姐這個樣子。”老夫人說:“這個年真好。”
潼姬聞言笑了聲,松開了粟惜惜的衣服,起身走向廚房:“午飯吃面?”
“嗯。”潼昆跟着站起身:“您去幹什麽?”
“去看看做得怎麽樣了。”潼姬指了指粟惜惜:“她估計餓了。”
潼昆張着嘴站在原地:“”
到桌邊來沏茶的阿姨也很震驚:“我好像第一次看見小姐參與家務活呢”
“是啊,每年小姐都是坐在一邊聽我們聊天。”另一位傭人說:“跟雕塑一樣好神奇,竟然看見她說那麽多話。”
啊?
你們甚至都沒吃過潼姬的手藝嗎?
我吃過噢!我吃過哦!
粟惜惜的眉毛揚上了天,但是反正也炫耀不利索,幹脆蹦蹦跳跳地跟着潼姬進了廚房。
一進去她就像口香糖一樣黏住了潼姬:“哎、哎,你就給、給我做過、飯啊?”
“嗯。當然。”潼姬說:“我自己又不吃。”
“嘿。”粟惜惜笑了聲,潼姬拖着背後的口香糖,詢問午餐的進度後,借了一個竈臺,勻來粟惜惜的食材,開始做還沒有開工的面條:“這個也是第一次,做不好怎麽辦?”
“肯定好、吃。”粟惜惜肯定。
兩人頂着廚房裏廚師們有些懵逼的表情,潼姬往回看了一眼,廚師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開始幹自己的事了。
“他們都、都認識、你?”等待水開的時候,粟惜惜小聲問:“那麽多傭、人都?”
“嗯。”潼姬瞥了一眼粟惜惜,“但是沒關系。”
“在這工作的所有人都被我下過暗示。”潼姬淡淡地說:“不會想到探究我的身份,探究我為什麽不會改變的容貌,如果離開這份工作,他們也會把我的存在忘記。”
“啊。”粟惜惜懵懵懂懂,“那別的人也、也一樣嗎?袁奇先、生也?”
“是啊,他也一樣。”潼姬笑了聲:“所有我見過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看見人類,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先給他們下暗示。”
“潼家人也、這樣嗎?”
“對。”潼姬忙着手上的動作:“他們是從出生開始就下了--作為我的家臣,不能直呼我的名字,也不能告訴別人我吸血鬼的身份。”
粟惜惜皺眉:“不累嗎?”
“做了快一千年了,早就習慣了。”潼姬笑笑。
這是這個吸血鬼千年以來自保的超能力。
估計也是因為她幸運地擁有這個能力,所以才能平安地度過千年的歲月。
粟惜惜呆呆地看着潼姬,一時間居然想到:如果她也成為了吸血鬼,她也會有這種能力嗎?
無端聯想了一會兒,粟惜惜問:“那我、呢?你有對我下、下暗示嗎?”
潼姬蓋上鍋蓋,難得的沉默了幾秒。
“沒有。”潼姬歪了歪頭:“奇怪吧?”
一開始是因為醉酒加羞愧沒有反應過來,之後變成了不舍得。
畢竟她想要她的名字、要到名字後一口一個潼姬的樣子太過可愛了。
甚至讓她忍不住給她更多。
“真的沒有?”少女還有點懷疑:“沒騙、騙人吧?”
“啧。”潼姬說:“得寸進尺的小鬼,要不我現在下一個?”
“別、別。”
“改天讓你查查血統,說不定你是個小媚魔呢?”潼姬冷笑一聲:“搞得我暈頭轉向的。”
*
潼家很守舊,按照除夕的習俗,下午別墅裏的角角落落都在大掃除。
當然,唯獨不會涉及到頂樓。
吃完午飯後,潼姬先回到房間,而粟惜惜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姍姍來遲,一進房間,小花狗就很熱般,解開三花睡衣的幾顆扣子,抖了抖絨毛,露出白皙的肩膀,來到潼姬面前。
潼姬挑眉,明知故問:“做什麽?”
“來咬、咬我吧。”粟惜惜說:“你今天還沒、沒喝呢,餓不餓?”
“謝謝你關心我。”潼姬笑了聲,眼睛慢慢移過粟惜惜的肩臂:“我可以去拿袋裝血。”
“啧。”粟惜惜莫名有點像是上頭的樣子,擺出惡狠狠的樣子說:“讓你喝、你就喝!”
說完,潼姬感覺心髒一緊,不受控制的前傾,嘴唇抵在了粟惜惜的肩膀邊。
血香透過皮膚撲面而來,其中好像還包裹着別的味道,潼姬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的自制力,似乎在一點點瓦解。
面對粟惜惜的血的時候,她抵抗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這樣真的好嗎?
潼姬啜飲着香甜的血液,今天血液裏含着的一點酒精的味道,就好像是一種風味飲,讓她也跟着有些上頭。
不知不覺,等潼姬反應過來的時候,粟惜惜已經一整個人都趴在她身上了。
吸血鬼小姐吓了一跳,趕緊掰過粟惜惜看了一眼。
少女眯着眼,臉色有些發白。
“你喜、喜歡嗎?”粟惜惜用氣聲說。
“你瘋了。”潼姬咬牙:“你喝了酒?”
而且從血液濃度來看,還不少。
精明的小瘋子還熟練地通過什麽辦法沖淡了酒精的氣息。
看着粟惜惜很明顯的失血狀态,潼姬的眉心一抽一抽的,好心情也跟着抽沒了:“為什麽?”
“就試、試看嘛,又不、會死。”粟惜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而且你多、多喝點我的血,以後喝不到了,怎麽、辦?”
潼姬荒唐之餘還有些莫名其妙:“粟惜惜,你最好說清楚你什麽意思。”
什麽叫喝不到了?
她要離開她?
在這種時候?
不知道為什麽,潼姬無法設想這種可能性,她的眼中閃過了微不可察的一絲慌亂。
“畢竟我也會、會死的嘛。”粟惜惜沉默了片刻,回答:“這次、喝得很、飽吧?”
是,很久都沒有過的異常的滿足。
潼姬深深看了一眼粟惜惜,突然有種輕飄飄的無力,她一時間也沒心情生氣了,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
粟惜惜看着她的背影,有點暈乎,但是思路卻異常活泛。
雖然有些冒險,但她在給她的“禮物”做鋪墊。
這一句話,應該劑量足夠了吧?
這一次潼姬真的沒控制住喝了不少。
粟惜惜躺了很久,期間私人醫生來為她輸了血,晚餐的年夜飯也臨時加上了很多補血的菜品。
等吃完晚飯,少女又算得上生龍活虎了,去院子裏放起了潼姬買好備着的煙花。
家裏沒有別人放,就算還有些別扭,潼姬也仍然跟在粟惜惜身邊,用燃燒的能力替她點燃一根又一根煙花的火線。
“我第、第一次,玩那麽多品、種的煙花呢。”粟惜惜左手右手都是仙女棒,她用仙女棒在空氣中畫着圈,興奮地說。
吐珠的旋轉的噴花的甚至是上天的,潼姬全部備了個齊。
潼姬看着這只田園小花狗的眼神,別扭的心情松動了一點,硬邦邦地問:“以前玩過什麽?”
“呃”粟惜惜想了想:“一塊五、一盒的摔、炮?”
小可憐。
潼姬突然又狠不下心來生氣了。
她看着旋轉噴射的煙花,對粟惜惜說:“下次別那樣了我會很害怕。”
“害怕?”粟惜惜回眸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怕我死掉嗎?”
“嗯。”潼姬看起來很想避開死這個話題,她輕聲喃喃:“你不能死在我懷裏。”
粟惜惜沉默了很久。
直到煙花不再旋轉着噴射出紛彩的花朵,她點亮手中的仙女棒,在空中,在自己的頭上高高地畫了一個蝴蝶結。
“還記得,我說要、給你禮、物嗎?”粟惜惜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已經是後半夜了,新年就要到來。
“一天過得真快人類短暫的生命,也像煙火一樣轉瞬即逝。”這句話少女用法語說了出來,她的聲音低而輕,像是電影的念白,悠悠飄過,目的似乎不是被誰聽見,只像是她自己的感嘆。
粟惜惜最近都沒說過法語,潼姬聞言一愣。
“但我想、陪在你、身邊。”粟惜惜用回了中文,她看着潼姬微笑:“所以請、潼姬小姐記、記住今天。”
“今年的、除夕。”少女努力讓她忠誠的話語變得連貫:“粟惜惜,想成為你的‘子民’。”
“Ines”她喚她許久不用的原名。
“請你給我初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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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