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竟然還沒死?”

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從窗內傳出來,緊接着,整個門框都被打落,有兩個男人從房內翻身跳出,居高臨下地低下頭看着Marie。

“雖然還沒有轉化,但果然是吸血鬼和狼人的後代,刀插到胸口了都能活那麽久。”

“--混!蛋!”Marie從嗓間掙紮着擠出罵聲,這是粟惜惜第一次從她的聲音裏聽出這樣的憎恨和憤怒:“Henri,你這個咳咳。”

她從嗓間重重咳出一股血來。

Henri,是她的未婚夫。

也就是在此刻,粟惜惜終于看清了兩個人間站着的那個--她見過這個俊美的男人,此刻男人的眉眼間卻全是陰霾。

她感到無比的驚駭。

怎麽會

怎麽能??

Ines早就聽見了姐姐的聲音,也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勁。

但此刻的她,回頭看着眼前的畫面,一動不動的,像是被抽走了力氣。

似乎連呼吸都靜止了,整個人都軟軟地癱在粟惜惜的身上。

粟惜惜的驚恐中夾雜着擔憂,她抓着少女冰冷的手,心髒疼得無以複加。

她們知道,她們不能上前。

“Marie,可憐的Marie。”男人蹲下了身,手指擦過他未婚妻的臉頰,卻毫無一絲感情:“你不會以為我愛你吧?”

Advertisement

Marie咬牙看着她,就算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還是清澈的鎏金,一點都沒有要轉化的樣子。

她的眼角很幹,沒有眼淚要流出來,只有恨意鋪天蓋地。

“怎麽可能呢?吸血鬼是不值得被愛的。”他說:“你們是這個社會的怪物,需要被清繳的異類。”

懷裏的Ines像是被紮了一下,輕輕顫抖起來。

粟惜惜這才後知後覺,看到少女淚流滿面地看着自己。

受傷的小狼雙目赤紅,剛才已經平靜下來收回去的獠牙和利爪又因為刺激長了出來,像是要保衛她自己。

不,不。

粟惜惜搖頭,在心裏不斷地說:不是那樣的,Ines

不是那樣的,潼姬。

不要聽。

她伸出手,一邊想要捂住Ines的眼睛,又想捂住她的耳朵。

最後,她只能把少女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重重地按住了她的雙耳,徒勞地試圖阻斷吸血鬼絕好的聽力。

“不要聽,Ines。”粟惜惜顫抖着,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反複說:“不是的,不要聽。”

少女一動不動。

粟惜惜聽見刀從身體裏被□□的聲音,Marie痛苦地低吼着,說:“混蛋如果你敢動Ines,我詛咒你下地獄”

“是嗎。”回答她的是另一道男聲,更陌生,也更無情:“那是你的妹妹吧,她逃不掉的,就像你的父母一樣--而且,真正會下地獄的是你們,因為你們是被上帝詛咒的惡魔。”

話音随着利器穿進血肉的悶聲落地。

世界變得無比寂靜,好像只剩下粟惜惜和Ines緩慢、顫抖的極輕喘息。

“說到底還是人的形态,好對付。”那道陌生的男聲說:“等到這群怪物轉化成功了,再殺就會很麻煩--她們這群天生的狼人吸血鬼就是狡猾在這裏,前二十年就是人類模樣,混淆血獵的視聽,好活下來,等他們二十歲猝不及防轉化,我們血獵就已經晚了。”

Henri:“原來如此。”

“這次你做得不錯,我會去國王那說,給你賞賜。”

“謝謝、謝謝。”Henri忙不疊道,聲音中帶着些嫌惡:“多虧您告訴我,我差點就娶了一個吸血鬼做妻子,真是晦氣。”

“嗯,房裏沒人了,我們走吧。”男人說:“去找她那個妹妹,公爵夫婦被我的同伴們拖住了,寡不敵衆,她們跑不掉了。”

“這個城裏還有多少吸血鬼?”

“不多了,雖然它們都藏得很好,但是國王這次花重金請我們前來做這次清繳,她們注定全死。”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兩人離去快要十分鐘後,粟惜惜才終于稍微放松下了緊張無比的脊背。

她起身,确定徹底安全之後,才準備鑽出樹叢,想辦法安置Marie的屍體。

可是剛剛站起來,她的衣袖就被抓住了。

眼前,剛滿十五歲沒多久的少女看起來已經要崩潰了,她空着的手重重扯住自己的頭發,焦慮不堪。

“我,其實是吸血鬼對嗎?所以我才會咬了公主”

“不,Ines我沒事的。”粟惜惜重新跪在她面前,皺着眉伸出手,拉下她揪着頭發的手指,一根一根捏進手裏。

“爸爸媽媽姐姐,都已經她們還要來殺我,對嗎?”Ines顫抖着的紅眸看着粟惜惜,“公主,我是社會的怪物,是要被清繳的異類,是被上帝詛咒的惡魔嗎?”

“不是。”粟惜惜毫不猶豫地說:“Ines,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吸血鬼會咬死人,會吃人。但人類也會殺人,會犯罪。”粟惜惜說:“所以,就像有好人一樣,也有控制着自己,有喝動物的血液,也有不殺人的吸血鬼。”

“Ines,你不是怪物,不是異類,不是惡魔。”粟惜惜顫抖着聲音:“想要活着不是罪。”

過去每一次,潼姬眼中的懷疑,她的躲避,都一一浮現。

“你值得被愛。”

最後,粟惜惜一個字一個字,無比認真地說。

Ines,不要懷疑自己,不要害怕。

你從來都值得被愛。

最後這句話好像安撫了一點Ines焦慮的內心,她安靜下來,眸中怔怔的,好像全然沒了力氣。

粟惜惜最後擁抱了她一下,起身走向Marie。

Marie的眼睛還睜着,表情也很痛苦。

粟惜惜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跳難以平靜,卻并不反胃,只是感到很難受。

粟惜惜蹲下來,伸手輕輕合上了少女的眼睛,慢慢撫平她悲憤的嘴角、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Marie又變成了她們初遇時的樣子,平和,溫柔。

粟惜惜看了她很久,然後回頭看向Ines。

少女一直跪在原地垂淚,但是對上她的眼睛後,眼神裏也多了一絲決絕。

她對粟惜惜點點頭。

雖然只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但是她們倆沉默又快速地合作,找到院子裏一處相對松軟的土地,把Marie簡單地埋葬了。

本應該是婚禮的現場雜亂不堪,本為粟惜惜準備好的畫板也早就倒在地上,染上了血污。

粟惜惜走過來,在土上放了一朵還沒有開花的玫瑰花苞。

花苞還泛着粉意,根莖被折斷,染上了一點血跡。

粟惜惜垂眸默哀了幾秒,然後拉起一直跪在地上,垂着頭的少女,輕輕說:“我們得走了。”

Ines這一次很快就站起身來,牽住了她的手。

國王知道城裏有吸血鬼的存在,所以請血獵來絞殺所有的吸血鬼,粟惜惜作為名義上國王的女兒,本應該被一下子失去親人的Ines憎恨。

但是Ines沒有,她只是緊緊抓着粟惜惜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已經來到了王宮外的隐蔽角落,Ines的心連帶着手都在顫抖:只要走進這裏,Sophia作為公主,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過。

那她怎麽辦呢?她去哪裏好呢?

但公主突然開口,看着她說:“我們一起逃走吧。Ines。”

少女擡起眼來,迷茫地看着她。

粟惜惜:“我們逃出這裏。去哪裏都好。”

“公主可您不必”Ines痛苦地絞着眉毛。

“反正我也不會留在這跟那個流氓領主結婚。”粟惜惜快速說:“我跟你在一起,我來保護你,不要害怕。”

少女輕輕怔了一下,然後聽到公主嚴肅地讓她在原地等待,緊接着,就提起裙子,悄然快速地溜進了王宮。

而她,看着空落落的手,慢慢蹲下身,雙手緊緊捂住了陣痛的心口。

她垂着頭,紅眸漸漸恢複了原樣。

轉眼間,距離那場瘋狂的、猝不及防的變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粟惜惜和Ines兩人,為了避開耳目,連馬都沒騎,連夜徒步出了王城。

她們東躲西藏,竟真的躲開了騎士的搜捕,不知不覺就逃出了很遠,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城鎮短暫地住下了。

Ines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個月的時間裏,她都鮮少有笑容,時不時就掉兩滴眼淚,窩在角落裏發呆。

而粟惜惜分析,她的轉化其實并沒有開始,但是只要情緒激動,吸血鬼的形态就會提前冒出來一點,像是某種自我保護機制。

一想到這裏,粟惜惜就經常感到心疼。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原來潼姬的過去是這樣的。

雖然這個過去實在是過去了太久太久,但是仍然是積在厚厚的歲月下痛苦的骸骨。

晚上,她再一次聽見了少女睡夢中的抽泣聲,粟惜惜皺着眉悄悄坐起來,跪到Ines身邊,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這樣的喪親之痛,只能徒勞地伸出手撫平她的眉頭,然後悄悄走到桌邊,點亮了一盞燈,拿出了逃跑時順路捎出來的羊毛卷和鵝毛筆。

靜坐了很久,才落下筆。

第二天早上,Ines被臉上溫熱的觸感叫醒,她睜開眼,看到粟惜惜正用溫水沾濕衣袖,輕輕擦着她的臉頰。

“公主?”她有些迷茫,聲音啞啞的。

“你醒啦?”粟惜惜彎起眼睛看着她:“睡覺都睡成花臉了。”滿臉都是淚痕,看得她也跟着想哭,

“噢啊。”Ines坐起身,胡亂撫了幾把自己的臉,然後看見有一卷東西從她懷裏掉了出來,“這是?”

“打開看看。”粟惜惜說。

Ines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打開了羊皮卷。

上面畫着她的一家。

她抱着Marie,臉頰軟軟地搭在姐姐的肩膀上,身後站着她的父母親。

四個人都是溫柔的眉眼,帶着笑意。

“公爵和公爵夫人我沒怎麽見過,所以是憑想象”粟惜惜蹲在地上,說了一半,眼前卻突然一黑。

她被床上撲下來的少女抱了滿懷,重心不穩地躺在了地上。

Ines緊緊抱着她,說:“謝謝你公主。”

“”粟惜惜沒再說什麽,只是摸了摸Ines的頭:“Ines,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都會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的,什麽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厭恨自己的身份你會是個好吸血鬼的。”

因為在未來,她分明就做到了。粟惜惜想。

“好嗎?答應我?”

“嗯。”Ines輕輕點頭,應:“好,公主。”

從這天開始,Ines的狀态稍微好了一點。

兩人改了名字,為了易容一起剪去了長發,粟惜惜又久違地變回了短發。

她和Ines蹲在一起看着對方的造型,還是Ines先笑了出來,她用手心摸了摸粟惜惜的發梢,說:“公主,現在好像一朵小蘑菇噢。”

“啊,蘑菇”粟惜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怎麽連這個一千年前的Ines也覺得自己像蘑菇啊。

她也看向眼前的人。

認識潼姬之後,她就一直是長發,中世紀的Ines也留着長長的黑卷發。

第一次看見她剪短頭發,天然的卷毛往臉內勾着,顯得她臉愈發小,眼睛更大。

非常漂亮,很幹淨的性感。

“Ines真漂亮。”粟惜惜說:“短頭發很适合你。”

小狼眨眨金眸:“公主喜歡嗎?那我以後都留短頭發了。”

在修道院的許可下,她們每天開始靠釀制葡萄酒生活。

偶爾粟惜惜還會用編撰的名字替修道院畫傳教的畫賺些錢,雖然生活的條件沒有之前那麽好了,粟惜惜反倒感覺更習慣和自在。

更何況Ines還在她身邊。

她們在這個鎮上生活了很久,幾乎快要一年,季節也轉眼又進入冬天。

然後,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這年是早雪。

看到雪花,粟惜惜想起了去年公爵家裏的溫存和親吻,那似乎是最後一次她吻到Ines,當事人好像還沒發現。

于是粟惜惜回家晚了點,她在市場買了些菜,決定今晚加一加餐,給Ines慶祝生日。

可就在她拎着菜回家的路上,粟惜惜發現了一點古怪之處。

她和Ines化名生活在這個小鎮上,雖然長相出衆,但因為除了工作不常出門,存在感并不高。

可就在她迎着雪走回去的這一路,好像有很多人在看她。

每個人都回頭看她一眼,然後快步離開。

眼神很奇怪,像是有點害怕。

粟惜惜再一次感到心悸般的預感,她皺起眉,快速跑回家。

雪花落在她身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Ine”就在粟惜惜推開房門的時候,她瞳孔一縮,所有菜都落在地上。

房內的兩個人都看向她。

一個人是正背靠着牆坐在地上,無處可避的Ines。

還有一個,是提着銀刀,回過頭的高大男子。

“這是,失蹤的Sophia公主?”他看向粟惜惜,聲音上挑,帶着濃濃的驚訝:“你居然在這?國王還說你是被這個小吸血鬼吃掉了呢,盡管我認為并不是,畢竟她歲數還不到--我認為你可能是死在別的吸血鬼手裏。”

他的聲音很熟悉,粟惜惜的手指微微顫抖着。

就是他殺了Marie。

顯然,Ines也認出了他,她安靜了一年的眸子開始波動出紅色的血色,牙齒咬得咯咯響,正在逐漸變得尖利。

她又變成了不完全的吸血鬼的樣子。

趁血獵男人還在說話,Ines避開刀尖,往前一撲,用驚人的速度抓向男人的胸口。

粟惜惜一驚,還沒來得及出聲,她的尖甲就已經落了下去,伴随着衣服撕裂的聲音,有血液噴灑而出。

男人一驚,揮刀向前,又一次被Ines躲開了。

“什麽?”男人摸了把胸口,看着血液喃喃:“不可能啊,你是Marie的妹妹,怎麽可能到了20歲?”

回應她的是小少女含着憤怒和仇恨的低吼聲。

“Ines”粟惜惜害怕她神志不清,擔憂地摸上她的手。

少女沒有掙脫開。

而血獵看着她們倆的動作,恍然大悟:“公主,您竟然包庇吸血鬼,和她一起出逃?”

“有你什麽事。”粟惜惜冷冷道,在心裏快速思索逃離的路徑。

Ines在男人身上留下的傷口并不深,絕對不是一個致命傷,因此男人還有閑情逸致,顯然是覺得眼前的兩個小孩的一切嘗試都只不過是困獸之鬥。

“我找了近一年,終于讓我找到你了。”他看着Ines,聲音中含着不耐煩:“當初我們答應國王要清繳所有吸血鬼,結果你逃了,連帶着公主也不見,國王可是發了不小的火,還說,如果一年內不能提着你的屍首回去見他,當初清繳吸血鬼的報酬就不給我們。”

Ines盯着他不放。

“幸好有這個鎮上的人悄悄舉報,覺得你們倆不太對勁,不然我都找不到你們。”他說:“好了,公主你離遠一點,我殺她就夠了。”

“你敢。”粟惜惜聲音很冷。

Ines回頭看了粟惜惜一樣,然後眸子微動,松開了她的手。

粟惜惜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被Ines往後一推。

“”

跌倒在地上的同時,粟惜惜看見Ines和血獵纏鬥了起來。

她确實轉化了一點,也确實變得不像普通人那樣好對付,可是到底還是個少女,還根本沒有什麽戰鬥經驗,沒幾下,Ines就被血獵撂倒在地上,滾到了粟惜惜身邊。

而血獵提着刀走過來,聲音冰冷地說:“就說很麻煩但不管你是個怎麽樣的例外結束了。”

Ines的頭重重撞擊在地上,像是懵了一秒,睜着眼睛卻沒能爬起來。

粟惜惜看着眼前的畫面,看着銀刃微閃。

她腦內的一根弦似乎斷裂。

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趴在Ines的身上了。

難言的劇痛從胸口處傳來,粟惜惜大喘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呼吸。

看着身下少女瞪大的眼睛,粟惜惜沒了力氣,腦內過了無數話,但只是擠出來一句。

“快跑。”她用最後的氣息說:“你答應我的。”

說完這句話,她什麽動作都沒能再做,軟倒在了Ines身上。

Ines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抖得跟篩糠子一樣,伸手想要觸碰粟惜惜的臉。

懷裏的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公公主。”她輕輕說:“你醒醒。”

“公主。”她還有些稚嫩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你別丢下我,你”

淚水一滴一滴落下,洗去了猩紅的瞳色,她一點點變回了無助的小狼。

血獵似乎也很震驚,他看着刀下死去的公主,愣神。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幾秒內,眼前的少女爆發出一聲尖叫,居然伸手直接掰斷了插在公主身上的刀,然後握着斷刃,狠狠将其插進了男人的胸膛。

這一次,不偏不倚,正朝着心口。

男人睜着眼,什麽反應都沒能做,就跪着倒下了。

刀刃割傷了少女的手,血液冉冉。

她站在原地喘息着,恍惚地盯着空白的地面。

有人被這裏的動靜所吸引,黑夜之中,有火光在快速靠近。

Ines才終于回過神來,想起了公主最後說的話。

她答應過公主。

快跑。

好好活下去。

什麽都不要害怕。

她沉默地流着眼淚,從枕頭下翻出了公主給她畫的羊皮卷,然後跳到了窗臺上。

在要跳出去的那刻,Ines的脊背僵硬。

--到底還是沒有回頭看。

薄薄的積雪上落下無色的濡濕和鮮紅的血液,很快又被新的雪花掩蓋。

房內,閉着眼睛的少女面無血色。

沒有人看見她化成白光,居然在一點點地消失,飄散在空氣裏。

而在白光散盡的最後,在滿地的食材上停留了一秒。

狀似留戀。

--------------------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輪回的結束,也是這段“時光”裏最重要的一段劇情。

從這裏開始,Ines逐漸變成了潼姬,正文中所有她的心理,她的自我否定和傷口,都來自于這兩年。

還會有兩次輪回,不會太長~

關于輪回的設定,下章馬上就會解釋清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