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暑
每年到七月這個時節，總會有臺風的出現。氣象臺早早就發布了臺風警報，預測會有強臺風登陸。沿海地區總是這樣，會有臺風來光顧。當臺風在太平洋上空形成之後，中央臺的氣象預報裏就會說起臺風的消息。
小暑過後第三天，今年的第一個臺風尼伯特即将登陸。
吳然看了看天空，天空格外藍，天上飄着的很低的雲，和平時的雲不一樣，像她這樣海邊城市的人看雲就知道這是臺風到來前的雲。“看什麽呢。”趙瑜走到吳然身後往書架上放書。她看到的卻是圖書館的保安在往地下車庫的入口放沙袋。
而吳然則在往另一排書架上放書。有些人來還書時，圖書館還沒有開門，但會在外面放一個大鐵箱子。還書的人只要把書塞進箱子裏，後期由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進行掃描做歸還處理。這之後再由她們把書放到相應的書架上去，這是每個工作日必不可的一個工作。
“看臺風，快來了。”吳然接着往書架上放書。
趙瑜接着問：“你跟那個人怎麽說了？”
“哪個人？”吳然反問。
“你還有其他人嗎，當然是上次來看賽龍舟那個，董雨陽是不是？”趙瑜之所以關心，是因為她認為董雨陽對吳然應該是有意思地，她很想知道兩個人有沒有發展。可吳然這人，不問她，她就不會主動說起。
或者說，吳然只會在兩個訂下來之後才願意公布，不然的話，也是麻煩。“他，只是朋友。”反而是想到了宋澤明，自從夏至之後到現在，差不多有個二十來天了，他再也沒有到家裏來過。他不來到是能理解，吳然不解釋的是，他那天為什麽要來。
“你說，相親對象突然到家裏來，是什麽意思。”吳然問。
“這有什麽好不理解的。”趙瑜說，“見家長，就是想把事情訂下來的意思。”趙瑜馬上追問，“誰啊，哪個相親對象。以前的嗎？沒有說一聲突然就來了？想吃回頭草了？不會是他有其他相親對象，在對比之後還是覺得你有優勢，所以想快馬斬亂麻，先将你父母搞定？”
“你哪來那麽想法。”吳然覺得好笑。
“哎呀，我這個想法在正常不過。相親市場，不都是這樣。”趙瑜這麽說是因為她自己也有過幾次相親的經歷，目前到是和男朋友感情處于穩定狀态。
雖說那次宋澤明到家裏時很熱情的樣子，可之後又再沒了聯系，或者說，聯系很少。這樣子，根本不像是在談朋友的感覺。用他的話說，他上班很忙。
“怎麽了，你不會主動去聯系他？”趙瑜聽了吳然的解釋之後說，“如果你有意思，就主動一點嘛，現在女方主動追也沒什麽的，要是好的，就要抓抓牢，別給其他人搶走才好。”
“怎麽說呢，就順其自然好了。”吳然說，“我也不想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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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班時，天色已經變得漆黑，天氣預報說臺風會在臺灣那麽邊登陸，但這裏也會受到影響。外面的風刮得很大，雨水随即而來打在臉上還會有疼的感覺。已經做了準備的吳然，特意穿了一雙涼鞋出門，就樣就算鞋子濕掉也可以。
風雨，比想象的還要大。地上很快就積起了水，河面的水也滿了很多。香樟樹在風雨中不斷搖晃，雖然在臺風來這前已經被園林工作修剪掉很多，但在臺風到來時還是會有很多樹枝被吹落下來，甚至有樹被連根拔起壓到路邊的車輛。
吳然看到了一聲被吹倒的廣告牌，心裏感到了害怕，臺風天可不能像平常那麽淡然。家裏提前要準備好應急用的水和食物，還有手電筒，以防停水停電。
家裏一片漆黑，吳然還以為停電，幸好，并沒有停電。只是家裏沒人而已。吳家父母今早去了一個親戚家，因為去年親戚家在臺風因為河水漫上岸而家中進水，今年在臺風來之前，父母就趕過去幫忙預防水倒灌。
臺風正式登陸是在傍晚，很多商家早早就關了門。洗漱之後就早早上了床的吳然，拿起書看了起來。只是外面并不太平，時不時會有奇怪的撞擊聲，而且風聲雨聲特別大。
到是董雨陽發來信息問她在哪裏，有沒有受臺風影響。吳然是想回複幾句，可是網絡信號很不穩定，就在這個時候，家裏停了電。看來還是有電線或是變壓箱受了影響而罷工了。現在，只能睡覺。
只是到了半夜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麽聲音給吵醒，吳然不确定是在做夢還是真聽到什麽聲音，聽着像是很響的關門聲。突然想到不會是家中進賊了吧，應該不會啊，可剛才的關門聲是什麽？
拿了手機的吳然走到家門口，聽聽外面有沒有什麽響動，可聽到的，除上風雨聲就再無其他。看看時間才九點，吳然壯起膽子打開門，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門外的樓道裏空一物。可不想，這時刮來一陣風，呯的一聲，吳然被關在門外。
這個情況不在預料之內啊，吳然拿了手機是照明用的，沒想過要走遠所以沒拿鑰匙。這個怎麽辦——這個時間，刮着臺風，被反鎖在家門外，身上還沒有帶錢，只穿着睡衣，這可怎麽辦。
吳然只好給爸媽打電話，可電話打不通。吳爸那個人，有手機也等于不存在，想要打電話時總是打不通。而吳媽，哎，也不像年輕人那樣會時時捧着手機。大概是放在包裏沒有聽到。
隔壁——吳然看到陳軒父母家，算了，爬陽臺這種事，平日裏都很危險，何況現在還是風大雨大。不知道有沒有人……她想到了宋澤明，好像這個時候能依靠的人，只有他最近了吧。
宋澤明到是接了電話，但他說他在值班。“外面在刮臺風，你好好呆在家裏。”宋澤明說。
“呃，是，我會呆在家裏。我只是——想問問你的情況。加班也辛苦，我不打擾你了。”吳然挂了電話。
可馬上，宋澤明又打了電話過來：“是不是有情況，要不要我過來一趟。”
“沒有，沒什麽事。我只是問問。我挂了啊。”吳然再次挂了電話。可不響，電話馬上又響了起來，這次打電話來的人，不是宋澤明，而是陳軒。吳然在看到陳軒的名字出現在來電顯示中時，竟然以會是錯覺。
“睡了嗎？”陳軒問她。
“沒有。”吳然說實話。
“是不是怕得睡不着。”陳軒在電話那頭帶着笑意說，“你小時候最怕臺風天，怕得要死還記得嗎？”
現在可不是鬥嘴的時候，吳然在聽到陳軒的聲音之後，竟然安心了許多。“是啊，你說得對。我最怕臺風天。那你要不要來幫我啊。我現在被關在門外。”吳然只好說自己想出去看看情況，結果成了現在這樣。
那邊的陳軒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不會吧你，這個時候被關在門外。現在呢，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接着給爸媽打電話呗，不然能怎麽辦。”這是吳然的唯一辦法，“難道你讓去敲你爸媽家的門，說我要借個陽臺爬爬。”
“千萬不要。”陳軒說。“你等着。”
什麽？吳然以為自己聽錯了，等着他？他不是在N市嗎？難道他要過來，不會吧。現在可是臺風天，高速都封閉了，他要過來是要走國道嗎？在開玩笑吧。吳然抱着膝蓋坐在臺階上。是理解錯了吧……
人啊，只有在遇到困難時，才會想到需要幫助。才會感到原來有些事，多個人在真的感覺不一樣。吳然沒有打通父母的電話，她迷迷糊糊地坐着想刷刷微博，才發現原來上網信號也不好。手機的電話還有一半，還是省着點，幸好——樓道裏不會進雨水。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噔噔噔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伴着聲音的，還有樓道裏亮起的手電燈光。很快，一個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吳然不敢相信陳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以為陳軒是在開玩笑，只是說讓她好好呆着，哪都別去的意思。
“我說你啊，真的是傻啊，竟然會把自己關在門外。”陳軒看到吳然的一句話，就是把她責罵了一番。
可這個時候不管陳軒說什麽，吳然都聽不進去，因為她眼裏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出現。甚至他的出現讓她熱淚盈眶：“你也知道我是傻，我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想把自己關在門外。”
“大風大雨讓我跑過來。”陳軒氣得搖頭。
“謝謝你。”吳然也覺得光說謝謝還不夠，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謝意。
“你等着。”陳軒打開父母家門，“你是也沒敲門，我爸媽又不在。不過我記得家裏應該有——”他走到廚房翻抽屜，大概是沒有找到，又去客廳裏翻抽屜。吳然在旁邊幫忙拿着手機替他照燈光。
“找什麽？”吳然問。
“你家的鑰匙。我記得我家裏有。”陳軒說。“你家應該也有我家的鑰匙。”
吳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陳軒找到了鑰匙：“鑰匙。”他回頭，看到了吳然露在外面的白白的腿，“怎麽穿得這麽少。”陳軒說，“給我看到也就算了，要是給其他男人看到——”
“難道你睡覺得會穿着棉襖嗎。”吳然沒好氣得說，陳軒啊，他一點也不了吳然的內心。吳然接過鑰匙再次說，“謝謝你，那麽大老遠從N市跑來。”
“這是我對你的關心。”陳軒說。“應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