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湖

果然入夏之後，天氣馬上就熱了起來。整座城市就像在火爐裏似的，再加上現在暑假，到圖書館裏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些人是來看書，有些人是來蹭空調，不管哪種——吳然看到桌邊坐着的人，只是他們安安靜靜就好。

趙瑜走到吳然身邊坐下來輕聲說：“行李都準備好了？”明天就是吳然要和宋澤明一起去杭州的日子，身邊吳然最要好的同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八卦。“記得跟姐姐我，第一時間彙報。感受啊什麽，知道了嗎。”

吳然知道趙瑜在期待什麽呢，可就算到了臨時前一天，她對明天有可能發生的事毫無頭緒。這個時候順其自然法則好像不管用了，因為根本沒辦想假設可能會發生的事。宋澤明那邊說自己請到了假，可以在17、18號兩天約吳然出去。

于是按着設想的，打算在那邊過一晚上再回來。吳媽也知道吳然要跟宋澤明出去的事。說什麽那麽好的小夥子，要好好把他留住之類的話。而吳爸，不知道在想什麽。

吳然在整明天需要帶的行李，吳爸走了進來。“爸。”吳然叫了一聲。她看吳爸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像有話要說。

“女兒跟一個男人出去，爸很不放心。”吳爸平時很少跟吳然交流感情上的事，雖然吳然知道爸爸是愛自己的，但吳爸像其他很多父親一樣，不太善于表達對女兒的愛。

“媽可是開心得不得了。”吳然說，好像吳媽也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甚至認為如果發生了那才好，那樣的話可以把那個男人拴住。

“畢竟爸是男人，男人更懂男人。知道了嗎。”吳爸一手拍在吳然的肩上，非常鄭重地說，“如果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及時給爸說。爸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到欺負。”吳爸說話的樣子，很平常的溫吞樣截然相反，嚴肅的模樣反而讓吳然笑了出來。

吳然笑着說：“爸，我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雖然嘴上是這麽說，可心裏卻一直沒有譜。仍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還是看一步走一步吧……

兩個人計劃是宋澤明開車，從C市到杭州大概需要兩個小時零一點的時間，上車時宋澤明打趣說吳然可以在車上睡一覺。或許真的睡一覺才好，吳然想，不然的話，還要極力去找話題。或許他也有這樣的想法。

吳然看了眼在開車的宋澤明。宋澤明注意到了問她在看什麽。吳然說：“你們工作很辛苦吧。我看你好像上班很忙的樣子。”

“人手永遠嫌不夠，事情太多。”宋澤明說。“真羨慕你們，工作清閑，收入也不錯。将來結了婚，有時間顧家帶帶孩子也方便。”

話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已經考慮到了結婚生孩子的地步了嗎？這是對晚上的暗示嗎？吳然閉上眼睛，還是假裝睡一會兒好了。腦袋裏不知不覺得竟然想到了陳軒，不知道這個周末他在幹什麽，如果他知道自己跟宋澤明出去又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陳軒啊……小的時候總是跟他一起玩，可是到了高中之後分開了，之後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很多。像現在這樣能夠自在跟他說話聊天已經是夢寐以求的事，到底還在奢望着什麽呢……喜歡他的這個心情，藏在心底就好了，只是朋友而已吧……

宋澤明看了眼閉着眼睛的吳然，視線又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上，手機沒有任何信息，沒有未接電話，沒有提示信息。

夏天的西湖，游人依舊如織，就算天氣再熱，也抵擋不住對旅游的熱情。在這麽一個風景優美的環境下，一路看風景一路走着。還是——“是不是累？”宋澤明問吳然。兩人先是把車停到宋澤明預訂的酒店，酒店就在西湖邊上，叫香格裏拉酒店。離西湖只隔了一條馬路，過去就是西湖的蘇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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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堤邊上則是兩人此行的最實目的地，西湖邊上最好的賞荷之處，曲苑風荷，也是西湖的十景之一。“還好。”吳然說，“剛才在車上睡過，不覺得累。”一開始只算閉一下眼睛，沒想到真會在車上睡着。

宋澤明說先去曲苑風荷走走看看，中飯回酒店吃。如果想睡午覺就先睡下午覺，之後再沿着蘇堤走走。沒有特定想去的地方也沒關系，在西湖邊處處都是風景名勝。

曲苑風荷裏有各種各樣的荷花，像詩中描述的那樣，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在看到成片成片的荷紅之後才能體會到古人詩句的描述是那麽的貼切。甚至想不出比古詩更好的體會。

“要不要給你拍照片。”宋澤明說，“手機給我。我給你拍。”

“不用了吧。”吳然不是很喜歡拍照，她認為自己在鏡頭前總是很不自然。“我還是拍荷花好了，很漂亮。”說着，她拿手機拍了很多荷花的照片，“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都很美。”

“是很美。”宋澤明看着荷花說。

好像說得不是自己吧，吳然想。她注意到宋澤明在說話時，一直看着的是荷花。

從曲苑風荷出來，也差多到了吃中飯的時間。兩人回到酒店，因為訂好了位子便由服務員帶着走到一張小方桌邊。宋澤明笑問吳然要不要吃西湖醋魚，宋嫂魚羹，說既然來了，就嘗嘗這裏的特色菜。“西湖醋魚還是不錯的。”

“你以前吃過？”吳然随口那麽一句，因為以前吃過也很正常。畢竟對杭州周圍的人來講，到杭州旅游并不是一件難事。來過幾次是很正常的事，吃過特色菜也很正常。可不想她這麽一個無意的問題，竟然讓宋澤明愣了一下。

“來，來過一次。”他的解釋并不牽強，但聽着總覺得怪怪的。

“我也來過，但不是在夏天。是在冬天時來的。”吳然低頭吃飯。

吃過飯，宋澤明問吳然要不要休息，吳然說不用，慢慢走就好了，在蘇堤上不會覺得很熱。兩個人從酒店出發，沿着蘇堤慢地走着。其實天還是很熱，吳然在沒有确定自己的想法之前，不是很想和宋澤明兩個人呆在密封的空間。

蘇堤長，吳然想，有足夠的時間想問題。迎面走來一個旅行團，導游正在給游客講解蘇堤上的風情，說什麽蘇堤又叫情人堤，據說情人從頭到牽着手走的話，可以相愛一生。導游的話，讓吳然想到了一件事。

雖說宋澤明見過自己的父母，兩人之間好像進展很順利的樣子，可想想就發會覺，并不是那麽回事。沒有說過一句喜歡，也沒有誇贊過對方，約會之類的事也基本上沒有。甚至連牽手也沒有，這是在談戀愛嗎？

連手也沒有牽過就能直接跳到最後一步？要不要試着牽個手？吳然瞄到了宋澤明的手，空着。身上帶的東西都放在他背着的一個包包裏面。要不要牽手——

相親，本來就是奔着結婚去的，如果兩個人都對對方滿意的話，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吳然伸出手，培養感情，能忘了陳軒嗎？就在她的手要碰到宋澤明時，宋澤明明顯縮回了手。

“天很熱響，手心都出汗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正好兩人走到西湖的另一個十景之一，蘇堤春曉，就在這裏坐下來休息。

宋澤明從包裏拿出水遞給吳然，還很周到的先擰開了瓶蓋子。吳然說了聲謝謝，宋澤明自己也咕咚咕咚喝了水。在他喝水時，吳然認為宋澤明是體貼的人，跟他相處也不會有争執吧，他也能把事情安排好。如果結婚的話，像他說的，他忙着工作，而自己則在多顧家。就這麽決定了吧，不要再去想陳軒的事，根本不可能的事，為什麽就不能放棄呢。

兩人走完蘇堤，也覺得累了，就叫了一輛出租車回酒店。宋澤明說可以在晚飯之前先洗個澡，自己身上全都是汗。

吳然聽到了水聲，洗澡是一個暗示嗎？自己身上穿得只是普通的內衣，要像趙瑜說的，也去洗個澡，再上另一套更感性的內衣？那麽是已經确定要發生的意思嗎？手機來了一條信息，發信息來的人是董雨陽。

董雨陽說自己最近這段時間有點忙，還說陳軒說古窯浦的水蜜桃快熟了，聽說很好吃。

不知道他為什麽發這樣的短信。此時的吳然沒有心情回複董雨陽。

宋澤明很快就從浴室裏出來，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你不去洗一個下？身上沒有汗？”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問在看手機的吳然。

“我，我也要去洗。”吳然放下手機，拿起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好像注意力集中不起來，無法思考問題。真的要順其自然，看他的反應嗎？

而就在她進入浴室之後，宋澤明看到了放有一邊沒有退出微信頁面的手機。董雨陽的信息又多了一條：聽說周巷的黃花梨也不錯，下次我來的時候記得請我吃啊。宋澤明坐到床邊，拿起手機。

出來時，吳然穿着自己的衣季，而沒有穿酒店的浴袍。洗了一個澡确實輕松很多，只是頭發還同有擦幹，會有水滴下來。“我，我洗好了。”她坐到宋澤明身邊。

“你也知道會生這樣的事吧。”宋澤明站起來，走到吳然面前低着看着她。他眼裏的信號讓吳然意識到将要發生的事。

下一秒，宋澤明壓倒吳然，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嘴唇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