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秋

吳然認為自己沒有猜錯，董雨陽看上去确實怪怪的。心不在焉，神情恍惚，讓吳然忍不住問陳軒，董雨陽是受了什麽打擊吧，不然怎麽會這樣子。甚至擔心剛才他是怎麽開車來的，不過這個擔心應該是多餘的，因為董雨陽完整得出現在兩人面前。

吳然想問什麽表示關心，可陳軒卻拉住她，自己上前拎起董雨陽的行李。轉頭對吳然說：“先把行李去放好，這裏有餐廳，我預訂了位子。”陳軒和董雨陽兩人走開，反而是吳然一個人愣在原地。

這是怎麽了？吳然拎着自己，拿着房卡去了自己的房間。書帶對了，這裏有吊椅，晚上可以坐在吊椅上，伴着月光星空，看一本不需要動腦筋就能傻樂的書。轉頭，看到陳軒也站在陽臺上。

“你們聊完了？”吳然問。

陳軒只是笑笑，并沒有多說。

“他怎麽了？”吳然很小聲很小聲地問陳軒，可陳軒還是沒有說明原因，而是問吳然這裏的環境是不是很好。吳然重重地點頭，“是個賞月的好地方，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中秋的月亮。”與那兩個男人相反的，吳然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知道原因，因為陳軒說了一句，他沒有和前女友複合。

陳軒還是沒說什麽，示意吳然把腦袋伸過來。吳然探過腦袋，陳軒馬上亂揉她的頭發。“看到你心情那麽好讓我很不爽。”

“為什麽我心情不能好呢。這裏環境那麽好，又不用我出錢噢，多好的事。”其實不是呢，其實是因為有陳軒有，更重要的是陳軒說了他和前女友沒有複合的消息，比什麽都重要。

想想前幾天，雖然沒有哭，但也是過得渾渾噩噩。因為那天在N市，知道陳軒約了前女友見面談複合的事。那兩人去是湧優茶館，同樣是一家24小時營業的茶館，而吳然則和董雨陽去了壽鮮亭吃料理。

在經過湧優茶館時，吳然故意放慢了腳步，心裏想着要是無意看到陳軒就好了。被他說得那麽好的女朋友，不知道長成什麽樣子。

不管是無意還有心，吳然看到的卻是陳軒的背影，那個女子的面前。很漂亮的一個女孩，看上去大氣成熟又知性又美，是個很完美的人啊。站在吳然身邊的董雨陽攬過吳然的腦袋，讓她別想那麽多。

兩人去了壽鮮亭，吳然不記得自己到底吃了什麽，總之後來第二天時肚子一陣一陣地痛。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吳然想。

因為那時董雨陽說的話。在吃料理時，董雨陽說了自己打算，說自己想來C市開一家公司。不過，目前遭到了父母的反對，認為他太年青還沒到自己單打獨鬥的時候，甚至認為就算在開公司也應該在N市，畢竟N市有人脈，而C市太陌生。

董雨陽說了自己想到C市的原因，原因是喜歡C市有個喜歡的女孩子。這下子，董家媽媽更加反對，說什麽C市都是鄉下人——

鄉下人就鄉下人吧，吳然想，畢竟C市只是一個縣城，哪怕它轍縣設市已經很多年，哪怕是一個富有的縣級城市，但在一些大城市人眼裏看來，它就是一個鄉下地方。鄉下地方又怎麽樣，吳然喜歡這座城市，喜歡它的每一天，喜歡在公交車上聽到FM106.4，聽到裏面傳來一首熟悉的歌：新城大道春去冬來，南二環線流翠花開……

董家媽媽反對董雨陽找一個鄉下姑姑做為對象。吳然總算是明白了，敢情董雨陽這是在說他的媽媽反對他和自己交往。可兩個人并沒有在交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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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雨陽說，我媽媽她，對C市的女人有偏見。我想如果我要跟你在一起，一定要先征得她的同意。還說那天在濕地的表白，在預料之外。很多事情的發展并不會按着預想的來。

那時吳然想說了一句。“你是媽寶男嗎？”媽寶男，吳然知道有這麽一類男人，明明身體已經成熟悉，但心靈卻仍就需要媽媽的呵護。媽寶男的最大特征就是遇到什麽事，都需要征求媽媽的意見。甚至一切都聽從媽媽的安排，是個巨嬰。嫁給媽寶男的女人，通常會很難和婆婆相處——

吳然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她從沒有起過和董雨陽結婚。但正因為吳然的話，讓董雨陽一下子沉默了很多。直到吳然回賓館，他都沒再說什麽。

後來董雨陽發了一條信息給吳然，他說他不是媽寶男，只是結婚這麽重要的事，還是得到父母親祝福的好。這一點，吳然當然明白，她也希望自己結婚的對象能讓父母滿意，所以啊——吳然啞然失笑。

所對于董雨陽的話，吳然沒有作出回應，把他的信息晾到了一邊。難道原因是這個？吳然看陳軒的樣子，好像陳軒并不知道董雨陽情緒低迷的原因。

“我們兩個心情不好，只有你心情好，哼哼。”陳軒笑着說。吳然看得出陳軒笑得很勉強。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嗎，還是沒有調整好情緒。“出來吃飯。”

餐廳的環境同樣很優雅，只是氣氛不怎麽樣。董雨陽從出現開始就沒說過話，害吳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陳軒問：“你們吵架了？”

“沒有。”吳然說，可董雨陽卻沒有答話，而是望着窗外的山景。山上的氣溫馬山下有差別，當山下的桂花開得正豔時，這裏才稍稍吐露了香味，一叢叢金色的花朵藏在樹枝中，像個俏皮的孩子。

結果還是像陳軒說的，吃完飯去走走。風景不錯，可氣氛仍就糟糕。陳軒和董雨陽走在前面，吳然跟在後面。感覺糟透了，吳然停下腳步，故意拐到另一條小道上。除了桂花，這裏還有很多筆林，筆直的竹杆高聳入雲的模樣，很是壯觀。

在這裏坐一會兒也好，吳然坐到路邊的休息椅上，抱起膝蓋。

好傻啊，吳然，你跟出來幹什麽。他們兩個男人在一起還能暢開心扉談談，多個女人在果然麻煩。還是讓他們自己先聊聊好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屁股像生了根似的，不願再站起來。就那到坐着也，也不熱，反而是有風吹過，非常舒服。吳然打起了瞌睡。

有個身影坐到吳然身邊，輕輕地攬過她的身子靠到自己的身上。“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吳然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睡在床上，明明是在椅子上休息的吧，好像是睡着了，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夢游了嗎。可這裏不像是自己心間，床的位子不一樣，椅子上也沒放着包包。

“你醒了。”說話的人，是董雨陽。“這是我和陳軒的房間。”

“這樣。”吳然坐起來，“我好像睡得太熟了。是你把我抱回來的？我是不是很重？”

“我啊，有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董雨陽坐到吳然身邊，“可是這次，我想堅持自己的主見。你會不會支持我。”

好像這個時候也不能說不支持，吳然只好重重地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要不，給我點實際行動。”董雨陽掰過吳然的肩，注視着吳然的眼睛。吳然能感到自己的視線好像被董雨陽給吸住了似的，想挪也挪不開。看來這回他是堅定了決心。吳然剛想說什麽，董雨陽的額頭靠到了她的肩上。“我要聽鼓勵的話。不要敷衍我。”

不是指光嘴上說說加油之類的，他的意思是，他要更實際的東西。董雨陽直起身子，原本握着吳然雙肩的手，已經捧住了她的臉。這是要幹什麽——吳然瞪大眼睛，全身的雞皮疙瘩豎了起來，恐怕她是知道董雨陽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你不會——”吳然意識到一件事，朋友這種稱呼在異性之間，是個很脆弱的代號。

就在董雨陽的嘴唇要落下來時，有人在他身後輕咳了兩聲。“我打擾到二位了嗎？”陳軒笑嘻嘻地出現在門口，“我說要接吻也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吧，二位。”

“沒有。”吳然站起來否認。

陳軒只是笑笑：“既然醒了，要去喝個茶嗎？這附近有家不錯的茶樓。”

“我不去了，我回去洗個臉，想看會兒。”吳然說着就走出陳軒的房間，看來這回，需要散心的不是那兩個人，而是吳然自己才對。今天可是中秋節，不想要不愉快的氣氛。“等我一下。”

雖然說是陳軒說要來散心的，可直到喝完菜，吃完晚飯，陳軒都沒有說起自己的事。他不說，沒有能問得出來。吳然坐在陽臺的吊椅上，吊椅吱悠吱悠地輕輕晃動。這裏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擡頭看着圓盤似的月亮，竟然內心也變得沉靜了許多。腦袋裏可以什麽都不想，月亮像是有魔力似的，迷住了人心。

“喝不喝一杯。”陳軒手裏拿着兩杯茶，坐到吳然身邊。“你在看什麽。”

吳然接過茶杯，把收遞給陳軒。杯子裏的是桂花茶，淡淡的桂花香伴着茶葉香味，喝了一口，入口有點澀，但澀中帶着一點點甜味，很好喝的味道。“很好喝，能醒酒嗎？”剛吃飯時，董雨陽喝了很多桂花酒，已經醉倒在房間。

“我找你談心，不想多個電燈泡。”陳軒也喝了茶，他是一口氣喝完。還翻了翻吳然的書，“你怎麽看這種書。”

“不用動腦筋啊。”吳然奪回自己的書，“我是雜食嘛，看書的種類很廣。”

“雜食？”陳軒說。“要不要嘗嘗我的味道？”

“什麽意思。”吳然不懂陳軒的話，她覺得今晚的陳軒怪怪的。讓吳然懵住的事，發生在這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