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FIRST CONTACT
第一次的相遇，對哈根說不上印象深刻，因為他本就是個不容易被周圍影響的人。
“第一次見到你，還以為你是三十歲的男人。”
而這是包括恭特在內所有人對他的初次評價，就連他的弟弟旦克瓦特也說——
“哥哥現在已經是陛下的騎士了，多少也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啊。”
“你們都太誇張了，而且這種事也不用你說。”
抱着不耐煩的心情，哈根特地在宮廷裏選了個偏僻的地方修理一番，像剃清胡須、剪短頭發……然後埋掉它們，總比回到居室被旦克瓦特或其他人看到、好心要幫助他好。
地點是在城堡以北的萊茵河旁，哈根自認為那裏靠近喜歡清靜的烏特王後的宮殿，不會有什麽人來打擾自己。
“真是粗魯的俗人，你要污染萊茵河水嗎？”
有時候命運就這麽奇妙、扭曲。
“我以為這個地方不怎麽來人，非常抱歉，公主殿下。”
話音落下，對方明顯怔了下，就說，“既然你知道我是公主，為什麽不轉過身向我行禮？宮廷的禮儀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請原諒，公主殿下，我現在在修理中，您也不想讓看到我一半胡子沒刮幹淨就去目睹您的芳容吧？”
“……”
聽到這裏，公主沉默地挑起眉毛，心裏只想到‘這個人簡直無禮’，”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要去家兄那裏提議指導你的教養。“
“呵……您還真是好操心的公主啊。”
話音落下，哈根伸手用萊茵河水洗了把臉，就轉過頭去，看着站在二十步外、身份高貴的勃艮第公主，“Hagen von Tronje，恭特陛下的騎士，克琳希德公主。”
Advertisement
“……看來你還知道分寸。”
看着那人現在行下的屈膝禮，姿勢标準到無可挑剔，勃艮第公主撇過頭不想多話地說，"現在請你離開，這裏是母後的宮廷，也是屬于我的地方。”
“呵，但在沃爾姆斯城，不……勃艮第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恭特陛下他們的。”
“我是他的妹妹，難道我就不能命令你嗎？”
“我哈根從不聽遣一個婦人的話。”
話語落下，金發的哈根露出冷笑，只是迫于地位沒有直視公主，只将視線落在她的長發上，那是非常漂亮的櫻色。
“……你是在小瞧我？”
這個時候，哈根聽出克琳希德的聲音明顯有了敵意，無奈想到自己一個采邑人沒必要就和國王的妹妹過不去，于是只好放下自己說，“沒有，剛才的話請您不用在意，我不過是想見識下最令陛下頭疼的克琳希德公主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恭特哥哥……他果然和你說了什麽吧？”
說到這裏，克琳希德轉過頭，上前一步說，“哈根，我準許你站起來看着我說話，也不用用敬語了。”
“就算你不這麽說，我也會這麽做的。”
說着，哈根站起身來，擡起頭注視過去，那陽光下的勃艮第公主還是個倔強的孩子，盡管哈根遇到過不少向他賣弄風情的女人，可克琳希德的金色眼睛就好像寧靜的黃昏一樣純淨明亮，一點陰影都沒有。
『确實很可愛，長大了會是個不錯的女人，就是脾氣太差了……』
“你還真是個精明的男人，原以為我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嘲諷你。”
“哈哈，你想嘲諷我還早十年呢，公主。”
瞬間，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莫名地明朗化，看樣子哈根與克琳希德是那種不打不相識的典型。
“不過你真的是哈根嗎？我可聽周圍的人說……哈根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說到這裏，哈根微微皺眉，心裏一邊想着這到底是克琳希德故意的還是……
“公主殿下，我的确是經過授予儀式、又經歷了很多事的人，但我的實際年齡并不大。”
說着，哈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認真地說道：“今年是我成為騎士的第六個年頭，也就是說我和陛下是同歲的。”
“噗……沒想到你還有這麽認真的一面啊，哈根。”
突然在這時，克琳希德不住笑了出來，并擦擦眼角的笑淚說，“這麽說你也就比我大五歲，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之前的模樣是怎麽樣的了。”
“啊……真是抱歉我沒有打理自己的閑情，頭發又長又亂、胡子也留滿下巴了。”
哈根這時整張臉都變得陰沉，只覺得宮廷傳話真是可怕。
“不過現在看上去很好啊，也像是變了個人。”
而看着哈根表情，克琳希德稍微同情地笑了下，就轉過身說，“我想現在你會見恭特哥哥的話，他一定認不出你。”
“啊……那倒是。”
聽到這裏，哈根不住苦笑了陣，就在心裏想：但還真是天真的公主，如果我是壞人的話可是能拿她要挾陛下索求黃金的。
“不過話說回來，公主陛下不想出嫁的決心是真的嗎？”
這時，哈根突然轉移了話題，并把關注點從自己身上帶到了克琳希德自己。
“我就知道恭特哥哥見哪個親信都要說這件事，那麽你呢？是打算說服我嗎？”
第一時間，克琳希德是有些戒備，但她知道哈根與其他的騎士不同，至少他不會畢恭畢敬地讨好自己。
“你這個決心對勃艮第可不是好事，不過就現在而言你也沒遇見什麽出色的王子，出嫁這種事再緩個幾年也沒關系。”
“……哼，你這句話倒真說對了。”
克琳希德這時轉過頭，一字一句地說，“我大概沒有被天主眷顧，或是說生來就不該戀愛吧，但是我不會孤獨的，也不會讓自己孤獨。”
“啊……是打算找個方式不讓自己孤獨嗎？但那還是會很辛苦的，公主。”
“我不會讓任何人走進我心裏，就算對方是尼德蘭的齊格飛，我的心也依舊如石頭那樣堅固，絕不動搖。”
克琳希德說到這裏，便伸出手作出宣誓，令一旁的哈根覺得有些意思，也挑眉地看着道：
“那正好，我也不喜歡女人，既然你不嫁人，我就不娶妻。”
這個時候，哈根從未想過這裏的‘約定’将他囚禁在窒息的境界，但這也是不能說出的……某個隐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
“那你可要後悔了，做好孤老終身的準備吧。”
而克琳希德也回過頭，露出的笑容卻沒有帶任何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