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Worms Lament-圖利法斯篇11
發生在圖利法斯颠覆性的災難，使鎮上的無辜者（百姓）皆被牽連，甚至在米雷尼亞城裏，似乎因為失去了守護物（齊格飛的心髒），尤格多米雷尼亞家受到重創，更使得很多研究停下，包括如何讓龍種變回人的辦法……
『“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在克琳希德遇見吉賽海爾之前，這樣的話就不止從研究人員的口中說出，戈爾德也這麽承認。
『“你的血本就能夠破壞人體裏所有的構成，因此除非碰上奇跡，更談何再變回人類。”』
現在，克琳希德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也使不上一點力氣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将GRAM放在一邊。
“……”
而她身旁的貞德仿佛還沒有從齊格的死中回到現實，她呆呆地抱着雙膝，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
盡管失去心髒的人不可能存活，可克琳希德還是堅持讓尤格多米雷尼亞人設法救醒齊格，因此就像制造人造人那樣，人工的心髒現在正在齊格的身體裏跳動，只是四天後的現在仍在昏迷。
至于阿斯托爾福，也在發現齊格之後被救出了廢墟，他很自責因為自己的請求讓齊格發生意外，所以到現在都呆在齊格的身邊寸步不離。
可這一切，明顯不是巧合。
『吉賽海爾……如果是你的話，怎麽對我洩恨都可以……但是……齊格他……』
這個時候，克琳希德閉上眼睛，心裏痛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承受着。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将她當成提線木偶，在後方拖拽她。
“克琳希德……齊格他會醒來吧？”
這時，貞德的聲音細如蚊咛，但她恰好讓克琳希德回到現實，而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會的，他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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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克琳希德點了點頭，便擡起手放在貞德的肩膀上說，“等他醒來，一切都會恢複過來的……我相信……”
“……”
此刻，貞德怔怔地看着她，安靜好一會，才轉過頭說，“其實……克琳希德，當我看到齊格死在面前時……想起了過去的事。那場大火……帶走了我全部的親族，但我依舊不清楚到底是誰放的火……可在那時……”
說着，貞德看向了遠處的人造人們，此次災難他們也被牽連，現在都擠在走道上養傷和休息。
“我看到了我自己，那是我……放的火……”
“……”
頓時，克琳希德一愣，十分意外貞德的自白。
“是的……那是我……現在的我……”
這個時候，貞德擡起雙手，抓着頭發道：“我看到了齊格的死……想起來當時在那裏的……是我自己……是我放的火。”
“……”
一時間，克琳希德說不出任何話，但她看着貞德在發抖，便擡手上去，抱住她說，“那不是你，都過去了……不要再想它吧。我認識的貞德不會是那種殘酷的人，你絕不會拿人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人又要怎麽樣才能堅強下去？我很羨慕你，克琳希德……就算現在知道對面有着自己的弟弟和丈夫，為什麽還能堅定地站在這裏？”
聞言，克琳希德猛地一怔，不住松開手，“我……只想着自己一定還能做什麽，而且也不想不做掙紮地把命交到哈根手裏……”
話音落下，克琳希德深吸一口氣，慢慢站起來道：“哈根的目标是我，因此是我把齊格拖累了，我打算離開圖利法斯，所以暫時……可能會跟你們分開一段時間。”
“……你要一個人去？”
聽着，貞德擡起頭，看着克琳希德邁出一步，“……雖然我不知道你與蕾迪西亞小姐的約定，但是……你要是被他抓住的話……”
“……是啊，要是被抓住的話，大概會永遠被關進水柱子裏。”
這時，克琳希德轉過頭，告訴貞德不用擔心地笑道：“也不會再有誰想把我帶出來了——貞德。”
“？”
突然，貞德有些意外自己被叫出名字，而看着面前的克琳希德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她要說什麽。
“……過去的話，我會為了那個人的死難過，但是現在……我并不覺得孤單。”
說着，克琳希德拿起了GRAM，看着貞德說，“在過去，我将太多人的性命玩弄于手裏，所以現在可能是報應……無論怎麽樣，我不會再讓你們遇到危險。”
此刻，克琳希德低下頭，看着手中的GRAM，那把劍，也許今後要面對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想來也無奈，“戈爾德他們說，人之所以會變成龍種，全是因為我的血……而在我沉睡裏水箱的那段時間裏，哈根一定做了可怕的事……那件事可想而知，是令蕾迪西亞感到害怕、選擇放走了我……所以我以這把劍起誓，我不會再迷茫和猶豫，我會殺死全部的龍，那是我的使命。既然蕾迪西亞為了人類令我得到自由，我便會讓所有人……過上與他們相稱、平靜祥和的日子。”
語畢，克琳希德眯起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貞德的金發，就像站起身的姐姐安慰妹妹那樣，對她感激以及充滿祝福着。
“那麽，再見了。”
當黑發的女子慢慢收回手後，她嘴角的溫度漸漸降下，沉默地前進，而她後方的金發少本想站起身，卻失去力量似的沒有行動，只是等到對方走遠幾步後，才出聲道：“等我，等齊格恢複過來……我們都會來找你的。”
“……”
此刻，克琳希德稍稍停頓一下，便繼續前進，直達尤格多米雷尼亞家臨時的會議廳。在那裏，戈爾德一臉煩惱，畢竟眼前的災難已經把地下的一切努力全部毀掉，這幾天又拼命和親族想着救醒齊格的辦法，盡管很累，可他就是睡不着。
“你來了？”
一眨眼，黑發金瞳的女子正出現在門口，包括戈爾德在內，達尼克、菲奧蕾、塞蕾尼凱等數十位親族都在這裏，每個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來者。
『也許被當成帶來災難的魔女也說不定……』
此刻，克琳希德的心裏正沉重得不能解脫，但她卻突然見到菲奧蕾看着自己，那雙眼睛不同于其他的尤格多米雷尼亞人。
“……”
雖然一語不發，可她還是向克琳希德露出一絲微笑，這也稍微給了克琳希德一點主動發言的勇氣。
“之前，我沒答應把自己的血交給你們尤格多米雷尼亞人，是因為怕出現像達尼克那樣不知死活的人。”
話音剛落，達尼克很明顯挑了下眉，就知道克琳希德一直不會忘記二百年前的‘帳’。
“……但是現在不同了。”
而克琳希德也沒有管他，只是想着迅速說完自己的話，就連夜出發，“我會把我的血交給你們，但那只能用在溫格妮（人造人）他們對付龍種的身上，盡管我覺得圖利法斯暫時還不會出現龍種，可萬一其他地方發生了相似的事，你們和你們的親族……就想辦法救救那些無辜的人吧——至于龍，全部由我來對付。”
說罷，克琳希德向前走了一步，便拿起桌子上的針管，對準自己的肘部靜脈深深紮下去。
“……”
盡管，看着自己的第一滴血濺進針管裏，可克琳希德知道，在赫洛海姆，哈根一定也不止一次趁着沉睡期抽走自己的血，而他這麽做的目的，也是……
『“求你……不要走……”』
當看着蕾迪西亞倒在面前，迄今為止最為無辜的她向自己伸手，發出了那個願望——只是一句‘不要去’。
但是，已經是時候了，她離哈根已經落下一大截，必須快點追上去。
『對不起，蕾迪西亞，謝謝你……』
将抽滿的針管放回桌上後，克琳希德正要離開，但在座的考列斯突然站起來，似乎想提醒克琳希德注意止血，可那些話，到最後也全停留在喉嚨裏，還是咽了下去。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她的體質本就不同于常人。
只是鮮血一路沿着她白皙的手臂滑落，不知不覺形成一道詭異的光景，那也許注定了未來的道路中，她必須血染雙手。
——可是，已經沒必要停留了。
“汝已經要走了嗎？”
當克琳希德來到庭院裏時，上方的露臺上，弗拉德三世正望着她，即便此次失利的是圖利法斯，可他依舊彰顯着王者風範，絲毫沒有挫敗。
“我可不想被什麽罪名釋以懲罰。”
話音剛落，克琳希德猶豫了下，便說，“沒能及時趕回來是我的失責，吉賽海爾應該是我來對付的敵人。”
“那個男人的言行，确實有必要好好管教一下……不過這次動亂，餘也見識到不少。”
“吉賽海爾嗎？他跟你不一樣，不是英靈，而是哈根用龍血複活的……怪物。”
說着，克琳希德轉過身，向弗拉德三世許下誓言道：“我以我父親的名字起誓，我會将功補過，一定為圖利法斯讨回這口惡氣，所以……也請你和尤格多米雷尼亞再照顧我的朋友。”
語畢，克琳希德靜靜等着弗拉德三世的回答，似乎只要能聽到他的許諾，自己才能放心下來。
“當時見到汝，也同樣是為了別人求情。”
然而弗拉德三世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換了個角度，告訴克琳希德這和她當時的做法沒什麽區別。
“我知道……我也明白他們若是留在我身邊遲早會陷入危險，所以盡可能……不要讓他們那麽早離開圖利法斯。”
克琳希德說到這裏，便擡起頭看着上方的王道：“即便知道身邊不能留下任何人，可我依舊害怕孤獨……這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弱點。”
說罷，克琳希德便擡起手揮了揮，才轉頭離開，“再過不久我就會進入沉睡期，所以用不着幾年，你就可以放他們離開。”
大概，也是克琳希德害怕的真正原因，
可就因為害怕孤獨，也希望能與誰聚在一起，
只是定下的沉睡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所以下一個二百年，眼前就是不一樣的風景。
但是克琳希德相信，下一次醒來時，自己一定能抓住那個‘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See you next time.
沃爾姆斯小夜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