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傷情

“男人的汗巾?”闵棠聽了,覺得意外。

皇後的人昨夜沒有從绮羅閣将這條汗巾搜出來,隔了一夜反倒從箱子裏将東西翻出來,好像有那麽些奇怪。

“娘娘,您都不知道。這汗巾被人搜出來的時候,羅美人的臉瞬間白成了一張紙,看着都滲人。”春花盡職盡責地将她聽來的消息說給闵棠聽。

“難道那東西她還真認識不成?”這一回,闵棠是真覺得詫異了。後宮中,除了聖隆帝、女人和太監,連公蚊子都難得抓到一只。要是在這種情況下,羅氏一個小小的美人還能私會外男,本事可就真不小。

“這回您肯定猜不中。”春花剛聽說這件事時,也倍感奇幻。這世上竟然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女,那男人居然還能混進宮裏,到妃嫔身邊來伺候,當真是件奇事。

闵棠看着春花亮閃閃的眼睛,胃口被她吊足了。

“想說什麽就說吧,我聽着呢。”将秦容交給秋月,闵棠騰出兩只手,正兒八經地倚在美人榻上,準備聽春花的新鮮事兒。不可謂不滿足了春花所有的虛榮心思。

說來,闵棠身邊的春花秋月各有心思。秋月性子直,說話不會轉彎。有時候聽秋月的話,不能一字不漏地全收入耳朵裏,挑挑揀揀,選那能順心順意的聽就成了。春花心細,事事都想做妥帖了,唯有一件事興致勃勃,那便是探聽宮裏其他人的私事兒。闵棠若是能在她打聽來新鮮消息時,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春花必定滿心歡喜,好幾天都能走路帶風。

現在,春花就倍覺高興。

“娘娘,這可真是天下之下之大,無奇不有。您怎麽也想不到,那羅美人入宮時,帶進宮裏的貼身宮女竟有一個孿生弟弟。姐弟二人相貌極其相似,身形相仿,熟悉如羅美人,也分不清貼身宮女與她的孿生弟弟。而事情也就出在這‘分不清’上頭。”

“你坐下說,喝口水。”闵棠估摸着春花這個故事不會短,給她遞了一碗茶。春花順手接過來将一碗茶一口飲盡,坐在闵棠身旁的矮凳上。

“羅美人沒入宮前,她的貼身丫鬟就常常與自己的孿生弟弟換着身份伺候羅美人。姐弟兩人幼時常常換衣服穿,若兩人真要紅騙人,就是他們的父母都分不清哪個是女兒,哪個是兒子。一次偶然的突發奇想,羅美人貼身丫鬟的弟弟在聽了姐姐說起羅美人生得如何好時,便動了心思,想進羅府看一看,姐姐眼中的姑娘到底有多美。姐姐一開始還顧着規矩,不同意弟弟換上她的衣服進羅府。誰知那弟弟為了看一眼羅美人,竟然打聽了姐姐的事,找到一個姐姐外出辦事的時機,偷偷溜進羅府,跑到了羅美人的房間,光明正大地看了一回羅美人。”

“第一次見到羅美人,弟弟還有些膽怯。尤其是羅美人生得漂亮,是他所見的姑娘裏長得最好的一個,弟弟就更害羞了。自那第一回見了羅美人後,弟弟心中時常挂念着羅府上的羅美人,時不時纏着姐姐,要和姐姐換着身份進去羅府伺候羅美人。不知道是小丫頭膽子大還是懵懂無知,姐弟兩人竟然真的在羅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大換活人的游戲。羅美人起初只當身邊的丫鬟心情時高時低,等到後來,弟弟熟知了羅美人的性子後,就是羅美人也完全分不清姐弟二人。”

“男子與女子畢竟不同,那弟弟難不成就長不高了?”闵棠見過羅美人的貼身宮女,她記得那名宮女身高并不高。

“也許是孿生姐弟的原因,那弟弟的身高一直與姐姐差不多。就這樣,兩人輪流伺候羅美人,直到羅美人入宮,一牆之隔,幾重宮門,與外界斷了聯系。自此,玩了幾年的游戲被迫中止,弟弟留在了宮門外。”

“那弟弟是怎麽混進宮來的?”故事聽到這裏,闵棠到也聽出了幾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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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前,羅美人的貼身宮女出了一趟宮。”春花的聲音一低,闵棠不由得垂下眼睑。

“如此說來,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換的。”

春花點頭。

“難道弟弟進宮之初就向羅美人表明了心意?不對,羅美人的出身注定了她不會主動與仆役私.通。”闵棠不解,柳眉斜挑。

羅美人是官宦人家出身,這些人家最注重女兒家的名聲。闵棠平日與羅美人接觸得并不多,但是看羅美人往常的表現,她的心應該在聖隆帝身上。若是心中有異不想得寵,怎麽可能會湊到她面前來。

看來,這出弟弟與姐姐互換的戲,羅美人到被拆穿之前都是不知情的。

“羅美人的确不知她的貼身宮女已經換了人,還是換成了一個男人。”說到這裏,春花的情緒陡然一落,闵棠輕嘆一聲。

“那姐弟二人任性妄為,害的卻是羅美人。”

闵棠的眼神微閃,不知想到了什麽。就聽春花繼續說:“以前,姐弟二人互換,僅限白日。到了晚上,伺候羅美人梳洗的事都是姐姐一手打理。可是隔着一重宮門,姐姐在外面進不來,從前由姐姐做的事就落到了弟弟手上。那弟弟心中本就愛慕羅美人,待見得羅美人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肌膚相觸,怎不想入非非。”春花說着說着,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後面的事,不用春花說,闵棠也能猜測到。必然是那弟弟起了龌.龊心思,趁羅美人無知無覺中得手了。

“可恨,那弟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迷香,每日睡前,在房中燃上一把。羅美人不知真相,竟然以為她與那弟弟之事是在夢中,縱然荒誕,也是假的。”

但凡羅美人年紀大一些,又或是得寵的時日長一些,次數多一些,也不會這麽糊塗。

闵棠眉尖深深卷起,心驀地沉重起來。到讓春花有些後悔,将這件事說給她聽。

“不礙事,你接着說吧。”這座宮裏,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只是這次發生的事,委實讓人意外。羅美人有此遭遇,只能說造化弄人。

春花略整理情緒一番,繼續說道:“那汗巾,本是二人情意綿長時交換的物件。若不是羅美人對夢中的事記憶猶新,也不會一看到那汗巾就白了臉,讓人看出了門道。至于流掉的孩子,則是那弟弟妒忌之下,在夜裏加重了動作。孩子就那麽沒了。”

“并非德妃那碗補湯所致?”闵棠挑眼望着春花,不知所想。

“并非德妃那碗補湯所致。”

故事說到這裏,主仆二人許久沒有說話。良久,闵棠輕嘆一聲:“羅美人,怎麽樣了。”

“皇後已經命人将羅美人和那假宮女收監,只待聖上點頭,便會處置了。”

淫.亂後宮,其罪當誅。其實不用春花說,闵棠也知道這個罪名該有什麽樣的處罰。不管羅美人知情與否,她與其他男人有染,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更何況,她腹中的孩子,還是同奸.夫私會時弄掉的。謀害皇嗣,罪加一等。至于那對姐弟,再重的懲處施加在他們身上也不為過,大約要千刀萬剮才解恨。

“汗巾搜出來真的是意外嗎?”闵棠忍不住多嘴問一句。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皇後的人過來搜查時,并沒有提前知會羅美人。”

闵棠半晌沒出聲。

“娘,娘。”秦容在秋月手上一抖一抖,像極了闵棠曾經看過的蠶蛹,只不過秦容這只胖蠶蛹穿着彩色的外衣。

秦容身上帶着朝氣,就如初升的太陽,即便是在冬日,也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和希望。剛剛聽了這個消息,闵棠的情緒不免有幾分低落,秦容這一喊,到将她心中的陰霾驅散了幾分。

“娘,娘,娘。”沒聽見闵棠應聲,秦容十分不滿,連叫闵棠三聲。闵棠從秋月懷裏接過他,與他逗樂,暫将煩惱丢到了一旁。

翊坤宮裏,皇後皺着眉,耐着性子聽玉嬷嬷回禀羅美人一事。因為出了霍香在女牢被人毒殺一事,皇後對女牢就多了幾分在意。今日吩咐人将羅美人收監後,皇後特意交代玉嬷嬷仔細盯着點,別聖隆帝的處置還沒下來,人就死在了女牢裏。後宮畢竟是她一手掌管,羅美人的事雖然是人料想不到的意外,她的一份責任卻逃不過。聖隆帝不會怪責,皇後心中仍有些煩悶。自從她在皇莊裏住了幾個月再回宮後,霍香死了,黃嬷嬷被她遣送出宮,羅美人與人通.奸,一樁樁一件件,事情插縫而來,讓皇後頭疼不已。

她掌管着偌大個後宮,維持了數年平靜之相,好像已經走到了盡頭。近來,皇後心中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當真不祥。

對羅美人的處置,從大年初二壓到了元宵過後。至少讓宮裏表面上平平靜靜過完了這個年。羅美人之事,歸根究底是羅府規矩不嚴,只是羅美人給聖隆帝戴綠帽子的事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能嚷得人盡皆知,聖隆帝要斥責羅家,只能另找借口。

闵棠後來聽說,羅美人的母親得知羅美人在宮中殁了的消息後,就投了井。羅夫人只有一個女兒,送羅美人進宮是聖隆帝點了羅美人,羅夫人沒盼着她能獨占聖寵,只盼她能平平穩穩地過一輩子。誰知不到兩年時間,好好的女兒就沒了。究其原因竟然是她一手造成的,這讓羅夫人更不能原諒自己。

羅夫人死後,羅大人向聖隆帝遞了辭呈。沒過多久,便攜家人回鄉。只是,羅大人一家到底沒能回成家鄉。

秦容周歲前夕,有消息傳到京城裏來,羅大人在回鄉的路上遇到水匪,全家二十幾口人,一個不留。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昨天,我超想看你們會不會注意最後一句話。畢竟我寫了一章,就最後一句話扣題來着。

結果正如你們不知道我會往什麽地方跑,我也永遠猜不透二八少女們的心,你們居然喜歡看養孩子,我真樂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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