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授官

“兇手是胥吏?”闵棠皺起了眉頭。

“經顧大人查實, 放火行兇的确實是那名叫胡漢的小吏。他在衆人的茶水中下藥,先将人藥死, 然後将事先準備好的油灑在各處, 所以火起時才會那麽迅猛,以至于外面的人發現起火時, 屋內大火熊熊, 人根本無法沖進來查探情況。”

“何以見得。”

“大火被滅後,在貢院後角門發現有兩具焦屍, 其中一具便是那肺部滿是黑色細小顆粒的,另外一具焦屍經确定, 屬于胡漢。胡漢的左腿年前受過一次傷, 顧大人在這具屍體的左腿腿骨上發現了骨傷, 傷痕較新,而其他人的左腿上并沒有傷痕,因此可以确定這具屍體是胡漢。”

“貢院起火時, 火勢十分迅猛,若是尋常起火, 大火不可能猛地蹿起來,将整個地方燒着了。顧大人推測,必定有人在貢院裏灑了油之類的易燃物。經官府核實, 胡漢日前的确在油坊買了不少油,官府在他的家中卻沒有發現油。胡漢無父無母,無妻無兒,他的街坊鄰居稱, 胡漢平日不在家做飯,一日三餐都在外頭吃。胡漢不需要做飯,為什麽要去買油呢?而且,藥鋪的人也說,數日前,胡漢曾去藥鋪裏買了砒.霜。砒.霜是毒.藥,購買者必定記錄在案,藥鋪的本上就記下了胡漢的名字。”

“如果是有人吩咐他做的呢?角門處不是發現了兩具焦屍?而且其中一具焦屍和別人還不一樣。”闵棠右邊的眉微微上挑,顯然春花的說法并不能說服她相信胡漢就是兇手。若胡漢真是兇手,他放火行兇的理由是什麽。那具醒着的被悶死的另一個人又是誰?

現在的線索指向胡漢,可胡漢真的是兇手嗎?她都能想到的事,闵棠不認為顧知不會考慮到。

“另一具焦屍是禮部侍郎洪辰綱大人。洪大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文武雙修,習武之人骨骼較其他人不一般。胡漢并非死于濃煙,他的屍身上有傷,乃是一刀斃命。兇器掉落在角門不遠處,是洪大人動的手。顧大人推測,胡漢放了這把火後,想從貢院後邊的角門逃走。可惜的是,大火燃起時,被下了藥的一群人中,有一個還活着。洪大人發現胡漢逃跑,追至角門處,将胡漢攔下。兩人纏鬥中,洪大人殺了胡漢。而洪大人卻因火勢太大,又身中劇毒,最終死于濃煙中。”

“死于火災中的所有人裏,只有胡漢沒有中毒。”

“是。”春花點頭應道。

動手的人是胡漢,只是胡漢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這些消息,沒有顧知的首肯,你不可能打聽得這麽詳細。顧知不是一個會徇私的人,難不成是師兄說的。”

“這回的确是顧大人告訴我的,也不知為了什麽。”春花同樣疑惑,顧知這個人有多固執,闵棠和她都是知道的。她試着過去探聽消息時,還以為顧知和往日一樣,會将她拒之門外,誰知這一次顧知跟倒竹簍子似的,一股腦兒将所有事說給了她聽,還破天荒地帶她去了停屍房。

“娘娘,沈閣主此番來京,究竟是為了什麽?今日我在禦花園裏遇見了他,他竟主動朝我點了點頭,就不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不管沈适來京是為了什麽,他能在宮中行走,可見他的身份是聖隆帝認可了的。聖隆帝也真是心大,居然把別的男人帶進後宮裏來。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別的事。

闵棠輕笑一聲,搖頭道:“我們同出一門,哪怕我只是天樞閣的記名弟子,真有心查,怎麽瞞得住。師兄既然找上你,就是告訴我,這關系大大方方讓人知曉便是。更何況,我與師兄之間坦坦蕩蕩,只要聖上相信 ,何懼他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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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适這麽做,想來他已經取得聖隆帝的信任。看來,近期她或許能再見沈适一面。

果然,沒過多久,闵棠就在含元殿裏見到了沈适。此時,他一襲深衣,站在聖隆帝身邊。闵棠過來,也不見他退避。

“愛妃既與沈閣主相識,見了面怎麽也不打聲招呼?”

聖隆帝行事随性,闵棠是知道的。只不過她與沈适雖然相識于年幼,可如今兩人畢竟已經長大,她還是一宮之主,即便當着聖隆帝的面,跟沈适打招呼也是不妥的。

闵棠擡眼看過去,沈适的臉上到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師兄,多年未見,一切可好?”

“托娘娘的福,一切尚可。”中規中矩的對答,叫人感受不到一絲故人見面應有的喜悅。

這話,自是接不下去了。闵棠覺得,如果聖隆帝也是沈适這個性子,他們兩人在一起,肯定會更冷清。

“不知聖上宣臣妾與音音過來,有何要事。”闵棠可不會認為,聖隆帝閑得發慌了,想看她師兄妹見面敘舊的情形。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所牽扯。尤其是她和沈适這種,小時候還認識的。現在能見面,還是因為聖隆帝不是一個按常理行事的人。今日被聖隆帝叫過來,還吩咐她帶上華音,闵棠心中就有預感,聖隆帝的目的在華音,不是她。她或許只是個幌子。

“朕有許久沒看到音音了,甚是想念,讓愛妃帶過來看看。正好沈閣主精通醫術,為音音號脈。也免了愛妃心中的擔憂。”不知道的還以為華音是他親閨女,可親閨女也沒見他有多惦記。

回重華宮住的這段時日裏,華音的病的确成為闵棠心中的一個隐憂。沈适能給華音親自號脈,闵棠自是求之不得。除了觀星蔔卦,沈适的一手醫術也是極好的。不然當初她懷有身孕後,也不會給天樞閣寫信,希望老閣主派一個人過來。

曾為她治療的老閣主明明白白地告訴過闵夫人,以闵棠的身體,并不會影響懷孕生子,只是一旦懷孕,她身體裏的餘毒可能會轉移孩子身上。正因擔心這一點,闵棠才給老閣主寫信,她怎麽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沈适。沈适不喜俗世,闵棠是知道的,能來說明一點,老閣主有意讓沈适接管天樞閣。天樞閣歷任新閣主上任前都會下山歷練,這是慣例。

給秦容診脈,開了藥方後,沈适并沒有在京中滞留,而是飛快地離開,臨走前還放言,讓她謹慎行事,無事不要給天樞閣寫信,他不會再來京城。

不過五年,她卻在含元殿見到了沈适。若是早年,闵棠非得找機會問沈适一句:臉疼嗎?如今,她的心境早不是當初的天真無知。

“原來聖上宣臣妾過來,是為了讓師兄給音音號脈。”闵棠笑道。

“不然,愛妃難道以為朕讓你們師兄妹二人敘舊不成?”聖隆帝輕笑一聲,反問道。

“臣妾要在聖上的身上長了一雙眼睛,也不會這麽想。臣妾小時候有個頭疼腦熱,跌打摔傷,都是師兄給號脈開方,師兄的醫術是老閣主親傳,臣妾信得過。臣妾要事先知道師兄在含元殿,聖上讓臣妾帶上音音,肯定不是為的別的,定是為了音音的身體。”

闵棠幼時三天兩頭受傷,傷得狠了,骨頭斷的時候也有。接骨都是沈适黑着臉替她接上的。那時候,闵棠對沈适可沒什麽好印象,大約沈适也煩她這個三天兩頭要他看病的師妹。要不是打狗事件,也不會有後來闵棠夜上問天崖之事。

“愛妃方才為何還問,朕宣愛妃前來所為何事。”

換一個人挑刺,闵棠必然對回去,可惜對面的人不是貴妃,也不是後宮裏其他的妃嫔。聖隆帝平日與她說話,多數時候都是不着調的,闵棠早闵就習慣了。

“這不是一時沒想到,琢磨琢磨就出來了。可見,臣妾還是有慧根的,聖上說對嗎?”闵棠殷切地看着聖隆帝,仿佛聖隆帝的肯定對她來說很期待。

聖隆帝點點頭:“愛妃說的是,愛妃不但有慧根,生得還不少。音音過來,給沈閣主看看。”

華音答了聲是,走到沈适跟前,将手伸了過去。沈适換着手替她號了兩次脈,之後朝聖隆帝點了點頭。

“愛妃辛苦了,先到偏殿休息片刻,稍後再與音音一同回去吧。”

闵棠其實很想聽一聽沈适怎麽說華音的病情,可沈适既然沒有開口,就表明聖隆帝和沈适都沒有要将華音的身體情況告知她的意思。

“臣妾先行告退。”

退到偏殿,闵棠并不能安心。羅德海親自帶人過來送上茶水點心,闵棠随意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并不用點心。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一個時辰仿佛有一天那麽久,等到華音被羅德海親自送出來,闵棠看着羅德海臉上的笑就猜到,華音應該沒有大礙了。

“賢妃娘娘,聖上讓我轉告您,音姑娘的身體,往後再無事了。您的那顆心呀,盡管放下啰。”羅德海那張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臉上的細紋數都數不清。也不知聖隆帝那麽個喜歡美人的人,怎麽就能把羅德海這麽個老貨放身邊,天天看着也不嫌棄。

這的确是個好消息。闵棠謝過羅德海,就帶着華音離開含元殿。一回到重華宮,華音就拉着闵棠的衣角小聲問她。

“棠姨,我以後是不是能和弟弟一樣,可以長大,不會一直長不高。”

闵棠看着華音滿心憧憬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跟着柔和起來。她坐下來,将華音拉進懷裏,撫了撫華音額前的碎發,輕聲說:“咱們音音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長高長大了。”

雖然不知道華音的身上發生了什麽,闵棠多少能猜出華音的心思。華音對她停止生長的事,心中介意并且不敢說出來。今天要不是從聖隆帝嘴裏确定她好了,她或許還不會向闵棠問起這件事。孩子懂事,是會讓大人省事許多,但是太懂事了,未免讓人心疼。

華音聽了,臉上蹦出歡喜的笑容。

“太好了,棠姨。以後我要多吃飯,比弟弟長得還要高,免得他總是嘲笑我,做姐姐的還比弟弟矮。”

闵棠哭笑不得,可惜了華音不知道的是,秦容繼承了先太後和聖隆帝的身高優勢,現在同齡人中,身高優勢已經凸顯出來。華音比秦容大兩歲,可她體态嬌小,即便繼續長身體,要比秦容長得高也難。這話,闵棠不會與華音說,以免打擊她的信心。

“好好,多吃飯,以後長高點,比十一長得還要高。”

“誰比我長得還要高,母妃。”秦容下學回來,走到門外,就聽闵棠說起他,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

“你的皇兄皇姐們比你高。”

“真的?”秦容十分懷疑闵棠在敷衍他,可他确實只聽了幾個字,又不能說闵棠在騙人。

“假的。”闵棠突然捏住秦容的鼻子,笑起來。

“母妃,不能捏,會塌。”秦容從闵棠懷裏掙開來,心有餘悸。自從上次看到他的兩個皇兄動手打架,七皇兄把八皇兄的鼻子打出血來,秋月告訴他,鼻子是人臉上非常脆弱的地方,若要與人打架,如七皇子這般往眼睛鼻子上招呼,把人鼻梁打斷了,才叫高手。自那以後,秦容就十分忌諱別人捏他的鼻子。他的鼻子那麽脆弱,萬一不小心捏沒了怎麽辦?

闵棠聽了笑得更開心了。長在宮廷裏的孩子,比外面的孩子注定要多幾個心眼,闵棠十分慶幸,秦容穩重的同時,并沒有完全丢了他這個年紀應有的天真。

與重華宮裏的歡笑輕快不同的是,含元殿裏氣氛凝重。

“昔年沈閣主所言,一一應驗。既然如此,沈閣主為何不肯受國師之位,留在京城助朕一臂之力。”

“草民是方外之人,散漫慣了,不知禮節,實不堪擔任國師一職。”沈适有心推辭,可是聖隆帝要做的事,豈會輕易罷手。何況沈适既然入京,就與上一任天樞閣閣主不同,心中必有所求。

“沈閣主不必擔憂,國師本是閑職,無需上朝參政。沈閣主自可在國師府清修,若無要事,朕不會遣人去國師府打攪國師清修。”

沈适沒有立刻答複,聖隆帝以為沈适動搖了。

“聖上有所不知,草民本是京城人士,只因與京城的風水相沖,不得在京城久居,否則有性命之憂。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必須離京方可平安。草民來京時日不短了,正該向聖上請辭。”

京城的風水與沈适相沖,不得久呆?呵······

這就是他讨厭這些方外之人的地方,做個事一大堆婆婆媽媽的要求,好生麻煩。

“既然有局沖煞,破了便是。依沈閣主所言,如何才能避免這些沖撞?”

“草民才疏學淺,暫無法破解。為保安平,唯有離京回天行山最為妥當。”

沈适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要走,聖隆帝不由得皺起了眉。看沈适的目光變了又變。

難怪先帝在位時,說起天樞閣感情複雜。的确,這些個規矩古怪的方外之人讓人喜歡不起來。沈适連性命堪憂都用上了,他要将人強留下來,到落得個罔顧性命的名聲。聖隆帝不是太看重名聲,可也不能在這種事上落了臉。

“既然如此,朕斷不能強留沈閣主在京城。只是,這國師之位,沈閣主不必推辭。京城的國師府,朕為沈閣主留着,他日朕召沈閣主入京,沈閣主也有一處落腳的地方。”

國師府是先帝時就準備好了的,就為了請上一任天樞閣閣主入住。可惜,直到先帝過世,國師府也沒迎來主人。府邸是現成的,無需聖隆帝花心思,。房子空着不住人,只會敗壞得快,将國師府賜給沈适,管他沈适住不住,丢幾個人進去打掃,免得讓國師府敗了。再一點,他既然起了心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沈适可以不在京裏呆着,國師的位置也得坐着。

這一次,沈适沒有推卻,應下了國師這個虛職。既遵先師遺命而來,沈适就料到了,他不可能像從前一樣,能片葉不沾,從中抽身而出。五年前,他從京城為秦容治療眼睛回去後不久,師尊就将閣主之位傳與他。師尊羽化的前一夜将他叫到身邊,讓他觀星為大梁未來五十年的國運蔔一卦。他依言為大梁未來五十年國運蔔了一卦,并将其寫下來。師尊看過後,讓他将之焚毀。只叮囑他,等他羽化之後,天樞閣必要之時,需摒棄身份,助帝王定乾坤。

師尊羽化後,沈适便将聖隆帝未來十年內的運勢寫入信中,就為了他日天樞閣不至于被不崇道佛的聖隆帝輕看。

不久前,聖隆帝的使者來到天樞閣,奉旨請他入京,沈适明白,他信中所說的事在聖隆帝身上應驗了。沈适可以随使者入京是遵師命不得不走上一趟,卻不打算在京城久留。天樞閣既然要入世,國師之位他自然不能辭了,京城卻不是久留之地。

第二天,有傳旨太監到了沈适落腳的地方宣旨。沈适被聖隆帝封為國師,賜國師府。國師是虛職,無品階,不參政,不過是名頭上好聽,國師府還是先帝在位時為天樞閣前任閣主修建,如今沈适接管天樞閣,入住國師府并不會引人忌憚,最主要的是聖隆帝不崇道佛,不是什麽人都能哄騙得了的。而沈适頭天接旨,第二天就離京回天樞閣,教人越發放心了。

只是讓百官不痛快的是,聖隆帝之前要提拔顧知為正四品提刑的旨意仍是宣發了。雖說貢院庫房大火案,顧知通過驗屍和現場檢驗,就找到了兇手胡漢破了案,畢竟不是走正經的路子授官的。這叫那些在任上苦熬多年的人聽說了,更是妒忌。多少人一輩子都碰不到四品的邊,顧知又是哪裏蹦出來的人,不費吹飛之力,就被破格提拔為正四品提刑,怎叫人心甘。若說武将,拿命在戰場上拼殺得來的官職,衆人不會妒忌,可提刑一職是文職,即便是今科狀元被授官,也是自從六品的編修做起,顧知何德何能,就因入了聖隆帝的眼?

不管那些人有多少不甘心,顧知的任命就這麽下來了。聖隆帝甚至在知道他在京中沒有宅子後,還給他賜了一座兩進的宅院。顧知受得坦然,聖隆帝給的,他都謝恩收下,更讓人氣憤的是,顧知得了大便宜還不知足,公然在聖隆帝面前說:聖上賜他官身,賞他宅院,何不再為他尋一房妻室,也能讓他回家之後不必面對冷竈冷鍋,有口熱飯吃,有熱水洗漱。

偏偏聖隆帝還真聽進耳朵裏了,問起顧知喜歡什麽樣的,他做主給顧知娶回家。還好顧知沒将目光放到大臣家眷裏,不然朝堂上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了。顧知說,聖隆帝後宮中若有那能幹的宮女,不求樣貌俊俏,讓聖隆帝為他找一個不怕他,心甘情願嫁給他的賜婚即可。

賜婚,即意味榮耀。到了顧知嘴裏,仿佛跟吃飯喝水一樣是尋常的事,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知叫人翻了多少白眼。禦史當朝彈劾顧知,卻被聖隆帝一口駁回。千金難買他高興,顧知對他的胃口,聖隆帝一口應下在宮女中替顧知尋妻的事,禦史憋了一肚子氣回去了。

當天下了早朝,替顧知攬下為他選一名妻子的活後,聖隆帝就拉着顧知一起進了後宮。在此之前,他早已命人去将此事告知皇後,讓皇後将宮中膽大心細的适齡宮女選出來。因此,當闵棠接到皇後身邊文秀送來的消息,讓春花秋月過去翊坤宮,聖隆帝要給顧知選妻時,闵棠那良好的風度差點就破了。

聖隆帝辦事,當真不靠譜,什麽時候大臣選妻,選到帝王後宮裏頭來了。荒唐,實在是荒唐。

“參選的都有哪些人。”闵棠忍住了,沒有面露不快。

“連同我在類,各宮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都在應選之內。”

看來皇後為表公正,連文秀都給算上了。

正四品,聽着前途一派光明。可是,別人不知道顧知是什麽德行,她還能不知道。那就是個沒開竅的主。從前,闵棠看着故舊的份上,能拉他一把就拉他一把,未嘗沒有拉攏的意思。可是這一回,顧知并未走她的路子,還不知道走了什麽運,得了聖隆帝的青眼,被破格提拔為官。雖說顧知此番入朝順利,可今後在朝堂上必定孤立無援。其實,以顧知的性子,即便是走正常的路子上來的,只怕也沒什麽朋友,但是經過了歷練比沒經過歷練的,總會要好上一些。如今的顧知,處在風頭浪尖上,若沒有聖隆帝的回護,将來跌下去的下場會很慘。闵棠并不希望春花秋月被顧知選中,有一個心驚膽戰的将來。只是,今日她一起床,眼皮就跳個不停,心裏不安得緊。偏生這關頭出了這樣一件事,讓闵棠沒得心煩。

也不知是她這幾年順風順水慣了,還是越擔心越來什麽。顧知這不長眼的,當真瞧上了春花。闵棠接到聖隆帝給春花和顧知的賜婚時,真是咬碎了銀牙。

她就說,顧知怎麽會突然向聖隆帝提起從後宮中選一名宮女娶為妻子的,合着是他一早瞧上了春花,不敢向她開口,擔心吃閉門羹,轉而打起聖隆帝的主意來。

太不要臉了,氣煞她也。

說是賜婚前,為了避免各宮之主影響宮女決斷,闵棠不能跟過去。不就是怕她反對?旨意一下來,那就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更改不得。雖說,賜婚一事必定經了春花的同意,闵棠早些日子也有意為春花秋月擇婿,可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眼看着她的人被算計了去。

春花看着闵棠惱到不行,反而心生愧疚。

“娘娘,您不必為我生氣。嫁給顧大人,我是願意的。比起那些盲婚啞嫁,我與顧大人多年前就相識,對他的禀性略知一二。如今他是正四品的官員,我嫁過去就有诰命,比起一般女子好了太多。我也算顧大人親自求娶的,又有聖上賜婚,他必定會好好待我,娘娘無需擔心,以我的能力,完全能照顧好自己,好顧好将來的家。”

闵棠無法釋然。可是又能怎麽辦?春花自己都樂意。顧知這個人,算不得良配,卻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他醉心屍檢,做他的妻,想得他全心全意的照料體貼,怕是不能。只怕他看上春花,正是因為春花這一手本事,大約還有春花能面不改色地看他驗屍。且不聞,顧知在朝堂上說的,要找一個能膽大心細,還能伺候他的人。闵棠當初可沒想給春花秋月找一個萬事不管,還要被人照料的丈夫。

到底難以盡如人意。

闵棠的不快,不會影響外界。二月初九,會試如期而至。因為禮部沒日沒夜地趕工,三年一回的春闱到底沒有因為一場大火耽擱了。然而,這注定是一場春闱注定風波重重。考試中,一名白發考生突然精神失常,在考場中大聲嚷嚷起來:李青老兒騙我,試題根本不對。

科舉考試最忌諱徇私舞弊。考生作弊,一旦發現,永不錄用,官員洩題,革職查辦,還要連坐。那白頭考生在考場裏鬧起來,雖然很快被控制起來,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會試結束,本屆科舉考試的主考官李青以及其他考官就被嚴密看管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不能懶,懶了一天,就會有第二天,第三天。今天差點就不想碼字了,這是個不好的兆頭。

我要将從前的勤奮撿起來。

關于劇情,雖然我在寫外朝發生的事,其實就想引出一個點,現在我撸得半順不順的,自己也挺苦惱的。所以不能停更,不能停更。

男主的事,我都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好像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男主,或許我的設定不能對每個人的胃口,但是絕對适合本文劇情的發展。這篇文其實沒啥隊可站的,闵棠真的沒選擇。

再有,古代的戶籍制度并不是每個朝代都管得非常嚴的,比如宋朝,人口流動非常大,如果現代人要穿越,宋朝絕對是最合适穿的一個朝代。那個朝代,商人是可以參加科舉的,并不像唐朝那樣,有嚴苛的等級制度。宋朝時,禁止人口買賣,奴婢不是賤口,和平年底裏,老百姓的生活還是不錯的。宋朝的海運也特別發達,宋朝在海上都開辟了好幾條航線,現在非洲都出土了宋代的古錢幣,可見宋朝的海運相當發達。以前我對宋朝的印象也不大好,主要是覺得他國力比較弱,事實上,宋朝國庫一年的收入,比明朝資本主義萌芽時還要多。

我不唠叨了,現在還不困,再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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