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謀算
闵棠與闵太傅和沈适匆匆一別, 并未在含元殿外久留。随後在秦容專心養傷的幾個月裏,宮中相安無事。
七月上旬, 西南傳來捷報, 大梁對戰西秦,大獲全勝, 西秦派使者前來和談, 為表誠意,西秦成王之女瀾郡主随使團一道入京拜見聖隆帝。
聯姻, 勢在必行。
八月初,西秦使團進京, 聖隆帝設宴款待。席間, 瀾郡主豔驚四座。美人的美, 在顧盼之間,在舉手投足之間。這樣一個美人,約莫只有當年兩位德妃的姿容方可與之一較高下。不得不說, 西秦是下了功夫的。
聖隆帝喜好美人并不是什麽隐秘之事,就在西秦使團和其他人都認為瀾郡主入宮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 聖隆帝卻将瀾郡主指給了三皇子做正妃。
諸事皆順,聖隆帝心情十分好,恰逢秋日, 天朗氣清,正是狩獵的好時節。聖隆帝一聲令下,秋場圍獵開始了。
今年的春狩因大梁與西秦的戰事取消了,華音要給闵棠獵一身狐裘的計劃也随之擱淺。得知聖隆帝要舉行秋狩, 華音連夜為秦容和闵棠各自趕出一身獵裝。
秦容的傷已經痊愈,就是之前一直陷入昏迷的九皇子,也在不久前清醒過來。只是九皇子當初傷得太重,想要下床是萬萬不能的。他日能恢複成什麽樣,還要繼續觀察,想同以前一樣,是萬萬不可能的。林婕妤先是高興九皇子清醒了,待知曉了九皇子可能永遠不能像從前一樣上蹿下跳時,又忍不住掉淚。還是九皇子安撫了她。
活着總比死了強。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林婕妤再也不在九皇子面前哭了,最多就是一個人的時候偷偷抹眼淚。闵棠也過去看過九皇子一回,九皇子臉色蒼白,精神卻是不錯的。對秦容沒有怨怪之心,更不用說妒忌,是個明白孩子。闵棠偶爾聽下面的人說起九皇子勸誡林婕妤,心中對九皇子的好感多了不少。秦容時常去看九皇子,兄弟二人有時候一呆就是整整一個上午,闵棠也不阻止秦容。并非所有的人心都能用利益收買,有些東西,需要用心經營才能獲得。闵棠希望秦容将來能坐上那個位置,卻不想他成為孤家寡人。若有真心相待,何必孤獨猜疑一生?
如無意外,九皇子此生将與皇位絕緣。此刻的九皇子可謂從高處跌入深谷。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經得起大起大落的考驗,不管九皇子心中所想為何,他沒有自暴自棄,反而能勸解林婕妤,由此可見,這是一個心胸開闊的孩子。秦容能和九皇子相交,是益事。
只是,闵棠沒想到,這兄弟二人的關系能好到九皇子因風發熱,秦容連秋狩也不想去了。闵棠知道時,秦容已經特意禀過聖隆帝,得到了聖隆帝的許可,可以在宮中陪伴九皇子。
“弟弟偏心,九皇子這個兄長要緊,我這個姐姐就放一旁不管了。”華音将獵裝重重放到秦容手上,故作生氣,哼了一聲。
秦容連連賠罪。
“姐姐就別生氣了,萬一母妃也跟着生氣,我的罪過就大了。我這不是覺得手臂還有些疼,擔心狩獵時落後姐姐太多才不敢去。沒想到姐姐還特意為我做了獵裝,早知道我咬牙也要堅持去呀。”
“手臂哪裏痛?怎麽前幾日不見你好好養着呢?我看你這兩天還在習武,怎麽不請太醫過來看看。”華音一臉不信,秦容鬼精鬼精的,從會說話開始,就一肚子壞水。兩人一起長大,華音不知給他背了多少黑鍋,替他掃了多少尾,哪能不知道秦容肚子裏那點壞水,豈會被他一哄就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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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想去就不去,何苦滿口胡言亂語騙音音。單這一點,就該打。不過,你不去也好,你的傷剛剛好,還是不宜去獵場上奔波。好好在毓慶宮呆着,陪你九皇兄說說話,解解悶。你也大了,從前不愛讀書我随你了,誰叫你滿身精力發洩不完就坐不住,難得現在能靜下來心來,那便沉下心來好好讀書。”
“兒臣謹遵母妃吩咐。”秦容恭敬地給闵棠行了個禮,一擡頭,沖華音擠眉弄眼,讓華音哭笑不得。心道:這小子,好似永遠長不大似的,也不知以後誰能管得了他。
秦容就這麽被留在宮中,闵棠則帶着華音随聖駕一道前往獵場狩獵。闵棠的住所緊挨着皇後,與淑妃比鄰。二皇子明年成親後,就會出宮開府,如今和大皇子一起在朝中做事,日日要在聖隆帝面前點卯。
因秦容受傷,闵棠去毓慶宮的次數多了,偶爾也能遇到二皇子。二皇子肖母,有一張好看的臉。笑的時候,唇邊有梨渦,端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孔。二皇子恪守本分,從不與大臣往來過密,平日走得近一些的,就是幾個外家表兄。聖隆帝吩咐他做的事,二皇子不說件件辦得十分好,即便差些的,也能讓人點頭。二皇子為人處事,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得不說,淑妃教孩子很有一套。二皇子不會想盡法子出風頭引聖隆帝不喜,反倒是将他的優點缺點一一展現在聖隆帝面前,偶爾央着聖隆帝指教,還能增進父子之間的感情。闵棠冷眼瞧着,聖隆帝對二皇子的喜歡與日俱增,卻不見淑妃有一絲自得。每回在翊坤宮中,淑妃給皇後請安都是走在前頭。宮中進了新人,提起淑妃都要贊一句淑妃娘娘性情寬厚。闵棠聽到了,一笑了之。
淑妃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自從淑妃利用七公主的病,試圖栽贓嫁禍她,被滿宮挖出來的祈福人偶破了局後,闵棠與淑妃就只剩下面子上的交情。自她協助皇後處理宮務以來,除了要與貴妃争鋒相對,時不時還要擔心淑妃暗中給她下絆子,是以,與淑妃比鄰而居,實在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尤其是淑妃一雙眼睛時不時盯着華音看,讓闵棠格外不舒服。
闵棠可不是個會憋着脾氣讓自己難受的人。
“淑妃姐姐盯着音音瞧,可曾瞧出個什麽來?”闵棠的笑容裏帶着疑惑,仿佛她是真心不明白這個問題,亟需淑妃解惑。
淑妃長嘆一聲,悵然若失道:“七公主要還活着,也有音音這麽大了。我最近總夢到七公主,一看到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就忍不住多看兩眼。的确有些唐突了音音,是我的不是。不過,賢妃妹妹看在我的一片愛女之心上,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自然要怪的,不過不是為我,是為七公主。若我是七公主,知道自己的母妃把別的女孩子當成自己,也會不高興的。淑妃姐姐可得改了這個習慣,心中念着的,只能有七公主一人才好。”
“賢妃妹妹的一張嘴,真是越來越不饒人了,皇後娘娘,您說是嗎?”淑妃一改愁容,以帕掩面輕笑,搖了搖頭。
“她一向如此,你們姐妹多年,也不是頭一回知道她,與她對上的,哪個沒受她埋汰過?”
皇後明着說闵棠不好,臉上卻是帶着笑。這宮裏誰人不知,賢妃獨守重華宮,和宮中妃嫔的關系平平。偶爾聖隆帝埋汰她,她也敢堵回去,唯獨對皇後從未有過一絲不敬。皇後維護賢妃,也是常有的事,就是賢妃偶爾說得過了,皇後指出來說她幾句,賢妃也虛心受着。即便如此,衆人提起賢妃,哪個不羨慕的?衆人有心模仿闵棠,恭維皇後。可惜的是皇後平日裏雖然一碗水端平,也不是誰都能親近得了的。
或者說,皇後不需要她們的親近。因着聖隆帝敬重皇後,後宮中的大事都是皇後說了算,哪怕皇後膝下只有一個十三公主,皇後的位置也無人可以撼動。早年,還有人想要皇後的位置,被聖隆帝殺雞儆猴之後,再無人敢動歪心思。所以,闵棠能得皇後青睐,在後宮裏百利而無一害,羨煞一幹人等。
“賢妃妹妹就是仗着皇後娘娘寵着才有恃無恐,娘娘,您可不能再慣着她了,也該好好磨磨賢妃妹妹的脾氣。明年大皇子二皇子大婚,要不了多久,臣妾們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賢妃妹妹還這般不依不饒地,讓後輩們見了,可是要笑話的。”
貴妃這些年和闵棠的關系就沒好過。自從貴妃的父親崔大人牽扯進科考舞弊案,貴妃哭求聖隆帝不成,還把後宮管事權丢了以後,就再沒有機會碰到權利的邊緣。貴德淑賢,四妃同為正一品,貴妃卻是排在前頭的。她是因為自己一時不慎丢了權,可淑妃一向老實,也沒能沾到權,真是氣死個人。要不是闵棠這個奸猾的,慣會拍皇後的馬屁,後宮大權,也輪不到她來碰。貴妃就看不得闵棠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沒得叫人厭煩。
“正如貴妃姐姐所說,等皇孫出生後,我也是祖母輩的人了,自當有做人祖母的樣子。現如今,就容我再逍遙兩年,好好樂活樂活才是正道。貴妃姐姐覺得我說的是與不是?”闵棠言笑晏晏,一副我就要我行我素,你能奈我何的模樣,氣得貴妃變了臉。
“賢妃妹妹非要固執己見,我能說什麽?”貴妃冷哼一聲,皇後見狀笑着說和,将這段口舌揭了過去。
第二日,狩獵正式開始。女眷這邊,由皇後牽頭,只在外圍轉悠,并不往林子深處去。圍獵場沒有大型野獸,但是林子深了,也怕出意外。
華音跟着闵棠,并不走遠了。她雖然想給闵棠攢一件狐裘,但是什麽時候該做什麽,華音心裏門清兒。第一日,有皇後在,她們這些人斷不能搶了皇後的風頭,等到後面幾日,她要想玩了,再放開了玩就是。總歸有的是時間,以她的箭術不愁攢不齊一件狐裘。
因此,第一日結束後,華音也就獵到了兩只山雞并四只兔子,給闵棠加餐了。華音的兔子和山雞送過來,全都交給秋月處理。重華宮裏做肉食,秋月要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秋月的手藝都是為秦容練出來的。
是以,當秋月将四只烤兔子和兩大罐雞湯呈上來時,整個院子香飄四溢。
“音音,給皇後娘娘送一只兔子和一罐湯。就說,這是你今日親自獵來的兔子和山雞,手藝是你秋姨的,請皇後娘娘嘗一嘗。”
華音及笈禮上,被聖隆帝盯着看,闵棠還擔心聖隆帝看上華音,要将人收進後宮裏,眼下幾個月過去了,不見聖隆帝有一點兒動靜,闵棠也算明白了,那天聖隆帝看華音,并非她一開始以為的那樣。或許真如秋月當時說的,聖隆帝有意給華音找夫婿了。
秋狩的确是個好時機,闵棠平時在宮中,要想見到各家兒郎的時間不多,雖然她一直關注着京城中的适齡兒郎,心中也有幾個适合的人選,可那個人畢竟是要與華音共度一生的人,她滿意了還不行,得華音看上了才好。
華音雖然被她養在身邊,身份上仍然差了那麽一層,如果能得皇後看重,錦上添花自然更好。這種能得皇後嘉獎的機會,自然是多多益善。
“是,棠姨。”華音親自提着食盒出了院門。沒多久,就有皇後身邊的文秀過來,說是皇後要留華音用飯,讓闵棠不必等華音。
闵棠謝過文秀,等人走了,才吩咐人擺飯。待宮女開始撤下桌上的飯菜時,華音才回來,耳根還紅着。闵棠一問才知,皇後兄長的次子林旭之過來給皇後請安,被皇後留飯。
“林家家風好,族中子弟品行端正,聽說那林五公子生得極好,又有俠名在外,的确是好兒郎。莫怪我們音音見了要紅臉。不過,音音你可要想清楚了,林五公子的庶出身份,到底不那麽盡善盡美。”
“棠姨,我不過是見了林五公子一面,您怎麽就扯到林五公子的出身來了?”縱華音平日大方爽朗,提及婚事,難免害羞露出小女兒嬌态。
“婚嫁之事,年紀到了不可避免。音音,棠姨知道你害羞,但是有些事棠姨事先與你說清楚了,你心中有數,他日才不會後悔。”
華音收起羞澀的心思,給闵棠行了一個福禮。
“我知道棠姨是為我好,棠姨放心,我不會因此亂了心神,做出錯誤的決定,辜負棠姨的一片真心的。”
闵棠拉着華音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棠姨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過一生。”
林旭之的生母是林家當家主母的貼身婢女,當年林夫人懷林大公子時,不方便伺候林大人,就将貼身婢女開臉,送到林大人房裏伺候林大人。林大公子兩歲後,婢女被診出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個男孩,就是林旭之。林旭之的生母生他時難産,誕下孩子只來得及看他一眼,将林旭之托付給林夫人就沒了。生母死後,林旭之被林夫人抱到屋裏養大,吃穿用度和林大公子一樣。只不過林旭之從小不愛讀書,反而對習武情有獨鐘,林夫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林旭之就是不開竅,林夫人無奈,只得送他去習武。
林家家風不錯,林旭之這一輩裏,雖說就他一個庶出的孩子,也得了林夫人盡心教養。華音和林旭之要能看對眼,闵棠不會反對,但也說不上多歡喜。闵棠并不需要華音為她綁上林家這一條船,正如她對華音說的那樣,華音過得好了,她才能安心。其他的,自有她與秦容來掙。
第二天狩獵,皇後和闵棠這一輩就不出去了,圍場成了下一輩的天下。華音摩拳擦掌,準備給闵棠獵一身狐裘回來。華音一個人出去,闵棠不放心,讓秋月跟着,結果仍是出了一件事。
和三皇子定了親的瀾郡主的坐騎受驚,不慎沖到林子深處。那林子的盡頭是山崖,瀾郡主勒不住馬,差點就随馬一起掉到崖下去。要不是四皇子手快,千鈞一發之際将瀾郡主從驚馬上救下來,瀾郡主就掉下去了。
瀾郡主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四皇子與瀾郡主在大庭廣衆之下,當着衆人的面滾到一起,肢體接觸,異常親密,讓人見了臉紅。雖說兩人脫險後,立馬分開,可當時在場的三皇子的臉仍然綠了。
秋月和闵棠說起這件事時,十分氣憤。瀾郡主驚馬,并不是一次意外。秋月就在華音身邊,即便沒有看清楚誰動的手腳,但是有人想對華音下手秋月是肯定的。當時,華音身邊有瀾郡主和幾位皇子,暗器射過來的方向,就是幾位皇子所在的位置。要不是秋月反應足夠快,替華音将暗器擋開來,驚馬的就是華音。
“瀾郡主驚馬,第一個沖出去的是誰?”闵棠沉着一張臉,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心中有火。
秋月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搖了搖頭。
“三皇子和四皇子一起沖出去,哪一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四皇子在狩獵中,不時往瀾郡主身邊湊,應該是看上瀾郡主了。可惜,他比三皇子小兩個月,不然當初聖上賜婚,瀾郡主就是他的。”
“不管是誰,想要幹什麽,都不該算計我重華宮的人。”闵棠面無表情,秋月站在她身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娘娘,您可不能殺人。”
“我怎麽會殺人呢?放心,我答應過母親,此生定叫這雙手幹幹淨淨來,幹幹淨淨走。”闵棠伸出雙手,仔細審視她這雙保養适宜,光滑細膩的手,勾起了唇角。
“娘娘,您別笑了,笑得我渾身發毛。”秋月忍不住雙手環胸,手掌在雙臂上來回搓動。那模樣分外搞笑,被闵棠瞪了一眼。
瀾郡主被四皇子抱的事當天就傳到了聖隆帝的耳朵裏。聖隆帝直接就将三個當事人宣到帷帳中,不留半點餘地,開口問三皇子,今日之事若不在意,往後便不得再提,倘使在意,趁着西秦使團也在圍場,他再下一道聖旨,将瀾郡主賜給四皇子做正妃。聖隆帝的想法很簡單,哪一個都是他的兒子,與其讓兩個兒子都不痛快了,還不如憋屈一個。
三皇子未來的妻子被自己的兄弟搶着抱了滾在一起,還是當着許多人的面,讓三皇子大失顏面。此事要是只有他們幾個人在場,把嘴封嚴了,三皇子忍一忍就算了。可是,當時在場人數衆多,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再去封住其他人的嘴也沒了意義。三皇子要能忍下未婚妻被兄弟觊觎,還占了便宜的這口氣,聖隆帝也會讓四皇子閉嘴,其他人即便心知肚明,也得把嘴閉上了。至于私下裏要怎麽議論,聖隆帝禁不住,也不會強橫到幹涉別人床帷之間的私話。要是三皇子不能忍,那麽聖隆帝就再下一道聖旨,賜婚瀾郡主和四皇子。反正,賜婚的旨意還沒宣告天下,臨時換人未嘗不可。
最終,四皇子在圍場跑了一圈,從馬上将美人搶回了家。聖隆帝再下聖旨,此事又不是什麽值得大肆宣揚的事,反正瀾郡主依然是嫁給聖隆帝的兒子,具體是哪一個,西秦使團并不在意,只要是正妃就成,因此并無異議。
圍場驚馬事件,就在三皇子的憋屈,四皇子的得意中結束。因為發生了驚馬事件,随後幾天,華音被闵棠拘在身邊不讓出去狩獵。沒能替闵棠攢齊一身狐裘,華音帶着遺憾回到了宮中。
秋狩後不久,西秦使團向聖隆帝辭行離京。
一個月後,四皇子發狂,拿刀捅了三皇子。那刀上塗抹了巨毒,有見血封喉之功效,三皇子當場斃命。
殺了三皇子,四皇子四處逃竄,傷了數名宮人後,四皇子被制住,捆到了聖隆帝的跟前。
原來聖隆帝改立瀾郡主為四皇妃的那一日,有人趁着夜色偷入瀾郡主的帷帳,強要了瀾郡主。瀾郡主從三皇子妃變成四皇子妃本就不光彩,如今又失了身,更不敢聲張。誰知道就是那一夜,讓瀾郡主懷上了孩子。知道自己懷孕後,瀾郡主吓得不知所措。可她更不能将孩子生下來,只能偷偷将孩子打掉。誰料這件事會被四皇子知道。
四皇子質問瀾郡主,孩子是誰的。瀾郡主哭着說,那一夜太混亂了,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只隐約看到那人的胸口上有一顆紅痣。四皇子聽了瀾郡主的話就發了狂,随後拿刀捅了三皇子。
“你就因為聽信了一個女人的片面之詞就殺了你的皇兄?”聖隆帝面沉如鐵,恨不得将一身狼狽的四皇子掐死了才解氣。
“你就能确定了,那個人一定是你的三皇兄?不過是一個女人,你為了一個還沒嫁給你的女人就能對自己的兄弟下刀子,混賬東西,豬狗不如。那個女人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她是西秦人,西秦人。愚蠢,不可救藥。”
早在被人捆住,送到聖隆帝面前時,四皇子就已經冷靜下來。他甚至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拿刀殺死了他的兄長。看着站在高處,氣急敗壞的聖隆帝,四皇子冷汗涔涔,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四皇子殺兄,罪證确鑿,從玉碟上除名,貶為庶人,幽禁終身,逢大赦亦不得出。西秦瀾郡主不守婦道,與人私通,亂皇室血脈,賜絕子湯,無召不得外出。
兩位皇子一位郡主,一死兩幽禁,事情不可謂不大。宮外百姓嘴裏,瀾郡主成了老百姓嘴裏的紅顏禍水,要沉塘的蕩·婦。四皇子,則是那個被人戴了綠帽子,還丢了金腰帶的傻子。三皇子呢?有的說他是短命的烏龜,不但丢了老婆,連命都沒了。有的說他時運不濟,睡錯了人。外面說什麽的都有,雖不敢高聲議論,私下裏的閑談總是禁不住。
宮裏,聖隆帝自從三皇子死,四皇子幽禁後,就沒好臉色。後宮中人人噤若寒蟬,就是皇後在聖隆帝面前說話,也得仔細斟酌。更別提闵棠了,她能避着聖隆帝,絕不會靠過去。聖隆帝發起瘋來,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身邊有聖隆帝的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闵棠不敢輕舉妄動。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事,她雖沒有在其中推波助瀾,卻在發現瀾郡主與人茍合時,選擇了袖手旁觀。
瀾郡主明知那個人不是三皇子,也不曾和三皇子有過親密接觸,怎麽會知道三皇子的胸前有一顆紅痣?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就說這一章量足不足?所以晚更可以理解吧。希望明天可以早點更新,不過周一到周五,大約日更三千的樣子,再多就要我的老命了。
不過~~~~~
少女們,依然日常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