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經過

安王曾與聖隆帝争奪帝位, 可惜的是,在争奪過程中安王不慎落馬, 将腿摔斷了, 與皇位徹底絕緣。而且安王膝下只有一個女兒,端敏郡主。較之聖隆帝的多子多女, 單在子嗣上, 安王就沒有資格繼承皇位。不過,聖隆帝的兒女也是他繼位後陸續出生的。

安王究竟是為什麽要做這些事?他的理由何在?

讓顧知沒想到, 解除疑惑的機會這麽快就到來了。他親眼看到安王接近一個浪蕩子,僅用言語就将之誘殺的全過程。

人死了, 就是最好的罪證。當顧知帶着人突然出現在安王面前時, 安王滿臉陰沉, 要不是他身邊的人不敵,顧知相信安王根本不會束手就擒。

含元殿裏,聖隆帝高坐在龍椅上, 安王跪在地上,低着頭, 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安王兄,可否告知朕,你這麽做, 究竟是為了什麽?”聖隆帝的話音落地,之後一室靜寂。安王不肯出聲,直到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入他的耳中,安王忽然一抖, 擡起頭來看過去。聖隆帝正端着茶碗,碗蓋安安穩穩地落在茶碗上。剛才那聲響動,正是碗蓋跌落茶碗上發出來的。

“是他自己想不開要自殺,與臣何幹?臣并沒有動手。”安王目光游移,可一旦眼神落到聖隆帝身上,立刻變了樣。複雜中帶着畏懼,畏懼中又添了幾分快意。

“啪嗒”一聲,重重響起。聖隆帝用力将茶碗放下,碗與桌面接觸,發出聲響。

“安王兄是沒動手,可你動了口。”聖隆帝冷哼一聲,冷冰冰地看着安王。兩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安王雙眼一縮,重新低下了頭。

“聖上是連臣說話都要管了?”帶着濃濃嘲諷的話語從安王嘴裏說出來,讓聖隆帝多看了安王一眼。他有多少年沒聽過了?那還是安王摔斷腿之前才有的,二十年了。面前的這個人再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能與他一争高下的人。他畏畏縮縮躲在京城王府多年,現在終于忍不住了嗎?

“若安王兄胡言亂語,朕必然要加以約束。”安王是臣,他是君。兄長之前,安王還是他的臣民。敗者臣服,他以為安王早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聖上說的是。”安王仿佛記起了什麽,突然改口。

“安王兄現在可以告訴朕,為何誘殺小民何三了吧。”

“誘殺?臣與他無冤無仇,為何要對他起殺念?大約是他無力償還賭債,一時想不開才上吊自盡的。臣頂多是見死不救。”安王一臉不屑,眼中滑過一抹得意。

“敢問王爺,為何這些日子頻繁出入何三家中。”顧知板着一張臉,讓人看了實在難以生出愉悅感。

安王皺眉,一臉不快。要不是聖隆帝在場,他壓根不會理會将他堵了帶到含元殿來的顧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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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樂意去哪裏,難道還要顧提刑批準不成。”安王橫眉冷對顧知,若是手中有劍,他必定一劍捅過去了。

“王爺願意去哪裏,是王爺的自由。只不過王爺如今身上有了命案,依律例,下官是能問上一問的,還請王爺配合。王爺為何要頻繁出入死者何三家中。”

安王臭着一張臉,看着顧知,眼神陰骛。

“臣不日前拾到一粒石珠,不知王爺可曾眼熟。”顧知從袖袋中拿出一枚墨綠色的石珠,端看成色,與安王手上的那一串石珠一模一樣。

“咿,這不是安王兄的母妃贈予安王兄的洗墨珠?顧知,你在哪裏撿到的,怎麽不交還給安王兄?朕記得安王兄的洗墨珠手串前幾年不慎丢了一枚,或許真是你手上這一枚。”顧知手上的石珠從何而來,聖隆帝并不知情。既然這石珠與安王手上的那一串洗墨珠一樣,那就必須是安王的。

自洗墨珠從顧知手上出現,安王的心就驀地一跳。那顆珠子,很多年前就丢了。他曾懷疑被人撿走了,遍尋不得,沒想到今天會被顧知拿到手。

“這顆洗墨珠內壁刻有一個篆字,臣妻恰好識得,正是一個安字。”

“那就是安王兄的,無誤了。朕記得安王兄的洗墨珠手串中的每一枚珠子的內壁裏都刻有篆字'安',乃是雕刻大師陸運的手筆。你這顆洗墨珠上若有安字,又是篆書,那必定是安王兄的無疑。顧知,你将洗墨珠給安王兄看看。”

“不用看了,的确是臣的洗墨珠。不知顧大人從何處得來的。”安王原想否認,可是陸運那個老匹夫的東西,別人很難造假。再者,洗墨珠本就少見,尤其是成色一致,同時還有陸運篆刻的洗墨珠,那就少上加少了。他的洗墨珠掉了一枚之事,也不知聖隆帝什麽時候發現的,要今天聖隆帝不将這件事挑出來,他絕不會承認顧知手上的洗墨珠是他的。可想而知,能被顧知拿到的東西,絕對不可能走正常渠道。朝中誰不知道顧知的出身?也不知他從哪裏将這東西找到的,只怕沾滿了晦氣。

“既然是安王兄之物,那就物歸原主吧。”聖隆帝随口說一句,看向顧知。顧知聽出了言外之意,出言拒絕。

“聖上,将洗墨珠歸還給安王,這恐怕不行。這枚洗墨珠是臣從秀女居住的宮外別苑後面的矮山上一名秀女的墳堆裏挖到的。既然這枚洗墨珠乃安王所有,能否請安王告之,這枚洗墨珠是如何到張慧雲手中的。或許張慧雲這個名字安王不熟悉,那麽米仙兒呢?”

“什麽米仙兒張仙兒的,本王根本不認識,洗墨珠是本王不慎丢失的,誰知道被什麽人撿到了,占為己有。現在還沾滿了晦氣,顧大人要喜歡,送給顧大人就是了。一枚洗墨珠而已,既然做了陪葬品,滿是晦氣,不要也罷。想必母妃泉下有知,知道本王将這枚洗墨珠棄了也不會怪責本王。”

“那麽王爺可否告知下官,慶歷十一年四月初六這一日,王爺瞞着衆人去五莊觀做了什麽?為何王爺的貼身之物會出現在五莊觀。”顧知的手中出現一物,一根黃色的腰帶。

安王見狀,眼球一縮。顧知眼裏閃過一道光,精明而銳利。

四月初六那一晚,一名秀女被人發現吊死在五莊觀的百年老樹上。後來,有忤作驗屍得出那名秀女不是死于自缢,而是先被人吊死後,再挂到樹上的。顧知反看驗屍記錄,知曉當時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交叉,鞋面幹淨。

若是自缢而死,脖子上的勒痕應該呈八字形,當夜下雨,地面有積水,死者的鞋面不可能保持幹淨。可見死者不是自殺,而是死于他殺。

當時在五莊觀的人裏,蘇殷雖然是各中老手,卻忌諱聖隆帝,不敢動采選入宮的秀女。可要換成安王,那就不一定了。

顧知查到這些線索後,當即命手下進行詳查。五莊觀被封,道觀中的道士或還俗,或去別的道觀挂名,雖說一時間難以找到當年的人,卻不是不可能。顧知還真找到了一個曾在五莊觀的還俗道士。

這人貪花好色,顧知找了一名歡場女子,陪那人演了一場戲,就從他嘴裏套出了安王與蘇殷有交情,時不時來五莊觀的事。起初,那歡場女子裝作不肯相信那人的樣子,那人酒後為取信于歡場女子,将他招呼安王的事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時隔多年,安王曾在秀女吊死在五莊觀的那一夜出現在案發現場,還因此丢了一枚洗墨珠。事後,這枚洗墨珠在另一名無端死在了別苑裏的秀女屍腹中發現,這一連串的事情要說是全是巧合,顧知根本不信。

安王的殺人嫌疑非常大。再者,宮裏宮外一些死因不明的人過世前,安王都出現過,要說安王與此時無關。

不可能!

“本王的東西,被人偷了,再拿來栽贓本王,難不成到了顧大人這裏,就成了本王犯罪的證據?”安王一口否定。

顧知早有準備,他既然頂上了安王府,還将人抓了現行,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抓安王時,禁軍就闖入安王府中,将整座王府搜了一遍。當安王看到那一箱箱可以證明他犯事的罪證被擡到含元殿上來時,整個人徹底軟了。

王府都被人抄了,證據确鑿,安王無從抵賴,将這些年他犯下的事一一說來。

吊死在五莊觀的秀女,的确不是自殺,是安王動的手。

安王與蘇殷暗中交好。原因,便是兩人都是同道中人。安王因為腿傷,再也無法問鼎寶座,這些年來又只有端敏郡主一個女兒,對皇位早沒了觊觎之心。只不過,他讨厭聖隆帝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慶歷九年元宵燈會上,端敏被聖隆帝罰做花燈,連帶着他也跟着一起困在府中,不得自由,安王心裏就憋了一個氣。好不容易他們父女二人得了自由,安王當即驅車前往五莊觀找蘇殷。蘇殷那裏不缺新鮮女孩子,那些女子大多姿色普通,偶爾也有長得漂亮的。他與蘇殷一起亵玩,各中妙趣讓人迷戀。

秀女上五莊觀避雨的那一夜,蘇殷不敢動手。可安王是誰,他在聖隆帝那裏吃癟,正愁沒地方讓他撒氣,若是能在聖隆帝之前将他的女人睡了,安王想想就熱血沸騰。可是讓安王沒想到的是,他抓的那名秀女太烈性了,他下手狠了點,一不小心将人弄死了。奸·屍安王沒興趣,不過屍體還是要處理的,還不能随便了。于是,五莊觀內的百年老樹上多了一具吊死的女屍。

而那串被他随身帶着的洗墨珠,卻是勒死那名秀女的過程中被她扯散了。事後,安王在案發現場找到了大部分的洗墨珠,唯有一顆始終找不到。

不久後,卻叫他的人在另一名秀女身上發現了這枚洗墨珠。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得斷斷續續的,不是情節撸不順的緣故,是我今天情緒不穩定。大家晚安,今天的留言就不會一一回複了,明天再回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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