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極賣藝人
第六章南極賣藝人
南極那麽冷的地方過來的？還是一個帝君，就這樣一路讨飯過來的？怪不得讨起飯來也風姿不俗，原來是讨飯中的貴族。
傾城覺得鼻酸，為眼前這位兄臺的遭遇。
紫薇額間的血管有些突突，喂，這位狐貍精大哥，你看我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這個樣子，怪惡心人的。
他的腰杆盡量筆直，氣質盡量不俗，神色盡量的不卑不亢，然而，不知道是誰，肚子一聲怪叫。
“咕嚕——”
阿水輕笑出聲。
紫薇垂下眼。都怪剛才茶水喝多了，喂！死狐貍你幹嘛那樣看我，我不是餓！
阿水一揮手，籠罩着寒水天潭的結界消失，緊閉的藤蔓舒展開一個寬闊的距離。
她對着紫薇一笑，施施然轉過身，邁起輕快的步子。
“進來吧紫薇大哥，來者是客，我們管飯！”說完，烏發一蕩，她走了進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傾城還立在原地，一臉關切地看着紫薇。
“怎麽還不進去？是餓得走不動了嗎？”
“……”紫薇卒。
等到大家都進了天潭水域，小山雀果然張羅了一桌好菜好飯等着大家。有噴香的蘑菇湯，最好的炒青筍，桃花醬為餡兒的包子，還有滿滿的新鮮水果。
紫薇果然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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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和狐貍開心地洗手吃飯，小山雀看着新來的面孔，有點局促。
阿水也沒給他們正式介紹，紫薇這麽大一個神仙就杵在這裏，面對的都是一些精怪，居然覺得前所未有的低微。
果然，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紫薇星眸微轉，看到那邊已經紮起頭發撸起袖子，準備大快朵頤的水妖。
什麽一方大能的牛叉妖怪，分明就是個吃貨！
還是傾城，待人和藹可親，又覺得紫薇和他一樣都有流浪經歷，感同身受的同時就不免多了一些關愛。
可是，來自同性的關心總會讓直男別扭。最後，紫薇卻還是被傾城熱情地招呼入座。
“小山雀，他是南極中天紫薇大帝呢！”
傾城替小山雀介紹。
那是個什麽東西？小山雀心想，卻還是略帶敬意地看了紫薇一眼。
紫薇挺直了腰杆，略微颔首致意。
“他一個帝君一路賣藝謀生到此，頗多不易。”
又來了……紫薇無限翻白眼中。
看某大神吃癟，阿水心裏這個樂啊！
天界臭禿驢派來的探子，活該！
一頓飯，紫薇吃得頗為委屈。原本和天帝預想好的開場白沒有了用武之地。他和天帝以及太白商量好的策略還是招安為先。懷裏的聖旨裏寫着天帝要賞賜水妖兄妹為妖界的男女妖王，負責統領妖界，開展戰後重建。等得到了水妖兄妹的信任之後，紫薇會暗中觀察看水妖的靈力究竟有多強，還有他們是否有野心，是否會對天族忠心等等。
現在呢，被人當要飯的一樣被撿回來，連顆大蔥都不如，三萬年來，紫薇自問沒這麽憋屈過！
飯吃完，天色尚早。
阿水要帶小山雀去山裏采花釀酒，傾城留下來招呼客人。
領着紫薇走到一處茅草屋前，傾城停下腳步。
“紫薇大帝，今晚你就留宿在此吧。”
“傾城君你客氣了，喚我紫薇就行了。”
傾城點頭，望着他欲言又止。
“傾城君你是否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傾城低頭沉吟片刻，最後似乎終于鼓起勇氣來。淡淡的晚霞橘色暖暖，落在他俊美無雙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暖人心扉的色調。
紫薇暗嘆，果然是山火紅狐正統傳人。
“紫薇君，你會住在這裏很長時間嗎？”
這個問題，紫薇思索。他是帶着聖命而來，肩負着探路、和談以及深度研究水妖兄妹的使命，若不辦成，豈能複命？
“也許吧。”他只能先這樣答。
傾城點頭表示了解，片刻後終于又開口。
“你在這裏住下來，我很歡迎。這裏是一片樂土，你一定會愛上這裏。不過，能不能請你，千萬不要愛上阿水。”說着，他白皙如玉的面龐飛上兩朵紅霞，居然豔過天邊的那一抹。
紫薇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了他口中的阿水是何人。明白之後，卻覺得胸悶氣短。
愛上那個妖怪？
這恐怕比麻雀愛上老鷹，毒蛇愛上田鼠還不可思議吧？不過，這妖界的人也還真是自信啊。想他堂堂南極中天紫薇大帝，是抽了哪門子邪風要愛上那個來路不明的妖精啊，你要說鬥戰勝佛對她有興趣還差不多。
金木水火土嘛，集齊了大概可以召喚神龍。
不過，最終，他什麽也沒說，萬年的君子涵養讓他只是微笑着點點頭。
傾城終于放心了，可以敞開心扉繼續對流浪兄弟好了。
轉過身去，他火紅的背影和霞光融為一體。
“阿水，你們在哪？我來了——”
他的呼喚在山谷間回蕩。火紅的身影，在林間跳躍，很快融入了天際。
紫薇站在小茅草屋門口，發了一會呆。
他們村的人，果然是自由奔放得緊啊！
轉過身，他推開了茅草屋搖搖欲墜的門。
還好，外表破舊的屋子裏面卻很幹淨立整。
一張床，一個枕頭，一方被子，沒了。
“簡潔明了，我喜歡。”
他坐在床榻上，靜靜屏息運氣。今天俯沖下來被忽然升起的結界彈到了，摔出了內傷，需得好好調息一番。
入夜，晚風習習。
紫薇還在半明半寐地打盹，卻聽到屋外傳來的歡聲笑語。
他疑惑地推開門，卻看到大榕樹下的空地上聚集了數不清的奇形怪狀。
是的，在他眼裏，看了三萬年的天族人，冷不丁一下子看到了這麽多半人半妖或者亦人亦妖或者幹脆就是妖精形狀的家夥們，着實是刺激了一下他挑剔的眼球。
妖嬈的花妖樹精，明明是女子的面容卻有着柔長枝條的手臂和盤亘着斑駁樹皮的腰身，還有那些人頭獸身或者獸頭人身進化不完全的妖獸，無論多麽奇異或者多麽恐怖，此刻的他們都圍繞在一起，歡聲笑語，每一張臉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滿足。
紫薇被這樣的情緒感染着，腳步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被他們吸引而去。
妖精們的中央圍繞着那個醒目的青衣女子，她和衆人一起歡快地跳着，長發飛揚。
有絲竹之音，卻蓋不過人群的歡聲笑語。
成堆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在他們頭頂自發形成了璀璨的光源。那螢綠色的光芒，普照在每一個人的面上，或者醜陋、或者美豔，都不打緊，只要有笑意，就足夠。
原來，這個林子裏有這麽多的妖怪。
原來，妖怪們居然過得這麽幸福了嗎？
紫薇停下腳步，努力回想自己在天族的歲月。悠悠三萬載，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罷了。那裏有華美的宮殿，熙攘的朝會，甚至是王母的壽誕。可是，任憑他努力回想卻也想不起天族人曾經有過的歡顏。高貴美麗的仙子也好，溫婉順從的天娥也罷，即便是最高貴的天君和皇子，他也不曾在他們面上看見過如此肆意歡樂的笑容。
他有一瞬間的困惑，閃神的片刻裏，他看到那個青衣女子轉過來的臉。
不施粉黛卻秀美天成。
她的美在于不張揚卻自有動人，她的美在于流淌在眉宇間的靈動，她的美像最古樸的自然卻也最真實，她的美來自于天地之間，每一個表情，都帶着脈脈溫情。
他呆呆地看着她和他們。
天地之間，萬物之初，月華之下，螢光之中。
他默默地掏出本子，在裏面端正地記好。
“寒水天潭，妖衆樂土。水妖與民同樂，夜夜笙歌，讓人望之沉迷。”
“喂——”隔着衆人，她喚他。
這是她跟他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來者是客，我們管飯。”
他點點頭，沖她示意。雖然不是很欣賞這位大妖怪，但這是君子的做派，不可作廢。
“過來一起玩啊！”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這算邀約了吧？堂堂的一方大妖，如此對我客氣，也算是示好的一種方式？
可我并不會他們這裏那種怪異的舞蹈。首先這舞蹈步子邁得太大太随意，身體扭動又很誇張，這樣毫無顧忌地宣洩自己的情緒固然對身體好，卻并不很美觀，而且——
“來啊——”
一只柔韌卻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還沒回神的當口就将他拽入了喧嚣的人群。
紫薇只覺得手腕上一絲微微涼的氣息，随即就天旋地轉地彙入了舞蹈的衆人。随着節拍，他被動地被人群如潮湧一般推來蕩去。
這裏的大姑娘小媳婦的也太熱情了，女性毫不矜持，就跳了一會兒，他的胸脯、後腰甚至小臀臀就慘遭了好幾回毒手。
天可見憐，他練的可是純陽太虛功，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捉弄。
人群外，阿水提着酒壺猛灌了一口桃花酒。她迷離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人群裏那個高高在上的仙人，被衆妖捉弄得促狹無比，一張俊朗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試問天下間，還有什麽比捉弄天界禿驢更讓人開心的？
她把酒壺往傾城懷裏一抛，倏忽一下飛進人群。
“姐姐妹妹，鬧起來喲，跟着我的節拍，讓我感受你的熱情。”
人群外，小山雀默默地扯了扯傾城的衣袖。
傾城側過臉。
“那個，主子這麽作，不會把南極賣藝人玩壞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存稿，記得催更，今天差點忘了更……淚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