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改緣不改命
第十章改緣不改命
畢竟已經三萬歲了，又不是毛頭小子，又練了那樣的術法，這檔子事肯定不陌生。不過聯想起那個古怪的夢境，紫薇後半夜卻怎麽也睡不着，睜眼到天明。
翌日清晨起來，紫薇大帝就有點精神不濟了。
榕樹下的飯桌上，依然是那三個人。小山雀張羅着飯菜，傾城低眉順眼，在給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梳頭。
紫薇的眼神不過在那人面上淡淡一掃，經過昨晚那個古怪的夢，他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有點無法直視她。
倒是那個阿水，看他來了沒有怪腔怪調地擠兌他。想必是經過昨晚共奏一事，與他算有了幾分交情。
待客之道一如往日，這一次四人低頭用飯，偶爾交談還算和氣。
阿水喝光了自己碗裏滿滿的一碗羊乳，滿足地嘆了口氣，俏皮的的粉舌在嘴巴上一轉，将殘存的乳汁卷入口中。
看的對面的紫薇大帝心肝兒一顫悠。
“哈哈哈，幾位好生活啊，早飯便用得這般豐富，看得老朽空了萬年的肚子都餓了。”
本以為又是個惬意的一天，水域外居然又來了客人？
阿水擡起頭，果然看見一位胡子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叟，他的身側還跟着一個老面孔——姻緣仙子。
這一邊的紫薇已經起來和老者見禮。
“月老，別來無恙。”
老者也恭敬地與紫薇帝君回禮，神情倒是比之更加恭敬。
“自上次王母壽誕，老朽确實也許久不見帝君。聽聞帝君已經趕往南極繼任，現下居然會在此處，當真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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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暗嘆，緣分個鬼啊，還不是天帝和太白那老家夥給他攬的爛攤子。
他莫可奈何，沖老者苦澀一笑。
月老點點頭，又看向那邊青衣的阿水。
“這位便是此處寒水天潭的主人，阿水殿下了吧。年紀輕輕風姿清雅，果然是世間至純之物孕化，當真不俗。”
阿水無奈，又來一位，斜眼看了那個姻緣仙子一眼，心想，你這是憋出大招來了？
怎奈何，偏生阿水就是個耳根子軟的，而這老頭的溢美之詞又當真說的真誠打人，讓阿水無從發招。
她也起身，給老者淡淡見了一個禮。
月老笑着點頭，眯着的眼中實則在不停地打量這位自己徒弟口中的“冥頑不靈、沒有教化、寡廉鮮恥、品質敗壞”的大妖怪。
內心裏也慢慢有了初論。自己徒弟八成是誇大了事實。
和藹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紅衣男子和翠衣女子。卻不經意看見了紅衣男子和翠衣女子身上交錯的紅線，目光定了定。
傾城和山雀也向老者點頭。
月老收回了目光，也不急着說明來意。
“老人家我初到此地，阿水姑娘可否賞老人家我一杯涼茶。”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和藹老人。
榕樹下的石板桌上，這下就擠下了六人。
約莫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老者已經和阿水聊了起來。阿水知道這位老頭肯定是為了門牙而來，心裏也不急。果不其然，老者最後還是表明了來意。
人家把大家長都請來了，總要給老頭幾分薄面。
阿水嘆了口氣。
“令愛徒的事情，确實很抱歉。家兄有潔癖，脾氣也多有乖戾。然則，令徒也太過魯莽。此處水是清澈，可多有精怪，即便沒有我哥哥，也會被其他妖怪撞見。”
月老連連點頭，面露尴尬之色。
“牙齒确實是被魚吞了，昨天夜裏我也找了，真的沒有。”
月老和姻緣仙子對視一眼，仿佛早已料到。
沉吟片刻，月老鄭重地道。
“如此情形，老朽希望和阿水姑娘你單獨談一談。”
傾城和小山雀都看向阿水。
一個糟老頭，還能翻出花來？
阿水屏退了他們，紫薇和姻緣仙子也退到林間散步。可是有佳人作陪的紫薇卻心神不寧，任憑姻緣仙子在身側叽叽喳喳，偶有回應。
他思考了許久，還是放心不下，于是做了一件愧對天族身份的不美之事。那就是和順風耳仙君偷學的隔空偷聽的絕技。
樹下桌邊，月老開了口。
“那日是頑徒魯莽冒犯水妖殿下在先，大人罰她是應該。可她一個閨閣女子，容貌本是勝過性命的頭等大事，令兄就算傷了她也不打緊，卻萬萬不應該敲掉她的門牙，毀其容貌。要知道，紅線她原本和二郎神三子情投意合，若沒此變故恐怕早已完婚。”
月老心平氣和娓娓道來，這番話中的道理其實阿水也知道，實在是那個姻緣仙子端着高高的天族架子，三番兩次激怒她，讓她心生厭惡才作弄于她的。
阿水自問自己絕不是蠻不講理的狂妄之人。
她點點頭，承認了。
“我們确有不該。只可惜，那門牙确實沒了……”
月老心想，只要你認了便好。
“三界大戰之前，妖界本有一尊聖物，乃靈石。用術法可催生成人的身體發膚骨骼精血，後被魔族趁亂拿走，如今成了魔族聖物。天界如今和魔界已經簽了契約，承諾互不侵犯。天君也很重視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所以老朽也不可能讓天界拉下臉來替我那小小徒兒出面求取此物。唯有，求阿水姑娘幫忙。如今妖界群龍無首，卻是唯姑娘馬首是瞻。更何況，妖界和魔界還沒有簽訂契約關系，如此一個小小要求若能修得兩界交好，想必魔王也會賣幾分面子給姑娘。”
阿水越聽越皺眉。
“所以，你讓我為了你徒兒的兩顆門牙去求那個老魔王？老頭，你莫不是以為自己一把年紀了就可以上我這裏倚老賣老吧？”
月老被刺激也不惱，連連搖頭。
“非也非也，老朽從不白白求人。若姑娘願意幫忙，我可再替姑娘解決一大難題。”
阿水又樂了。
“這麽說我還能有事情求到你身上？”
月老微笑，一揮手，指尖流轉着金色的姻緣簿。上面閃爍的名字下都連着錯綜複雜的紅線，紅線的另一端也連着他人名諱。
阿水看得新鮮。
“你要給我寶物？”
“我幫你改一人姻緣。”
月老見她疑惑，笑着開口。
“你身側紅衣男子，我觀他身上姻緣紅線交錯，實乃情緣良多之人。”
阿水暗嘆，沒想到這只小傾城居然是只花狐貍。
“我養的狐貍受歡迎，這是好事啊！改它幹嘛？”
月老搖頭。
“然則你看，這姻緣薄上卻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說，他情緣良多，卻都是孽緣，無法開花結果。”
這恐怕，有點對不起山火紅狐一族的列祖列宗了吧。要知道，在傾城身上可是肩負着開花結果、傳宗接代的偉大使命的！
“只需我在這金薄裏填上他的名諱，自有佳人一位，與他牽手餘生。”
“成交！”阿水豪邁拍桌。
既然是她挑的寵物，流血流淚也得把他安置妥當。當初他認主的時候，她就說過，要免他辛苦磨難，永不颠沛流離。娶一房妻子，生三五孩子，這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必須滿足！
月老帶着姻緣仙子笑眯眯地離開了。
傾城和山雀好奇地問阿水談了什麽，阿水随便打個哈哈搪塞過去。
紫薇聽得真切，心裏百味繁雜。
她那麽個無拘無束的個性，居然為了傾城那麽輕而易舉地就答應了去魔界取石頭。魔界人狡猾詭谲，月老分明是不想趟這個渾水才找她來做。
阿水阿水，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讨人厭的緊，真的只有自己人你才這般維護嗎？
隔着老遠，他還能看見她無所謂的笑臉。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逗得傾城和小山雀齊齊發笑。
心裏最柔軟的一處酸脹的難受，紫薇背過臉，踱步進了山林。
回去的路上，姻緣仙子也驚訝事情的順利。問了自己師傅才知道，居然答應了替那個媚惑的男狐貍精改姻緣。
“師傅，這樣恐怕有違天道，要遭到反噬吧？”
月老擺擺手。
“改緣不改命，若是注定為情所困，妻妾成群也是枉然。”
姻緣仙子聽的似懂非懂，卻見師傅已經騰雲而起，趕緊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