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
保安聲音粗犷, 波浪一般推疊開, 蕩進寇瑤耳中，寇瑤耳根子有些發熱。
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讨論：
“這小姑娘是誰呀？老板親戚？”
“嗨喲, 老李你傻呀，哪個老板的妹妹穿平底鞋？別亂猜, 你看老板緊攥着那姑娘手呢。”
“這該不會是老板女朋友吧，挺般配的哈。”
寇瑤內心複雜，想說話, 擡頭看蔣一時, 見他側顏有歡喜的笑意，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手上，他的力道又緊了。
進電梯，空間變小，只剩兩人。寇瑤口幹舌燥，她看着電梯數字, 突然想到在管理學院的那個夜晚。就是這樣的位置, 他就忽然按住她，猛親起來，那種感覺, 她能回味起細枝末節。
腳上發軟，頭也有些飄忽。鬼知道她緊張個什麽勁。
辦公室在最高的樓層，需要幾分鐘電梯，寇瑤踟蹰片刻，說：“那什麽, 我明天穿高……”
話未說完，蔣一驀然轉身看着寇瑤，松開了手，卻扶住她雙肩，“不用，你這樣挺好，很适合。”
可是工作不都應該穿高跟鞋嗎？寇瑤首先想問的是這個，舌頭卻主動打滑，問了一個極有哲學內涵的問題：“什麽叫很合适呢？”
“很合适就是，”蔣一低頭，眼睑垂下，綿軟落在她唇上，張嘴含住，細密親吻起來。
就是剛好一低頭，就能親到你。
寇瑤直挺挺倒在電梯壁上，背是涼的，身前是熱的。
專用電梯暢通無阻，直升到頂層。‘叮’的一聲，寇瑤回神，她偏頭，蔣一的唇滑到她臉頰上，他問：“怎麽了？”
他聲音低沉帶磁，低喘時的熱氣呵在寇瑤脖子上。姑娘頭發短了，連脖子上最細嫩的皮肉都能輕易觸碰得到，蔣一又輕啄下寇瑤的唇角，有些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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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瑤白淨的脖子上燃起紅暈，她用手背捂住眼，嘴巴張着，紅潤潤的帶着水光，說話就像誘惑，“我有些喘不過來氣了，得歇歇。”
蔣一笑，有好聽的聲音溢出唇畔。電梯門開了又關上，兩人也不動，蔣一盯着寇瑤細看，寇瑤用空着的左手捏住蔣一的臉，強行扳過去，“你別看我呀。”
明明是在捂着眼睛的，還能知道小哥哥在看自己，真是掩耳盜鈴。
蔣一也乖乖聽話，順着寇瑤手上的力度把頭偏到一邊。寇瑤的手還傻愣愣地貼在他臉上，不自覺親近的動作，帶着習慣和自然，兩個人有些失神。
像是燙着一般，寇瑤慌張縮回手，卻被蔣一半空抓住，放在掌心裏，細細摩挲着，“你這樣，也很好看。”
于是寇二傻子繼續探究蔣一的哲學話題，問道：“這樣是什麽樣子？”
完了，腦子扔在家裏忘帶了。
蔣一又笑，不過這次沒有聲音，他嘆息，“怎麽傻了許多？”
哪裏傻了，我可是畢業生代表呢？幾家上市公司都争着聘用我，別小看人好不好？
“想什麽呢？”蔣一忽然問。
寇瑤心虛，溫吞吞道：“沒，沒什麽。”
不再膩歪，她率先走出電梯，軟泥泥地說：“快出來呀，工作呢。”
高挑的姑娘，短發張揚，五官明豔大方，說話時偏帶了欲說還休的情意，真是要某人的命。
下次別這樣說話了，容易走不動路。
可挺好聽的，還是說吧。
蔣一走出來，心裏自顧自對了兩句話，面上雲淡風輕。到走廊分開，寇瑤去報到，蔣一先工作。
差十分鐘上班，辦公室卻全員到齊，認真且嚴肅圍團坐着，苦思冥想又仇大苦深。
寇瑤站在人圈外，笑眯眯喊魂，“大家好，請問……”
“你說總裁心裏的小月亮長什麽樣子呀？”
“感覺該是個軟妹，最好帶嬰兒肥，這樣和總裁站一塊才萌出血。”
“對對對，最好會撒嬌，好想看總裁哄小姑娘的情景。”
寇瑤：“……”那真不好意思，你們大概，可能要失望了。
“哦，請問你找誰呀？”終于有人看見寇瑤，起身微笑問道，那一圈子女人還在七嘴八舌議論着。
寇瑤說：“我叫寇瑤。”
“……”
“……”
全部安靜，辦公室詭異得可怕。
寇瑤眯眼笑，帥氣地撓頭，“來應聘的。”笑容暖洋洋的。
衆人眼中的寇瑤，頭上盯着明晃晃的光圈。于是，寇瑤身上粘着無數打量的目光。
簽合同，辦理入職手續，跳過實習期，正式成為公司一員。一上午辦好各種手續後，這邊寇瑤的辦公桌已經收拾妥當。
中午蔣一幹等寇瑤出現，結果人事不知道到底幹什麽吃的，辦事拖拖拉拉，到了下午三點才把他姑娘給帶回來，連午飯都錯過去了。
蔣一沒胃口，也不願意吃了，坐辦公室裏等消息。
寇瑤回來，被領進她的辦公室，單間，玻璃房，和蔣一僅有一牆之隔。桌邊最順手的地方，是內線電話，專通蔣一辦公室。寇瑤好奇戳電話按鍵，覺得有意思。手機突然響起，寇瑤一驚，趕緊接通：“喂。”
“好玩嗎？”蔣一問。
寇瑤慌忙打量小辦公間，嘴上問道：“有監控？”
那邊傳來好聽無奈的嘆息，這聲音也在寇瑤手機裏響起，“你能不能，稍微擡頭看看門外？”
都站幾分鐘了，就看見你一臉傻相地戳電話。
“哎呦。”寇瑤趕緊開門，請她的上司進來視察。
寇瑤跟在蔣一身後，戳戳他後腰，蔣一覺得癢，回頭，眼睛笑得迷人，“怎麽了？”
寇瑤歪頭擰眉，組織好措辭後，不确定地問道：“昨晚上，我沒喝多吧？”
“沒，”蔣一說，見姑娘驀然松口氣，故意逗她，“就是走路不穩，纏我背上不下來。”
“啊！”寇瑤發出單音節。
聽蔣一繼續說：“又哭又笑，然後唱小星星。”
“啊！！”寇瑤提高音調。
蔣一接着說：“跑調了。”
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寇瑤瞬間不想見人。
蔣一上去捏她的臉，又愛又恨又舍不得用力地擰擰，“逗你的。”
“那我說了什麽呀？”
“什麽都沒說，到小區門口就進去了。”蔣一安靜回答。
語落，兩人突然沉默。
偶爾有同事送文件時探頭觀望，他們也懶得在意。
大學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太多美好回憶的。是故意忽略了，結果一不小心，就連根拔出，多少不怎麽溫柔的時光次拉拉響着，如老舊的磁帶失去了聲音。
還是不夠好，不能夠在千山萬水中陪他跋涉。
寇瑤腦子裏亂糟糟，想得太多，不免失落，最後只好言不由衷問道：“我，可以工作了嗎？”
蔣一點頭，走出去，到門口時驀然回頭。他看着她，開口，聲音溫柔，竟是直接叫了她小名，“瑤瑤，”等她應聲擡頭看他，他才繼續說：“你很好很好，是我不配。”
蔣一輕輕一笑，微微垂眸，牆角清淡的茉莉花香在他的話裏暈開，小小的房間裏，有細碎的呼吸。
寇瑤凝視蔣一，他輪廓深刻，卻眸色偏淺唇色也淡，整個人都顯得遙遠。很多時候，都必須捧着心靠近，才能走近他，才能看到他眼睛裏小小的自己。
倘若非要追究到底是誰最好誰不配，那大抵是要無休止回味了。終是不再深問補述，寇瑤口不對心道：“嗯，我知道了。”
想想，寇瑤忽然彎了眼睛和唇角，目光裏桃花灼灼，“老板，請你吃飯求加薪好不好？”
才剛來第一天，連工作內容都沒摸到，就要加薪了，真是厚顏無恥。
只見蔣一抿唇，狀若認真思索一番後，才說：“吃蝦吧。”
好耶！給你剝呀。
寇瑤喜滋滋點頭，“老地方，就我倆。”
一往情深，願意讨他歡心。
餘下的時間裏用心熟悉工作內容，寇瑤也不見吃力，這應該感嘆梁森平時的教導。只一點寇瑤不知，梁森在最開始，就是為她的工作做準備的。
不覺間到下午五點。夏季白天太長，日光又大，外面熱氣騰騰一片倦懶。寇瑤伸腰，見一杯西瓜汁神奇地擺在桌邊，就拿起來，咕嚕嚕大喝。眼光瞟到站着的那個男人身上，寇瑤驚呆，一口西瓜汁重新吐進杯子裏。
絕症病人吐血一樣……
寇瑤凄慘放下杯子，肝疼地問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蔣一抽了片紙，給寇瑤擦嘴角，“不久，十二分鐘。”
“哦。”寇瑤幹巴巴接話，明顯是不知道說什麽，在敷衍。
傻到家了。
“忘了要幹什麽了嗎？”蔣一見姑娘毫無自覺，只得出言提醒道：“吃蝦呀。”
“太早了，外面熱，不想出去。”寇瑤解釋，懶骨頭咯噠噠發響。
蔣一拉住她，往外走，“加薪呢。”
“咦，才不是。”寇瑤癟嘴，“你就是嘴饞，想吃蝦對不對！”語氣雖是不情不願，但心裏笑開了花。
就是想吃我給你剝的蝦了呗。不承認算了，我也不拆穿你。
車子已在下面等着，冷氣充足，完全沒讓寇瑤受到炎熱天氣的半絲侵襲。寇瑤歡喜，便主動剝蝦，把細白柔嫩的蝦肉放進小哥哥碟子裏，紅色辣油溢出來，勾得人眼饞嘴饞，渾身都饞。
吃到心滿意足。
開車送寇瑤回家，到了小區門口，蔣一停下，他暫時不打算讓她的家人知道，他回來了。寇瑤也順從，乖乖下車，說：“好了，你趕緊回去吧。”
“嗯。”蔣一回答，卻看着她不開車。
寇瑤動嘴，“那，晚安。”
“明天來接你。”蔣一說，等她進了小區，才發動車子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