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

入秋的天, 有了涼意。

蔣一和齊遠程從機場出來, 看見坐在周野脖子上的許多多，這小不點兒正拼命沖倆人招手。如此詭異的畫面, 機場圍觀無數。

齊遠程吹口哨，慌忙拍照, “養閨女呢周大爺。”

周野一臉驕傲，恨不得把小可愛寵到天上去，怼齊遠程道：“大爺樂意, 有本事你寵一個。”

嘚瑟個什麽勁兒？

齊遠程摸摸鼻子, 心道不就是沒小情兒嗎？早晚領出來一個，當仙女供着。

蔣一稍後跟上來，看見許多多手舞足蹈的樣子，展顏，笑着說：“胖了些。”

許多多：“………………”這一定是個冒牌大神，真大神多高冷清貴, 才不會開玩笑戳她傷口。

都怪周野, 頓頓都是好吃的，結果小肚子都吃出來了。周野捏捏許多多小腿肚子上圓潤的肉肉，對她說：“別聽他胡說。”

齊遠程在旁煽風點火, “呦，這個角度看過去，可愛多有雙下巴了。”

啊啊啊，還有雙下巴了。許多多狗狗眼裏水光泛濫，不行, 得吃好吃的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髒。

于她而言，過往如雲煙，早已煙消雲散。

摸摸周野的臉頰，許多多低頭親一口，親夠了，讓周野把她放下來。

幾人離去，而寇瑤沒回來。

去找梁森，他在綠木，這個溫馨的甜品店也受波及而關門，從後門進去，裏面冷清清的。梁森就在小間裏坐着，不早不晚泡好上等烏龍茶，倒入杯中，分別請幾人品嘗。

許多多自認是個大俗人，喝不出茶的博大精深，也不暴殄天物，自己跑去吧臺找甜酒喝。櫃臺也沒太多東西，只有幾個新鮮的大西瓜，旁邊是榨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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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寇瑤準備的。她一生偏愛西瓜汁。

沒有之一。

許多多也饞，自己倒騰起西瓜汁來，榨好後，倒一杯給大神。蔣一望着鮮紅的西瓜汁，手指點着玻璃杯沿，忽而笑開。睹物思人，如人在眼前，言笑晏晏。

說起正事，四個男人擺開架勢坐好，嚴肅認真籌謀着。許多多無聊，戴了耳機在旁邊桌子上趴着看少女動漫，手邊是幾碟口味不同的蛋糕，和一大杯用來解膩的淡甜花茶。

動漫時間短，二十分鐘過去，許多多擡頭，望着那四個圍着方桌一臉凝重的人，看着像是遇着難事了，個個眉頭緊擰。

盡管表情嚴肅，可随便一個放在動漫裏，就是光閃閃的主角男神。現場只有她一個女生，啊呀，許多多少女心炸裂了。

感應到目光，周野轉頭，看着許多多，問她：“怎麽了？”

許多多摘下耳機，大眼睛轉轉，看着四人，正色道：“我以為你們在搓麻将，然後有人輸了不肯給錢。”

齊遠程好奇問道：“來來來，小可愛說說是誰輸了。”

許多多眨巴着眼睛看齊二少，真心實意道：“是你呀。”

周野：“哈哈哈哈。”他招手，許多多乖乖走過去，坐在周野大腿上，雙手摟住周大爺脖子，一本正經問：“誰贏了呀？”

“當然是我啊。”周野在可愛多嘴角吧唧一個，笑着說：“甜的。”

那可不，幾碟子蛋糕都讓她給啃完了。許多多洋洋得意，伸出小舌頭舔舔嘴角，咂吧嘴，很讨喜。

齊遠程羨慕了，對梁森說道：“老子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小寵物養着。”

梁森笑，示意齊遠程看蔣一。

蔣一輕啜口西瓜汁，不說話，面上笑得迷離。

梁森說：“在想心上人呢。”這位才是真正的膩歪，人不在身邊，他都能散發出一種甜膩的氣息來。

齊遠程吐槽：“大爺的，還讓不讓人活了，這還倆單身漢子呢。”

幾句話下來，氣氛陡轉輕松，幾個人臉上都帶了笑，同時想到了寇瑤。那個最愛笑的姑娘此刻不在，可是一想到她呀，總是忍不住彎了眉眼唇角，跟着她甜甜地笑。

然後覺得這世上沒什麽大不了。

意猶未盡，許多多不再插诨打科，自覺坐到一邊，繼續看動漫。梁森想要斂去笑意，卻總是嘴角咧開，索性也就不管了，微笑着讨論最不可出錯的計劃。

反複思考，必須要先找到李楚。這需要從方曼那裏找線索，如果可以，還是希望方曼能夠提供幫助。

最适合的人選是梁森。方曼對他有莫大的好感。

約見面，在咖啡店。

小街道的內側，很容易走岔，方曼到時，梁森已經等候多時，他手邊的白色瓷杯已經空了。看見方曼，梁森招手，請她坐下。服務員走過來，為梁森續杯，梁森給方曼點了一杯她比較喜歡的黑咖啡。

“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梁森說，單刀直入，毫不客氣。

方曼了然，說道：“我問過，他不肯透露。”

梁森輕點頭，低頭攪弄着咖啡杯，而後喝口，臉上也沒什麽溫度。突然間的，他擡頭看向方曼，眼睛裏似有請求，只那麽一瞬便消失。

方曼有些不舒服，她站起來，說：“好。”

這個男人永遠平和，也永遠殘忍。

最要命的，是她完全拒絕不了。明知他是欲擒故縱，軟性地逼她犯險，她依舊甘之如饴。雖然再怎麽講，他都是利用她。

百轉千回，終究一個情字難解。她也知道，她不幹淨，配不上他。

回去時，敲開蔣朝進的辦公室大門，那個男人正在全力尋找梁森的下落。梁森宛如毒瘤，長在蔣朝進心口上，時刻警醒他，他的今天是如何得來的。

他弄死了沈江，現在沈江的兒子要報仇了，而他自己的兒子，也想殺了他。

報應不爽。

方曼彙報說：“蔣一悄悄回來了，和齊遠程在一起，寇瑤不知所蹤。”這是梁森教她的。

塌方沒有掩埋住蔣一，而蔣朝進派過去的殺手也全都消失，應該都是齊遠程的出手相幫。如此看來蔣一自己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力量。

這讓蔣朝進稍感放心，他問方曼道：“蔣一人呢？”

“和齊遠程在一起。”

“哼。”蔣朝進冷笑，站起來，說：“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經過梁森簡單而精心設計的幾句話，方曼說出來後，激怒蔣朝進。這一個個人，都留不得，蔣朝進叫進來一個男人，對他說：“去，把那女人做了。”

李楚也該死了，再讓她的兒子陪葬。弄幹淨一切礙事的人，他再把寇瑤找出來。

方曼心驚，強裝鎮定老實站在一邊。那個男人得了命令走出去，方曼這才不緊不慢說：“那我也先出去。”

蔣朝進揮手，讓方曼先下去，目光一瞥，又看見那枚胸針，蔣朝進莫名警惕。他從監控室調出監控，看着方曼飛快跟上他的手下，方曼先說了話，兩相交談後，方曼上樓。

進電梯，方曼靠在光滑的電梯壁上，低頭，目光落在胸針上，嘴巴開合，說了一句話。蔣朝進放大聲音，聽見方曼說的是：“聽見了吧。”

方曼手機裏閃出來一條消息：已經去了。多謝。你也趕緊離開吧。

這是一種關心，難得梁森一次性打了這樣綜合性的回複。方曼回複：不用，多謝。

她孑然一身，願用未知賭他一次關心切切。

收起手機，方曼摘下胸針，握緊，又別上。

蔣朝進陰沉看着方曼，最明目張膽的背叛，不可饒恕。他關了電腦，打電話，無人接聽。

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他們竟然已經得手。到底是梁森的人還是齊遠程的？

蔣朝進沒想到，是蔣一親自去救的。在梁森傳過來消息的那瞬間，所有精心鋪就的一張密匝匝的大網便已經開始收縮了。

最終的獵物，是蔣朝進。

方曼坐下來，打開電腦，接收公司郵件，一封封點開，心不在焉。接杯水，站起來，俯瞰這個青綠色的美麗城市，方曼有些頭暈。

站得太高，野心會變大，到最後會摔得粉身碎骨。

手機響起，是梁森打的電話，方曼放下杯子，選擇接聽，“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你離開吧。”梁森安靜說道：“我接你。”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方曼笑，嘴上說道：“不用。”

只消這一件事情，蔣朝進就會确定方曼的背叛，他會毫不手軟殺了她。

“是得走了，我收拾一下。”方曼挂斷電話，茫然站了幾秒鐘，拿起手機，直接離開。開門，看見蔣朝進正站在眼前。

手機摔到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方曼後退兩步，扶住辦公桌角。蔣朝進走過來，扯掉她胸口處的胸針，看兩眼，扔出窗外。

方曼發抖，嗓子也被無形的力量捏緊，她說不出話來。

蔣朝進問她：“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時候？她也不清楚，從遇見梁森開始，她似乎就選擇了背叛。

一只有力的手掌捏住脖子，方曼開始透不過氣，她絕望地仰着頭，感覺眼前開始發白。這就是任性的下場，若最開始接受了梁森的意見，直接離開，就不會被捉，被人活活掐死。

後悔嗎？

好像沒有。

方曼眼角流出生理淚，也不掙紮。

突然間，窗戶被打破，有東西自樓頂上攀繩跳進來。是兩個人，玻璃碎片滿地，那兩人接下繩索，摘了頭盔，是周野和梁森。

仇人終于正面相對。

周野比梁森更暴力，他直接沖上去，恨不得一拳打死蔣朝進。蔣朝進被迫撒手，方曼癱在地上，被梁森扶住。

“別怕，沒事了。”這個小她好幾歲的男人輕聲說道，拍打她後背，安撫着她。一雙眼睛完全落在方曼身上，連那個殺父仇人都視若無睹。

周野發起狠來，簡直是瘋了。梁森輕蔑看一眼，帶方曼出去，外面一派正常，好似這小小房間裏的混亂是假象。

方曼疑惑，卻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趕過來，她望過去，是蔣一。

很久之前，蔣朝進曾問方曼，蔣一怎麽樣。方曼那時就知道，蔣一這個人，若狠下心來，可立地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