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鬧了這麽一出後,整個劇組的氣氛瞬間變得更詭異了。大家也不繼續玩什麽捉迷藏了,只是各回各房。我和殷子涵本來不是睡一個房間的,但那厮卻鬼使神差的換了房間,和我同睡一間房。不過好在是每人一張床,要不還真有些尴尬。

我在心中腹诽,殷子涵倒是很自在。洗完澡後,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便直接走了出來,露出的大片胸腹,肌肉結實,骨感均勻,幾乎要閃瞎我的眼睛。

我不敢多看,他一出來,我便趕緊奔去浴室。洗了大半個小時,我才出來。本以為他應該睡下了,不想還興致很好的半倚在床上看書。

見我出來,男人便笑着朝我招招手,完全使喚寵物的姿态:

“過來。”

我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乖乖過去了,看這位爺有什麽吩咐。不想才過去,就被他伸手一拉倒在床上。他開口,還是那副矜持的貴族模樣:

“上來,幫我暖暖床。”

“呵呵呵,你別開玩笑了。”我幹笑,他卻不放過我,略挑了挑眉,一句話問得意味深長:

“怎麽就是開玩笑了?你不是我女朋友麽?還是今天聽見葉斯年又要重新追求你了?你就變卦了?”

他一連幾個反問句,話裏的意思似乎還透出幾分淡淡的嘲諷。我自然是聽出來了,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我只能對他苦笑:

“子涵,你別挖苦我。”

“我只是很認真的問問你而已。”他的神情依舊看不出端倪,連笑容都是我熟悉的那種貴族氣,只是問話卻很尖銳:

“你還喜歡葉斯年。”

“我不想和你談這個問題。”我下意識的回了一句,然後便聽見他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以前你都是很直接否認的,怎麽今天不否認?”

我真心覺得有些頭疼了,不想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我直接從他床上下來,想走到我床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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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累了,睡覺吧。”

不想,他卻抓住了我的胳膊。不算用力,只是禁锢了我的活動,讓我不能走過去。

“聊聊天吧。你這麽害怕幹什麽?”

“殷子涵,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去睡覺……”

“你是我帶過來暖床的馬仔,應該盡責點。”殷子涵一派正經的說着奇冷無比的笑話,我都不知該從何吐槽,只能無語沉默。

看我不說話了,他也終于不再開玩笑了,淡淡一笑,他道

“行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你上來,我們蓋棉被純聊天好不好。”

“……”

“別用這麽懷疑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幾時騙過你。”他說得一派坦蕩,我仔細想想,殷子涵也真沒做過什麽趁人之危的事情,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上了他的床。

這張床一個人睡還好,兩個人便有些擠了。我只能緊緊挨着他,彼此肌膚相貼,有種莫名的灼熱。我略有些不自在,想離他遠點,但才有動作就被他伸手用力摟了過去,我的側臉挨着他□□的胸膛,氣氛尴尬而暧昧。

“殷子涵,我……”

“放心,說了蓋棉被純聊天就純聊天。哪怕你想對我做什麽,我也不會同意的。”

“……”

他的冷笑話實在讓我笑不出來,看着眼前男人英俊端正的側臉,我心底動了動,忍不住就問他:

“殷子涵,你有愛過人嗎?”

“蘇夏小朋友,我已經快三十五了。你覺得我不該愛過人嗎?”他對我的問話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回答的話語便帶了幾分戲谑的調侃。我卻突然迷茫,輕聲問他:

“那你愛我嗎?”

這句話瞬間讓他卡殼,好半天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問我:

“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就是突然想問問。”我對他笑笑,聽見他淡淡的問話,聽不出喜怒:

“為什麽突然想問問。這個很重要嗎?”

“也不是……”

“還是因為你今天在葉斯年那裏受了傷害,想來我這裏找安慰?”他這句話說得半真半假,我有些迷茫,輕輕搖頭,我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次,他很久都沒說話。我倆沉默着相識了許久,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明明滅滅。好久,才聽見他的聲音:

“你還愛葉斯年?”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算了吧。你這句話就等于回答了,傻姑娘。”他笑笑,很是溫和的摸了摸我的頭。我卻略有些不自在,等了好久也沒聽見他的聲音。我反是先忍不住開口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犯賤?”說到最後幾個字我也有些遲疑,隔了好久才把接下來的話語說完。

“有點吧。”他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還帶着點笑。我擡頭想去看他的表情,卻怎麽也看不清楚。然後我聽見他的問話,似乎真的很疑惑:

“你為什麽還愛着他了?他以前對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就一點都不記恨?”

“說不記恨是假話。但他對我的好,我也都記得。不是所有的恨就能抵消他以前對我的好。我不想騙自己,因為我清楚的明白。不管我嘴上怎麽說自己不愛他了,可心裏看見他還是會難受、會痛、會想念。哪怕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還是阻止不了。這就是我的愛。”我颠三倒四的說着話,不太能确定身旁的男人能不能明白。而事實上,聽完我的話,他沉默了好久。片刻才淡淡道:

“我不過是随口這麽一問,你不用回答的這麽認真。”

“抱歉……”我下意識的就有些窘迫,輕聲道歉。他卻沒搭理,好半會才問我:

“既然還愛,為什麽不重新在一起?何必折磨自己?”

“……”

“他也還愛你,現在更想重新追求你。這不是正好麽?”

“……有些人不是還愛就能繼續在一起的。我們之間太複雜,我是還愛他,但我同樣也無法釋懷那樣的當年。所以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何況就算我想得開,放得下。他現在是這麽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我又哪什麽資格去和他在一起?”這些話我說得半是真心半是假意,殷子涵始終靜靜聽着,過了片刻,突然問我:

“所以你們現在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他站得太高,你們差距太大嗎?”

“一半一半吧。”

“如果他掉下來,成為和你一樣的平凡人,那你還會選擇他嗎?”

“什麽意思?”我有些狐疑的看着殷子涵,男人卻還是笑着,勾起的唇角弧度讓人捉摸不透:

“比如說,你可以把你們當年的事情爆出來,他就會從天王巨星變成人人喊打的負心漢。那個時候,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你,自然你們之間也不會存在什麽難以跨越的鴻溝了。”

殷子涵的這句話讓我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來,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他,我的聲音已經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你別開玩笑。”

“……我只是随口說說而已。”

也許是我的反應過大,殷子涵沉默了片刻,才滿不在乎的笑笑,只是聲調有些冷而已。我知道自己是反應過激了,停頓了片刻,便忍不住開口向他解釋:

“殷子涵,我只是……”

“嗯,我懂得。”他淡淡應着聲,優雅又紳士的打斷我的話語。而後大手覆上我的眼眉,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缱绻:

“不說累了嗎?睡吧。”

“我……”

“乖,快睡吧。晚安。”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我知道自己多說也是無用。只能悶悶回應他:

“晚安。”

我是真的有點倦了,便在他的懷抱裏沉沉睡去。早上起來梳洗好後,我們一同出門。一起到了正廳後,正是吃早飯的時間。正廳聚集了不少人,看見我和殷子涵一同走來,氣氛似乎有一瞬間詭異的尴尬。

楚澤一看見我們就口無遮攔的調侃,絲毫不顧忌眼前的尴尬氣氛:

“喲~!你們倆怎麽一起出來的?難道昨晚同床共枕?”

“這是我們的私事,應該不需要向楚導彙報吧?”殷子涵答得從善自如,氣場全開便是一副威嚴深重的樣子。于是楚澤那老流氓也有點悻悻,無聊的撇撇嘴,他道:

“我就是八卦問一下嘛。畢竟某些人肯定抓心撓肺的想知道,我只是出于好心幫他問問而已。是不是,斯年老弟?”他說着話,眼神已經瞟向那邊的葉斯年。廳裏不少人也明裏暗裏的在打量他,想看看他的反應。

不過被打量的主角倒是面無表情,靜靜喝着牛奶,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一絲喜怒都看不出來。

☆、2

不少人都挺好奇的,畢竟昨天葉斯年才做了那樣的宣言。我們三人的關系在外人眼裏看來無異于最佳八卦,但殷子涵和葉斯年都不是什麽好惹的對象。也沒有人傻到會去碰他們的逆鱗。不過楚澤明顯是朵奇葩,他不懼殷子涵的威嚴,更不怕葉斯年的壞脾氣,很自然而然的就問出了大家最好奇的事情,還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葉斯年被他調侃也還是面無表情,喝完牛奶後,便靜靜喝湯。看他絲毫沒有配合的意思,楚澤一個人也玩得無趣,所以只能讪讪作罷,老實安靜下來。

我和殷子涵入座吃早飯,把牛奶喝完後,再吃了點面包。我看了看一旁擺着的例湯,是奶油蘑菇湯,頓時就有些反胃。

我從小就不吃蘑菇,一吃就吐,所以看見蘑菇也有幾分下意識的反胃,并非對蘑菇有偏見,實在是我的怪癖而已。

我正準備不動聲色的略過那碗湯,身旁的殷子涵卻發現了我的動作,淡淡問我:

“怎麽不喝湯?”

“那個,有蘑菇。”我小小聲說話,他卻無語失笑,有些無奈的看着我,他就像在訓斥不懂事的小朋友一般:

“這麽大了還挑食?”

“也不是,我就是……”我有點不知道怎麽解釋,冷不防卻聽見葉斯年的聲音,淡淡地,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她吃蘑菇會吐。你別勉強她。”

他這話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周遭的人都聽清楚。不少人都聽得一頭霧水,我和殷子涵卻都懂他的意思,我有些尴尬的放下湯碗,殷子涵也沉默下來。氣氛正是無比尴尬時,便聽見楚澤那厮無風不起浪的陰陽怪氣道:

“不愧是青梅竹馬噢~!不僅能幫着擋酒,還這麽清楚人家的飲食習慣。要我說找什麽未婚夫啊!?一個青梅竹馬都能抵得上十個未婚夫。”

他這話明顯是在暗諷殷子涵,我有些尴尬。看着身旁男人面無表情的臉色,心裏頓時也有些惴惴不安。雖然我和殷子涵所謂的親密關系并不見得有幾分真情在,但畢竟這是公開的事實。認識他這麽久來,他也算一直幫了我很多。現在這樣讓他當着衆人的面下不了臺來,我也頗為愧疚。不爽的瞪了一眼那個只會添亂的楚澤,我重又端起湯碗,輕笑着說話:

“哪裏有那麽誇張。我吃蘑菇的,只是不算愛吃而已。”說着,我便憋了口氣把蘑菇湯一鼓作氣的給自己灌了下去。

蘑菇的味道徘徊在整個口腔喉頭裏不肯散去,我不敢出氣,死死憋着,就怕一出氣,整個呼吸道裏都會充滿蘑菇味。這樣的刺激下,我怕自己會直接吐出來。

喝完湯後,不太和諧的飯廳總算又安靜了下來。我極力抑制着胃裏翻牆倒海的惡心感,一口喝完了一旁的水。總算感覺好受了點,我才微微舒了口氣,就聽見楚澤似笑非笑的聲音:

“難為人家天王一片好心,可惜有人不領情噢~”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靜靜出聲的是一直沉默的經紀人Jean,她從昨天葉斯年當衆對我表完白後就一直很奇怪。今天也一直沉默着,直到剛才才出聲。

楚澤被她冷冷刺了一句,倒也不生氣。只是吊兒郎當的看着她,眼眉深邃。不過也真的閉嘴,不再說話了。

吃完一頓鬧心的早餐後,演員們準備去拍戲了。殷子涵作為這部劇的監督和編劇自然要陪同前往。而我作為他的助手自然也要跟着。

不過在坐在那裏,我竟然無法集中心思看下去。

過了好半天,我才發現我無法集中精神的主要原因是我身上開始癢起來了。現在的英國正是秋天,不算太冷,但還是得穿長衣長褲。我把衣袖挽上去,只看見胳膊上開始冒出一粒粒的紅疹子。

遲鈍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這是過敏。但我沒喝酒,只是今早喝了杯牛奶吃了點面包再加一碗蘑菇湯而已,牛奶和面包我以前也吃過,是從不過敏的,只有蘑菇。難道我對蘑菇過敏!?

只是能對蘑菇過敏,我也算一朵奇葩了!我自己都要無言以對了,無奈身上各處都開始癢了起來。我實在無法,看見那邊殷子涵正忙着也不好去打擾他,我便獨自悄悄的去了洗手間。

把洗手間的門緊鎖,我将衣服卷到胸口位置,果然看見肚皮那一塊都發紅了,一粒粒的小紅疹如雨後春筍般茁壯成長起來,實在讓我癢痛難受。想不到一碗蘑菇湯竟然可以引發到如此地步,我都要無語凝噎了。

在衛生間裏唉聲嘆氣了好半天,我還是得出去,正尋思着還是得找點過敏藥吃了才行。卻不想一出門就撞上一個人,葉斯年半倚在門口,堂堂一大明星,竟無比坦蕩的在女廁所門口蹲點。

我看見他時被他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第一句話便直接問他:

“你怎麽在這?”

“……”他沒說話,只是直接走上前來。手腳利落的拉過我的手,把我的衣袖挽上去,只看一眼他的眉便蹙緊。放開我的手後,他的魔爪直接伸向我的衣擺。我頓時無語,雙手護胸擺出防備的動作,我大怒:

“你幹嘛!?”

“衣擺卷上去讓我看看。”他說得無比坦蕩,表情還是一如既往。于是我終于默默敗給他的無恥了,退後一步,我更是防備的瞪着他:

“葉斯年,你不要太過分!!”

“我只是想看看你過敏有多嚴重。”

他的聲音還是很淡,我退一步他就進一步,直把我逼到牆角退無可退,丫還是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

“你自己動手,還是讓我動手。”

我權衡了半天,确定不讓他看看他是不會罷休的,便只能悶悶道:

“我自己來。”說着話,我把衣擺卷上去了一點。下一秒就感覺到他伸出指頭戳了戳我的肚皮,然後他下一句話就差點讓我噴血:

“以前你最喜歡我親你這裏。”

“……葉斯年你還可以再無恥點!!”我憤怒的給了他個白眼,趕緊把衣服拉下來遮好。正想轉身離開時,卻聽見那厮淡淡的問話:

“癢嗎?”

“有點。”我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話,說完以後才覺得有些別扭。不太想和他搭話,我轉身想走,手心卻猛然被他塞進一個東西:

“先吃藥,要是還不好,我帶你去醫院。”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竟是比我還痛快的離開了這裏。

我愣愣的握着他塞進我手裏的小瓶子,是一瓶過敏藥。不知道葉斯年是從哪裏搞來這個玩意的,我只是略微恍了恍神,就去外面找了杯涼水,混着藥片吃下。

回去以後,殷子涵忙着跟進拍戲進程,也沒太多的心思關注我。而葉斯年已經繼續開始拍戲,嚴導還是那麽追求完美。整個現場每個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我看了一會,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恹恹的。

有些頭暈眼花的看到拍攝結束,上午的戲份暫時告一段落。大家開始吃午飯,不過嚴導對劇本還有些要求,殷子涵忙着跟他協商,也沒空吃飯。

我作為他的助理本來是應該跟在他身邊的,但他看我精神不好,反正跟着他也幫不上什麽大忙,便讓我自行去吃飯。

我不是很有胃口,早上喝得那碗蘑菇湯味道似乎還在食道裏徘徊。我現在吃什麽東西都有股蘑菇味,這實在很折磨我。

恹恹吃了兩口飯,我便不想吃了。放下碗筷的時候,卻看見葉斯年站在我身旁,臉色淡淡:

“怎麽才吃這點。”

我被他吓了一跳,聽清楚他說什麽後,便沒好氣的給了他個白眼,我冷聲道:

“看你就飽了,沒胃口了。”

他被我這樣擠兌也不生氣,只是默默望着我,片刻突然伸手來探我額頭。我猝不及防被他探個正着,觸手感覺他的手冰涼,頓時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便直接怒道:

“你幹嘛!?”

他卻沒說話,只是突然把我拉了起來,冷聲道:

“你發燒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想掙脫開他的手,身上卻的确有些無力。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我袖子一把撸了上去,看見絲毫沒退下的紅色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看完我的手臂,他又直接把我衣擺卷上去點。因為動作太快,我根本來不及阻止。于是肚皮那一塊全落入他眼底,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拉着我就要走:

“我送你去醫院。”

“幹嘛啊你?”我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下意識的出聲。他卻臉色沉沉,語氣也不算好:

“你過敏越來越嚴重了!吃藥扛不住,不去醫院你想癢死嗎!?”

“我……”

“走吧。這事你別和我鬧。”他說到最後一句似乎有些無奈,于是我想說得話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他直接找了輛車,開車把我送往倫敦市區。

☆、3

在國外看病很麻煩,語言交流有障礙,手續更是一大麻煩。我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麽大問題,但後來真的越來越癢,頭更是暈暈乎乎的,我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葉斯年一直扶着我,挂號開藥,找醫生。最後又和醫生協商了半天,終于讓我住進了病房。護士過來給我打抗過敏的針後,基本就沒什麽事情了。我躺在床上,葉斯年站在我床邊。他長相出色,氣場又強大,吸引了不少護士的注意。

我挺尴尬的,想了半天,才意識到一件事情,趕緊開口問他:

“你就這樣把我送過來了,劇組那邊你打招呼了麽?”

“嗯。”他臉色不變,只淡淡應着單音節。隔了半天,才又添了一句:

“放心,我不是以前那個葉斯年了。這些我都懂。”

切!我白操心了!!我在心底腹诽,忍不住又想嘲笑自己的婆媽,葉斯年早已今時不同往日。這種事情哪裏用得着我來操心。而且就算他處理不好,不是還有個業內的金牌經紀人幫他善後嘛。

我默默的想着,猛然卻聽見他随身帶着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和我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出去接電話了。沒過多久,他又進來了。安靜的繼續坐在我床邊,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我不由就有些詫異,忍不住便問他:

“你還不回劇組?”

“今天已經沒我什麽戲份了,我在這陪你。”他淡淡說着話,表情看不出絲毫端倪。我卻不大相信,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

“真的?”

“嗯。”他還是淡淡應聲,表情絲毫不變。我卻頗有些別扭,靜靜看着他,我企圖從他那雙形狀完美的丹鳳眼裏找出一絲破綻,卻根本什麽都發現不了。不愧是影帝級別的人物,都快修煉成仙了。

我暗自在心底腹诽,但也明白像是葉斯年這樣的主角不可能會戲份少,而且這才開拍幾天,他怎麽可能會一個下午都沒戲份。我不想去了解他究竟是做了什麽手腳,但也不想讓他為我耽誤了工作。勉強勾起唇角對他客套的笑笑,我道:

“今天謝謝你了,反正我現在也沒事了,你還是回去吧。”

“……”他不說話,只是定定望着我,好半天才輕聲問我:

“就這麽想趕我走?”

“反正你在這也沒什麽用。”我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回話,于是他沉默了片刻,終于點頭:

“好。”說完這句話,他也不磨叽了。直接就轉身走了,很是痛快的留下我一個人在陌生的病房裏。

他走的如此潇灑,我卻有些氣結。周圍都是金發碧眼的老外,我語言不通。他倒真放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

雖然是我讓他走的,可是如果有心,怎麽也會留下吧。我在心底苦笑,壓抑不了心尖上泛起的一陣陣苦澀感。

果然,就算他說想重新追求我。在他心中,最最重要的永遠是他的演藝事業吧。想到這,我似乎又看見當年他點頭說好的那一刻。多少美好,多少誓言。都在那一刻一夕崩塌。我甚至聽見了心髒碎裂的聲音,其實也不過如此。

我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輕輕閉了閉眼。我忍不住把整個人都縮進被窩裏,連頭也全部遮住。正有些難受的吸氣,冷不防卻被人隔着被子摸了摸頭。

我一愣,下一秒卻聽見葉斯年的聲音:

“說了多少次,睡覺別這樣睡,對身體不好。”他輕聲又溫和的說着話,接着就把我頭上的被子掀了開來,一雙靈動的丹鳳眼靜靜和我對視。

“你不是走了嗎?”我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而他聽見我的話語後,雖然臉上還是無甚表情,眼角卻透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來:

“誰說我走了,我只是出去透個氣而已,順便買這個給你。”他說着話,便将一袋零食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放進一旁的櫃子裏。

“……你為什麽不回去?”我無語了片刻,才問他。他的神情還是不變,說話的語調似乎也挺漫不經心的:

“答案你不是自己心底清楚,何必問我。”

“……”

“還記得以前有個傻瓜英語四級考了六次才過,最後如果不是我幫她作弊,估計現在還沒過吧。”

“……葉斯年,你夠了啊。”我有些窘迫,聽他提起大學時的舊事,頓時就有些無語凝噎。當年讀書時,他成績的确比我好。以前讀高中時,我英語數學每次都是堪堪在及格線上低分飛過,他卻每次能拿到一百分以上。

這些過往舊事讓我的心尖微疼,而身旁的他還在不鹹不淡的繼續說話:

“所以,我怎麽放心把這種傻瓜一個人丢在只能說英文的地方。她會無助的哭出來吧。”最後一句話他用的明顯是調侃的語氣,我卻說不出話來。有些難受的看着他,我問他:

“你的工作怎麽辦。”

“夏夏,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你才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頭等大事。”

男人的聲音帶着笑,丹鳳眼裏漫不經心的笑意恍惚中還透着屬于那一年我們相愛時的模樣,溫柔而缱绻,卻讓我驀然想哭。

有些難受的吸了吸鼻子,我勉強壓抑住自己心底那些即将失控的情緒。只冷冷看着他,說話語氣也不大好:

“你還是回去吧。要是耽誤了你的工作,我擔不起那個責任。”

“我沒想過要你擔什麽責任。”他淡淡說着話,依舊巋然不動的坐在我床邊,不移不動。我看着他這個樣子無計可施,只能悶悶道:

“你愛待在這就待在這吧。我睡覺了。”說着,我便轉了個身,不去正面面對他。身後的他似乎沒什麽反應,我覺得心尖難受起來。靜默的吸着氣,卻猛然聽見他的聲音,很淡很淡:

“夏夏,我是真的後悔了。”

“……”

“那一年做選擇的時候,我雖然很痛卻沒想過自己會後悔。我覺得自己是對的,選擇這樣的一條路,我不會回頭,也談不上後悔。可是現在,我是真的後悔了。”

“……”

“爬得越高,心裏就越空虛。這些年來,太多人的追捧、太多的榮耀我都唾手可得。可躺在床上,我最想的人是你。”

“……”

“你離開得越久,我就越想。想到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然後你終于再一次出現了,卻告訴我,我們永遠不可能了。”

“……”

“夏夏,我是真的很難受。如果可以從頭再來,我一定會給那一年的自己一個巴掌,告訴他自己做了個多麽錯誤的選擇。”

“……”

他輕聲說着話,語音一直是平淡的敘述着。我卻始終沉默,靜靜抱緊自己,從始至終,都不曾回應他一句。

是啊,他是說如果。

而長大成人的我們,比誰都明白,這個詞究竟有多殘忍。

就是因為再也回不去,才會想如果。

就是因為再也不能實現,才會想如果。

我靜靜閉上眼,也閉上那些太過無用的淚。捂住自己胸口深處那個最脆弱的位置,我像很多次那樣告訴自己,蘇夏,你要堅強。

最終,我是真的倦了,沉沉睡了過去後。再醒來時,是半夜了。醫院安靜的針落可聞,微微昏黃的壁燈下,能看見葉斯年趴在我床頭的側臉。他側臉的弧度很好看,鼻尖尤其漂亮。此時挺俊的眉峰正微微輕蹙着,像是個受了欺負的小朋友一般。睡得不□□穩。

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撫平他的眉尖,只是才觸碰到,他就不适應的輕輕嘀咕了一句,而後緩緩睜開了那雙丹鳳眼,看見我的手時略微愣了愣。

好半天他才開口問我:

“怎麽呢?”

“沒什麽。”我有些尴尬的抽回手,不再看他,我只是随意找了個話題:

“怎麽不去租個陪護床?你大明星家財萬貫,該不是連這點錢都舍不得花吧?”

面對我的嘲諷,他倒是無絲毫表情。有些迷茫的的揉了揉眼睛,他整個人還透着種剛剛被吵醒的迷糊感。聽清我的話後,想了想,才一本正經的道:

“忘了。”

“……”

“真是忘了。”看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他很認真的說話,英俊的臉上依舊是那種一本正經的表情:

“我看着你的臉,一直看着,想了很多。不知不覺就累了,然後就想靠着你休息休息。結果一覺醒來,就是現在了。”

“……大明星,你言情劇拍多了吧。怎麽現在說話,也有一種情聖味!?”我被他那句看似坦蕩的話說得頗有些尴尬,忍不住便出口嘲諷。

他卻是半眯着眼睛,笑的很是狡黠:

“你怎麽知道的?這就是我去年拍的一部言情劇裏男主角的臺詞,當時可是背了很久。研究每個字應該配上什麽語調什麽表情才合适。想不到用在這裏正合适。”

“合适你妹啊!”我忍不住怒斥了他一句,怎麽也沒想到他真的會拿言情劇的臺詞來敷衍我。

“不過當時說的時候不能理會主角的心情,一切都是靠演技和揣摩。而現在,我好像懂了。那種情到深處的不可自抑,遠非演技可以比拟。”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格外認真,我略有些尴尬。便懶得理會他,冷冷道:

“現在起來了就快去找個陪護床吧。讓大明星這麽委屈的窩在我床頭,要是被你家的Jean大經紀人知道了,估計我該吃不了兜着走了。”

“夏夏,Jean并不是壞人。她只是太為我着想了而已。”

我才懶得去了解她是什麽人了,我在心底腹诽着,不太耐煩的看他一眼,加重了點語氣:

“還不快去。”

“算了吧。這裏不同國內,這個點也不會有護士去幫你弄這些了。我就在這裏湊合一下吧。”他說着,便打算伸個懶腰。但也許是保持着一個姿勢太久沒動了,他這樣一伸手我猛然就聽見咯嚓一聲,竟是扭了脖子。

我頓時就無語了,他似乎也有些尴尬。挺窘迫的紅着臉,讪讪對我道:

“可能是太久沒動了,肌肉有些僵硬,”我看他姿勢別扭的想把脖子扭回來,頓時有幾分于心不忍。

忍不住嘴賤,我開口叫他:

“過來,我幫你揉揉。”

話音一落,他屁颠屁颠的就跑了過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只差沒搖着尾巴歡騰了。我頓時無語凝咽,無奈話已出口,只能怪自己嘴賤,卻也不好不幫他揉一揉。

伸手扶住他的頭,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頭複位。我再次聽見一聲格外響亮的咯嚓聲,然後便是他疼得直吸氣的聲音。

我放開他的頭,片刻卻聽見他幽幽地道:

“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我一臉莫名其妙,他英俊的臉上卻莫名有種哀怨的神色:

“剛才那麽用力,你一定是故意的。”

“……哪有!”我無語了一會,第一反應便是矢口否認。他卻還是直直望着我,說話竟有幾分小孩撒嬌的模樣:

“還說沒有!以前你幫我揉的時候明明不是那麽痛的!”他理直氣壯的語氣真是讓我氣得失語凝噎,冷冷看着他,我的聲調也很冷:

“抱歉!我現在就是這麽粗手粗腳。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去找那種溫柔和順的去啊!”

“……你這是蓄意報複!”他靜靜看了我半天,做下最後的總結陳詞。

“才沒有!”我厲聲反駁,于是他也毫不相讓:

“就有就有!!”

“就沒有!!!”

“……”

我倆像兩個毫無涵養的小朋友一般,幼稚無比的互相争論着。最後是彼此都累了,只能相互幹瞪着眼,像是在比誰眼睛大似的,毫不相讓。

最終,卻是他撲哧笑出聲來。淡淡看着我,他靈動的丹鳳眼裏似乎含了太多感慨:

“好久沒和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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