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亂如麻

阿飛看着徐念遠嗚嗚哭泣,吓得大氣也不敢出。只是怯怯的小聲說道:“徐先生,你...你不要傷心了。有...什麽事情,我們都會幫你的。你先去吃點飯,不要把自己弄壞了。”

徐念遠漸漸平息下來,心中一片茫然。他只覺得心中一片黑茫茫,不辨方向。

阿飛見他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門,心裏有點害怕,便跟着他走了進去。只見徐念遠踉踉跄跄的進了門,沒走兩步便撲倒在地,額頭碰到桌邊,登時鮮血直流。

阿飛吓的大叫,亂了分寸。賀叔去街上采買日用了,風冷去幫着李嬸到臨鎮送貨了,現下金玉堂只有他們兩個人。阿飛心下一團亂麻,拔腿便往醫館跑去。

霭晴正在坐診呢,突然見到阿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撲在她的診臺上。叫道:“不好了!徐先生!他流了好多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霭晴看阿飛吓成這樣,也不及多問。連忙背起醫箱,跟胡掌櫃交待了一聲,便往家跑去。

她進門便看見徐念遠撲在地上,滿臉是血。霭晴馬上給他清理傷口。摸他脈相甚是虛浮,想是這幾天滴米未盡,身體被耗盡了。

霭晴囑咐阿飛:“你在這兒照看着,我去給他抓點藥去。你莫怕。他死不了的。”便去抓藥煎藥一通忙活。

風冷和賀叔下午回來時才知道早間發生了這樣一檔事。阿飛跟他們繪聲繪色的講,那徐先生見到花轎怎麽奔過來,又怎樣哭起來,又怎麽磕的滿臉血,講的眉飛色舞。

霭晴熬好了藥,送去徐念遠房裏。霭晴怕他醒來不肯吃藥,只有趁他暈着時強灌了。

且說徐念遠只覺得迷迷糊糊,想要睜眼而不得。忽然聞到身邊傳來一陣女子的胭脂香,那女子行動溫柔,一勺勺給他喂藥。他心裏突然想到:“莫不是書靜曉得我快要病死了,前來看我!”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霭晴的手腕,叫道:“不要走!不要走!”

霭晴一時沒防住,被他拉住了手腕,一推一拽之間,将那藥碗摔了。霭晴只覺的手腕被他牢牢拉住,掙脫不得。她吃痛叫道:“徐先生!放開我!徐先生!”

徐念遠感到那女子掙脫,以為書靜此時便要走。哪裏肯放手,竟然把霭晴一把抓住,帶進懷裏。霭晴被吓得大叫起來。

風冷他們在外間,聽到藥碗摔地之聲,又聽到裏面的聲響,趕忙沖了進來。

他看見霭晴被徐念遠牢牢抱着掙脫不得,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憤怒至極。他一個箭步将霭晴拉出來護在身後,便要前去将徐念遠那厮痛扁一番。

賀叔和阿飛看到這個場景,都吓得不敢吭聲。賀叔默默的伸手捂住阿飛的眼睛。

霭晴感受到風冷肌肉噴張,他武藝高強,徐念遠本就虛弱不堪,哪能受的住風冷一擊。她慌忙拉住他,急道:“徐先生是将我錯認了!他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動手!”

風冷被她攔住,她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息下來,才敢放開他。軟語說道:“他是将我錯認成了陳姑娘,你別生氣。”

風冷不說話,只是死死盯着徐念遠。這時徐念遠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他一臉歉疚,弱弱道:“黃...黃姑娘。小生,小生不是有意對姑娘做此輕薄之事。”說罷啪的一聲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說道:“小生,小生...真是罪該萬死!”

霭晴忙轉身過來,說道:“徐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正人君子,不是有意的。我不怪你。只是有句話,我一定要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男子漢頂天立地,萬不可因為兒女私情就放棄自己。日子總要是好好過下去的。”徐念遠聽了她這話,默不作聲。

風冷聽她如此說,冷哼一聲便出門了。

霭晴也不再說教了,說道:“我再給先生熬碗藥去,還望先生自己想清楚。”

徐念遠悶悶的點了點頭。

霭晴出了徐念遠房門,見風冷負手站在院中,明顯還在生氣。她本想過去跟他好好說會兒話,但是突然想到他把自己護在身後,他的氣息現在好像還留在自己衣裳上。她突然就紅了臉,便沒走過去,徑直去了廚房給徐念遠熬藥去了。

風冷武藝高強,聽見她的腳步聲向自己走近了幾步,又走遠去了廚房,心下更是氣悶至極。

他在院中獨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憋不住。跑去廚房,果然看見霭晴在廚房裏熬藥。

霭晴看見他來了,微微笑了笑,軟語說道:“還在生氣吶?”

風冷點點頭,說道:“為什麽不讓我教訓他?”

霭晴笑道:“你自己不明白麽?你也曉得他不是有意的,何必呢?”

“可是他對你.......!”風冷将話咽了下去,“可是他對你動手動腳,我便生氣。”他在心裏默默說道。

霭晴不做聲了,氣氛變的有點微妙。

風冷鼓起勇氣,扶住她的肩膀,說道:“霭晴...我...”

又是熟悉的風冷的好聞氣息,還有他溫暖幹燥的手。霭晴只覺得臉上發燒,忙插口道:“藥好了,我給徐先生送過去!”便匆匆溜走。

風冷見她這般逃避,洩了氣一般。在廚房獨自站了一會兒,便悶悶回房間了。

夜深人靜之時,霭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失了眠。她閉上眼,眼前便浮出了風冷的模樣。他拼死救自己的模樣,認真聽自己說話的模樣,大笑的模樣。那個在他背上的雨夜,攔住自己的雙手,那雙澄澈的眼。全都浮現的在她眼前。

她輾轉反側,幹脆坐了起來,推開窗戶,望着外面。今天是很好的夜,空氣清冽,一輪銀月挂在深沉的天空,一切都溫柔而安靜。

她突然就想起了一句曲兒,: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

她默默在心裏反複念着這句詩,末了掩面笑起來,輕聲對自己說道:“罷了罷了,別亂想了。”便胡亂睡去。

且說自這日後,徐念遠若想通了一般,不似前幾日那般頹廢。漸漸将養好了身體,與衆人相處也融洽起來。

等到身體無礙了,他便跑去鎮上,幫人代寫書信。另找些文書夥計,也算是自力更生。

時間一日日過去,天氣漸漸暖和了。随着春風吹來,這金玉堂也多了些生機勃勃之意。

二月二,正是花朝節。晚間衆人正坐在廳中飲酒賞月,閑談些有趣故事。

徐念遠想到去年花朝節時,自己與陳書靜情投意合,好不快活。想到兩人現下光景,不免神傷。唏噓道:“争知道,夢裏蓬萊,待忘了餘香,時傳音信。”

金玉堂等人都不解詩詞,不曉得他是個什麽意思。霭晴接口道:“縱留得莺花,東風不住,也則眼前愁悶。徐先生,放下罷!”

徐念遠聽她念出這詞的後兩句,驚喜道:“黃姑娘也懂詩詞?”霭晴擺擺手,說道:“不通不通,只是讀過些書而已。”可徐念遠知道這首《夏雲峰》在全宋詞中不過一篇不起眼的詞,黃霭晴能順口接出來,絕對是在詩詞上頗有造詣的。俗話說,千金易求,知己難逢。兩人便從仲殊談起詩詞來。

霭晴看他難得如今日這般起意,便與他傾心交談,不想掃了他的興。談着談着竟覺得頗為投契。

風冷從小念的莫不是些劍訣秘籍,只懂的些平常詩句。看他倆談的東西自己一竅不通,那兩人都是文采斐然舉止斯文的人,心下不免黯然。

衆人晚間散去,風冷悶悶回屋,從書架上翻出一本宋詞,沒讀幾頁便覺得眼皮沉重。他索性扔了書躺在床上,只是想心事。

不曾想阿飛突然跑了進來,撲在他身上,嬉笑道:“冷哥,你怎麽不開心呀?”

風冷把他從身上撥下來,悶悶說道:“哪有什麽不開心?”

阿飛谄笑着拿起書桌上的那本宋詞,不懷好意的笑道:“那這又是什麽?!你怎麽也看起這文绉绉的書起來了?”

“哦~!”阿飛搶詞道:“莫不是看到徐先生和霭晴姐聊的高興,你不高興了吧!”

風冷劈手搶過那書,說道:“瞎說什麽!才不是!”

阿飛笑嘻嘻的錘了他一下,說道:“冷哥。我頂你!”

風冷覺得好笑,說道:“你這個小鬼頭,年紀小花樣還不少!”

阿飛繼續說:“你武功那麽高強,霭晴姐姐肯定是喜歡你的啦!”

風冷苦笑道:“怕不是他喜歡,而是你喜歡。賀叔叮囑了我不教你學武,你耍什麽花招我都不會教你武功的!出去出去!”

說完便将阿飛推了出去,心裏想道:“若是真的這樣,那該多好啊!”

第二日霭晴下診回到金玉堂時,看着衆人都坐在大廳裏讨論着什麽,她便也上前去了。

原來,他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華山派的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希望有小天使出現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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