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或許是疏離?
容眠只感覺大腦在一瞬間宕機了,兩只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應該放在哪。
葉苛的動作很輕,冰涼的薄荷味被釋放出來,萦繞在兩人的周圍。
容眠能感覺到葉苛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着,于是緊張地問道:“上将,您怎麽了?哪裏難受嗎?”
該不會……葉苛到了易感期吧。
但是即使是到了易感期,府邸裏也應該有常備的抑制藥物啊。
沒有得到葉苛回複的容眠又試探地問道:“上将,您需要抑制劑嗎?”
“我很累。”
半晌,葉苛只回答了這三個字,還是用接近虛無的氣音說出來的。
“那我帶您回房間休息吧。”
容眠輕聲建議道,總不能這麽抱着他一整晚吧。
見葉苛沒有拒絕,容眠便嘗試扶着這個比他高了将近半頭的alpha走到床邊。
将葉苛放下之後,容眠迅速聯系上了beta管家。
“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了,上将他現在在我的房間裏,而且情況有些不對,麻煩您送一些抑制劑和緩解精神緊張的藥物過來。”
幾分鐘後,beta管家出現在了容眠的門前,并拿了一箱五花八門的藥品。
“真不好意思,容先生,上将他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今天下午又處理了很多事情,過度疲勞,所以才會這樣。”beta管家既痛心又無奈地向容眠解釋道,“真的太不好意思了,驚擾到了您的休息,我再為您收拾出一間客房吧。”
“沒事,不用麻煩了。”容眠看着行動有些不便的beta管家,擺了擺手,“讓我來照顧上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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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您方便說一下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麽嗎?”
“唉,是這樣的。下午上将把您送回房間後,就前往了醫務中心去查看安少爺的情況,回來以後又發現雲小姐有些着了風寒,發了陣高燒,于是上将又一直守着她直到退燒了才離開。”
“哦對,還有,上将的副官淩蘇中将在您和上将去後山時曾來造訪過,原本是要向上将彙報任務的,但聽說他有事,停留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還托我将文件轉交給上将。而上将回到辦公室一直忙到了很晚,才有空去簡單地沐浴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您早些回去睡吧。”
容眠聽後,點了點頭,不禁感嘆葉苛活得真是太辛苦了。
光是聽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務都感覺到壓抑得喘不上氣。
beta管家見拗不過容眠,只好懷着歉意地道謝:“那……多謝您了,容先生。”
深夜的府邸只亮着很少的燈光,容眠向窗外看去,只能見到無盡的黑暗。
葉苛躺在床上,雖然雙眼緊閉,但從臉上的神色能看出來他并不好受。
容眠不知道葉苛究竟在面臨着什麽樣子的夢魇,他看了看手中的藥,有些糾結是否要叫醒葉苛喂他服下去。
以防萬一,容眠拿出了一個抑制貼給自己貼上。
房間裏的薄荷味越來越濃烈,大概是因為臨時标記的緣故,容眠竟然沒有産生排斥的感覺,反而很享受這種味道帶來的清爽感。
最後,看着葉苛似乎已經進入睡眠的樣子,思來想去的容眠還是決定先等到明天天亮再說。
容眠感覺很困,但是他擔心葉苛再出什麽狀況,而且讓他和葉苛一張床睡,他實在是不敢。
于是,容眠拉開了房間裏桌口裏放着的椅子,打算後半夜趴在桌子眯一會兒。
一個晚上過去,難得風平浪靜。
第二天早晨,容眠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而葉苛不知所蹤。
他打了個極其困倦的哈欠,坐起來之後緩了好長時間,才走下了床。
想來應該是葉苛比他先醒了過來,然後離開了房間。
容眠看了看日歷,覺得自己在這裏也住了一段時間了,應該回到學院繼續學習了,于是他打算去找葉苛說一聲,争取今天就回去。
容眠換好衣服,走到了門口。
他推開了門,正好撞見了走過來的葉苛。
容眠喉嚨一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抱歉,我昨晚……”
葉苛鎖着眉,腦子裏只有片面的記憶,今早起來時才發現了不對勁。
beta管家告訴了他昨晚發生的事情,葉苛擔心自己做出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行為,于是想等到容眠睡醒後過來說清楚。
“您昨天什麽都沒做,只是在我這裏睡了一覺而已。”容眠急忙解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上将,今天下午我想回學院。”
葉苛頓了一下,似乎對容眠的話感到很意外,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吃早飯時,葉苛提到:“昨天我去看了安樾的檢查結果,發現他是吸入了一種致幻而且能麻痹神經的毒素。”
“不過我這裏并沒有那種藥物,所以我去找羅叔調取了監控,發現他在回到住宅後遇見了我的副官淩蘇。事後我去調查了淩蘇,目前來看他沒有什麽嫌疑。”
“這件事情很奇怪,安樾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和淩蘇說過了什麽,至于後面的事情他更沒有印象。”
“确實很蹊跷。”容眠聽着葉苛的描述,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昨天的事有些可怕。
“吃完早飯你就先回學院吧。”
容眠想,葉苛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于是點點頭。
時隔幾日,容眠終于踏上了返回學院的飛行器。
……
淩蘇坐在落地窗前,手裏拿着一杯葡萄酒,輕輕地晃了幾下。
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淩蘇瞟了一眼門的方向,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進來。”
門被推開,顧銘邁着大步走了進來。
盡管對面的只是個beta,但顧銘對淩蘇還是有種莫名的畏懼感,于是滿腔的憤慨到嘴邊就只剩下了支吾的一句。
“舅舅,我……”
“沒用的東西。”淩蘇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予顧銘,只是自顧自地品着酒,“只知道在你們學校的破競技場上逞威風,白浪費了我給你的藥品和程序文件。”
“我也沒想到,我的那個廢物手下是個慫貨,竟然做了一半就害怕得跑了!”
顧銘氣得直咬牙。
想到容眠不僅沒有受太重的傷,甚至被葉苛救走,還在他家裏住了好幾天,淩蘇心裏便氣不打一出來,捏着酒瓶的手指驟然縮緊,直到指尖都沒了血色。
不過他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依然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
“舅舅,學院那邊……不會發現這件事吧?”
“發現了又能怎麽樣?”淩蘇站了起來,不以為然地瞥了顧銘一眼,“又不是你做的。”
“也是……”顧銘舒了一口氣,“可是,我實在是不甘心,那個賤民不僅扇了我一巴掌,現在更是有葉苛的擔保,難道我就這麽讓他羞辱了嗎!”
“葉苛的擔保,什麽意思?”淩蘇捕捉到了關鍵詞,警覺地問道。
顧銘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淩蘇:“學院的論壇上都在傳他們兩個……”
淩蘇心裏騰起一陣惱火,差點直接捏碎了酒杯。
是啊,他們早就不對勁了。
從一開始,葉苛成為那個來路不明的omega的引薦人時,他就應該開始懷疑了。
淩蘇摩挲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想到自己之前去往葉苛的府邸彙報工作時,發現了那個與葉苛私會的安家少爺安樾。
當時的淩蘇注意到了周圍種着能散發出一種獨特花香的植株,于是利用自己戒指裏隐藏的化學藥品釋放出揮發的無毒氣體,和花香進行混合,反應生成了一種能致幻的毒素。
淩蘇堅信,只有自己有資格站在葉苛身邊,其他人的幻想都是不切實際的。
解決完安樾,淩蘇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區。
“你先回去,我會想辦法教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omega。”
“多謝舅舅!”
顧銘得到了淩蘇的允諾,臉上頓時爬滿了笑意。
顧銘走之後,淩蘇坐在了辦公桌前,神色陰冷地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時候了。”
……
回到學校的容眠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卡塔爾,并拉着他一起前往了那家甜點自助餐廳。
這是容眠之前一直想去又沒去成的地方。
餐廳裏其他的學生都認出了容眠,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容眠,成績出來了,你機甲考試拿到了S,剩下的都是A,是我們年組第一!”卡塔爾拿了幾盤小蛋糕回來,一屁股坐在容眠對面的沙發座上,興奮地向他宣布了好消息,“我嘛,只拿了一個A,剩下的都是B,不過我已經挺滿意的了,至少老爸一段時間以內都不會再為難我了。”
“幹杯。”
容眠和卡塔爾舉起手裏的杯子碰了一下,雖然裏面裝的是鮮榨的橙汁,但起碼氣氛到位了。
“對了容眠,我特別好奇,被臨時标記是什麽感覺啊?”
卡塔爾嚼着曲奇餅,好奇地問。
容眠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什麽?你竟然不記得了!”卡塔爾驚呼,差點從原位置上跳起來,随後發現自己的動作和聲音太大了,于是尴尬地咳了幾聲,“聽說臨時标記是kiss或者咬脖子後面的腺體……被标記的omega會有很奇妙的感覺。”
親吻是不太可能的吧,容眠想,他寧願相信是後者。
雖然已經經歷過了一些事情,容眠仍然難以把葉苛和那些ao之間發生的親密動作聯系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又沒問過他。”
卡塔爾又開始出歪主意:“咱倆打個賭吧,你要是輸了就去問問上将怎麽樣?”
“你沒事吧你?我問他這個幹什麽?”
一想到臨時标記這個問題,容眠臉就開始發紅。
卡塔爾這個不要臉的,什麽損招都能想出來。
“你問他又不會掉塊肉。”卡塔爾無所謂地聳聳肩,“咱倆就賭晚上友誼賽的輸贏怎麽樣。”
“我看了時間表,今天是三年級機甲系的兩個學姐,都是alpha,一個叫沐純,另一個叫霍莺,實力都很強。”
“我就賭沐純贏吧,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兒,也是我的一個學習榜樣,如果她們打成了平手,那賭注就作廢,怎麽樣?”
“這真的好嗎?”容眠感覺卡塔爾的要求聽起來怪怪的。
“有什麽事嘛,她們打她們的,我們賭我們的,我倒是希望沐純學姐贏呢。”
容眠對于霍莺和沐純兩個倒是早有耳聞,她們都是在新生階段就拿到了年組首位的名次,而且現在更是實力不相上下的學神級人物,要不是因為學業原因沒有太多的時間打友誼賽,風頭怎麽也輪不到顧銘那個人渣來出。
“那好吧。”容眠勉強答應下來。
晚上,容眠和卡塔爾如約去看了友誼賽。
比賽的進程很激烈,大概是兩個旗鼓相當的人誰也不服誰,在賽場上打得火熱。
比賽的最後幾秒,在幾百道炙熱目光的注視下,霍莺出現了失誤,從而被沐純推出了賽場。
最後,是沐純贏了。
卡塔爾站起來加入了歡呼。
願賭服輸的容眠不得已接受了懲罰。
他拉着卡塔爾來到公寓的天臺上
“你給上将發個語音通話。”卡塔爾壞笑。
“不行,這都已經夠尴尬的了。”容眠全身都寫滿了抗拒,“我還是給他發信息吧。”
這時,卡塔爾忽然沖到了容眠的身邊,猛地點下了語音通話的按鍵。
平時都要卡頓幾秒的信號在天臺上格外順暢,還沒等容眠反應過來,通話便已經接通了。
那端傳來葉苛好聽的低音。
“容眠?”
“上……上将。”容眠瞪了捂嘴偷笑的卡塔爾一眼,然後磕磕巴巴地回着通話。
“出什麽事了嗎?”
“那個,上将,我想問問……”容眠抓緊了天臺的圍欄,“問你,呃,你……”
“你是怎麽對我……臨時标記的……”
因為這句話有着一種仿佛情侶間才有的挑/逗性,越到後面,羞愧的容眠聲音便越小,甚至都聽不見聲音了。
夜風吹在身上很涼,而容眠卻覺得渾身發燙。
通話那邊陷入了沉默。
卡塔爾和容眠都屏着呼吸,腦中在胡思亂想着葉苛的回複。
“将信息素注入了你的腺體。”良久,葉苛給出了一句回複,“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沒了……”
容眠話音剛落,那邊便挂斷了通訊。
……
完了,他不會生氣了吧。
“我要不然跟他道個歉吧。”容眠看了看卡塔爾,有些茫然無措。
卡塔爾倚着圍欄說道:“不至于吧,我覺得上将不能為這種事生氣,這對于你們來說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容眠內心裏想,大哥,你是不知道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回到寝室後,容眠還是給葉苛發了幾條道歉的短信過去。
不過,葉苛并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