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她才走了?沈括坐在床沿望着空蕩蕩的衣櫃,向來冷靜的頭腦變得渾濁,遇上愛情他從來就沒有思考的能力。
孟尋真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她抱着筆記本站在門口主動迎接那位美名前來探班的男人,頭側了一下示意他要找的人就在裏面。她一手拿着原文書,一手抱着筆記本到對面咖啡廳繼續奮鬥,忙到一半時候才意識到其實她大可以将那兩個人趕出去。
夏夢影早有心裏準備他會來,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不過是7天,他就來了。
沈括細細打量這間50平米不到的工作室,門面裝修尚算整潔,4張辦公桌,一臺直立空調,一臺飲水機,一部打印機和掃描儀,牆壁上金光閃閃的挂着‘孟夏翻譯工作室’的招牌。他的視線轉了一圈落在她正翻譯的小說上。
“我沒想到你竟會法語。”
“在你眼裏我不一直都是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嘛。”她頭也沒擡的反駁,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句話有多白癡,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看來你對我有誤會。”他竟不知過去給她造成這麽大的誤解。他從不認為她一無是處,相反他覺得夢影很有能力,只是用錯了地方。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沈括低頭看着她,認真道“你沒有回家?”
“工作太忙了。”
“你打算長期住在這裏嗎?”
“等工作完了,我自然就會回去的,你不是也一樣經常夜不歸宿,我沒有管你,你也不要管我。”
“那天你見到馬楚興了吧?他說的話你都不要信。”
“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你已經家徒四壁,名聲狼藉,所以你已經不好玩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的家人,同事現在一定很讨厭我吧?你原本是大律師,名揚四海,現在不但欠了高利貸的錢,還背着房貸,我的報複已經完成了,現在只要維持現狀就可以了不是嗎?要是你真的成為了窮光蛋,我也會跟着受苦,這多得不償失,所以我現在打算放你一條生路,等你恢複過來了再繼續折磨你,這段時間你最好是趕快賺錢,我需要更多的錢。”
“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他絕望的轉身看着她,卻看不出一絲破綻。
“是。”夏夢影頭也不擡繼續翻開原文小說開始翻譯,若能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手指微微發抖,但此時顯然被她的話傷了心的沈括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了然的點點頭。
“那我不打擾你,再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出事了
當周圍恢複安靜之後,夏夢影這才合上小說,雙手托着額頭,苦惱萬分,方才那一番話她知道太過絕情,她也不想這樣傷他,可不知怎麽話到嘴邊就沖出去了,就算她對他不再有感情,她也不想再傷他,可每次見了面就無法控制,以後還是不要再見的好,這樣就不會反複的傷心懊惱了。
孟尋真對于夏夢影這種逃避型的愛情很是不屑,但她自己的愛情都沒有辦法經營好,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別人,有人曾經告訴過她,感情這種事情外人無法插手。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又在執行重要任務,會不會受傷?
小小工作室裏兩個努力工作的女人,她們的心思卻都在想着另一個男人。
遙遠的國度,塵土飛揚,崗哨頻繁,而在地下秘密基地裏他們正在破譯軍火商來往密碼,截獲情報,根據可靠消息這批火箭炮是用來對付他們國家的,所以在那些人達成交易之前,他們勢必要阻止這場交易發生,只有确切的掌握對方的交易行蹤,交易方式,才有機會進行破壞為外交争取談判時間。
“狼,我們被反竊聽了,他們正在往這邊包圍過來。”暴龍一把掐斷網線,看向一臉沉着的狼。
狼将數據芯片藏于耳後,兩人極有默契的銷毀機器,打開地下暗門迅速撤離。
“兵分兩路,我來引開他們。”暴龍故意沒有關掉通信儀器,在三岔道口上跟狼分道揚镳,現在高科技精密儀器可以追蹤到極細微的蹤跡,但是電子儀器也有一個巨大的弱點,磁場幹擾,或者關閉發射儀器,它就會像是無頭蒼蠅般沒有頭緒,狼拆掉了身上的通信儀器電池,沒有多餘的廢話往另一條通道迅速隐去。
數據芯片只有交到司令官手裏他們的任務才算是成功,可從異國領土潛回大本營,不能從空中走只能從地下遁,這本身就是極大的心理挑戰,這條地下秘密通道早年AFM組織修好後只是空置着,一方面是國泰民安,不再需要大規模探查反攻;另一方面畢竟是通到別人家,不到萬不得已也絕不使用。但如今形勢大變,國家越強大,越多觊觎,處處是陷阱,步步是心機,他們不得不妨。
轟!耳後傳來□□爆炸的聲音,深夜裏顯得格外的震耳,估計是對方人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所以發狠采取轟炸方式,全長1000米的地下通道頓時露出大截在地面上,狼的步伐越來越快,他幾乎可以感受風刮過耳邊的疼痛感,急速的奔跑就像是整個人都飛起來了一般,不管身後有什麽毒蛇猛獸,他不能停下,否則将會鑄成大錯,身為特工他只有一個宗旨:完成任務。
轟,十幾枚□□順着露出的管道一路轟炸,火光大射。
“不要……”孟尋真滿頭大汗的被驚醒,劇烈起伏的胸膛告訴她方才夢裏的情況,她什麽都不記得,只記得他被□□炸飛的畫面,太過逼真所以她被吓醒了。
“尋真?”睡在客廳的夏夢影聽到聲音急忙走進來探查情況,發現她整個人坐了起來關心問道“做惡夢了嗎?怎麽吓成這樣?”
“現在幾點了?”孟尋真捉住她的手問到。
“快五點了吧,你還好嗎?”
孟尋真拿起床頭的手機七手八腳的登錄網頁“微博,微博,一定不會有事的。”她點開熱搜榜,海外某小國某軍事領地淩晨3點發生特大爆炸事件,暫無人員傷亡。結果熱搜已經被登頂了,孟尋真倒抽一口冷氣,渾身發抖,夏夢影被她如此反常額狀态吓到了,看見網頁上現實的消息,立刻就猜到尋真的事情。
“你先不要吓自己,這或許只是普通的事故呢。”
“夢影,剛剛我夢見就是這個,我夢見他被□□炸飛了,這不是意外,他一定在這裏,他一定在這裏的。怎麽辦?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失去他,我不可以失去他啊!”
“孟尋真,你先冷靜一點,夢境跟現實往往是相反的,他不會有事,他絕對不會有事,相信我。”夏夢影使勁搖晃她的肩膀想将尋真的理智都找回來,她們現在不能自亂陣腳,畢竟一切都毫無頭緒,“你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沒有,他去工作都不會帶私人通訊工具,除非他主動聯系我,否則我根本不知道他,現在我的思緒很混亂,我完全沒有了辦法,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不會出事的,不會的。”
“你先不要着急,認真想一想,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聯系方式?”
夏夢影這樣一問,孟尋真突然想起來一個地方,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她早把那個地址刻在了心裏,那是她唯一希望了,為了避免引起注目,她甚至拒絕了夏夢影的陪同,獨自前往,那裏是他工作的地方,一定不想太多人知道。淩晨五點,她穿着單薄的衣服匆匆出門攔下一部計程車絕塵而去。
☆、愛需要被珍惜
清晨的光芒微微散發着朦胧美感,踏着晨露她終于找到了那間看似破舊的小木屋,鼓起拳頭敲門,10秒鐘後那扇緊閉的大門終于開了,但是只開了一條裂縫,屋裏沒有一絲絲光芒,根本看不出有沒有人站在門那邊,只聽到一陣壓低嗓音的聲音傳來“敲錯門了。”
“我是孟尋真,1990年生人,來自鳳凰鎮,家中無父無母。”她眼明手快的一腳伸進去不讓那人關門,朗聲自報家門,就連身份證都拿在手上送給他查看。那人也是被她一番舉動吓到破格讓開了一步,讓她得已進去,那人關上門後開燈靠在門把邊上野獸盯獵物般打量着她。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裏?你是誰?”獵豹注視着她,手探向腰間鼓起物,充滿了危險性。孟尋真不自覺的高舉雙手說道“我是齊亦正的未婚妻,我只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情況,只要你告訴我,他還活着,我馬上走,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句廢話,如果你還不相信我,這裏有我所有身份證明,你可以查,我都給你。”
獵豹這時想起她是飛機上被劫持的女人,探向腰間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但仍是非常警惕。
“無可奉告,你現在馬上離開。”他側身讓出通道,方才堵住門口的方向就是為了萬一是敵人,隔絕一切生還通道,就地槍決。現在核實她無害後,他讓出了生還通道。
“不,我要知道他是生是死,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走的,就算你一槍斃了我,我也不會離開的。”
“不要以為不會。”電光石火間槍抵在了她額頭,孟尋真根本連他何時把槍的都不知道,生平第二次她跟死神之間的距離只有0.01米。
“這裏禁止外人進入,看在齊亦正的份上,留你一命已經很客氣了。”他收回槍,孟尋真腳下一軟,她忙扶住牆壁,借以支撐快要倒下的身體,咬緊牙關說道“我知道他的工作是什麽,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能阻止他去做任何事情,但是如果他犧牲了,最起碼還有我知道,他是為了什麽犧牲的,我不想有一天突然接到一封慰問信,說他有一天執行公務的時候車禍身亡,甚至連這個理由都沒有,我只想知道他是生還是死了。”
獵豹靠在桌椅邊,□□放在上面,他看着孟尋真,顯然被她這一番話打動了,他長舒一口氣,說道“沒有答案。”
“什麽?”孟尋真被這句沒有答案給困住了,她無法理解這四個字的深意。
“馬上離開這裏,要是king發現了你,我也保不住你。”獵豹大力将她丢出門外,孟尋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到了一邊的綠化地裏,她無視身上的污泥,反複思索着他剛才說的那四個字,一時間竟什麽也聯想不了,信息量太少,根本無從分析,他們智商破百,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要怎麽翻譯這4字真言?可孟尋真也知道那扇門是不會再打開了,雖然不甘心,但也不能毀了亦正他們的小組秘密基地,她只好灰溜溜的離開,就在那幾天想破腦袋敲這4個字時,新聞播出某區一所小破舊房起火,将屋裏屋外燒個精光,面目全非,有好事者稱曾聞到濃烈的汽油味,縱火一說甚嚣塵上。只有孟尋真認出了那個地方,正是她唯一跟齊亦正稍微有點聯系的地方,沒想到他們竟一把火燒掉了她唯一的線索,這下子好了,就算他出事了,她都無法再通過任何方式得知結果了。
一想到這樣的情況,孟尋真連工作的心情都沒有了,她甚至将手裏的工作都丢給了夏夢影,整天就是坐在辦公室位置上發呆。
這龐大的工作量真的有點吓到夏夢影,在終于趕完最後一本小說後,她一屁股坐在孟尋真前,抗議她壓榨員工,黑心老板。
“夢影,你在我家住了快大半個月吧?”就在夏夢影投訴的口幹舌燥的時候,孟尋真突然打斷她。
“怎麽?現在開始想收我房租啊?”夏夢影沒好氣道,按照孟尋真以往貪財的個性,說不定真的會,誰知道她卻苦笑不已的連連搖頭,夏夢影都被她怪異的行為舉止影響了,關心問道“尋真,你沒事吧?真的不用看心理醫生嗎?”她這種症狀跟那些明星的抑郁症很像啊!
“我只是突然覺得老天好滑稽,我想要跟齊亦正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時時刻刻都不分離;可是卻偏偏聚少離多。而你和沈括明明可以相守,卻不願意在一起。愛情不應該被遺棄,它應該被珍惜,如果我可以擁有一段完整的愛情,我一定會好好的珍惜它,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愛情。”
“尋真,你不明白。”夏夢影一時語結,沒有想過她會突然有這麽大的感慨。
“我是不明白你們之間的矛盾,我只是不想你後悔,如果失去這個人會讓你心裏遺憾一生,到那個時候你還會在意那一點尊嚴嗎?不要等到想要在一起的時候才意識到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夢影,你可以把我這番話當做是忠告,或者是作為過來人的一點經驗談,我能說就只有這麽多。”孟尋真離開座位,外面仍是陽光普照,而她卻關門關窗,“走吧,今天誰都沒有心情工作了,我要去出版社交稿,你先下班吧。”
☆、放手 吧
夏夢影啞口無言的站在工作室門外,看着孟尋真關門離開,她還是看着玻璃門反光的自己,剛剛那一番話确實在她心裏投下了驚濤駭浪的巨石,尤其是那句‘不要等到想要在一起的時候才意識到一切已經來不及。’看着尋真現在這樣痛苦的生活,突然間夏夢影竟感覺自己其實還挺幸運,最起碼她愛的人依舊好好的活着,最起碼她想見的人依舊可以一通電話就聯系得到。
那麽現在的她要去哪裏呢?
就在她心裏還疑惑的時候,身體卻已經替她做出了抉擇。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來這裏----監獄。
自從父親被判入獄後,大半年時光過去了,她依舊沒有勇氣踏進這裏,依舊沒有勇氣去探望父親,與其說薄情,冷酷,倒不如說她不願意承認心中慈祥的父親原來是個表裏不一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在咒罵父親有罪,那些罪證在法庭上被一一列舉,被一一舉證得當事人無法反駁,那種震撼,那種心痛即使再回憶一次,她都不願意,可那個人是她的父親啊!所有的人都可以說他有罪,只有她不行,從小到大父親對她的寵愛,這曾經是她最為驕傲的事情,因為她真的感受到什麽叫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疼愛,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父親,當心目中的英雄被打成罪犯的時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這種不能接受直接導致了她驟然性的扭曲心理,所以她從法庭上逃走了,就連是最後判決時她都不敢出現,因為她不想面對,曾經她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曾經她可以高傲的面對心中的王子,可是這一層高傲的外衣如今被剝的殘破不堪,她已經沒有資格再跟任何人平起平坐了,在她的身上早已有了鐵打的标簽‘罪犯的女兒’。
當她坐在隔着玻璃窗的座位上看到那蒼老了十歲的父親被戴着鐐铐押進來的時候,眼淚突然侵占了她的視線,拎着話筒她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了。倒是夏楓得知前來看望的人是女兒時,那種心情算得上是又驚又喜又怕,事情發生了那麽久,媒體記者來采訪過他,以前的鐵哥們來看望過他,就連沈括也來看望過他,可是女兒卻一直沒有出現,他縱使失望,但是卻也感到安心,因為他最不能面對的就是寶貝女兒,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強忍住眼淚透過話筒卻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夏夢影終于忍不住了,她拍打着玻璃,撕心裂肺的喊道“爸,爸,爸爸。”由于她拍打的太用力,身後的警員小聲阻止了她。
“影兒啊,爸爸的小影兒,爸爸對不起你,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雖然隔着玻璃,他們卻像往日父女逗趣般留着眼淚相互安慰,很快夏夢影的情緒就被安撫住了,她也終于有能力說出完整的話了,即使仍有些斷斷續續。
“爸爸,我跟沈括結婚了。”
夏楓只聽這一句心下便了然女兒這句話的所有用意,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來表達他反對的意思,“不用,我的小影兒,爸爸做了錯事,這是爸爸該付出的責任,是爸爸的的錯,爸爸就要承擔責任,你明白嗎?這跟任何人都無關,也不是他們的錯,所以小影兒,爸爸這一生最大也是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過的幸福,你明白嗎?小影兒?”
探班時間到了。
幾名警員上前就要帶走夏楓,可是夏楓硬是抓住話筒不放,就是要得到女兒的回複。
夏夢影放下話筒,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用點頭來回應父親的囑咐。
離開監獄後,她頓時覺得肩上仿佛卸了千斤重擔,步履輕盈,她心裏很清楚下一站要去哪裏,其實很慶幸身邊總有可以将她拉回正道的朋友,如果不是尋真那一番話,如果不是遇到孟尋真,她想或許這輩子都只會活在虛無的仇恨當中,傻傻的做着不知所謂的報複行為,她想該是放開他的時候了,愛情需要被珍惜,她曾經愛過這個人,那種初戀的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該要放手讓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愛情,她想放手應該可以做到了。
☆、他的家人
孟尋真自然不知道她的一番話就化解了一段恩怨情仇,此刻的在她前往出版社交稿的時候碰巧撞見一名曾經生意場上對手在登報招聘翻譯,看到孟尋真出現,那人也是異常興奮,這下不單止省了一筆費用,還找到了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先說好,我現在出來單幹,可不便宜。”孟尋真也不跟他客氣。
“沒問題,我們一定會滿足你的。”那人拍拍胸口,信誓旦旦。
“那就先把合同草稿給我看一下吧,你知道我工作郵箱是多少吧?”
“好,那我今晚就給你發。”
“沒問題,合作愉快。”
孟尋真跟那人分開後,她心裏默念那個陌生的國度不管是在地球的哪一端,她都想要親自去找一找,回到家後才發現夏夢影沒有回來,時鐘已經走到晚上22點30分,如果她今晚不回來,那一定是回她自己的家了,想了想她還是給夢影打了電話,發現都轉去了語音信箱,就在她擔心之際,夏夢影回了一條勿念的短信,她這才稍微放寬了心。
夏夢影如孟尋真所想那樣回到了家,她發現房子裏的擺設什麽都沒有變,甚至還比她離開前要幹淨些,但四周非常安靜,不見男主人,看到冰箱上的便利貼,原來他出差北京了。夏夢影扯下那張便利貼,想不到她不在的時候他還會在家留下紙條,這麽乖的老公真的很難再找到了,如果可以自私點,她就把包包裏那份協議書撕掉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她不是那樣的人,搖尾乞憐的婚姻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她百無聊賴時家庭固用電話電話響了,她遲疑了一下按了外擴鍵,對方以為是沈括,想也沒有想便說道‘沈括,你趕快回家一趟吧,你媽媽她又住院了,這次還很嚴重啊……’。
他媽媽又病了?記得上一次還是因為她買房一事給氣到住醫院呢,這次又是為什麽?夏夢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竟萌生了要去看看這位‘婆婆’的念頭,按照當年沈括告訴她的地址,拎着包包簡單塞幾件衣服就出門了,一路坐了兩個小時大巴終于到了,接近淩晨1點,夏夢影在熱情的摩托車司機的帶領下終于找到了沈括老家,門口亮着燈,一棟兩層式的小洋房,門口是一個大花園,兩邊栽種着蔬菜瓜果,門口拴住一條大黃狗,沖她汪汪兩聲,夏夢影忙向大狗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奇怪的是它居然聽懂了,乖乖伏在地上不動了,這時屋裏的人聽到狗叫聲,打開大門聲如洪鐘的喊道“回來啦,沈括。”
率先走出來的正是電話裏說生病住院的主角,如今生龍活虎,面色紅潤的很顯然那通電話是忽悠人的。
“怎麽是你?沈括呢?”一看是夏夢影,沈媽媽的臉色立馬陰沉不已。
“他去北京出差,不在家,剛接電話的是我。”夏夢影站在原地沒動,畢竟人家都沒請你進門。
“不是說兩個人分居了嗎?”沈媽媽小聲嘀咕,夏夢影聽在耳裏只覺得好笑,看來深夜将兒子叫回老家的媽媽心懷不軌啊!果不其然,屋裏還走出一個身段豐滿,模樣讨喜的大妹子。
“沈媽媽,粽子餡都調好了,可以開始包粽子了。”
“既然你來了,那就進來吧。”沈媽媽這個時候态度突然108度轉變,夏夢影有生以來第一次踏進了沈家門,沈伯父看見是她,愣了一下,不過倒也客氣沒有太給她難堪,那個大妹子一看到她也是一驚,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是嫂子吧?長得真漂亮。”
“不,你更漂亮。”夏夢影敷衍的回應,不過也多虧了他們提醒,讓她終于想起中秋節快到了,算算時間還有4天就是一年一度中秋,聽說民間有包粽子過中秋的風俗,以前的粽子都是在超市買的,她還從未親手包過粽子,于是夏夢影挽起袖子,決定親手包粽子。
“伯父,請你教教我吧。”她拿起三片包粽子的葉子向家裏最沉默的長者請教,沈爸爸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問自己,愣了一下後很快就恢複正常,并開始教導她包粽子的技巧。
不用說沈媽媽和大妹子的眼珠子只差沒有瞪出來。
☆、後悔是沒用的
沈伯伯非常有耐心,全程就只當她是初學者的身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指導,夏夢影也在經歷了3個失敗粽子後開始包出三個角的整齊的粽子,并且綁線緊密,放到水裏煮也不會爆開的那種。
“我就知道這次一定能成功,這些剩下的粽子都交給我來包吧。”夏夢影太興奮了,豪氣道。
“別獅子大誇口,你一個人包,天亮都包不完。”沈伯伯調侃她,語氣很是溫和,這時大妹子已經去廚房竈頭起火燒水準備煮粽子了,夏夢影用力抱起一大盆裝得滿滿的粽子,“我拿去裏面煮了,免得放不下。”
沈媽媽待她離開後,撞了老頭子一下,不滿的嘀咕道:幹嘛對她那麽好?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也沒有說的那麽壞,下意識就想教教她,你看她一點也不嬌氣。
可以想見一頓包粽子下來,沈伯伯對夏夢影的印象已經大大的改觀,尤其當她主動抱着那盆粽子進去煮的時候,就更是喜歡。
別忘了咱們的事。
沈媽媽還想要提醒老伴一些事,這時家裏電話響了,竟是沈括的手機號碼,他們立刻接起。
“媽。抱歉,我這幾天出差,剛在飛機上,沒有接到您的電話,有什麽事嗎?”
話筒那頭環境很嘈雜,所以沈括說話的嗓音要很大。
“沒事,就是問問你中秋什麽時候回來,媽媽好給你下粽子。”
“應該是中秋前一天回去吧,我到時候再給家裏打電話。”
“兒子,那個……”沈爸爸正想要提前兒子,夏夢影在家,卻被沈媽媽阻止了。
“怎麽了?爸。”沈括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問道。
“沒什麽,你爸就希望你……”
啊……
沈媽媽話還沒有,突然一聲慘叫傳來。
“蛇,蛇,有蛇。”夏夢影從廚房裏走出來,在前往大廳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走廊,剛走進去因為抱着粽子,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沒想到剛就在她腳邊躺了一條大黑蛇。
沈爸爸急忙前去查看,而電話那頭沈括早已認出了那股聲音。“夢影?夢影在家?那是夢影的聲音?媽……”
“兒子啊,長途話費貴,媽先挂了啊。”沈媽媽火速挂斷電話。
沈爸爸擒住蛇頭走到燈光下細看,“別怕,這是沒有毒的,估計是從排水管裏爬進來的,沒事的。”說完他就把蛇往屋外扔了,“一會它自己就會走了。”
夏夢影始終緊靠着牆壁,她是完全被吓到,因為從沒有跟蛇這麽近距離接觸,而且她最害怕的就是蛇,如果不是在沈括家,她早就控制不住,軟到在地了。
“別怕,我帶你去沈括房間休息,你也累了。”沈爸爸一拍她的肩膀就察覺到她發抖的厲害,這麽一個小姑娘即使害怕也不敢吭聲,也真是難為她了,一時更是心軟。
夏夢影有些站不穩,抓了沈爸爸衣服一下,又很快松開,生怕會被丢出去跟蛇在一起。
“別怕,不會再有蛇的,就算有,我老頭子也給你抓幹淨。”沈爸爸一路貼心護送她回房,因為有了沈爸爸的保證,夏夢影的恐懼才慢慢減少,她回到房間就抱着自己的背包,卷縮在床上疲憊的睡着了,或許是因為這是沈括的房間,讓她很有安全感。
沈括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往老家趕,午夜時分車速飛快,兩個小時的車程,硬是縮短成一個半小時。
當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的3點鐘了,沈父困意十足的為他開門。
“爸,夢影是不是來了?”
“小聲點,她正在你房裏睡覺,一直都在說夢話,估計是被蛇給吓着了。”
好多蛇,到處都是蛇,密密麻麻,爬滿她的全身,甚至連房間都不放過。
有蛇,快跑。
她的眉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睡得極不安穩,他半蹲在床沿,忍不住伸手擦拭她額頭冒出的冷汗,想起方才電話裏聽到的那一聲慘叫,可以想象她是有多麽的害怕。
“別怕,有我在這裏,我不會讓蛇傷害你的。”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驅散她腦海裏的噩夢,漸漸的仿佛是咒語起了作用,她不再發抖了,呼吸也變得均勻了,只是整個人仍然卷縮在一起像一只小蝦米。他簡單的梳洗過後,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上,先是輕輕碰了碰她,發現沒有回應,于是小心翼翼的摟住了她的腰,心裏默念:他只是抱一下下就好。
太過疲憊的兩人終于有了歷史上的第一次相擁而眠。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進房間的時候,窩在他懷裏的夏夢影就醒了,第一反應就是她還在夢裏,而後才知道這不是夢,他真的趕了回來,就因為聽見她一聲慘叫,所以不遠千裏趕回來,然後她發現他的手臂一直緊緊摟住她的腰,她整個人完全被禁锢在他懷裏,她不敢亂動,就怕驚醒了他,發現他眉頭開始發皺的時候,她立馬閉上了雙眼裝睡。
沈括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觀察她有沒有醒,發現還是睡着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抽回手臂,輕手輕腳的下床,生怕被發現還輕輕關上房門,不讓外人打擾她休息。
門關上後那一刻,夏夢影便張開了眼睛,她猛地翻身坐起,已經睡意全無了。
怎麽辦?她已經開始有點後悔了。
真的要這樣做嗎?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她現在這副寫照吧?可是如果當初沒有她那番苦苦相逼,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一起,她沒有忘記那天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是她硬拆了他的姻緣,她更沒有忘記沈括之前對她的厭惡,每回只要一想到這些,所有的不舍得就都會讓她覺得難受,這就好像是心裏頭的一根刺,她總不能問他:如果沒有發生我爸的事情,你還會答應娶我嗎?
那是肯定不會有答案,就算是有,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還不如不問。
放手,是對他的祝福。
這段孽緣是她開始的,現在應該讓她來結束,就算他們要重新開始,起點也不是從這裏,但他們真的會有重新開始那一天嗎?
☆、感情不是誰說了算
當初就連新婦回門的禮俗都沒有,這一次是她第一次來他家,眼看就到中秋了,沈括幹脆決定就在家裏過完中秋再回去,夏夢影本來也沒有理由拒絕,默認等于同意了他的決定,小夫妻難得回家,鎮上聽到消息的親戚都忍不住上門想要看看這媳婦長什麽樣,聽說當時結婚的時候沈媽媽很不喜歡新媳婦,這都成了鎮裏人茶餘飯後的談點了,可如今見了真人,又覺得傳聞不可信,明明是美麗漂亮的小媳婦,多少家庭羨慕不來,聽說還會幫忙家裏包粽子過節,這就更添好感了,畢竟現在新時代的女性主張自由主義,這些傳統的食品通常都是街上買了完事,雖然不是說這樣不好,但肯動手勞動的畢竟可貴。
夏夢影蹲在大黃狗面前喂它吃飯,在這裏她最願意親近的反而是這只高大又和善的大黃狗。
“大黃,你慢點吃,我剛剛還在裏面加了好多肉碎,你不要吃的滿地都是,這樣很浪費。”她手托着下巴有模有樣的訓它。
大黃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将撒落在地上的肉渣舔幹淨。
“嗯,這才乖嘛!”夏夢影滿意的摸摸它的頭“你想不想吃香腸?我去拿給你吃好不好?”
嗷嗚。
大黃興奮的搖尾巴,她還以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