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次回擊
司天明靜靜地看着池年。
可小姑娘臉上的驚吓意味更重了。
“我不喜歡重複。”從未被人違抗過的真神嘆了口氣,扶額道:“畫符,自然是用,阿年還想用來做別的用途嗎?”
別的用途啊……
池年想拿去賣,換點飯錢。用作珍藏,臨摹抄寫也是極好的。
“我想用在更緊急,更重要的場合。”池年認真道。
只見司天明深眸閃爍,唇線緊抿,“阿年說的沒錯,人有三急,哪能随時随地帶着手紙。”
“……”
夭壽啦!誰會拿真神畫的符當手紙用!到底是真神是傻子,還是自己是傻子?
在池年覺得腦電波嚴重不匹配的窘境中,司天明鄭重其事地從房中找出一匹白絹,利刃出鞘,片片碎絹紛飛。
司天明将其全部收攏,巴掌大那麽點,厚厚的一沓。
“阿年,給你。”他指指池年手上的翠玉戒。
真神聲音很小,似是漫不經心。
“謝謝師傅。”池年不敢違逆他。
池年想走,但司天明眸光流轉,似是有難言之隐。
就在池年擔心真神會不會收回成命的時候,只聽得司天明問:“手紙用那些可以嗎,可以不用符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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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年沒忍住笑。不知道為什麽,面前這身材颀長的俊逸男人,分明威嚴得要命,卻好像成了一個變扭的小男孩。
“師傅放心,我保證不亂用您畫的符紙!”
挺起胸脯保證,池年可不敢再看真神的笑話。
萬一下一句兇相畢露。
‘如果讓我發現就殺了你。’
嗯……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池年想了很多放符紙的地方。夾在書裏不行,放在盒子裏勉強可以。
她将盒子放到床板底下,覺得這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又把盒子放到枕頭邊。
那萬一睡着了不知道怎麽辦?
最後,池年還是将符紙攥在手裏。
系統見池年這樣墨跡地折騰到大半夜,感慨她竟然也有做無用功的時候:“主人,您不覺得您在犯傻嗎?”
“你知道我靠得什麽讓所有執行者對我心服口服嗎?”
雙手攥緊符紙的池年認真無比:“未雨綢缪,防患于未然。”
系統冷漠回複:“可這些東西還沒您曾經畫的符紙好。只要您恢複了魔尊身份,要多少有多少,現在這樣真的沒必要。”
池年又要趕它。
大抵是這系統沉寂太久,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主人您看啊,您把它們當寶貝,引來觊觎不說,真神也感受不到您的心意啊。”
“我要他感受我心意做什麽?”池年奇怪。
系統當場啞了聲。
“八卦什麽呢?我刷真神好感度也不是這個刷法,我又不是要和他談戀愛。”
只要取得信任和欣賞就可以了,當他唯一的弟子抱緊大腿以免被殺。
談戀愛?讓絕情斷欲,已然與天地日月同壽同命的真神和自己談戀愛?
瘋了吧。
就算曾經是魔尊的自己給真神下了情毒,害他變成這樣子,也不能趁火打劫啊。
系統:這怎麽能叫趁火打劫?您這是利用優勢。
池年冷漠道:這叫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
堅持不懈地畫了幾天符,終于有幾張像樣的能用了。
樓外陽光燦白,池年發覺自己的手臂白皙得幾乎透明。她無奈抿唇,感慨自己好像有一個毛病。
太認真的時候,會忘記一些小事,從而産生巨大的偏差。
她……忘記報名越輩比試了。
“為師給你報上了。明日阿年是第一個。”
從小道處遠遠走來,司天明身上又是那股清冷淡雅的氣味。大約是在沐浴焚香,也可能是空想冥思,他的眼神格外幽怨,“明日阿年好好努力。”
“我保證不給師傅丢人!”
她還要給徐雙兒贏得那柄漂亮的細花玉劍呢。
徐雙兒哪想到池年不僅是說說,就連司先生也當了真。這幾日她沒少自責,就差給池年提前鋪床備藥,終日伺候。
當弟子們聽見有人要跨輩挑戰,跨的還不只是一輩時,大家的想法大抵都和徐雙兒相同。
在衆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池年慢悠悠地行了個禮,擦拭自己的劍。
上來的人面色憂愁。俨然是備戰姿态。
“池師妹真是難掩鋒芒,高人一頭。”姚輕語今日穿了淡金色的勁裝,高高的馬尾辮英姿飒爽:“有些事,還是不要逞強的好。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衆人哄笑。
池年也知道,如果第一場比試就輸,她很可能不用幾月便被放逐出宗,斷了修仙的路。
可姚輕語的話語刺耳,池年總覺得她意有所指。
“多謝姚師姐教導。”池年微笑回應。
系統驚嘆:主人你不生氣嗎?
它之前遇到的主人被如此挑釁,哪怕面上不顯,心中或多或少也有想法。可池年卻是平靜如水,一絲波紋也沒有。
池年:做任務的時候為什麽要動感情?除了給自己添麻煩還有別的嗎?
被訓斥的系統:主人說的對。也不知道是誰對真神慫的要命,對徐雙兒的眼淚心疼的要命。
正當池年想掐死這系統時,一只仙鹿踏雲而來。
原仙人跳上臺,當着千衍宗幾百雙眼睛,給池年塞了一把丹藥。
饒是葉興也是摸不着頭腦。
“原仙人?”池年懵了。
“刀劍無眼,以防萬一。”原田田也知如此太過。可他知道池年是魔尊,哪可能修仙門的玄術,根本就是肉搏必輸的場面。
原田田将最好的丹藥都拿出來給她了。
“這不是作弊嗎?”
臺下有人憤慨,姚輕語的面色也變得不好看,委屈得快哭出來的樣子。
原田田仍舊是大能風範,捋了捋胡子道:“多少年來我就看中這一個有天賦的弟子,還不能惜才麽?姚輕語,你若是傷了她……”
不用原田田多說。他身邊溫馴的仙鹿都跟着吼了一聲。
姚輕語求助似的看向葉興。
宗主輕咳一聲,靈力漫出壓制場面,朗聲道:“比試向來點到即止。既然原仙人惜才,本宗主又怎忍折材?池年有越輩比試的心,也是極好。姚輕語你身為師姐,自當全力而為,教導後輩。”
雖然面上說盡力,可話裏全都是袒護池年的意思。
姚輕語氣的不輕,佯裝聽不出其中含義:“輕語定不給宗主,同輩,前輩丢臉!”
只見姚輕語白刃出鞘,葉興便知完了。
這明顯的嫉恨與殺意,招招致命。葉興還想看司天明的臉色,哪知司天明仍舊是真神的架勢,并未出現在宗內。
不過片刻,池年已然身上帶傷,躲閃不及,被玄術砸中一記。
“我想變回魔尊了。”
分明看得穿姚輕語的動作行為,也知道她真想殺了自己,可偏偏這軟乎乎的身子一點用都沒有。感覺自己就像個人肉沙包,只能躲不能攻。
這哪是池年的行事作風!
“姚師姐。”池年靈巧閃躲,好像不知疼似的,她對姚輕語微笑:“你就算殺了我,還有我師傅和宗主,原仙人那關也過不去。何必呢?”
“那是之後的事了!”
下一瞬,姚輕語一道霧氣迎面打來,還有濃重的刺鼻毒味。池年正眯眼時,電光火石般的劍光自左側襲來,直沖她的天靈蓋。
若是躲不開,哪怕不死,基本也成了個廢人。
葉興看不下去了。都說比試要堂堂正正,可如此陰狠殺招,面對一個越輩挑戰的新人弟子,除了心思歹毒沒有別的解釋。就算是在氣頭上,也不能痛下殺手。
“啧。”
池年不可能乖乖接受死亡結局。她抽出一張符紙,對着劍風迎面拍下。
猶如烈日盛陽般的熾烈光芒炸開。
足足幾秒鐘。
腦中的系統不斷尖叫:主人您做了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見了!我要瞎了!
池年捂住自己的雙眼也無用。
可下一瞬,有一雙手輕輕地覆在眼前,極輕極淡。若非那股淡雅的清香味,池年幾乎無法從烈光中察覺。
符紙化灰。
終于能看見臺上比試的全貌。
比試臺缺了大半,磐石被融作碎屑,慘烈的場景中,姚輕語倒在地上。
原田田正要走過去看,被葉興攔住了。
“沒救了,五髒六腑經脈靈根已碎,神魂皆散,只是個人模樣罷了。”葉興揉了揉吃痛的眼鏡,甩了甩方才看見池年拿符時匆忙施術的手,低沉道:“比試已經結束。池年勝出。待到明日休憩比試臺,再進行下輪。”
說完葉興要走。
衆人還沉浸在驚愕中,姚輕語的師傅尖叫一聲,随即是姚輕語的氏族中人。
“這是殺人叛宗!”那人厲聲道:“輕語就這麽被她殺了!她這是偷來的手段,她……她簡直比魔族還狠!”
池年哪知這真神的符咒如此傷人。
但她沒有說話。
葉興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目光深沉怆然,他回頭看向衆人,而後狠狠地甩去那人的手:“本宗主說三件事。一,姚輕語與魔族有染,給仙鹿下毒偷獵。二,符紙之事,全看使用者能力幾分。本宗主寫同樣一張符,在場有幾人能做出方才那般?三,池年除去叛宗者有功,日後定有獎勵。”
衆人更驚訝了。
“血口噴人!宗主,您怎可如此袒護她?您有什麽證據?”那人不依不撓。
誰會相信姚輕語與魔族有染?就是奉命去查宗內怪異的林約也沒反應過來。
“證據。”
一道孤然身影驟然出現,司天明丢下幾張紙,赫然是姚輕語的字跡。
上頭詳細地寫了自魔族口中聽得的秘法,如何殺鹿取眼,偷竊靈根。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頂鍋蓋)
我回來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