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邊黑函(2)
墨色長衫的少年持着雕花的弓,對着百步之外的靶子瞄準了,拉滿,箭脫弦飛過去,中了靶心,再射,再中…直到一簍子羽毛箭只剩下一支,朱砂染紅的靶心再沒有縫隙容得下它。
他也覺得有些膩了,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箭身轉了轉,沉吟片刻,忽然彎弓搭箭,朝西邊的林子射過去,風聲響處,拂動了他肩上雪白的貂絨。
随即從林子裏走出個黑衣人,手裏握着那支剛剛被射出去的羽毛箭,拱手行禮:“少主…”
雲時塵把弓随手□□架子,冷冷的問:“小黑,有什麽事直說就好,什麽時候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畏畏縮縮的?”
小黑尴尬的輕磕了一聲,把頭低下:“是…下個月就是論道會了,少主還沒有什麽動靜,崖主要屬下來問…”
“哦,我不去。”雲時塵早就料到是這檔子破事,聽都不聽完,一口回絕。
什麽論道會,道論不了多少,全都是各家虛情假意的客套一番,再顯擺顯擺這幾年誰武功增進了多少,誰財物入賬了多少,誰得了多少珍奇寶貝…
這兩年父親一直說他已經過了弱冠之年,要給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把婚姻大事給辦了。這次論道會剛好就是個機會。
他雲時塵斷然看不上那些女人。
更何況,他還有更要緊的事得去忙活。
小黑很是無奈:“可是…少主是一定要出席的啊。”
雲時塵一臉風輕雲淡:“哦,那你扮成我的樣子去不就得了。”頓了頓,又說,“上一次不就是這樣的嗎。”
小黑苦着個臉。
上一次…他這輩子也不想再記起四年前迫于少主的淫威假扮少主趕赴論道會的經歷了。
“少主,您就放屬下一條生路吧!”小黑快要哭出來,四年前玄霄崖只是去赴會,焦點全不在他身上,如今玄霄崖可是東道主,免不了出個面,講個話…被發現假扮少主,他的命還要不要了?
“你怕什麽?”雲時塵有些鄙夷小黑的膽量,怎麽跟了他這麽久,也沒從他投機倒把的偉大事跡裏學個樣子出來,“你就露個臉,再宣稱身體不适,早早退場就是了。出了什麽事,你就告訴我爹是我的主意,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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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小黑有什麽沒倒完的苦楚,雲時塵拔腳就往林場外走去,末了,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可別給我招什麽桃花回來,否則你把那人娶了。”
卻說玉子安已經在路上三日了。
漠北離中原幾千裏,眼看着車外的風景漸趨蕭條,孤城落日,殘垣枯草,子安對未來的漠北之旅越發感到失望。
可随即想到整日在城裏無所事事的乏味和堆積如山公文的繁瑣,相比之下沿途的蕭索也算是別有風味。
宿弦與她不在同一輛車上,子安挑開簾子望着與她并駕的馬車,突然開始回憶起一些往事來。
聽聞最近玄霄崖主一直張羅着想給他兒子尋親事,似乎坊間有閑人将那個俊俏的少主跟她相提并論,不過很快就被關于她與宿弦的話題蓋過去了。
民衆的八卦心真是可敬可畏,就算玉王一道令下嚴禁妄議玉王城,還是有不怕死的對宿弦和玉王的趣事津津樂道。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子安也不是沒有過。宿弦在她身邊那麽些年,年少時,她也是小小的動過一次心的。
入住玉王宮不久,子安對這個不茍言笑的俊俏少年郎是越看越喜歡,終于有一日驅着輪椅辘辘的駛到宿弦面前,伸出小爪子揪住了他的手腕:“我要你以後幫我推這椅子,陪我到各處,好不好?”
彼時的宿弦還十分的稚嫩,縱然她這話說得十二分的誠懇,也是十二分的突兀,吓得他觸電似的将手往回扯。子安早料到,揪住他的一瞬間就用金絲将兩人的手腕死死纏在一起,宿弦這麽一通拉扯,除了疼痛,什麽收獲都沒有。
“你還是宮裏的二當家,跟我是平起平坐的,只是幫幫我出行。如何?”
“我…我推便是,我推便是…姑娘先…撒開手吧。”
那時候的宿弦,真是嬌羞的可愛。
女紅之屬,子安是萬萬做不了的,自然沒有像尋常女子那樣給宿弦送荷包娟帕之屬。只是每次得了什麽稀罕玩意兒,子安都要分給宿弦一半,她那時候也只能想得到這種小孩子耍似的方式來暗送秋波了。
然而宿弦卻遲遲沒有回應,現在想來,必是他也只将這交情當成了朋友之交,揣摩不出來這裏頭的奧妙。
子安獨自傷心了幾日,就想通了。她不能因為兒女情長拖累了心智。
那…不成也罷。
宿弦似乎也真心把她當朋友。
如此甚好。
子安縮回手,将窗簾放下,合上眼靠在一旁休息。
宿弦隐約感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打開車窗,卻只見到她的簾子被風卷動了兩下,愣了片刻,也縮回車裏。
遠處一縷孤煙升起,随着幾點飛禽并入長天。
尋愛,不過是在這紛繁動蕩的一世裏,找一個人,找個一去處,能讓自己歇一歇。
可是大業未成,子安又怎麽會甘心停歇?
作者有話要說: 假設你有後宮,會采取哪朝制度?
要全新的,所有嫔妃進宮都算1級,以臨幸次數折經驗值。 臨幸N次可升級,或轉職為女道女官,懂專門技術的還能換技能點與道具。
若用這種宮制你就慘了。 那些嫔妃會每天晚上在紫禁城裏深情呼喚:姐妹們,今晚組隊去養心殿刷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