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比鄰而居(2)

子安蹙眉,不去回應他。

雲時塵卻唇角一勾,翻身躍出窗子,衣袂飛揚,竟是直接從丈許高的樓閣上縱身跳了下來。

有樓梯不走,秀什麽輕功啊?

就你腿好。

子安默默地翻個白眼。

雲時塵穩穩落地,青磚上灰塵只揚起半寸,仿佛有幾只無形的手瞬間将他的衣角捋平,不染風塵。

氣運行得還不錯。

雖然他的行為,有那麽一點風騷,子安還是很欣賞雲時塵的功力。

“子安,”雲時塵依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嘴角淺笑風流倜傥,“幾日不見,可曾想我?”

“自戀。”子安觑他一眼。

雲時塵往前兩步,踏在沐鈴樓前面,将子安和她隔開:“我比你早到了兩日,不如就由我帶你四處看看吧?”

“不必。”一口否決。

沐鈴樓往上邁步,卻被雲時塵擋了下來,不服氣地瞪他一眼,伸着腦袋巴巴地望着子安殷切道:“那就由我來帶王爺逛逛吧!”

一直不曾開口的宿弦此時委婉道:“不勞煩沐姑娘了,子安的一切自有在下陪着。”

沐鈴樓瞠目:“什麽意思?”

怎麽就一切都是你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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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時塵亦是心裏一陣不痛快,這青梅竹馬真是他的一大障礙。

子安對此話不置可否,在她聽來這不過是她這邊的人和玄霄崖之間的對話,無關風月。

宿弦是她玉王城的人,自然是要陪着自己的。

完全沒毛病。

“回客房。”子安淡淡道。

經過這兩次接觸,她明白一個道理:玄霄崖的人,都對求偶異常執着。

宿弦會意,推着椅子便向客房走去。

到門口前是一段盤旋而上的小路,身側是無邊的大漠光景,身後是雲時塵和沐鈴樓兩個小尾巴。

誰叫這客房設計得如此接近呢?

子安忽然想起民間的鄰裏之間,大概也是這樣,整日低頭不見擡頭見,不尴不尬的。

“客房在主殿以南,早晨可以看見日出,傍晚能觀賞日落。”雲時塵自顧自地介紹着,也不管子安聽沒聽。

眼看就要到分道揚镳的路口,他頓了頓,向西方望去,意味深長悠悠道:“西邊是幽陽海,裏面那高聳的黑色石山名喚積雷山,是往生澗的禁地…”

子安一恸。

黎法王死前沙啞揪心的遺言再次響徹耳畔:

積雷山…通天塔…

竟是在往生澗?

見她動容,雲時塵知道自己是說對了,笑得得意,他跨步走過子安身畔,俯首道:“呀,已經到了這裏了。子安,你回去好好休息。”

說罷,從容離去。

“诶?這就走了?”沐鈴樓一臉不舍,“那…鈴樓也回去了,王爺好生歇息。”

噠噠噠,那抹鵝黃也随之走開。

四人各懷心事回到各自住處,屋外日落月升,屋內燈火初燃,稍作調整,就已經入夜。

望向窗外,子安正對着雲時塵房間的窗子,只見一個黑色的剪影在昏黃的燭光裏晃動,随即消失在窗邊。

大概是睡下了吧。

子安剛要關上窗子,那邊的人影卻忽然再次出現。

還朝她揮了揮手。

旋即再次消逝。

子安面上一紅,這場景不知怎麽,讓她想起“燈火闌珊夜,佳人幽會時”之類的話。

好不暧昧。

猶豫再三,她還是咬咬牙,推開門驅車朝着雲時塵的住處駛去。

我是來談正事的,與風月無關…

默念着安心定神的話,她終是到了雲時塵客房門口,伸手不知要怎麽敲門時,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眼前的雲時塵褪去了外衫,着一襲墨藍長袍,仍是那副撩人的淺笑,背着暖暖燭光緩聲道:“子安深夜造訪,可是想我了?”

此話一出,本就窘迫無比的子安,更是雙頰通紅。

極其別扭地清清嗓子,道:“你明知本王是為了…”

“呵呵,我不過說句玩笑話。”雲時塵為她把門敞開,“王爺請進。”

子安蹙眉,有些尴尬地抿唇,還是駛了進去。

這房內布置倒是簡約,衣架上是脫下的衣物,案上文房四寶俱全,橘紅的紗帳籠着床榻,除了書架和一些飾品,別無他物。

案面上鋪着宣紙,上書幾首詩作,看來雲時塵剛剛就是在這邊寫字。

子安瞟了幾眼,還挺不錯。

在桌邊坐定,她回頭望着雲時塵問:“你怎麽知道積雷山的?”

硬着頭皮頂着尴尬,她就是為了這三個字來的。

白天他丢下一句話就走,擺明了是要她主動上門。

現在門也上了,子安單刀直入,毫不拐彎抹角。

雲時塵卻悠哉悠哉,插上了門,踱步到她身邊,俯首,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子安啊,你是真膽大還是假糊塗,半夜三更獨自一人來到男子房中,不怕我非禮你嗎?”

話說的沒錯,她卻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地說出來。

還一臉…□□。

面上起紅雲,心中卻早已升起了防備,指尖輕挑,金線蟲只瞬間便無聲息地攀上了雲時塵的衣領,懸在他的脖頸間。

“你不敢的。”子安淡淡道。

笑話,她玉王城頭把交椅豈是白坐的?

不曾想雲時塵臉色一轉,輕薄的表情換成了欣慰,笑道:“不錯,你既有如此實力,我便放心了。”

子安蹙眉,手中動作卻不放松:“放心什麽?”

“放心你雖無防備之心,卻有防備之力啊。”

這話她不服。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她心性太單純,但子安自己覺得,大多時候自己還是很機智的。

雲時塵看出她心裏有異議,輕笑出聲:“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子安不耐煩道,“回答本王的問題,積雷山,你是怎麽知道的?”

“初到時,我也與你一般,閑來無事就看看景,讀讀書。”雲時塵道,“見那黑石山拔地而起,頗顯突兀,一問才知那是禁地…”

頓了頓,他笑道:“你知道,我對帶‘禁’字的事物,總是感興趣的。”

子安不語。這她早看出來了。

“于是,我就夜裏悄悄潛了過去。山上寸草不生,只有一座高塔,名喚通天塔,進了門,裏面石柱上密密麻麻全是那些密文…”

雲時塵正色沉聲道:“然後,我便與巴澤爾相遇,當場送我回了這裏,沒想到當晚玄霄崖的人除了鈴樓竟一個也找不到,自此便孤立無援。”

看着子安的表情由疑慮到震驚,雲時塵深吸一口氣:“我本想立刻聯系你,讓你速速返回,卻苦于沒有半條途徑。想必此刻玉王城的人也已被往生澗隔離。如今,你我都是被軟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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