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有仇必報

十來個人争先恐後往救生艇上擠,救生艇在洪峰中颠簸,搖擺不定,沒有人能跳上去。

男人冰冷的眼神掃過,厲聲道:“不想死就別擠,讓到一邊,等我拽你們上艇。”

人群推搡的動作僵住,緩緩讓開一條通道,男人抱着牟燕然跳上救生艇,救生艇晃了晃,男人絲毫不受影響,如履平地,輕松地抱着牟燕然來到駕駛臺前。

“侯希林,看好她。”他說,放下牟燕然,轉(身呻)離開。

“今天上午就挂了紅色預警i級,今天y縣過來的汽車都停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侯希林順着燈光看了牟燕然一眼,驚訝地叫。

牟燕然看他,瘦巴巴的臉,稀薄的眉毛,尖尖的腮幫子,長得像猴子,不認識。

也許是昨天跟那男人一起到過中心醫院門口,目睹了那場鬧劇。

牟燕然張嘴,沒能說出話。

強烈的惡心從喉底沖上來,((逼逼)逼)得她緊緊捂住嘴巴。

“怎麽啦?”侯希林問。

牟燕然臉色慘白,濕漉漉的頭發粘在臉頰,樣子像女鬼。

侯希林驚得大喊:“川哥!”洪流咆哮,沒有回應,更大聲叫,換了稱呼:“顧北川,快過來看,這個女醫生好像要死了。”

天臺上最後一個人接上了救生艇,顧北川回頭,快步走過來,摟住牟燕然,看了一眼,抱着她來到艇沿。

牟燕然張嘴,吐了個一塌糊塗。

晚餐沒吃,胃酸水吐完後,整個胃部抽搐,渾(身呻)虛軟無力,腦袋卻格外清醒。

他叫顧北川!他的名字裏有個川字,他是阿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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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燕然睜圓眼,在雨幕裏,借着暗淡的桔色燈光,竭力想從面前男人的臉上尋找阿川的痕跡。

一點不像。

阿川清秀單薄,男人健碩粗犷。

也不是完全不同。

兩人的眼神一樣的兇狠,狼一樣的強悍。

牟燕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的阿川漸次重疊,一時竟是怔住了。

“怎麽樣?好點沒?”顧北川如爆裂黃豆般的話語,将牟燕然喚醒。

她能清晰的看見,顧北川臉色鐵青,一串雨水混着汗水,随着他的叫喊聲滾落臉頰。

“沒事,就是有點累。”牟燕然吐出話語,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顧北川盯着牟燕然:“真沒事?”

牟燕然緩緩搖頭。

“候希林,開船!”顧北川扭頭喊了一聲,轉過來又叮囑牟燕然:“坐這別動,我去船尾看看!”

小小的救生艇擠滿了人,叫罵聲、啜泣聲還有小孩的哭聲混成一片。

顧北川撥開兩個正在推搡的男人,怒喝道:“再吵鬧就滾下去,省得翻船!”

這一聲斷喝很有效果,周圍人迅速安靜下來。

牟燕然看着顧北川從船舷一側,抽出許多救生衣來,分發給人群:“都穿上!”

接着又看着他一路朝駕駛臺走來,遞給自己救生衣。

顧北川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舵輪,吩咐候希林:“你去後邊看着!”

候希林沒放手:“川哥,你歇息歇息吧,這兒我來!”

顧北川一瞪眼:“叫你去就去,廢什麽話!”

牟燕然想要站起來,和顧北川并(身呻)而立,卻虛弱得實在動彈不得,只好用雙手撐起(身呻)體,靠在駕駛臺旁。

顧北川掃了一眼,旋即将目光投向前方:“不要動,在船上很容易颠簸摔倒!”

牟燕然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知道了!”

洪水逶迤翻騰,吼叫咆哮着沖向救生艇,想要掀翻它。

顧北川如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把住方向盤,手臂青筋隆結,控制住了救生艇的方向。

救生艇如一葉浮萍,艱難的朝着預定的目标駛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救生艇慢慢降下速度。

船尾有人興奮的叫起來“到了,到了!”

牟燕然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也恢複了不少。

她扶着欄杆,向外張望,河道拐了個彎,水流漸次變緩,靠右邊不遠處的岸上,有座平頂山峰巍然屹立。

山峰上面,灌木早已清理,騰出一片幾丈見方的空地。

四處零興散落一些物資,還有用油氈布臨時搭建的帳篷。

已有不少受災的群衆轉移到高地上,正和救援人員一道,緊張的忙碌着。

顧北川小心的開着救生艇往岸上靠,到幾步遠時,早有人伸出長竿,引導救生艇靠了過去。

顧北川這才松了口氣,熄了火,從駕駛臺鑽出來,和候希林一道,将船上衆人往上送。

牟燕然也跟着往船後走,沒多久就來到顧北川(身呻)邊。

顧北川停頓了一下,低聲在牟燕然耳畔說了句:“小心!”

牟燕然就覺得有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扶着自己上了岸。

再轉(身呻)時,顧北川已經開始扶起後面的一位老人了。

牟燕然來不及再看顧北川一眼,就再度彙入人流,沿着碎石小道,向着上方的帳篷走去。

其時雨流如注,十幾步之外都看不清人影。

小道上衆人盡管均雨具遮(身呻),依然有被淋濕的。

人們都想盡快趕到帳篷裏,無奈數量實在不多,不少人在帳篷前擠成一團。

顧北川将最後一個小孩送上岸,見場面混亂,皺起了眉頭。

他轉(身呻)從後面的船艙裏找到一個擴音器,對着人群使勁喊話:“各位不要擠!都讓一讓那些老弱婦幼!讓他們先進!”

聲音穿透雨簾,清晰的傳到每位在場人的耳中。

現場開始變得有秩序起來,不少年輕人将路讓開,帳篷內的人也自覺往裏擠了擠,以便讓更多的人可以進來。

牟燕然也順利來到一頂帳篷附近,并在帳篷邊緣占據了一個位置。

此時帳篷的門口忽然有些(騷騷)動,有三個青年硬擠了進來。

為首者是個胖子,肥頭大耳,留着圓圓的寸頭,穿着紅格西裝,敞着懷,露着略顯誇張的(愛ài)馬仕襯衫。

至于兩個随從,一高一廋,眼珠提溜亂轉,看上去就不是什麽好鳥。

周圍人厭惡的看着他們,卻懾于三人的邪氣,還是往裏讓了讓。

這樣一來,圓寸頭就恰好站在了牟燕然旁邊。

側眼一看,發現旁邊竟然站着一位美女,圓寸頭開始出言調戲:“哎喲,今天是什麽好(日rì)子,在這也能撞見這麽水靈靈的大姑娘!”

牟燕然忍了忍,厭惡的往邊上讓了讓。

圓寸頭得寸進尺,竟然舉起右手,迅速在牟燕然臉蛋上摸了一下:“喲,臉還(挺挺)薄。嘿嘿,這麽的,小美女,洪水過後,哥帶你出去見見世面,包你滿意!”

跟着他的兩人,也随即笑出聲來。

帳篷外,狂風暴雨,天(陰陰)沉沉,黑黝黝,撕不開,劃不爛。

帳篷內,是敢怒而不敢言的衆人,還有圓寸頭三人放肆的笑聲。

牟燕然(陰陰)沉着臉,冷喝一聲:“滾開!”

原本鬧哄哄的帳篷頓時安靜下來。

圓寸頭怒極反笑,随即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牟燕然:“還沒有人,敢這麽跟老子說話!”

旁邊兩人也迅速圍上來:“臭□□,敢罵我們高爺,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牟燕然輕蔑的看着圓寸頭幾人,同時悄悄向門外跨了跨:“你們算什麽男人,三個欺負我一個!”

圓寸頭惱羞成怒:“老子就欺負你了,怎的!”

随即高高揚起右掌,準備狠狠扇牟燕然一個大耳光。

牟燕然眯着眼,看着圓寸頭的右手。

她(身呻)體微躬,準備擋住他右手後,順勢一腳踢在其□□。

正待還擊,牟燕然猛然覺得耳邊似有風聲經過,緊接着一道黑影闖将進來,牢牢将圓寸頭的右手鉗住,再順勢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牟燕然心頭一驚:這男人是誰,二話不說就出腳,端的是狠厲異常!

周圍的群衆早已瞪大眼睛,嘴裏都能放下雞蛋。

新進來的男人,生猛強悍,出手果敢,幾乎讓他們錯以為在看一場現拍現演的武打戲。

圓寸頭不複嚣張,仰面躺倒在地,哇哇慘叫:“痛死我了,救命啊!”

牟燕然仔細一看,圓寸頭的右手手腕軟趴趴的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估計已經脫臼了。

順着抓住圓寸頭右手的鐵鉗般大手向上看去,來人正是剛才送自己上岸的顧北川!

顧北川站立起來,看着眼前疼得打滾的圓寸頭,不動聲色。

牟燕然靠了過來,低聲對顧北川說聲:“謝謝!”

顧北川看了牟燕然一眼:“舉手之勞,謝什麽。”

牟燕然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眼前的場景吸引了過去。

但見圓寸頭的随從,一人跑過去查看傷勢,連連安慰,一人則向周圍人作揖:“各位大叔大嬸,大爺大娘,有沒有懂醫的,幫幫忙,給我們高爺看看!”

見周圍衆人沒有反應,拍着(胸胸)脯保證:“只要看一下,必定重金酬謝,真的!錢不是問題!”

旁邊的人紛紛搖頭:“我們也不懂醫術啊,要不,你們去別的帳篷問問,看有沒有醫生。”

牟燕然神态漠然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如殺豬一般哀嚎的圓寸頭,半點沒有救助的意思。

就你這樣的人渣,活該!

想要幫你看病,門都沒有,下輩子吧!

牟燕然甚至有些遺憾,沒有親自動手懲罰眼前的什麽高爺。

在她的人生字典裏,只有四個字最重要:有仇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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