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9)
,拍好了拿給我看看,我最喜歡看照片。”蔡品良頓了下,“萬瑜,一開始我态度不好,你別往心裏去,生病後,我想通了,人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去了,想那麽多幹嘛,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我也沒有什麽給你,這裏有張卡,你拿去,就當是我給你的結婚紅包。”
“蔡叔叔,我不要。”
“怎麽還叫蔡叔叔呢,你是毅城的媳婦兒,該改口叫我爸爸了。”
萬瑜遲疑,這個爸不好叫出口,畢竟蔡毅城在這個家裏的位置很尴尬,再加上她,就更尴尬了。
蔡品良嘆息,“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就希望臨死前,能看到孫子。”
萬瑜讪笑,這事吧,有點難辦,她還沒想要孩子。
蔡毅城握住萬瑜的手,“爸爸,您放心,孫子肯定讓您看到。”
什麽意思?她才二十六,工作才有了眉目就生孩子,早了點吧,怎麽着也得再過兩年。
蔡毅城掐她,萬瑜只好點頭。
蔡品良滿意地笑起來,“是個孝順的孩子。”
萬瑜咬住唇,許久,憋出兩個很輕很輕的字,輕的像一片羽毛,略過耳畔,蔡品良的笑容更盛了,“哎,好孩子。”
葉欣研拉着蔡翌辰回來,蔡翌辰一臉的不情願,還是叫了聲哥。
萬瑜瞥他,這兩母子前後的态度差很多,她還記得去拿戶口本時,葉欣研那張冷冰冰的臉。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改變,除非有所圖。
蔡毅城有什麽是他們可圖的?
病房裏,又呼啦啦進來幾個人,這些人全是西裝革履,梳大背頭,年紀都跟蔡品良差不多,有人提着水果籃,有人捧花。
其中一個禿頂的男人撲在病床上,“蔡總,我們剛得到消息,您正是身強體壯,大展宏圖的時候,怎麽就得了這種病呢,留下偌大的公司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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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品良的臉色發冷,生病的事他想封鎖的,怎麽突然就傳了出去?目光一一略過他們的臉,這些人表面上很尊敬他,也對他言聽計從,可是心裏想什麽沒有人知道。
那些陪着他一起打天下的,有退休的,有生病,也有早逝的,只剩下一個老張。其他的人,他信不過,現今社會都是利益為先。
老張站在外圍,神情悲戚,眉宇間的川字紋路越發的深。
蔡品良笑道:“老李,你看看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哭,趕緊擦幹淚。我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嘛,我去不了公司,還有他們呢。
毅城,從今天起,你就跟着你張叔,把公司的業務熟悉起來了,我雖然病了,也不是不能動,還能等你把公司撐起來再走。”
蔡毅城怔住了,那麽大個公司交給他,他覺得自己接不住,“爸……”接觸到蔡品良堅毅的目光,蔡毅城咽下下面的話,點了點頭。
蔡翌辰則是一臉的怨毒,老頭子都沒剩幾天的時間了,還是不肯信任他。
葉欣研的眼神閃爍不定,她扯住蔡翌辰的袖子,朝他搖搖頭。自己兒子幾斤幾兩她很清楚,她确實不喜歡蔡毅城,也不希望他接管公司,但是蔡翌辰更不适合,這孩子心思單純,閱歷淺,很容易被利用。毅城則不同,他的心性堅毅,很有主見,不會被表面的東西迷惑。這也是她為什麽要極力幫助田寶根的原因,她要讓蔡毅城覺得永遠欠蔡家的。
本以為可以将蔡毅城逐出蔡家,讓翌辰去公司歷練,慢慢接管公司,沒想到蔡品良會突然生病。
完全打亂了她的節奏。
當務之急,就是拉攏蔡毅城,讓他為蔡家出力,只要翌辰成長起來,就可以踢開他。
葉欣研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一邊使勁拽着兒子,一邊笑着對蔡品良說:“翌辰也去公司做了一段時間了,業務方面也熟悉了,正好可以幫毅城。”
蔡品良冷哼,蔡翌辰做事就三分鐘熱度,除了第一周每日去上班外,其他的時間都在請假,看不到個人影,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爆了,這會兒也知道翌辰必須去公司,不管他願不願意。
幾位高管都誇蔡毅城年輕有為,對于蔡毅城的身世,這些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把家業給一個外人,蔡氏遲早是蔡翌辰的。
“毅城,跟各位叔叔伯伯問好,以後還要他們多多關照。”
蔡毅城一一打過招呼,蔡品良以累了為由,把他們都轟走了,只留下了老張。
“蔡總,你說你好好的,怎麽會得這種病。”老張的聲音沙啞,從聽到消息他就心裏難受,像有一團棉花蒙在住了口鼻,呼吸困難。
“人吃五谷雜糧,生病很正常,老張,以後就要靠你了。”
“我是您提拔起來的,你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一定會好好輔佐毅城的。”
“那就好,那就好。”
人最怕的就是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生命流逝,放不下的也只能繼續提在心裏,哪怕咽了氣,還是放不下。
沙瑤踉踉跄跄地進來,哭得淚人一樣,“伯父,我才聽說您生了病。”她緩緩走到蔡品良病床前,不停地抽泣。
蔡翌辰的臉色總算好了許多,他驚喜得看着沙瑤,險些忘了,她在這家醫院當護士。
萬瑜冷眼看着沙瑤表演,哭得真逼真,比死了親爹還親,要是萬慶國死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這樣哭。
沙瑤瞥了萬瑜一眼,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她在病房外聽得很清楚,蔡品良把公司給蔡毅城了。就算她是沙鴻達的女兒又如何,沙鴻達也是給別人打工,手上并沒有公司的所有權,蔡毅城則不同,他以後就是蔡氏的總裁了,只要稍微用點手段,就能把公司據為己有。
葉欣研的眉毛蹙起,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以前挺喜歡沙瑤的,怎麽突然間覺得她變了呢,女人的直覺讓她堤防起了沙瑤。
蔡品良笑道:“別哭了,要是讓老沙知道,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呢。”
“爸爸待會兒就來,他在開會,讓我先來看看您。伯父,您疼嗎?聽說得了……病會很疼。”
蔡品良搖搖頭,“不疼,我頂得住。”他轉頭看向蔡毅城,“毅城你去醫院告個假,明天就去公司。”
蔡毅城的心裏還是抵觸的,他不喜歡做商人,可這會兒只能硬着頭皮上,“爸爸,讓翌辰也一起去吧。”
蔡品良沉吟半響,終于點了點頭。
蔡毅城如釋重負,笑了笑,“那您休息,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您。”
沙瑤可憐巴巴地看着蔡毅城,希望他能看看自己,可是直到他離開,連個餘光都沒有給她。她垂了頭,咬住唇角,沒關系,只要有心,他總有一天會全神貫注地看自己。
蔡翌辰握緊拳頭,瞪視着蔡毅城離開的背影,眼睛睜地特別大,眼眶因為受不住,流出反射的淚水,他悄悄擦去,第一次動心的他,深刻體會到心酸的滋味。
蔡毅城和萬瑜一起出了病房,臉色凝重,萬瑜握住他的手,“人的命天注定,爸伯父已經生病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快快樂樂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我知道,就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而且,我也不喜歡經商,我還是想當醫生。”
“等蔡翌辰能撐起公司,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就怕他撐不起來。”
也是,那小子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公司上,希望蔡品良的病能讓他成熟起來。
萬瑜趕緊趕去公司,雖說有沙鴻達的關系在,也不能太肆無忌憚。
…………
好在王曉花恢複的很好,臉色也紅潤了,正在準備出院。
王曉花感念蔡品良,一家三口去VIP病房探望蔡品良。
正好葉欣研不在,陪着蔡翌辰去公司了。
蔡品良十分熱忱地接待了他們,并提出讓田寶根去公司上班,田家人受寵若驚,連忙說不用,三兒子已經得了人家二十多年的照顧,不能再麻煩人家。無論蔡品良怎麽說,田家人就是不肯答應。
蔡品良頗感慨,他們雖然沒有讀過書,卻比任何人都懂得感恩。
田家富辦理了後天的出院手續,蔡毅城親自來送他們。
蔡毅城穿一身黑色西裝,頭發後梳,精明幹練,一點兒都不像他。
王曉花愣了一會兒,才敢上前跟他說話,“順子,蔡家人待咱們不薄,咱們要懂得感恩。”
蔡毅城點頭,他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很多東西他連見都沒見過,都得從頭學起。每次回家,萬瑜都睡了,走的時候她還在睡,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怎麽好好說過話。
王曉花擦掉才流出來的眼淚,走近幾步,想摸摸他,又看到他一塵不染的西裝,顫抖地垂下了手。
此次一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面。
只有生身之恩,卻無養育之情。
在丢下這個兒子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
田家富拍拍老婆的肩膀,背起包,第一個上了火車。
田寶根朝蔡毅城揮揮手,叫了聲三哥,“我們走了。”
蔡毅城看向王曉花,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牛皮封,“這是我和萬瑜的一點兒心意,你拿着,等我空了,就去看你們。”
“好,來的時候提前給我打電話,東西我就不要了。”
“不,你拿着,你要是不拿着,回頭萬瑜知道了就要生氣了。”蔡毅城把信封塞到她手裏,“保重身體。”
王曉花點點頭,“好好待萬瑜,我,我還想抱孫子呢。”
“嗯,我知道了。”
王曉花緊緊捏着信封,上了火車。
田家富和田寶根透過車窗玻璃,看向蔡毅城,蔡毅城笑着朝他們揮揮手說再見。
火車慢慢啓動,速度越來越快,田家人的臉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一滴眼淚掉在西裝上,很快暈染開,同西裝融為一體。
蔡毅城轉身朝外走去,不是悲傷的時候,還有很多事要做。
☆、燒烤
萬瑜覺得她和蔡毅城就像月亮和太陽,雖然都住在同一間屋子,睡同一張床,卻從未見過面。下班後,萬瑜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蔡氏。有必要一起吃個飯,聊下感情。
萬瑜點好菜,等蔡毅城來。無聊中,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突然有人拍肩膀,她擡頭,微微怔了下,“梁珏遠?”
梁珏遠露齒而笑,拉開椅子坐下,“行啊萬瑜,我一直等着你的電話,你可倒好,把我晾一邊,說吧,你是打算請我吃飯賠禮道歉呢,還是陪我喝酒?”
萬瑜眨眨眼,最近事情太多,把這事給忘了,她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真對不住,我給忘了,要不,一起吃個飯?你看,菜都點好了。”
梁珏遠看了眼,滿桌子的菜,可惜,全是素的,沒幾樣是他喜歡的,“請客也要有點誠意吧,一個葷的都沒有。”他彈了下紅酒瓶子,“這酒是我唯一喜歡的。”
萬瑜讪笑,蔡毅城不吃肉,她也沒辦法。剛住進蔡毅城家裏的時候,她也打算燒個葷菜,可是直覺告訴她,不能燒葷菜,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蔡毅城不喜歡吃葷。
梁珏遠道:“約了誰?男朋友?”
“嗯,我們結婚了。”她伸開手指,給他看戒指。
梁珏遠的臉色大變,“萬瑜,你也太草率了。”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草率。”
“你們在一起才幾個月而已,你了解他嗎,萬一他騙你呢。”
“不會,他不會騙我。”萬瑜看向門口,蔡毅城推門進來,他依然是黑色西裝,身子筆挺,俊朗的容顏帶上幾分高冷,成為商人的他,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萬瑜的耳朵尖悄咪咪紅了,這樣的他,更吸引人了,儒雅又幹練,那層孤寂被深深的掩藏,有那麽點霸道總裁的意思。
梁珏遠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怔了下,論長相,這男人跟自己有的一拼,身高也相差無幾,比自己成熟那麽一丢丢。
蔡毅城完全無視梁珏遠,坐在萬瑜對面,朝她笑笑,精明幹練全部斂去,又變成了平易近人的蔡醫生。
梁珏遠眨眨眼,表示無法理解,明明是同一個人,氣場卻完全變了。
萬瑜笑起來,給他倒了點紅酒,“是不是很累?你都瘦了?”輕聲細語的,一點兒都不像認識的萬瑜。
梁珏遠調轉腦袋,“萬瑜……”
萬瑜道:“毅城,給你介紹下,這是梁珏遠。珏遠,這就是我老公,蔡毅城。”
梁珏遠掏掏耳朵,老公兩個字真刺耳。
蔡毅城好像才發現梁珏遠似得,輕輕颔首,“梁先生。”他現在無視人的功夫與日俱增,商場果真鍛煉人,短短幾日,像過了幾年,學的東西與日俱增,如何周旋,如何談判,老張都事無巨細的教他。他就像一塊海綿,吸收着一切。
梁珏遠蹙眉,态度也太傲慢了,你覺得你是萬瑜的老公就可以很拽嗎,老子才不在乎,大不了搶過來,他哼了哼,說:“你好。”
“梁先生,我和我老婆有些體己話要說,能不能改天單獨請你?”
靠,竟然趕人。
梁珏遠猛然站起來,“蔡先生,我們梁氏跟蔡氏有長期合作,希望咱們下次見面能在正式的場合。”他給婉拒了,誰要跟你單獨吃飯。
蔡毅城也不介意,輕輕一笑,“十分期待與梁先生的再次見面。”笑話,誰會跟情敵好臉色,除非那人是傻子。
梁珏遠氣得腦袋冒煙,按捺下怒氣,道了聲再見,揚長而去。
萬瑜噗嗤地笑,“你氣人的功夫可越來越厲害了。”
蔡毅城莞爾,“沒辦法,公司裏的人都等着看我笑話,必須要裝出一副厲害的樣子來,其實我也很累。”他握住萬瑜的手,“我很想你,想跟你說說話。”他吻她的手,眼睫毛輕顫,蹭在手背上,疲憊一下子寫在臉上。
萬瑜摸他的臉,臉頰都深深的凹了下去,“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公司是蔡家的,你遲早要還,不如把蔡翌辰帶在身邊,教他一起做。”
蔡毅城苦笑,“翌辰現在當我是敵人,根本不聽我的,他已經集結了一部分懂事,準備趕我下臺。”
“那葉欣研呢?”
“她?她在觀望,如果翌辰有能力把我趕下臺,我想她會很樂意,如果不能,就繼續由我管理公司,她知道,我不會把蔡氏怎麽樣。”
萬瑜撇嘴,“真精明。”
“在公司裏,我只信任老張,若是他出什麽事,我将孤立無援。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接手,讓公司穩定下來。”要不也不會這麽累,那些董事們看起來都溫吞無害,實際上都是老狐貍,拿軟刀子磨人。
萬瑜握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萬瑜,你是我唯一的支撐。”
男人流露出來的脆弱,讓萬瑜心疼萬分,天生的母性讓她很想把男人抱在懷裏安撫一番,“明天我休息,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家。現在……吃飯。”
蔡毅城笑笑,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許是萬瑜在,心情好,吃了兩碗飯,喝了一杯紅酒,待會兒還要回公司,不能喝太多,萬瑜沒有顧忌,喝了三杯,臉頰上兩坨緋紅,媚眼如絲。
蔡毅城看得心中狂跳,新婚燕爾,還沒溫存夠呢,他拿起她的手,在腿上蹭來蹭去,喉結也上下浮動。
萬瑜抿着嘴笑,朝他眨眨眼,“我去咖啡店等你,下班就給我打電話。”
蔡毅城撫摸她的鬓發,“難道你這麽溫柔,我真想……”他湊到她耳邊低語,萬瑜的臉整個通紅,像煮熟的蝦子,以前都是她調.戲他,這才多久啊,她就成被調.戲的了。
老張打來電話,蔡翌辰在辦公室鬧,要接手海洋館的項目,誰勸都不聽,蔡毅城只得回去。
海洋館是政府項目,各項要求都很嚴格,蔡翌辰沒有經驗,這麽大的項目不敢交給他。他卻不依不饒的,一定要接,說什麽經驗都積累起來的,不接項目哪來的經驗。
公司的高管分成兩派,一派支持蔡毅城,一派支持蔡翌辰,知道他們倆身世的,都站到蔡翌辰這邊,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太子爺。
老張語重心長地勸,蔡翌辰梗着脖子,就一句話,“老子接定了。”
蔡毅城匆匆趕來,蔡翌辰看他一眼,冷笑着翹起二郎腿,“你來的正好,說吧,海洋館的項目給還是不給?”
“可以給你。”
“蔡總!”老張要攔,蔡翌辰瞪他一眼,喜上眉梢。
蔡毅城示意稍安勿躁,“我有條件,老張要跟着你,而且你要聽他的,如果你不答應就算了。”
蔡翌辰的臉色陰晴不定,思慮良久,才道:“好啊,聽他的就聽他的。”
“老張你去拟份協議,弄好了,我拿給爸爸,讓他做個公證人。”
蔡翌辰猛然站起來,“為什麽要拿給爸爸?”
“海洋館的項目太大,又是政府項目,一旦出了問題,我們蔡氏就會面臨滅頂之災,這麽大的責任我擔不起。”他拍拍蔡翌辰的肩膀,“謝謝你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正想把這塊燙手山芋扔掉。”
蔡翌辰的臉陰沉下來,那些人可跟他說拿下海洋館的項目就能在蔡氏揚眉吐氣,壓死蔡毅城,可沒說過這項目這麽危險,……他有點打退堂鼓。
蔡毅城輕笑,“我就是暫時替你接管公司,我也希望你快點歷練,将公司撐起來,你願意接受挑戰,我想爸爸也會開心的。畢竟海洋館是爸爸親自競得标,花費了他很多心血,他更希望看到你把它做成,做的漂亮,爸爸一定會很欣慰的。”
蔡翌辰是個不願意負責的,一聽項目這麽大,整個人都不好了,讪笑兩聲,“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蔡毅城趕緊拉住他,十分地不舍,“那海洋館的項目?”
“我再想想。”
“想什麽呢,老張的協議都快拟好了。”蔡毅城一副巴不得給你的樣子。
蔡翌辰一聽,一溜煙地跑了。
老張拿着空白的紙張過來,笑道:“還是你有辦法,我怎麽勸他都不聽。”
蔡毅城輕笑,有奸計得逞的竊喜,“他就是這樣,別人越不想讓他做他就越想做,你真的給他了,他未必要。老張,你去查下,是誰在撺掇翌辰,他沒有社會經驗,我怕他被騙。”
“知道了,我這就去查。”
蔡毅城按着眉心,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搞的心煩。
海洋館的項目也沒有誇大其詞,的确很難搞,他都有些慌,生怕出錯,巴不得扔出去,翌辰倒好,還上趕着來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幾乎忙到了午夜,等他停下來,才想起萬瑜還在等他,忙給她打電話,萬瑜已經回家了,咖啡館要打烊。蔡毅城深感抱歉,拿了車鑰匙,急匆匆地進了電梯。
萬瑜已經睡着了,蔡毅城回來也沒聽見,直到他鑽進被窩,從身後抱住她,她才睜開了一絲縫隙。
蔡毅城吻她的脖頸,輕輕喚她,“萬瑜,我想你,很想很想。”扳過她的肩膀,将她壓在身下,雙眼明亮,似天上清冷的明月。
萬瑜睡得迷迷糊糊的,坐到咖啡館打烊,本來想告訴他的,一想他那麽忙,就算了,自己回了家。她撫摸他的額頭,擡起頭,吻住他的唇。
蔡毅城回吻她,拉起被子,蓋過頭頂,進入一片黑暗。
萬瑜喘息着,咬牙頂住一次又一次的沖擊,她知道他的壓抑,他的無力,任由他索取,不曾阻攔,極力配合。波濤一波波襲來,她跟着起起伏伏,腦皮外層陣陣發麻,四肢像要脫離開去,都不是她的了,汗水像蔓延的小溪,浸濕了身下的被褥。
蔡毅城喘息着,只有在她身邊,他才是真實的,白日的種種就像夢境,他極力地索取,告訴自己,他還活在現世。
身體的接觸,讓兩人融為一體,心與心更加的貼近,靈魂高度融合。
也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天蒙蒙亮,蔡毅城起身,吻了吻萬瑜的額頭,好久沒有睡得這麽香,精神飽滿,渾身舒泰,全是因為她,“辛苦了。”他在她耳邊呢喃,□□在外的手臂上有一小塊青紫,他吻了下,昨晚太過用力,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印跡,她倒是一聲都沒吭。
他心疼,也欣慰,她懂他,這就夠了。他就可以有更多的力量對抗将要來的暴風雨。
………………
沙鴻達一直抽不出時間,今天終于有空過來探望蔡品良,沙瑤跟在身後。
蔡品良拒絕化療,只靠藥物維持,腹部拱起,四肢消瘦,他的臉色很差,眼睛很亮,脾氣不再暴躁,說話的聲音有點低沉。
沙鴻達坐在病床邊上,“老蔡,為什麽這麽固執?化療可以讓你不那麽痛苦。”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怕我到了九泉他們不認識我。”
“你呀,還有封建思想。”
蔡品良輕笑,“老沙,我想求你件事。”
“你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蔡家沒落了,麻煩你照顧下翌辰,這孩子被他母親慣壞了。”
沙鴻達拍拍他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幫忙。”
蔡品良看向一旁的沙瑤,自他住院,沙瑤每天都來照顧他,像個女兒,他知道她的心思,可是毅城已經結婚了,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
當年葉欣研懷孕,他特別希望是個女兒,招毅城為女婿,這樣就能把毅城綁在身邊,可惜,天不遂人願。
蔡毅城終究同他脫離了關系,他也知道,蔡毅城只是單純的幫忙,不可能在蔡氏待一輩子。重重嘆了口氣,蔡氏的生死就看它的造化了。
葉欣研推門進來,她去辦出院手續,手裏提着一袋子藥。蔡品良不想死在醫院裏,趁着還有時間,想做點想做的事。
葉欣研要給蔡品良換衣服,沙鴻達和沙瑤告辭出來。
沙鴻達說:“我知道你喜歡毅城,可他已經結婚了,就不要執着了。”
沙瑤低着頭,沙鴻達不傻,反而很精明,他早已看穿了她的意圖,原來是照顧王曉花,現在又照顧蔡品良。他一直憋着不點破,就是希望她能想通,這樣看來,不但沒想通,還有繼續固執下去的趨勢。
沙瑤也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能接近蔡毅城,他就像個堡壘,被圍的嚴嚴實實,想要攻破,就得找到致命的縫隙,滲透進去。
“爸爸,我真的喜歡毅城,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沙瑤抽噎起來,眼淚滑過臉頰。
沙鴻達攬住她的肩膀,“聽我說,我曾經也像你一樣,認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跟她在一起,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會明白,時間可以治愈一切。”
“所以,你離開了媽媽?”
“是,出國在當時來說是很難的事情,我得到了唯一的名額,我不能放棄,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可是你卻辜負了媽媽,辜負了我。”
“我只能說對不起,人都是自私的,我若是選擇跟你媽媽在一起,說不定會兩看相厭,相互傷害,謾罵,而我也永遠無法實現自己的夢想,到那時,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愛,只又仇恨。瑤瑤,人生有很多選擇,你要選一個對自己最好的。”愧疚歸愧疚,他卻不後悔,人生不能被拘在情愛裏,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沙瑤卻是固執己見,“最好的就是跟毅城在一起。”然後他是蔡氏的總裁,她是總裁夫人。
“你這孩子,真是執拗,跟你母親一樣。”
沙瑤眼露驚喜,“爸爸,你是同意了嗎?”
沙鴻達搖頭,語氣堅定,“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是第三者,更何況,蔡毅城還是你姐夫。”
姐夫?沙瑤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多麽親切的字眼,原來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那麽她找他就是天經地義了。
沙鴻達并不知道沙瑤的打算,以為她沉默,就是默認了。
沙鴻達走後,沙瑤就給蔡毅城發了信息。
——姐夫,聽說你工作很忙,注意休息,蔡叔叔的狀況良好,今天辦了出院手續,葉阿姨已經帶他出院了。蔡叔叔說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蔡毅城正在開會,收到信息,以為是萬瑜發來的,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蔡品良出院的事,并沒有告訴他。開完會,蔡毅城立刻給蔡品良打了電話,蔡品良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毅城,今天早點下班,帶上萬瑜,回家吃飯,我們吃燒烤,我和你媽媽正在布置院子。”
蔡毅城拿着電話,愣了半晌,才說了聲好,又打電話給萬瑜,萬瑜正忙的焦頭爛額,沒有顧上接,忙完,又回撥過去。蔡毅城提前下班,去CE集團接萬瑜。
天氣已經轉涼,萬瑜穿了件短外套,配長裙,紮馬尾,可愛又利落。
她一上車,蔡毅城就握住了她的手,聞到好聞的玫瑰香,“擦香水了?”
“同事出差,帶來的禮物,玫瑰精油,抹了一點兒,好聞嗎?”
“好聞。”
紅燈,蔡毅城歪過頭,吻了下她的頭頂,“工作還順利吧?”
“嗯,好多了,你呢?公司裏的人還為難你嗎?”
蔡毅城輕笑,“差不多都接過來了,他們想為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媽媽昨天說要把錢還給我,我沒要,跟公司簽了三年的合同,蔡氏付薪水給我,我以職業經理人的身份留在蔡氏。”
這樣一來,大家都放心,也不用擔心他霸占着位子不還。
萬瑜也同意他這麽做,蔡家終不是他真正的家,牽扯到錢財,還是算明白的好。
車子進入別墅區,停在一幢歐式建築前,鐵門緩緩打開,車子駛了進去。
院子裏燈火通明,遠遠近近的樹上挂滿了小燈泡,一閃一閃的,像一條條小龍。燒烤架子已經弄好,炭火也生了起來,能看到青色的煙霧。旁邊擺了張長桌,桌子上放着各色食材。
萬瑜和蔡毅城一起下車,又有車子開過來,停在他們身邊,車門打開,蔡翌辰和沙瑤走了出來。
萬瑜嘴角一勾,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沙瑤偷瞄了蔡毅城一眼,他好像變了,比以前更加的冷漠,男人荷爾蒙氣息強烈,俊朗如昔,卻越發的吸引人。沙瑤按了下胸口,心髒跳的太快,幾乎要跳出嗓子眼,那種強烈的歡喜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她知道,這一回,是真的動了心。
蔡翌辰依然充滿敵意,他拉住沙瑤的手,幾乎是野蠻地拽着她往前走。
沙瑤扭頭看他們,“姐姐,姐夫。”
萬瑜嗤笑,“叫的真順嘴,誰是你姐夫。”
蔡毅城勾她的鼻子,“連自己妹妹的醋都吃。”
“我寧願她不是我妹妹。”
四人前前後後走到燒烤架,打過招呼,拿起食材烤。
蔡品良心情不錯,看着四個年輕人,也仿若看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他悄悄拽了下葉欣研,“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約會嗎?你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特別漂亮。”
葉欣研罕見的嬌羞起來,“你那時候就是個窮小子,什麽都沒有,就是有膽子,我都沒想過你會掙來這麽多的家業。”
蔡品良也十分感慨,“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咱們的兒子都這麽大了。……我走後,你要好好的。”
葉欣研偷偷地擦眼淚,再多的錢,也挽留不住死神的腳步。她把目光移到兒子身上,他瘦多了,戾氣更重,眼神陰鸷,她現在很後悔撮合他和沙瑤,沙瑤的心根本沒在他那。
她一早就看出了沙瑤的心思,這才同意蔡毅城和萬瑜結婚,可,并沒有阻擋住沙瑤,她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很乖巧懂事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在感情上這麽執拗呢。
沙瑤把烤好的雞翅遞給蔡毅城,蔡毅城蹙眉,搖了搖頭,抑制住上湧的惡心。
沙瑤不解,“已經烤好了,可以吃了。”
“我不吃肉。”
沙瑤瞪大眼睛,怎麽會?
蔡翌辰冷笑,“有些人在孤兒院留下了陰影,看到肉就惡心。”
沙瑤讪讪地收回來,“對不起,我不知道。”
蔡毅城離開燒烤架,倒了杯果汁,沖下心中的那份不舒服。
肉類的食材都蓋着蓋子,就是為了怕蔡毅城看到了不舒服,燒烤時,他已忍受許久。
萬瑜在他身邊坐下,歪頭,看到他蒼白的臉,一定是在孤兒院發生過什麽,才留下了這麽重的心裏陰影。
蔡毅城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已經習慣了。你去吃點東西,跟着我每天吃素,也難為你了。”
“吃素挺好的,說不定結個舍利子出來。”
蔡毅城輕笑,撫摸她的頭發,目光裏的柔情像灑下的月輝整個籠罩在她身上。萬瑜亦回望他,這一生,有你足矣,不管以後如何,我都會銘記這份感情,銘記這個人,記住他曾經給的愛。
沙瑤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文靜形象,陰沉地盯着他們。
蔡翌辰在她耳邊低語,“原來你跟我是一樣的,怪不得你不讓我叫你乖乖女,原來你一點兒都不乖,你的文靜,你的溫柔,你的懂事,都是裝出來的。”
沙瑤暗驚,撫了下耳邊的頭發,笑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看到喜歡的人對別人那麽好,心裏是不是特難受?”
“那是我姐姐。”
“你從未當她是姐姐。”
沙瑤的笑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