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刻意暴露異常

果然又來了嗎?

敲門聲一響,池錦将枕頭下的袖珍袖箭藏袖子裏,穿上着鞋子就沖出去。

門外,瘋狂砸門的正是林顏的那個楊姓朋友,全名楊學斌,此時的他蓬頭垢面,一側臉上滿是稀泥,神情驚惶失措呼吸急促,像一條缺水瀕死的魚,瘋狂地敲着門喊着救命。

哪兒還有白日裏謙謙君子弱質書生的模樣。

池錦拉開門,扶住因慣性沖進來的楊學斌,問:“發生了什麽?”

“有人要殺我,救命!”驚吓過度的他還沉浸在差點被謀殺的恐懼中,就像落水的人一樣只會本能地緊緊抓住身邊的救命浮木。

“你先冷靜,到底發生了什麽?”池錦顧不得被抓疼的手臂,皺着眉輕拍楊學斌的背,試圖讓他清醒過來,“已經沒事了,他們沒有追來!”

與此同時,其他房間的燈也亮起,被驚醒的書童們也連忙趕來,有的聽話殺人了便跑到學子苑去看護自家主子。

燕莊澤故意慢一步出來,看到門口被緊緊攀住的池錦後,快步上前分開兩人。

燕莊澤單手擒住試圖亂抓人的楊學斌,一手扶住池錦道:“你沒事吧?”

池錦松了口氣,“我沒事,他快被吓瘋了。”

等楊學斌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學子苑和伴學苑都是燈火通明,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到池錦門口。

“到底怎麽回事,大半夜的吓本少爺一跳。”

“楊兄怎麽了?難道是……”

大多數人都想起之前兩起學子沉塘死亡時間,眼底均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楊學斌雙目無神,指着學堂的方向顫顫巍巍道:“池塘,池塘那裏有人說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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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顆炸彈扔進人群,所有人都沸騰起來,之前兩個人真的是被殺不是意外!

池錦沉聲道:“你仔細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用怕,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那兇手不敢來。”

“好。”楊學斌點點頭,緩緩說起今晚的經歷。

同往常一樣,他本來在燭燈下看着書,可看着看着就倒頭暈過去,再次醒來時正被兩個黑衣人擡着,往學堂方向走。

當時楊學斌被吓壞了,但理智尚在,并沒有出聲而是假裝昏迷,就這樣被一路帶到池塘邊,也就是之前死了兩個人的池塘。

楊學斌被吓得不行,就在幾乎控制不住要顫抖時,那兩人突然将他扔在一邊的泥地上,随後背對着他蹲在池塘邊上擺弄着什麽。

他猜測是在僞造學子失足落水的現場,楊學斌本來是打着被扔下去後就憋氣,等人走後再悄悄爬上來的主意。

可下一刻他就聽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說:“你去搬塊兒石頭過來,就讓他被石頭拌下去淹死,等會兒我們把他悶死後就從這裏推下去。”

悶死後……

楊學斌驚恐地瞪大眼睛,嘴無聲的大張着,深度的恐懼使他發不出任何聲音,看到離他有五步遠的兩人,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

現在正是逃走的最佳時期,如果錯過了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楊學斌一咬牙,小心翼翼用雙手撐地,在另一個人走遠搬石頭之後,迅速彈跳而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朝最近的伴學苑跑去。

也是他運氣好,或者是死亡的恐懼讓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還真的讓他跑到的伴學苑,于是便有了接下來的場景。

有人問:“你看清那兩個人長什麽樣子嗎?”

“沒有,我一直閉着眼睛裝睡,而且他們似乎是蒙着面的。”

“會不會跑到我們這裏來啊?”

“好可怕,燕梁學堂的護衛呢?怎麽不見來人?”

“明晚我要回家住,這裏太危險了。”

大多數人都處于恐慌之中,七嘴八舌地說着自己的猜想,只有那幾個纨绔依舊一臉不以為意甚至不耐煩,似乎很不高興被吵醒。

亦或者……很不高興這個人死裏逃生。

池錦隐晦地看了他們幾眼,道:“我們去池塘那裏看看。”

說完就率先朝池塘方向走去,燕莊澤緊随其後,其他人面面相觑後也跟了過去。

池塘邊,果然如楊學斌所說,有還沒僞裝完的落水痕跡,以及被扔到一邊的石頭,只是這裏已經沒了人影。

顯然兇手察覺不對後便逃跑了。

池錦仔細搜尋着邊上的草叢等地,試圖找到點什麽線索,雖然他心裏也知道找到的可能性很低。

身後的人在驚惶過後已經開始吵起來,也許是人的劣根性,發生點事情後總喜歡找人來擔責,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他們內心的恐慌。

以寒門子弟為主,極度恐慌讓他們忘了對權貴的害怕,朝那些仍舊不以為意的纨绔們厲聲道:“是不是你們看不慣我們出身貧寒,又嫉妒我們學問好,就下毒手!”

胡炜等纨绔瞬間被激怒了,“你說什麽呢?本少爺要殺人現在就能把你頭擰下來!用得着走這麽多彎路?”

“好啊你果然想殺了我們!”

池錦沒心思去管他們的恩怨,燕莊澤走到他身邊問:“發現什麽了嗎?”

“沒有,你說為什麽兇手這麽喜歡扔池塘?就不會找個其他地方嗎?”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猛地擡頭問:“所有人都在這裏嗎?”

燕莊澤沉吟一下,道:“林顏。”

池錦一驚,迅速掃視人群,果然沒看到林顏。

“糟了。”他心上一緊,顧不上裝無能書童,提起內力用上輕功便朝林顏的屋子跑去。

身後,燕莊澤看着他飛速離開的背影,眸光微閃,趁沒人注意也提氣跟了上去。

池錦來到林顏門前,“嘭嘭嘭!林顏!林顏你在裏面嗎?!”

“嘭嘭嘭!”依舊沒人回應,他一顆心往下一沉,稍微打量了下并不算牢固的木門,他要破門而入。

捏緊拳頭正準備往木門上撞去,就被身後一只手拉住,池錦悚然一驚,猛地回頭看到是莊年後松了口氣。

“你吓死我了,讓開我要撞門。”他不敢耽擱,只希望林顏還在屋裏。

然而肩膀仍被按住,一時竟然無法掙脫。

“我來。”

說完,燕莊澤就輕輕推開池錦,蓄上力就朝門撞去,他的力道自然更大,脆弱的木門沒兩下就撞開了。

池錦連忙往裏鑽,擡頭就看到一臉懵站在門口的林顏。

池錦:“……”

林顏瞪大眼睛看着搖搖欲墜的木門,再崇拜地看向撞門的燕莊澤,最後疑惑地看向池錦道:“你們,這麽晚了為什麽撞我門呀?”

“我都快擔心死了你還為什麽,你剛才做什麽不開門啊!”池錦氣呼呼地吼道,同時高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林顏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不解道:“我剛才當然在睡覺呀。”

池錦:“……好吧,剛才外面出了點事,我擔心你也出意外,就直接撞門了,還不是你不回應一聲!”

“我,我錯了,謝謝景遲關心。”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但說這兩句話絕對沒錯。

“你沒事就好,以後去哪兒最好給我說一聲。”池錦好笑又無奈道,沒想到林顏真的是在睡覺那麽大動靜硬是沒把他吵醒。

林顏乖乖點頭。

說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池錦叮囑林顏關好門別怕後,打着哈欠同燕莊澤一起往回走,半夜三更被驚醒,剛才還受了波驚吓,池錦現在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回到伴學苑,沒見到其他人,估計還在那邊吵。

池錦躺在床上哈欠連天,朝對面床上坐着的室友道:“晚安,你也早點睡。”

燕莊澤:“嗯。”

兩人再次躺下,夜再次恢複了平靜,月光皎潔堪堪将裏屋照亮,一切都那樣朦膿那樣美。

突然,池錦一下子睜開眼睛,側過頭看着對床上仰躺着的莊年,眼裏閃過驚訝和了然。

他就說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從池塘跑到學子苑,池錦是鉚足了全力的,用上內力和輕功後一般人絕對追不上,至少一個常年寒窗苦讀的學子是不可能追上他的。

但這個莊年卻只比他後一步趕到,甚至還三兩下撞開木門,要知道池錦自己都沒把握能那麽快開門。

池錦回想起莊年的身份,孟振孟将軍屬下的遺孤,孟将軍念舊情将他接來燕城,還讓他道燕梁學堂讀書,這身份理由在以往很合理,但如果結合燕梁學堂最近發生的事來看,那就不簡單了。

池錦靈光一閃,那是不是可以猜測莊年是上頭借孟将軍的手安插在燕梁學堂的探子或眼線?

換句話說便是,他,池錦,剛認的好朋友莊年,是能溝通上頭的大腿!只要打好關系那他的狗命就又多一層保障!

這樣想着,池錦眼中爆發出一陣金光,看燕莊澤的眼神都更加熱切,大咧的嘴角甚至還有可疑的水光。

如此一來,隐藏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莊年看起來都更偉大可親起來。

而對床的燕莊澤感受到池錦熱切的視線後,嘴角微勾。

他其實是故意的,在看到池錦不似作假的對林顏的擔心後,他當即便決定追上去,如果沒暴露的話便算了,但如果被發現的話……

那這個叫景遲的書童便是真的不簡單,有義氣有品行有智慧,值得他招攬一番。

至于為什麽景遲想接近他?一是懷才不遇自己去找機會的人很多,也不差景遲這一個。

而是燕莊澤是喬裝易容過的,只要他不說沒人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存在什麽居心叵測。

如今看來,是被發現了。

他微微側頭,正好撞上池錦那灼熱的眼神,心口像是被輕敲了下猛然一跳,輕聲問道:“怎麽了?”

池錦收起剛才癡漢一般的模樣,笑得萬分谄媚誠心恭維道:“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莊兄竟是如此一表人才風流倜傥英武不凡驚為天人!”

燕莊澤好笑道:“過獎,快睡吧。”

放在以前,他最聽不慣的便是各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恭維話,可如果這話是從對面那人的嘴裏說出來,似乎還挺好聽?

燕莊澤心裏鼓鼓脹脹,更加堅定了要收攬池錦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輕煙落雨的營養液~

我猜你們忘了文案……

景遲=池錦

燕莊澤=莊年

沒必要的時候,我一般都用真名,你們心裏知道他們心裏不知道就好(噗,好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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