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娴嫔被抓(修了結尾)
娴嫔來見我?池錦皺了皺眉, 想了想道:“讓她一個人進來。”
娴嫔獨身一人進來的時候, 池錦正坐在桌前品茶, 手邊竟然就放着一個熟悉的小盒子。
真是天助我也, 本來她還準備了很多理由, 想讓池錦把那東西拿出來, 沒想到這下全都省了。
她摸了摸袖子裏藏着的小木盒, 心中暗喜,池錦, 這下可是你自找的。
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坐在池錦對面的位置,端起面前的茶水以袖掩口, 假意喝了兩口。
放下茶水不見少的茶杯, 娴嫔巧笑恭維道:“幾日不見,姐姐生得愈發美了。”
池錦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的茶杯,娴嫔也理直氣壯地回看過去,池錦毫不客氣地拆穿道:“昨兒個不是還在獵場見着嗎?娴嫔記性似乎不太好。”
“是嗎?”娴嫔也不介意池錦話裏的諷刺,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她就得用最大的抑制力來讓自己不要當場大笑出來,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她要讓池錦在最得意的時候,突然跌落谷底,那才是最令人絕望和痛苦的!
她笑着垂下眸,掩過眼中一閃而逝的陰狠,随後眸光一轉恰似無意又好奇地看向池錦手邊的木盒,問道:“姐姐, 這是何物?看着挺精致的。”
池錦淡淡一笑,伸手将紋路并不算精致的木盒拿在手中,探究地看着娴嫔道:“沒什麽,只是一盒香丸罷了,很常見。”
娴嫔直視過去道:“正巧妹妹我缺了盒香丸,不若姐姐予我瞧瞧?”仿佛真的只是好奇那一盒香丸似的
池錦皺了皺眉,搞不清楚這人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毫不猶豫拒絕道:“還是不了,挺珍貴的。”
娴嫔依舊不介意,甚至很滿意這個結局,話音一轉道:“那便算了,姐姐今日午時可要去養心殿?”
池錦這才了然,他就說這人一大早跑過來,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是所為何事,兜了個大圈子原來是問這事,那麽此時就是他擋箭牌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自覺形象突然高大的池錦挺直腰板,拿出皇上寵妃的氣勢,斜睨地看着娴嫔,不屑道:“去如何,不去又如何?雖然今日我不去,但你認為……皇上會見你嗎?”
“那便是不去了?”這下娴嫔真心地笑了,即将實施計劃的喜悅讓她忽視了池錦的态度,此時嚣張又如何,一旦她計劃成了……
此時她看着池錦不可一世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跳梁小醜,寵妃又如何,只等今日一過,這一切榮華都将是她的,燕莊澤也是她的!
娴嫔微微側頭掩飾臉上不可控的興奮,攏在袖子裏的手下意識摸着裏面木盒的紋路,也不再同池錦廢話,帶有幾分急切地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
敷衍地行了禮,便匆匆離開。
留下池錦滿臉的無語,聽到他不去,就這麽着急去找皇上?
不過今早養心殿便來了人通知他中午不用過去了,那就相當于休假吧,那就不用管皇帝的爛桃花了,由她去吧。
這麽一想,他就将娴嫔的事抛之腦後,現在重要的是什麽時候能離宮,也不知道上頭要怎麽處理江南之事,他已經盡力了。
“唉。”池錦仰頭望天,生活如此艱難啊,他卻不能暴躁,要胎教。
摸了摸肚子,想想這孩子也真是多災多難啊,扯着嗓子讓夏眠進來,眼含父愛地吩咐道:“去給我熬碗藥,就用今早拿回來的那個,別讓人看見了。”
那個藥不僅安胎安神,還能治風寒感冒。
錦儀宮外,娴嫔一出錦儀宮的大門,便将藏着的木盒子拿在手上,做出這是從錦儀宮拿出來的模樣,對等候在外面的心腹道:“走吧,我們改去找皇上。”
心腹不敢多言,乖順地點頭稱是。
娴嫔滿是欣喜地拿着和池錦手中一模一樣的小木盒把玩,滿眼期待地往養心殿快步走去,就像真的是單純想敬獻好東西般。
只是內心卻彌漫着陰暗的味道,到目前為止計劃一切順利,池錦,我看你還能跳多久。
養心殿。
今早景遲離開後,燕莊澤便回了宮,并未派人去查景遲去哪兒了,這是出于對彼此的尊重和新人,他們總會再見面的。
回宮後便揮退了養心殿所有人,一個人愣愣坐在案桌前,出神地把玩着細白溫潤的龍紋玉佩,右手是時不時撫上薄唇,臉上露出寵溺且回味的笑。
溫暖的氣氛彌漫在他周圍,就像是冰山被悄然融化般,不難讓人想象,此時的他想着的是何等美事。
三年之約,他不會真的等到三年的。
只是他為何沒在池錦身上看到另一塊玉佩?還有那個居心不明的大夫。
想起餘安,燕莊澤周身溫暖的氣息突然凝固,景遲和餘安應該認識很久了,彼此那般的信賴……
原本欣喜的眼眸悠然一沉,心裏酸酸脹脹的十分煩悶,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一樣,看不見摸不着卻讓人無比難受。
為何自己不早點與景遲相遇?那樣的話,又怎會輪到餘安在自己面前擺臉色。
燕莊澤眼瞳浮現出懊惱和惋惜,随後又淩厲盡顯,他要加快肅清朝堂的步伐,讓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最有能力保護景遲的安危。
最近池家動作越來越明顯,不僅在軍中頻頻抽調人手,在朝堂上也愈發積極,看來距離江南之事爆發不遠了,還好,他早有準備。
只是慶國……
說曹操曹操到,燕莊澤剛想到慶國該如何處理,才能讓對方偃旗息鼓,不敢再來犯,養心殿外便傳來了林永全尖細的通報聲:“娴嫔娘娘求見皇上!”
其實林永全本來是不打算通報的,按照慣例皇上肯定會拒絕,可拗不過娴嫔親自來糾纏,不撞南牆不肯回。
只是今天似乎有點意外……
只能養心殿內轉來低沉一聲:“讓她進來。”
林永全愣了一瞬,難道錦妃娘娘要失寵了?動作上卻沒有半分耽擱和差錯,将娴嫔引了進去。
娴嫔謙卑地對林永全道謝,這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公公,暫時不能得罪,等她成了寵妃,再說不遲。
不論娴嫔心中如何想,等她進去的時候,燕莊澤已經坐在茶桌前等她了,一壺熱茶徐徐飄出白煙,模糊了兩人心中的算計。
“臣妾參見皇上。”看着這個心心念念的男人,娴嫔不禁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就是這麽男人,讓她神魂颠倒徹夜難眠。
但很快,她便能将之擁有了,等池錦落馬……
娴嫔挂上最溫和的笑容,單純又仰慕的目光落在燕莊澤身上,那柔弱的身姿,就像是天山上聖潔的白蓮,讓人心生動容。
燕莊澤也似乎動容了一般,伸手虛虛地将娴嫔引到他對面的座位上,親自到一杯茶過去:“娴嫔可是有事相求?”
結果冒着熱氣的杯子,娴嫔受寵若驚,心道今日的決定果然是對的,只要沒了池錦皇上便是她的!
她輕輕一笑:“并無,只是臣妾挂念皇上了。”
“勞娴嫔費心了,吃些糕點吧。”燕莊澤将手邊的糕點盤子推過去,難得地對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如此溫和耐心。
娴嫔欣喜地接過糕點,拈起一小塊放進嘴裏,細細品後,一雙眼睛亮晶晶地道:“原來皇上喜歡吃酸酸的。”
燕莊澤看着桌上本是為池錦準備的酸棗糕,笑笑沒說話。
氣氛營造得剛剛好,娴嫔适時地拿出袖中的木盒,獻寶一樣遞給燕莊澤道:“皇上,這是錦妃娘娘送給臣妾的,她說這是她好不容易求到的香丸,有凝神聚氣的功效。”
“哦,是嗎?”燕莊澤接過木盒,才微微打開一條小縫,便聞到一股令人神醉的香味,濃郁得讓人心生懷疑。
他看了看裏面靜靜躺着的五顆褐色藥丸,挑眉道:“這是錦妃給你的?”
娴嫔笑道:“是的,錦妃姐姐那裏還有,就送了臣妾一盒,現在臣妾便借花獻佛了。”
“那朕就謝過娴嫔了。”燕莊澤看着手裏褐色的藥丸,眼神明滅難測,不知在思索着什麽。
看着他沒動,娴嫔眼睛一轉提議道:“不若皇上用來試試?臣妾剛從錦妃姐姐那裏過來,也不知這香丸如何呢。”
燕莊澤在木盒上輕輕滑動的手指一頓,深深地看了眼娴嫔,突然笑道:“好。”
話落,便拿出一小粒藥丸,用勁捏碎後,投放到面前的茶杯中,在娴嫔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端起茶杯湊到唇邊。
就在娴嫔以為燕莊澤要喝下去之事,他不斷停住了手,道:“很期待嗎?”
娴嫔順勢點點頭,“很期待這香丸是什麽味道,聽錦妃姐姐說很好聞,泡進水裏也很好喝。”
她暗中捏緊了拳頭,只要燕莊澤在這裏喝了,她便有辦法讓池錦落馬之後,自己穩穩地坐上寵妃之位!
若燕莊澤此時沒喝,而是過後再用,那也沒關系,本來她的最終目的就是讓皇上知道,這東西是池錦的,至于池錦拿着東西來做什麽?
帝心多疑難測,相信皇上會想到的,知道皇上心中有了計較,那池錦的寵妃日子也該到頭了,那個孩子也定是瞞不住的。
只是沒想到,皇上還給了她多一個驚喜,等皇上意亂情迷昏昏欲睡之後,怎麽做便是她說了算。
燕莊澤輕笑一聲,看着眼前的女人滿心滿眼的算計,突然變了臉色,将茶杯重重地擲在桌上,打出“咚”的一聲悶響,吓得娴嫔肩頭一顫。
正要詢問這是怎麽了,就見燕莊澤霍然起身,臉色黑沉全然不複剛才的溫情,大聲道:“來人啦!娴嫔疑似謀害朕,把她抓起來!”
一聲厲呵,一群禁衛軍拿着長劍破門而入,二話不說将還沒從這突變中回神的娴嫔控制住。
被強大的力道壓彎腰的娴嫔總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不可置信地看着燕莊澤,驚聲道:“皇上您這是作甚?我只是給你送香丸!這香丸也是錦妃給我的!”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怪到她的頭上!怎麽會這樣,這不應該!
然而燕莊澤并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冷硬地吩咐道:“把她的嘴給堵上,壓入宮牢好生看管。”
一名禁衛軍迅速地從懷裏掏出一張手帕,掰開娴嫔的下巴将手帕緊緊塞進去,動作熟練。
娴嫔嗚咽着不停掙紮,祈求地看着燕莊澤的雙眼此時已經通紅,目呲欲裂不過如此,她有預感,只要今天被帶下去,一切就都完了!
“嗚嗚嗚,嗚嗚嗚!”放開我,是池錦!
但不管她如何反抗,燕莊澤已經鐵了心要将她關一段時間,才能繼續接下來的計劃,慶國……
相信要不了多久,娴嫔疑似害主被關押的消息就會傳過去,疑似而已,這裏面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去了。
宮中設置了專門關押宮中之人的牢房,也是為了方便皇上親自審問,任娴嫔之前如何嚣張,此時也只能在衆人的注視下,被狼狽地壓下去。
一敗塗地。
養心殿再次恢複平靜,林永全心驚膽顫地站在一旁,居然讓皇上在他眼皮下差點被害,真是失責!
他暗暗揪着眉,瞅着燕莊澤黑沉的臉色一陣揪心,皇上好不容易開了竅,居然就遇上這種事,還是錦妃娘娘好啊。
養心殿內一陣沉默,宮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皇上遇刺,兇手還疑似後妃,這可不是小事。
燕莊澤此時正盯着面前的茶杯和木盒,重新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一旁的林永全:“拿去太醫院查一查,這是什麽香丸,有何功效。”
林永全精神一震,結果藥丸嚴肅道:“是,奴才這就去!”他倒要看看這害人之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林永全下去後,燕莊澤轉頭對等候一旁的禁衛軍首領道:“去查吧,這藥丸的出處,還有娴嫔是否無辜,我要你兩天之後給我答複,懂嗎?”
首領精神一震,領命道:“是,屬下必定竭盡全力,兩日後上報您。”
兩日之後,意思是兩日內就要讓娴嫔在宮牢裏帶着。
燕莊澤滿意地點點頭,“下去吧。”
待人走後,燕莊澤踱步一個人進了內殿,招來暗衛吩咐道:“你去查查這藥丸是否出自錦儀宮。”
暗衛領命下去,燕莊澤重新來到案桌前,徐徐鋪開一張白淨的宣紙,提筆在其上寫出個龍飛鳳舞的慶字。
至于娴嫔所說的,這一切都出自錦儀宮,他并未太過放在心上,無非是推脫之詞。
如今最為關鍵的是慶國,作為謀反事件最大的幕後黑手,燕莊澤必須第一時間了解慶國的動向,并且做好防備。
今日娴嫔來獻香丸,一個計劃便在他心裏臨時出現,如果他借此将娴嫔控制住,打探清楚她和慶國的聯系方式等之後,是否可以将娴嫔這個人換掉?
這個過程必須要快,趕在慶國等人還在觀望階段內完成,在娴嫔這顆棋子在慶國心裏還沒被廢棄之時,用自己的人去替換掉娴嫔。
如此一來,豈不是反将一軍,将自己人安插進了敵方內部?
這個念頭甫一産生,便占據了燕莊澤的心神,當即決定實行,于是便有了接下來這一幕。
宣紙上的慶字力透紙背,最後一撇尤其有力又透露着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