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都什麽事?!
葉梓欲哭無淚。
他就是随意找了個借口,誰知道瑞太妃這麽上心,這才剛第二天就把大夫找來了。
這要讓大夫一診治,不什麽都完了嗎?
顧晏正要跟随管家往堂屋走,葉梓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小聲道:“怎……怎麽辦呀?”
顧晏回眸看他一眼,露出一副誰讓你昨日亂說話的無奈神情。
葉梓急得亂了分寸,胡亂道:“要不我裝暈?我把那人轟出去?我……我豁出去了,反正絕不能讓大夫給您診治。”
顧晏無奈地笑了下,牽過他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好了,別擔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堂屋內,一名白須白眉的老者悠悠呷着茶水,身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藥童背着藥箱,正襟危坐。老者與瑞太妃正閑聊着什麽,管家領着顧晏與葉梓進了屋。
老者與小藥童起身向顧晏行禮,瑞太妃一見顧晏,不滿道:“你跑哪兒去了?出門連侍從也不帶一個,想找你都找不見。”
顧晏還未回答,葉梓率先道:“母親別怪他,是我請王爺陪我四處逛逛。我剛來,看什麽都新鮮,這才……玩得久了些。”
瑞太妃神情緩和了些,沒再說什麽,而是指了指身旁的那老者:“這位賈大夫是為娘給你請來的,讓他替你瞧瞧。”
老者目光落到顧晏身上,捋着胡須,聲音渾厚爽朗:“王爺,老夫行醫多年,專治這類陽虛隐疾,無論是何種起因,老夫保準能讓您藥到病除。”
葉梓藏在袖中的手攥緊了衣袖,低聲道:“不、不用了吧……”
“怎麽不用?”瑞太妃掃了他一眼,溫聲道,“我明白,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好面子,放心,今日之事賈大夫會咱們瑞王府保密。晏兒,你好好配合大夫,他要讓你怎麽治,你就怎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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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道:“是。”
診治過程瑞太妃不便旁觀,顧晏将大夫引到屋裏,替他號脈。葉梓忐忑掃了眼緊跟身後的老管家,開口問:“賈大夫,這要怎麽治呀?”
賈大夫頓了下,捋着胡須一笑:“這病症起因不同,根治之法亦不相同。有些人是因氣血兩虧,腎虛陽衰導致,這就得對症下藥,食補藥補即可。”
葉梓稍放心了些:“這……這還好。”
“不過嘛……”賈大夫一手扣住顧晏的脈象,悠悠道,“王爺并非如此。我觀王爺脈象平和,并無陽虛之象。”
葉梓的心驟然提起來。
葉梓問:“……那是什麽緣故?”
賈大夫不緊不慢道:“王妃莫急,此種情形亦有可能是血脈不通,精氣逆行導致。老夫這兒有祖傳的秘方,推拿針灸,萬試萬靈。”
“針灸??”葉梓滿臉驚恐,“紮……紮那個地方?”
“正是。”
賈大夫說着,示意藥童将藥箱打開,取出一包牛皮制成的布袋。
布袋一展,明晃晃地亮出一排粗細不一、尖銳細長的銀針。
葉梓看得腿都軟了。
這要一針紮下去,好的也能給紮壞吧。
他下意識看向顧晏,後者垂眸不語,不知在想什麽。賈大夫自顧自道:“請王妃去屋外等候,待老夫施了針,定還您一位生龍活虎的王爺。”
葉梓撲到顧晏面前,連連搖頭:“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賈大夫愣了下,笑道:“王妃莫要諱疾忌醫,這病症治好,對您也有好處不是麽?”
好個屁!
好的都讓你治壞了。
管家也勸:“是啊王妃,您不也想讓王爺盡快好起來麽?”
葉梓急得口不擇言:“我不,我就喜歡他這樣!他好了我就不喜歡他了!”
“……”
葉梓的掙紮最終沒起什麽作用,被管家抓着衣領拎出了門。房門在葉梓面前緩緩合上,他心頭不由生出一股悲怆。
好好的瑞親王,就這樣被他一句話搞成了廢人。
完了。
都完了。
不過一炷香時間,房門重新打開,老者從屋內踏出來。
葉梓顧不上他,急匆匆進了屋,踏進房門時,還隐約聽見那老者在向管家囑咐這幾日需得飲食清淡雲雲。
屋內燒着淡淡暖香,葉梓進了內室,一眼便看見躺在床帳內的人。
他掀開床帳,伸手就要往顧晏身下探。
顧晏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你做什麽?!”
葉梓眼眶微紅:“我……讓我看看你。”
顧晏:“……”
葉梓輕聲道:“王爺,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你……今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是廢了,我當牛做馬,伺候你一輩子。”
顧晏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你真想看?”
葉梓本來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想到顧晏都為了他受這麽大罪,那點羞恥之心根本不算什麽。他點點頭,低聲應了下。
顧晏松開手。
葉梓深吸一口氣,扯松了顧晏的亵褲。
只看了一眼,葉梓登時從耳根紅到了脖子。他倉惶縮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
顧晏嘶了聲,咬牙:“你真想廢了我?”
葉梓臉頰燒得發燙,不敢看他,渾渾噩噩問:“你……你那兒還能用?”
顧晏整理亵褲,瞪他一眼:“你要不試試?”
“不、不用了。”葉梓連連搖頭。
那麽大……試一下,得鬧出人命的。
葉梓退到屏風旁,深呼吸幾下清醒過來,問:“他沒給你紮針?”
顧晏下床,睨了他一眼:“你以為他是誰?”
“是誰?”
二人說話間,賈大夫打發走了管家,回到屋內。關上門,他朝顧晏行了一禮:“王爺,都安排妥當了。”
再開口時,聲音已經變得清朗年輕。
葉梓眼睛瞪大:“裴戈?”
裴戈一笑:“正是草民。”
“還有我,還有我。”小藥童從他身後探出腦袋,正是裴婉兒的聲音。裴婉兒對裴戈得意道:“你看我的易容術不錯吧?連王妃都沒看出來呢。”
裴戈喝止道:“婉兒,別胡鬧。”
顧晏道:“此番多謝二位,我一會兒便派人送二位離開。”
“不必了,小事一樁,我們兄妹自行回去便可。”
顧晏沒再多言,裴戈帶着裴婉兒離開王府。
出了王府,裴婉兒親昵地摟着裴戈的脖子,納悶:“兄長,你說王爺為何要撒這種謊,他們明明都成婚了……”
“婉兒,”裴戈打斷她,“有些事情不可深究,小心惹禍上身。”
裴婉兒嘟了嘟嘴,道:“那你呢,我方才可看見了,你給管家塞了個藥方,這可不是王爺的吩咐吧。”她頓了下,輕笑:“……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東西是做什麽用的。”
裴戈掃了她一眼:“你這個小丫頭,懂得還真多。”
“兄長,到底為什麽嘛?”
“別多問。”二人朝醫館方向走去,裴戈輕聲道,“這事要是成了,王爺得來感謝咱們。”
小灰雀自柔軟溫暖的軟墊上醒來,水靈靈的眼珠轉了轉,剛想飛起來,卻感覺右側翅膀傳來尖銳的疼痛。
“別亂動。”一只手落到它腦袋上,輕輕撫摸一下,“你翅膀骨折了。”
小灰雀仰起頭,看見了自己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那雙眼睛。
是他救了它嗎?
它的翅膀被小竹片固定着,上過了藥,包着一層柔軟的綢布。随着意識逐漸清醒,翅膀的疼痛越發清晰。
小灰雀委屈地嗚咽一聲,眼睛裏盛滿了水霧,用腦袋蹭顧晅的手指:“我好疼啊……”
顧晅将它捧到手心裏,舉到面前,神情還是淡淡的。他聽不懂這小鳥叽叽喳喳在說什麽,卻本能覺得它應當是在喊疼。
顧晅伸手撫摸着小灰雀的羽毛,端詳它好一會兒,問:“你是不是最近一直在我寝宮外徘徊的那只麻雀?”
小灰雀一雙眼懵懂地看他,靜靜裝傻。
顧晅沒得到回應,嘆了口氣,将它放回到軟墊上。軟墊上擺了個精致的小碟,裏面放了些黍米稻谷和細碎的肉末。
小灰雀餓壞了,立即大口啄食起來。
顧晅淡淡道:“吃點東西,一會兒你便走吧。”
小灰雀擡頭看他,可憐兮兮地沖他叫了一聲。
顧晅起身走到桌邊:“撒嬌也沒用,我不會養你的。”
“怎麽這樣啊……”小灰雀低低地叫了聲,抵不過肚子餓,食之無味地吃光了小碟裏的食物。
小灰雀咽下最後一口食物,顧晅已經在一旁的書桌前坐下,認真捧着本書閱讀。小灰雀心一橫跳下軟墊,撲騰着沒受傷的翅膀朝他的方向飛過去。
骨折的翅膀動不了,沒法保持平衡,小灰雀身子一歪,險些滾下桌子。
顧晅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撈起來。
顧晅把它放在書桌上,道:“吃完了?我叫人帶你出去。來人。”
一個小太監很快跑進來,顧晅吩咐:“把這鳥送出宮去,再給它安個窩。”
小太監應了聲,就要上前來抓小灰雀。
小灰雀躲開小太監的手,在書桌上蹦蹦跳跳,跳到顧晅手心裏,用腦袋蹭他:“不要趕我走呀。”
“你……”
小太監見狀,笑了笑:“三殿下,這小鳥像是很喜歡您呢。您辛苦将它帶回來,又親自替它清洗包紮,就這麽送走了多可惜啊。”
顧晅看了他一眼,低頭将目光落到小灰雀身上:“你想留在我這兒?”
“想!”小灰雀怕他聽不明白,更加殷切地蹭着他的手指,還試圖用完好的一半翅膀抱住他的手。
顧晅看着它這笨拙的動作,嘴唇輕抿,露出了點笑意:“日後你便住在這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葉梓:那麽大,試一下會出人命的。
……真香。
顧晅:不養鳥,這輩子不可能養鳥。
……真香。
你們猜裴大夫給小王爺留了什麽好東西【笑容逐漸猥瑣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