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瑤郡主的手段

“二爺,二爺,你在哪裏?”遠遠的,晴雯的聲明急切地傳來,寶玉從元辰懷裏掙出來,氣息不穩地扶着柳樹,迷離的大眼睛充滿惶恐和傷感。

元辰看着他,小心地上前,替他整理好衣服,又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好好保重自己,我會常來看你,放心,很快,我們便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任誰,也不能阻擋。”

暗衛甲上前,小聲提醒:“殿下,時辰到了,我們該回去了。”

元辰側頭:“你留下,保護好公子。”

寶玉看着元辰離開,在翻過牆頭時,又站在那裏跟自己對視良久,聽到晴雯的聲音近了,才翻進了牆外濃濃的夜色裏。

“二爺,您怎麽自己走出來了,還穿得這麽少,若再凍着了,又讓老太太擔心。”晴雯小跑過來,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睡不着,想出來賞月,不小心走遠了,老太太醒了嗎?”寶玉看了眼迅速閃到芍藥叢裏的暗衛甲,不自然地問。

“沒醒。二爺也別夜夜守着了,有鴛鴦姐姐她們,你也回房好好睡一覺吧。”晴雯拉起寶玉的手,又突然驚訝道:“二爺,你手怎麽這麽熱,不會發燒了吧。”

寶玉迅速抽回,摸了摸被夜色掩蓋的紅透了的臉,支吾道:“沒事,快回吧。”

吹了一路長長的秋風,在回房後,寶玉的體溫終于回歸正常,晴雯又試了兩次,才放心地退到外間歇下。

寶玉睡意全無,元辰眸子裏那從未見過的熾熱瘋狂在眼前揮之不退,他用涼毛巾擦了好幾次臉,才終于靜下心來,坐在燈下讀第三遍那本文章總評。

太子殿下病後的第四天,終于從他的屋裏走出來,在長長的侍衛長龍護衛下,在雞都沒叫的時候,來到南書房,批閱皇帝這三天積攢下的各種難以抉擇的奏對。

不止于此,他比往日好像更專注于政務,不動聲色地提拔着出身不高的下層仕子,并把定城侯謝鯨提拔為兵部尚書,掌皇朝過半軍隊。

皇帝終于松了口氣,一從厚厚的奏折裏脫出身,立馬帶衆多鮮花般的年輕妃子們擺駕麗山溫泉,在旖旎的秋光裏,熱烈地綻放着第二春。

忠順王爺府的明瑤小姐終于在自己布下的小網中得知了太子殿下的情況,她在深夜摸進自家的祠堂,在那張賜婚聖旨上凝視良久,又仔細謀劃了幾天後,終于出手了。

太子那裏侍衛高手如雲,但賈府卻機會多多,因為是皇後的侄女,她在京城的貴女圈子裏向來很吃得開,沒幾天,有關賈府的情況,就被她摸得透透的,并讓自己的心腹,通過賈家的旁枝窮困子弟,送了幾個小丫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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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個人死得莫名其妙卻又合情合理,這是她的拿手好戲,聽完小內線報上來的消息,她很快便制定了完美的下毒計劃。

那位公子,做什麽都随意,唯獨一樣,天天雷打不動,那就是睡前把自己在放有玫瑰露的熱水裏泡一會,明瑤冷笑着:“呵,不是對他好嗎,就讓他死在你送他的玫瑰露下。”

她絕對不相信父王和皇後姑那番時間長了就淡了的勸解,她當時在棋行天下大賽的時候,是見過這位公子的,不說銜玉而生的吉祥名頭,就單論長相,忽略那些長得浮誇油膩的纨绔,就是站在千嬌萬媚中間,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太子殿下這種沉穩之人,平日裏多禁欲,動起情來就有多瘋狂,并且會最長情。

等?等着他們兩個活到太上皇的年紀 ,還是風流少年,癡纏至死?

她不是善女,更不可能做冷宮裏數着星星等着皇帝抽空臨幸的妒婦,不是情深至死嗎?那就讓她來讓這個死來得早一點吧。

鬼鬼遂遂的新來小丫頭三個人相互打着配合,才好不容易調開了警覺性極高的晴雯,兩人放着哨,一個飛快地溜進寶玉的浴房,把一包藥倒進一瓶新的玫瑰露裏。

躲在牆角的暗衛甲全程圍觀,看到小鬼丫頭慌慌張張地跑出去,正要上前看看公子是不是被存了心思的小丫頭下了春/藥啥的,還沒動,門外又閃進一個小丫頭,看起來有點面熟,便又閃進去,一動不動。

新進來的小丫頭,瞪着眼喊了幾聲“晴雯姐姐?”發現沒人,骨碌碌的眼珠子便定在那瓶滿滿的玫瑰露上,猶豫再三,還是上前,飛快地揣到懷裏,一溜煙地跑出去。

暗衛甲摸着頭皮,有點難為情,這種小偷小摸,他做為一個大內高手,實在不好管,說給公子吧,那位公子好像也不在乎,又與太子殿下黏糊着,說不定還在意自己家的形象,為此不好意思。

思量再三,暗衛甲決定裝作沒看見,回宮交班的時候,讓其他人又重新帶回一瓶補上。

随着小雪花的飄落,賈母身子愈發沉重,她整日整日地昏睡不醒,聽到暗衛甲的彙報後,元辰幾次着白神醫前來診斷,但白神醫的臉色,一次比一次無奈。

老太太終歸沒挨過年,在大年三十的子夜,她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笑着看着燈下苦讀的寶貝孫子,愛憐地囑咐道:“寶玉啊,老祖宗沒白疼你,看來,你是開竅了,知道用功了,這榮國公府的牌匾,是你祖爺爺掙來的,都說你長得類祖,希望我孫兒有朝一日,能重新把那塊牌匾挂上,到時候,別忘了告訴祖母一聲。”

寶玉騰地站起,全身血液冰涼,他呆呆得看着回光返照的老祖母,噪子像被人捏住,唯有眼淚,嘩嘩長流。

“我的寶玉,是最有出息的......”賈母嘆息着,倚着床背,朝寶玉綻出最後一個慈祥的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一陣巨大的悲痛襲來,寶玉感到喉嚨一陣腥甜,眼前一暈,倒在賈母身上。

晴雯跑進來,吓得小臉煞白,朝院裏高喊:“快來人哪,老太太去了,二爺暈過去了。”

賈府幾百口子,亂作一團,人人哭天喊地,感念着老祖宗的好。

三天後,一片白幡黑帳,賈母的棺桲在衆子孫們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往鐵檻寺進發。

東平王妃賈元春,北靜王妃林黛玉,定城侯一品夫人賈迎春攜王爺将軍夫君為祖母奔喪,太子殿下親筆書寫挽蕃,八十八歲的賈府老祖宗史老太君,死後極盡哀榮。

人群中,唯有一人相當興奮,這個把自己當了一輩子出氣筒的老妖婆,終于還是沒活過自己。趙姨娘用孝布遮住自己沒流下一滴淚的臉,又陶醉地聞了聞脖子裏淡淡的玫瑰清香,哼,寶玉屋裏的東西,就是好。

聽聞老太太死了的那晚,趙姨娘拿出彩雲偷給她的玫瑰露,這本來是想留着給親兒子賈環的,但心情實在太興奮,便倒了大半用了,哼着小曲,在花香四溢的大木桶裏,泡了半晚上。

女眷只需送到鐵檻寺便要返回了,趙姨娘為了在衆人顯擺自己的孝順,在臨出門前,又特意轉回去,跪地,想磕三個頭。

王夫人和刑夫人站在門口等着,不耐煩地嘀咕着:“就她事多,瞧,跪在那裏給誰看,還不快磕。”

周姨娘走過來,推了趙姨娘一把:“快點,太太還等着呢。”

撲通,趙姨娘硬邦邦地倒地,周姨娘一拉,吓得兩腳一軟,暈了過去。

其他人過來一看,發現趙姨娘七竅流着黑血,臉上帶着詭異的笑,早已斷氣,死得透透的。

“哎,你們幾個,快去告知老爺,找幾個人來,把她埋了。”王夫人面無表情地吩咐着。

“啧啧,瞧她,竟沒發現,這種場合,她還畫着妝,肯定是老太太看不慣,才出手把她的魂勾了去。這人,活着給老太太添了一輩子的堵,死了,還要老太太再生頓氣,當真是個晦氣的玩意兒。”刑夫人冷冷地說完,拂袖而去。

趙姨娘的死沒給悲傷的賈府帶來一點小浪花,卻把跟在遠遠的暗衛甲吓了個半死。

這海棠醉的毒,可不是已經做了鬼的賈府老太太能有的。

他急掠回府,直沖到趙姨娘的小院,把那瓶用了一半的玫瑰露拿起來聞了聞,吓得面無人色。

天哪,差一點點,自己就犯了一個玩忽職守的大錯,若沒有那個做小偷的小丫頭,自己又萬一那天沒來得及驗證還以為是春/藥,那麽,今天死在鐵檻寺的,就不是這個姨娘了。

他拿着半瓶玫瑰露,在元辰面前,沒敢隐瞞一個字。

“海棠醉,是孤小看了她的狠毒了,去做吧,不懂去佛堂問你們的頭。”元辰把那瓶玫瑰露扔還給暗衛甲,又埋頭在一份官員升遷名單上。

暗衛甲一頭霧水地來到佛堂,老尼還在那掃地,聽他講完,把掃帚一扔,冷冷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子,忘了咱們這一行最高明的懲罰手段了?”

正在皇後處的明瑤,看見太子殿下遠遠走來,很有眼色地作勢要退避,卻被皇後攔下了:“傻丫頭,跑什麽,這不正是和辰兒培養感情的好時機?”

明瑤做少女害羞狀,站在那裏含情脈脈地看着元辰走進來,跪下向皇後問安行禮。

“明瑤見過太子殿下。”見元辰目不斜視的樣子,明瑤只好走上前,朝這位未來的小夫君請禮問安。

元辰轉頭,第一次認真地看着他這位未來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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