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有險!
“他們會被吓跑的,你再聽聽.....”元辰笑着看着他,聽話地不動。
寶玉收斂心神,屏息仔細聽了一會,奇道:“還真跑了,我們也沒做什麽啊?”
“沒做什麽?”元辰滿眼戲谑地看着他,還特意在那兩片紅腫的唇上停留好大一會。
“殿下,你?”寶玉瞪着他,一骨碌爬起來,惱道:“殿下還是自重吧,都快娶妃的人了,外面還有重重殺手,竟還有心思在這戲弄我。”
元辰笑着坐起來,抽出長劍,把洞口幾棵小樹砍掉,堆在洞口,拍拍手輕快地說:“石瑛,這個山洞極為隐蔽,那幾個小毛賊不會發現的,我們在這等着,很快便會有人救駕。”
寶玉看着他,不吭聲。
“冷不冷,咱們向裏面走走看?”元辰蹲在他面前,去拉他的手。
寶玉忽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往裏就走,元辰笑着,也許是身邊沒有侍衛太監的原因,竟很不要臉地跑上來,一把摟過寶玉的肩膀,還狠狠地在那張氣鼓鼓的小嘴上親了一口。
“你?”寶玉心裏疙瘩得很,此時被偷襲,很不爽。
“還要?”元辰挑眉,看寶玉難得地瞪着他,忙朝前一伸手:“瞧,那裏有個火炕,哎,還有清水和幹糧。”
寶玉走過去,伸手試了試火炕,雖鋪設簡單粗糙,炕面卻溫熱,炕前還有個還未燃盡的火堆,上面架着一個小泥壺,裏面的水咕咕開着。
“這大概是皇爺爺的烈昭儀弄的,這座山,連野味帶三洞六府,都被她承包了,霸道得很。”元辰自來熟地從火炕頭上取了兩個泥碗,對這位除了自己,便是太上皇面前第二受寵的烈女子,毫不掩飾自己的看不慣。
“殿下,不能喝。既然有人要暗殺你,就要多加提防,這水裏,很可能會被下了毒。”寶玉按住元辰要拿泥壺的手,語氣老成地像個江湖老油條。
元辰看着他平日裏純淨的大眼睛裏的警惕之色,有點後悔自己玩大了,會不會以後跟了自己,總會像吓破膽的兔子一樣,天天想着有人來搞暗殺?
“石瑛,也不用太擔心,我沒什麽大仇家,兄弟間也算和睦,這次莫名其妙地遇刺,大概是太上皇他老人不相信咱倆是生死不渝的真感情,特意設了局來考驗的。”元辰看着惶惶然還在洞內四處檢查的寶玉,覺得有必要拉個背鍋的出來,替自己這個心血來潮的馊主意善後。
正摟着烈昭儀的太上皇猛地打了個大噴嚏,中氣十足地吼道:“這哪個小子又在編排我?”
Advertisement
“萬一不是呢,還是小心點為好。”寶玉繼續轉着,看到元辰把水倒掉,提着小泥壺朝山洞深處走,也跟上來,酸道:“殿下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新太子妃可要心疼了。”
元辰停住,回頭看着他:“新太子妃?舊的那位是誰?”
寶玉哼哼着,瞥了他一眼,飛快地從他身邊急走而過。
前面竟真有一個清澈的山泉,緊靠着萬丈懸崖,難得的是,是活水,并且漩渦極大極快,這就排除了被投毒的可能性。
寶玉停下,抱着個膀子站在山泉邊,看着元辰走過來,蹲下取水,也不伸手幫忙,就晃着個膀子,頭前開路,回到洞內。
元辰架好泥壺,把手放在火上烤着,擡眼看向抱着個膀子滿臉不爽的寶玉:“冷嗎?過來烤烤吧。”
“不冷。”寶玉倒不是客氣,這個山洞不知是洞口小還是地勢的原因,洞內非但不冷,也不像普通山洞那樣非幹即濕,這裏空氣清新,溫熱中微微透着濕意,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是嗎?我怎麽覺得好冷,難道是被剛才那幾只狼吓得?”元辰搓着手,縮着脖子,可憐巴巴地看着寶玉。
寶玉從沒見過元辰這幅樣子,這人,從來都是王者之氣沖天,身邊明衛暗衛雲集,修長的身體永遠挺拔,就是朝自己溫柔地笑着,也讓人感到他是上位者,在無限靠近的親熱中,總隔了一層薄薄的,但任何利刃也無法穿透的紗。
寶玉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好冷,太冷了......”元辰繼續可憐兮兮地搓着手,時不時拿眼瞥向寶玉,欲言又止。
“想想您美麗的太子妃,殿下會很快便熱血沸騰的。”寶玉不但沒上前,還後退一步,悠閑地坐在火炕沿上,抱着膀子,不吝再潑上兩句風涼話。
因為他很快便識破了元辰的裝可憐,就像練武場上被這位無數次摁倒在地的那位武師傅的話,太子殿下的體質,是鐵随了他皇爺爺,別說幾頭狼幾片雪花,人家平日裏都是泡冷水浴的人,怎麽會感覺冷?
想左擁右抱?二爺我還不奉陪呢。
元辰忽地站起來,朝火炕走來,寶玉猛地一閃,警惕道:“做什麽?”
元辰扯扯嘴角,騰一下跳到炕上,拉了那床簡單的青色棉被蓋了,臨抱頭蒙住前,悶悶道:“做夢,去找我那美麗的太子妃熱血沸騰。”
我去,這語氣,怎麽聽着好像還挺委曲,是你先變心的好不好?寶玉看着蒙成一個大棕子的元辰,被他一句話噎得站那半天沒動得了。
小泥壺裏水再一次咕咕開了,寶玉走過去,一把取下,倒在元辰開始拿下的那兩個碗裏,剛端起一碗準備喝,炕上的人非常巧合地劇烈咳嗽起來。
“殿下接着做夢吧,別被喝水耽誤了。”寶玉手已經放在另一只碗上了,想想又放下來,話裏繼續帶着火。
元辰猛地掀開被子,直直坐起來,從炕上一個起跳,落到寶玉身邊,一把從他手裏奪過已經喝了一半的水,一仰脖,喝了個幹幹淨淨。
“殿下,您的水是那一碗,怎麽搶我的?我的又沒單加糖。”寶玉轉身,端起另一碗,怕再被人搶了似的,也仰着脖子,學着元辰的樣子,一陣猛灌。
也許是仰急了,也許是平日裏的公子禮儀從沒有此種喝水姿勢,倒到嘴邊的水有大半留在外面,順着嘴角順流而下,流過白皙的下巴,流過優美細長的脖頸,蜿蜒盤旋,停在那漂亮的蝴蝶狀鎖骨上。
有熾熱的唇猛地印到鎖骨那裏的水印上,順着水跡,一路向上,不用旁邊燃燒的炭火,寶玉脖子上的水,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長吻燒得不但沸騰,而且還引燃了脖子上血管內的熱血,它們叫嚣着,奔騰着,幾欲沖破血管,引爆年輕的身體。
寶玉在心裏默默念了好幾遍這兩天學的佛號,才把這陣顫栗控制住,狼狽地站起來,惱道:“殿下,你不要這樣子,不怕你的太子妃吃醋嗎?”
元辰津津有味地砸吧了下嘴唇:“石瑛,我只想喝點水而已,兩碗水都讓你喝完了,我渴。”
“不是前面還有一大潭山泉嗎?”寶玉把眼睛從那張俊美的臉上移開,低頭,語氣中是刻意地漠不關心。
元辰提了小泥壺去裝水,不知是不是錯覺,寶玉竟覺得他的背影有點落寞。
寶玉站在那,心思亂得厲害,他能感受得到,元辰有不能說出口的難言之隐,但現在即便他說出來,賜婚聖旨已一,又能改變什麽?
他等了好久,元辰也沒回來,寶玉突然一陣緊張,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這個念頭一冒,腳步先于大腦,早邁出去,飛快地向那個山泉跑去。
山泉邊放着那個小泥壺,裏面是滿滿的清水,但打水人卻半個影子也不見,寶玉擡頭看着峭立的萬丈石壁,怎麽也想不出元辰出了什麽事情,只覺得嗓子發幹,心中疼得厲害,仿佛被人家生生把心摘去了一樣,空,且疼。
“殿下......”良久,焦急的呼喊才沖破快要幹裂的嗓子,尖銳地沖向峭壁,又被堅硬的山體彈回來,增添了更加孤獨惶惑的回音。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走進,寶玉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這短短的一刻,好像過了萬年之久,他明白,這個人,除非自己死了,怕是要在心尖那個地方呆上一輩子了。
鼻間傳來清冷的花香,寶玉低頭,一大束綠萼花瓣的白梅帶着點點細碎的雪花,驀然出現在面前,冰冷、生動,卻又萬分美麗。
元辰從後面抱住他,輕輕咬着他的耳垂,纏綿向上,吻着他臉頰上的淚珠:“是為我而哭嗎?”
寶玉眼淚流得更洶:“我就是哭死又有什麽用,當初有人說這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到頭來,那個人卻不是我。”
“是你,只有你。”元辰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和着清冷的花香,讓寶玉更加的心碎,他猛地轉過身子,看着元辰的眼睛,把幾日來的苦悶大聲吼出:
“那你為什麽要娶別的女子?既然要娶別的女子,就別再來撩撥我,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元辰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恢複了往常的鎮定自若,他伸手,輕輕把寶玉臉上的淚水拭幹,才扶着他的肩膀,認真地問:“石瑛,若洞門口那幾頭狼是幾個人,他們要殺我,你是否會為了救我而殺了他們?”
寶玉吸了吸鼻子:“嗯。”
元辰伸出胳膊,重新把他摟住:“你如此,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記住,太子妃于我,只是一個名號,一個能堵住天下悠悠衆口的盾牌,我的愛人,只有也只能是你一個。”
寶玉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一片迷惑。
元辰輕輕拔弄着他的頭發,繼續解釋:“石瑛,跟我在一起,不知道你準備好了沒有,做為一個掌權者,你可能要與我一起,面臨許多明着暗着的觊觎和加害,我不是一個單純的皇子,我需要用手段去收服、懲罰、甚至殺掉那些對皇朝不利的人,其中的陰暗和血腥,也許不是你喜歡的。更有可能,為了保護你,我可能有些事情看起來像是負了你,這些,你能理解嗎?”
寶玉怔怔道:“殿下,我再蠢笨,也知道你的生活裏不止眼前這束鮮花,更多的,可能是洞口那幾頭餓狼的髒血,但,殿下,你看到我怕了嗎?我退了嗎?我舍棄你跑了嗎?有什麽需要瞞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