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這樣，第二名坐上了馬車，男子有些不好意思，這車內書籍很多，剩餘的空間比較少，坐下後不免有些拘束。
“恩人，請問我如何稱呼你？”車內一片寂靜，男子忍了忍還是未忍住開口詢問。
第二名擺了擺手爽利道：“我叫第二名，你喚我第二吧。”這恩人恩人叫着讓他有點發慌，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着實當不得什麽恩人。
而且這次男子直接解決了他住所的問題，他感激還來不及呢。
等等，他似乎連這男子的姓名都未曾知曉，就這麽跟着走了，真的好麽？
“既然我告知了我的名姓，你是否也該介紹下自己。”他輕托着自己的下巴眉眼揚起，尾音也是上揚着問道。
男子即刻自我介紹：“在下李修言，家住山西李園。”
反複咀嚼了這個名字，第二名連連說了三個好字：“真是個好名字，修言……言語為世間利器，可救人亦可傷人，所以修其言就顯得十分重要。”
李修言對于第二名這麽解釋他的名字覺得很是有趣，他這個名字其實是出自“行修言道，禮之質也”，父親親自取的。
不過細細想來，其中也有共通之處。
半個時辰過後馬車堪堪趕至李修言的宅邸，聽見車夫長籲一聲，馬車片刻後停了下來，李修言就請第二名一同下車。
下了馬車後，第二名看見了那懸挂着的牌匾，上面刻着“李府”二字，李修言解釋道：“這是父親在京做官之時所住宅邸，現今閑置着，可能有些許落灰，第二兄不要嫌棄。”
“我曾以天為蓋地為席，怎會嫌棄呢。”他話語之中頗有感慨，聽得李修言微微發愣。
小童也從馬車上拿好了物什過去問了問這些要放置何處，李修言反應過來，吩咐安排好。他的面色有些羞赧，覺得有些慢待了第二名，于是打算彌補剛剛的過失，速速将第二名請入宅內。
李修言的确将第二名當作自己貴賓對待，倒是第二名自己覺得很不習慣。
所以當李修言言語說着自己未曾招待好，第二名啞然失笑：“修言，你莫要緊張，我随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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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溫柔而又認真的男子，他心中對其既有點喜歡又有些無奈。
作為主人的李修言依舊嚴肅認真，給他安排了間最為舒适的屋子，裏面文房四寶一應俱全，也讓下人幫他把書箱都搬了進來。
忙了一個多時辰，李修言也不打擾，離去後給第二名留下了安靜的環境，可以認認真真複習備考。
而所需物品，每次都會有丫鬟仆人送來此處，無需第二名操心。
這可比住在客棧住在民宿舒服多了，第二名伸了伸腰，活動了下筋骨後淡淡一笑、自言自語：“看來我還真是路遇貴人了，倒是省了不少心。”
大考前心情難免有點緊張，總覺得自己的書都還未看完。不過第二名不一樣，他直接拿着自己的菜刀去院中練習起刀法，他的刀法幹淨利落，其速迅疾無匹。
一刀斬落沒有停滞，招式與招式之間銜接流暢，似行雲流水。
李修言吃完早餐後拿着書來到了院中打算翻看，走到院中後，耳邊除卻紙張被翻閱之音，還有利刃劃破虛空之聲。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跟随着聲音而去，很快就被那一氣呵成的刀法吸引住了。
他雖不會武功，但是卻能看出這刀法的精妙，畢竟他的弟弟武功高強，尤其是一柄飛刀更是出神入化。
每每看見弟弟辛苦練習，一年四季日日不停歇，他才方知那武功背後流淌着的是汗水、淚水……
只是他有些奇怪，怎麽第二名會用一柄菜刀？
刀的種類繁多，其中不乏樣式好看又具有殺傷力的。可惜，他越看越覺得第二名和菜刀有一種詭異的合适感。
“修言，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看書了。”第二名手腕一轉，菜刀就被收回了特制的刀鞘之中，他盯着李修言手中執着的書籍不好意思道。
李修言輕搖了搖頭：“怎會呢？其實這一時的功夫算不得什麽，像這些書籍數年前就已爛熟于心，現在再看不過是聊以慰藉罷了。”
是呀，臨時抱佛腳對于這般大考有何用呢？還不都是看平日的功夫。
手中的書籍被他用手輕輕合上，他饒有興趣和第二名聊起了關于武功的事。
他從小就體弱，然而為了弟弟可以幸福，他拼盡全力去讀書，想去奪得那父親最為在意的狀元之位。只要他能夠獲得狀元，他的弟弟也就不需再受苦，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狀元之位如同囚籠束縛着他們，讓他們無法自在逍遙。他無所謂，可是他的弟弟內裏卻是個不願受縛、喜好自由之人。
一抹郁色悄然爬上了眉梢，第二名捕捉到了，他勸慰道：“不必太過執着，執着太過會傷身。”
相遇的場景恍若又出現在了眼前，那混亂不堪的內息差點就要了李修言的命。要說這病，一時身體的病，二是心病，兩者合一才會如此嚴重。
“多謝。”一股暖意湧上了他心頭，那心底的陰霾也被吹散了許多。
其實他的執念并不算深，他的父親才是真正執着太過，可惜他怎麽勸解都無用。
只盼望這次他發揮出實力獲得狀元之位，完成父親的畢生心願，那時執念才能消解吧。
第二名輕輕拍了拍李修言的肩膀：“現在別想太多，好好休息準備考試，到時候可別被我搶了位置喲。”
“狀元之位不知多少人想獲得，我也不會放棄的，所以我會聽你的好好休息。”李修言知曉身體狀況，他必須好好休息然後才能應付那每場三天的三場考試，一共九天。
第二名阖眼搖頭：“不不不，我的目标可是榜眼之位，正好，和你不一樣。”
“唉？”
疑惑一瞬間占據了李修言的思緒，片刻後他想着每個人追求不同，這樣也挺好的。于是乎，他發自肺腑說道：“好，我們一起努力。”
接下來數日，李修言調養身子之餘看看書，第二名練完武後冥想完畢也好好複習。
距離大考之日還有一日，第二名打算看了會兒書後早早歇息下去，有一個飽滿的姿态去參加考試。
然而看了一會兒什麽字都看不下去他便合上書後，生起去看了看李修言的心思。
走到門外，他便聽見了屋內的咳嗽聲，他眉頭緊蹙敲了敲門：“修言，我可以進去麽？”
“第二。”李修言回應後不久這門就被打了開來。
他以袖輕掩着大半面容，忍不住又咳了幾聲，臉頰上泛着因着咳嗽太過産生的紅暈。
“明日就要考試，你這般怎行。”第二名十分關切說着，他這幾日和李修言多多交談，深深被修言的學識、修養折服，如果因病而不能高中豈非一大憾事。
李修言忍耐了咳嗽的欲望：“不小心受了寒，無礙的。”
幾日也足夠看清一個人基本的性格，這李修言就是個溫柔而又好逞強的人。
他直接把李修言推回房間，并倒了杯熱水叮囑道：“我去去就來，你等一下。”
天色還早着，街上的鋪子門都開着，第二去藥鋪買了些蜂蜜和生姜就縱身提氣歸來。
入了宅內，他直接找到小童領着他前去廚房，小童在一旁幫着他生火，他随手抄起了菜案上的菜刀将生姜切成薄薄的片兒，然後切絲、切末。
小童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刀工真厲害。
熬煮好了蜂蜜生姜水後，他自己嘗了嘗就給李修言端了過去。走進了屋內，他放下了那一碗汁水，李修言懵懵然，鼻子就算不靈敏也能聞到那濃郁的生姜氣息，其中還夾雜着甜絲絲的蜂蜜味。
第二名覺得要是李修言是他弟弟或者哥哥，他一定直接灌下去，多簡單粗暴。
“多謝。”李修言端起了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生姜味有點沖，不過味道倒是極好的。
他緊握着碗微垂着眼眸心生好奇：“是你親自熬煮的？”
“嗯，你休息吧，今日我會看着你的，畢竟我們可是約定好你狀元我榜眼的。”第二名挑眉笑着，仿佛高中就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李修言心中頗感不安，他本是想給第二名提供一個好的壞境溫書，然而反給第二名添了麻煩。
朋友之間，自當盡力相助，這句話是第二名前幾日聊天時所說。世間有很人會說卻不會做，可是他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好友是說到做到。
不知為何他的眼皮愈發沉重，沒多久就安穩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