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深吸了一口氣,第二手忙腳亂的将盒子打了開來,一顆散發着柔和光芒的珍珠正卧在中央。
“好像除了大了點沒什麽特別的。”第二用手帕撚起了這顆珍珠在手中把玩一二評價道。
李修言倒顯得歡喜:“的确是個寶貝,珍珠圓潤無暇,似有霞光在內。”
“可惜再怎麽好看都要被你吃下去了。”第二立馬将珍珠塞入盒中蓋上蓋子,他生怕李修言這個惜愛寶貝之人舍不得。
寶貝再怎麽重要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對此他一向看得清楚明白。
話鋒一轉,第二把三樣藥材全都擺了出來,他又拿出了王憐花所開的方子一一對應:“修言,我們所需的藥材都已集齊,就等配藥。”
“此番多麻煩于你。”李修言心中暖意翻湧,也不知該說何話。
“你我之間不必言此,我可等着你幫我呢。”第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
笑意已至心底,屋內洋溢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在兩人之間流動的氣息。
白雲城內亦有名醫,要配個藥實在容易,除卻第二身上所帶難得的藥材,其餘藥材白雲城皆備。省去麻煩,他們直接在此将藥給配好,将李修言交托給大夫好好醫治。
本以為在白雲城可以一起多呆數日,不久李修言就聽到第二要離開的消息。
臨別之際,第二不舍卻依舊說道:“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你等我回來帶你回李園。”當然,葉孤城那兒他也已經辦妥當了。
李修言沒有挽留,他揮了揮手靜若雕塑望着第二上了船沒入了那白雲之間,海風蕭瑟,白雲城內照顧他的仆人過了片刻便将他領回屋內。
忽然間他本覺得熱鬧的白雲城一下就變得冷清了,這下他才明了不是地方熱鬧,而是身邊有第二才會有此感覺。
在屋中頗覺煩悶,他便來到院中靜觀雲彩流動,悄然時間流逝,葉孤城也從海邊練劍歸來。
那握着劍的手指節分明,多有厚繭,日積月累下生得如此,李修言若有所思,或許他有空想着無聊的事不如去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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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便翻出第二重新給他的太極拳譜,認真鑽研起來,假若葉孤城有時間,他也可與葉孤城請教一二。
在海上颠簸數日,跟随着白雲城的貨船到了岸,他下船後第一件事便是租借了一匹快馬趕去莆田少林。白雲城地處南海,而他若要沿途北上,可路過莆田。
那無花便是少林天峰大師的弟子,既然要路過莆田,他豈有不去之理。
無花如此算計于他在乎之人,他當然得送些“禮物”不是?
不過幾日,第二就到達莆田少林以晚輩後生,對以佛法為由拜訪天峰大師。因着他周身氣息溫和,行事順其自然,為人處世态度頗為自謙,那些個僧人自然沒有為難于他。
天峰大師年事已高,近年來已不曾接待遠客,可第二出手大方為少林捐贈了不少香油錢,好學謙遜讓人不忍拒絕。最終,第二終被小和尚引到了天峰大師如今的住處。
青燈古剎,禪房寂靜,庭院深深,無不讓人生出無盡的寂寞之感。
走在樹蔭下,庭院中,第二已覺遠離紅塵俗世,心中頗為平靜。然則他為紅塵中人,平靜後迎接他的只能是無邊的孤寂。
走過數道幽徑,來到後院,只見須眉皆白的老僧在禪房之中端坐着,眉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種經歷過歲月洗禮後的溫靜。
“天峰大師。”第二名從不失禮亦不願失禮,天峰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他自當尊敬萬分。
天峰大師邀請第二盤坐于蒲團之上淡淡望了第二一眼:“施主尋老僧确是為了詢問佛偈?”
第二名輕搖了搖腦袋:“并不。”
不過是個理由罷了,在大師面前他這個僞裝一下被看穿,與其隐瞞不如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其實,我尋天峰大師是想解疑答惑。”
天峰大師嘆道:“老僧有什麽能幫施主的?”
第二有些冒昧說道:“聽說大師您要給少林尋下一代掌門,不知大師心中有何人選。”他眉眼忽然黯下:“我想那人不是無花吧。”
“……施主來此只為說這些。”天峰大師一個得道高僧并未生氣只是靜靜說道。
“并不。”
他眉眼染上一層極淡的笑意,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徽章,然後擡頭看向天峰大師:“不知大師可否見過這個圖案。”這是他從葉孤城那兒要過來的從那些東瀛人身上取來的徽章,每個人都有。
“其實若非我好友遭逢劫難,我也不會收獲此徽章,亦不會前來尋大師。”
天峰大師面色稍變,一聲輕嘆。
第二也是一陣輕嘆:“世間之事太過紛雜,誰都難以預料會發生何事,大師是具有大智慧之人,心中長存善念。世人常說稚子無辜,稚子懵懂,然明王都有怒目之時……”
“施主所言老僧明了。”
天峰大師淡淡道:“施主是從何得知十多年前之事?”
第二垂眸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大師可知李琦便是那石觀音,所以我能得知并不奇怪,因為石觀音是死于我手。”
很多江湖人都知曉此事,但少林僧人不與人鬥不與人争,何況天峰大師多不見客,安然自居,他才多加上最後一句。
“原來……如此。”
初次見面,天峰大師就覺得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沒想到竟能除去石觀音,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此番前來第二的目的已經達成,他不多留便行禮告辭。
約莫幾個時辰過去,他已趕路百裏,那無花也在之前與楚留香的交往中尋了個理由回到了少林。
說來也巧,這真可謂是第二前腳剛走,無花後腳就到,幾個時辰說長算長,但說短也着實短。
天峰大師一人安靜地盤坐于禪房之中,失落之感在心中發酵。
趕路中的第二名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郁金香的氣息:“莫不是楚留香在附近?”
說楚留香楚留香就現出了身,楚留香很是驚訝:“第二名,竟能在此處相見。”
這難道不是緣分麽?!
“……是呀,真巧。”第二名淡然一笑縱身躍下馬背牽好馬。
很快竹筒倒豆子般雙方都知道互相打算做些什麽事,之前所做何事。當然在沒找到足夠證據之前,在楚留香和無花還是朋友的時候,第二只會說是去拜訪天峰大師,自然不會說無花的壞話。
楚留香聽着第二說李修言被挾持一事,他聽着都覺驚險:“所以你打算去找幕後之人的線索?”
“嗯,楚留香,我就不同你敘舊了,等我搞定幕後之人,再請你喝酒可好。”第二面露無奈,那幕後之人要的可是他的性命。
不可置否,楚留香絕對是個能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的人。
“需要我幫忙麽?”
第二拒絕道:“無妨,我一人能夠辦好。”
楚留香祝福道:“若有需要盡可找我。”
第二爽快之極:“我會的,現在便不多聊,告辭。”事有輕重緩急,楚留香也不多留第二半刻。
行于路上,第二不由得揉了幾次鼻子,不管幾次,他都覺得鼻子太靈敏也不是好事。忽然間,他想到了李修言說的那擄走他的人身上的檀香味,檀香……
那天峰大師禪房內和少林他處都燃有檀香,無花的罪行看來是鐵板定釘的事情。
石觀音之死想必讓無花咬牙切齒吧,其實更主要的不是人死,而是那些權勢、財寶吧。
無花的野心很大,那天楓十四郎也不是像天峰大師表面看上去的癡情種,也是個心懷鬼胎的家夥。
正好他現在按照原先的計劃去完莆田少林就前去濟南城中,如今江湖上并未聽說丐幫易主之事,證明悲劇并未發生。他不是那種特別好多管閑事之人,但和無花有關的事他決計不會不管。
能看見無花的種種計劃都落空,那種感覺一定十分美妙。
算計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與無花之間在石觀音死後只能存一,若無花能悔過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惜呀可惜。
無花是那種很驕傲的人,也是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做錯,更不會改過。
世間如花滿樓那般表裏如一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想到此處,第二濃濃的嘆息了一聲:“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對上更多的麻煩吧。”
比如同樣是瞎子,會流雲飛袖的身處楚留香世界但和花滿樓走了相反道路的原随雲。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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