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插曲
從香港回來的那天白露有急事要處理,于是便從機場直接去了公司,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才離開,然後第二天,就是她和藺谷雨約好了要去醫院探望藺老爺子的日子。
下午一點鐘藺谷雨來公司接白露,白露穿着一身白色的職業裝,只把原本梳起馬尾的頭發披散了下來,少了一份嚴謹多了一份輕松,就這樣一路從公司下來路過的員工幾乎是必然會回頭再多看上一次,然後不約而同的在心底發出感嘆。
光看他們總裁的長相,絕對會認為她選錯了職業,這樣出色的外貌,不去做明顯真的可惜。
而當白露出現在藺谷雨面前的時候,哪怕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藺谷雨也還是難免眼前一亮,那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你今天很漂亮。”稍有點老套的臺詞,讓已經坐到副駕駛座位上的白露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默默回答了一句:“謝謝。”
之後就又轉回去系安全帶了。
她的冷淡和某些舉動搭在一起,莫名的讓藺谷雨感到有點可愛的有趣,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白露帶來的東西給吸引了。
那些應該是白露準備給他爺爺奶奶的禮物,她想的很周全,可她的周全這一次卻和藺谷雨撞了車,因為他也同樣幫白露準備了。
“下一次交給我準備就好。”藺谷雨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後視鏡,而聽聞的白露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藺谷雨幫她準備了禮物,并且準備把這個方式延續下去。
“在我小的時候,藺爺爺經常會來家裏找我爺爺下棋,所以無論你我的關系如何,我去看看他,給他帶點禮物是應該的,這不是客套,而是我的心意,剛好我前一陣子得了一枚白玉翎管,就給藺爺爺帶來了,又準備了些茶葉給藺奶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
對于藺谷雨的提議白露沒有同意,她看似是在詢問藺谷雨對于她準備的禮物的意見,但其實就是在拒絕藺谷雨的安排,也讓藺谷雨明白了她的堅持。
白露說起小時候,以此來說明,藺老爺子對于她來說不光是藺谷雨的爺爺,也是她兒時就認識的長輩,她來探望不光是盡義務,也是真心,藺谷雨沒理由也沒權利去剝奪。
藺谷雨沒有再多說,只在開車的空檔對着白露溫和的笑了笑,然後開口答道: “我想我爺爺奶奶都會很喜歡的。”
之後這一路上白露和藺谷雨就着小時候的事情簡單聊了聊,然後便發現其實還是找到一些交叉點的,只是那時候藺谷雨跟着母親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住在南方,所以才沒有見過面。
就這樣一路聊着,時間過的倒是也快,半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藺谷雨和白露一起來到醫院,看到白露藺老爺子是開心的,話也比平時多了,藺奶奶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白露,可她向來和藹可親,相處起來并不困難。
就如同藺谷雨說的,對于白露的禮物他們都很喜歡,又或者其根本不過是白露這個個人給這些禮物加了分,所謂愛屋及烏,也是可以用在物品上的。
那邊兩位老人和白露相處的其樂融融,可是同在病房裏的藺谷雨,卻有那麽一瞬間突然産生了一種強烈的抽離感,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再真實,而他,也并不屬于這裏。
爺爺對于楚妍蓉的強烈反對與如今對白露的喜愛形成強烈對比,一個多月之前在家中發生的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沖突與眼下的和樂幾乎是天地之別。
戲劇化的人生演繹劇本是那樣讓人猜想不透,藺谷雨忍不住思緒飛遠,直的奶奶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堪堪回神,卻因不知道前言後語而沒辦法應聲。
大約是看出了藺谷雨的尴尬,白露很快就接過了話題,不突兀不生硬,自然而然的幫他化解了,也讓談話能平順的繼續進行下去。
不再放任自己走神的藺谷雨選擇讓自己投入到談話中去,陪着二老一起聊着,然後就在某一個剛剛好的空檔,藺谷雨和白露的目光極為巧合的交彙在一起,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的他們,卻已經有了不用言說的默契和心領神會。
在醫院待了大半個下午,白露和藺谷雨離開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多,藺谷雨提議一起吃個晚飯,白露略想了一下便答應了。
他們去的是一家西餐廳,人不多是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在席間藺谷雨問起白露為什麽會接受家裏的安排,雖然算上這次他們才見了不過兩次而已,但通過這兩次的了解,藺谷雨覺得白露并不像那種會随意受人擺布的人,市儈功利就更不沾邊。
對于這個話題白露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她簡單的和藺谷雨聊了一下,雖不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也沒必要隐瞞。
比起藺谷雨的親情與愛情的選擇,白露的原因則要更加簡單明了,交換與威脅并存,有些薄情寡義的意思,不太像一家人所為,不過畢竟大伯和父母或者爺爺奶奶還有所不同,彼此之間多隔了那一層考慮的也就更為複雜,再加上白露說她的父親已經去世了,藺谷雨覺得不難理解,只是也還是有些疑惑。
“你就不擔心你和我結婚之後,你大伯不守承諾還是選擇把購物中心賣掉?”可能這樣的想法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藺谷雨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也希望白露能事先想到。
“我知道,可如果我不答應,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比起期盼大伯能顧念舊情而且是一直顧念下去,我寧願試一試。”藺谷雨想到的事,白露也同樣想到了,只是想到之餘還有無可奈何的成分存在,這個詞往往充斥着我們的生活。
不過到底還是有好的一點,那就是白露至少争取了時間,就算白國興有出爾反爾之心,只要她能在這之前讓微光購物中心起死回生,白國興也該沒了理由。
這是白露的想法,但聽聞的藺谷雨卻有自己的意見;“或許,這件事我可以幫忙,讓你大伯沒有反悔的可能。”
藺谷雨開口說着,他的話讓白露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臉上。他們彼此都明白這話的含義,白國興之所以答應和藺家聯姻,絕對有想要和藺家合作的因素在,只要藺谷雨站在白露這邊幫着她,白國興的顧慮就要大得多。
“所以,你該謝謝我呀。”加深笑意的藺谷雨之所以這樣說原本不過是在開玩笑,他願意幫白露,絕不會在意這一句謝謝,可這樣的玩笑在白露沉靜如水一樣的目光之下,突然就成了一種負擔,讓藺谷雨搶在白露前面再一次開口,收回了自己的話:“我是開玩笑的,你可別真的謝我。”
白露有一雙很幹淨的眼睛,也正是這份幹淨,會成為一種壓力,讓你不敢太過放肆,仿佛那樣的行為會辜負一些什麽,總之藺谷雨是不堪重負的慫了。
面對藺谷雨的出爾反爾,白露有些不解也有些疑惑,如果藺谷雨真的願意幫她,白露感謝他是應該的,不過後來藺谷雨自己又說不用了,這讓白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很快随着主菜的慢慢上桌,白露的心思也被拉了過去,這家餐廳之前她來過,味道很不錯,而這一次來這家餐廳又推出了新菜,白露躍躍欲試,正準備去拿刀叉,對面的藺谷雨那邊卻出了一點小意外。
來為他們倒酒的服務生不小心把紅酒灑在了藺谷的手腕上,白色的襯衫袖口瞬間就被染成鮮紅,服務生也随之而慌亂了起來。
藺谷雨和白露身份不凡,剛才經理還特意向他叮囑過,結果現在就出了纰漏,服務生知道因為這一個失誤很有可能他就要丢了工作。
本就時刻留意着這邊情況的經理立刻趕了過來,彎腰的姿勢都已經準備好,正要道歉,藺谷雨就擺了擺手:“一點小事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的,之後也別追究了,他也不是有心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藺谷雨的一句話不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時還幫那個犯了錯的服務生說了情,讓原本已經是一頭冷汗的服務生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無比感激,至于說被弄髒的襯衫,藺谷雨随手抽出餐巾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自然沒辦法全部弄幹淨,痕跡還是很明顯,可他也并不在意。
而坐在他對面目睹了全程的白露一直沒說話,只最後看了一眼藺谷雨袖口處的紅酒漬,便低下頭吃起了東西。
雖然只見過兩次,但她能感覺得出藺谷雨是一個愛幹淨的人,而愛幹淨和寬容,并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