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現在的生活
或許黑暗之後終究是能見到光的,宇泰集團的問題在達到一個頂點之後,終于有了回落的趨勢。
其實上次網絡上對于白露那段采訪的評論多為正面的應該就算是一個信號,白露說的是事實,也剛剛好在一個特別合适的時間裏,在群情激憤之後,在更多人能理智下來時,她說出了應該說出的話。
大家都開始認識到其實宇泰集團是有錯有責任,但也只是在一個有限的範圍之內,宇泰集團的本質并沒有要剝削任何人,再加上事後良好的态度和言而有信的誠懇,終究在夏天過去的時候扭轉了一度岌岌可危的公衆形象。
孰是孰非,有時候真的講究一個公道自在人心,也是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在最開始一味不講事實只講情感之後,人總會慢慢冷靜下來,從而認識到事情的本質,只是在這之前,作為宇泰集團這一方,會經歷一個比較難熬的時間段。
雖然白露和藺谷雨不是真正的夫妻,卻是真實的一起共了患難,他們相互配合相互支撐,就如同外界所說的那樣,他們的性格确實互補,甚至在這個基礎上充滿了難得的默契,了解對方所想的他們總是能做出最正确,也是對方最需要的判斷。
生活時不時的就會給出一些考驗,只是讓人感到欣慰的是這一場患難最後的結局是好的,對于宇泰集團的□□,也在漸漸的被正面的所替代。
原本被影響的項目重新啓動,雖然在這段時間裏還是造成了一些損失,但也都還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而也正是因為這場風波,讓藺志雄看到了藺谷雨的能力以及在處理危機事件中的應變,變向的也是一種考驗,而藺谷雨的成績是近乎完美的,于是等到事情終于重新走上正軌之後,藺志雄也放心的将更多工作交給藺谷雨,一步一步的去完成這個父子之間的交替。
宇泰集團的危機度過去了,但是藺谷雨卻沒有因此而變得輕松起來,藺志雄的信任讓他變的忙碌,不光是工作數量上的增加,也是責任上的,他不敢怠慢,幾乎将所有心神都用在了工作中,私人時間少之又少,就更別和朋友見面,所以當這天他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休息,肖明銳卻打來電話找他聚一聚的時候,藺谷雨只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
他和他們确實好久沒見了。
和肖明銳他們約好的時間是晚上,白天藺谷雨沒什麽事,便先去了一趟泰拳館運動運動,回來之後他本來想睡上一個午覺,結果卻沒什麽睡意,他也就沒強迫自己,去廚房倒了杯水之後轉而去了書房準備找本書看。
大概從初高中開始,藺谷雨就有收藏書的習慣,絕版書很多其中有幾本更是有市無價想買都買不到的,非常珍貴,總數就更是驚人,所以藺谷雨的書房也要比白露的大很多。
今天藺谷雨沒什麽目标,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麽書,便随意的挑選着,看到哪本感興趣的便抽出來,然後就在他抽出其中一本的時候,夾在書裏的幾張照片掉了出來。
不記得這本書裏還放了照片的藺谷雨低頭,落在地板上的照片中有兩個人,一個是藺谷雨,還有一個是楚妍蓉,照片是在他們去歐洲旅行的時候拍的,而這本書,是藺谷雨在英國的一個二手書店裏買到的。
回憶伴随着這幾張照片像海嘯一樣沖擊着藺谷雨的大腦,他拿着照片和書就那樣僵硬在原地,久久,都不曾有動作。他還記得那時楚妍蓉剛剛用自己的工資買了這部相機,正是在興頭上的時候,看到什麽都想拍都想照,藺谷雨和她自己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于是就有了這些照片,充滿了生活化。
晚上七點鐘,藺谷雨準時出現在和肖明銳他們約定好的餐廳,他們好久沒見,但是藺谷雨卻好像性質不高的樣子,一直到吃完了晚飯轉到酒吧之後,他才提起一些興趣,卻不是和朋友們聊天,而是喝酒。
對于他這樣的狀态明眼人都能看出異常來,大概在場的除了肖明銳,其他人都已經看出了門道,藺谷雨不對勁,很明顯是有心事的樣子,但肖明銳沒有察覺,他還在傻不愣登的湊過去,語帶調侃的對藺谷雨問着是不是婚後生活不幸福,出來借酒消愁。
犯二,有的時候也能驚天動地。其實作為他們幾個朋友中最早結婚的那一個,其他幾個對藺谷雨的婚姻生活會感到好奇想八卦一下無可厚非,但是要看場合看眼色,很明顯,在今天這樣的玩笑是不适合的。
果然藺谷雨沒有理會肖明銳,也虧了他是個好脾氣,只是沉默并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氣氛也變得更加糟糕了。
其他人都有想痛揍肖明銳一頓的心,要說點什麽去挽回似乎也是無從下嘴,便只能眼睜睜看着藺谷雨一杯接着一杯的只一味和酒精為伍。
酒這個東西,大約是有些神奇的,它可以将所有的情緒放大,也可以将所有的情緒縮小,甚至扭曲甚至演化,總之是充滿了未知和不可控。
而今天,酒精在藺谷雨身上所起的作用,是把他那些平日裏因繁忙而忘卻的東西,都一樣又一樣的找回來。
藺谷雨有些迷茫,他現在的生活是安穩的,卻也充滿虛假,他不是戲子,卻每天都需要演戲,去欺騙所有人尤其是他最親近的家人,無論有什麽理由,但欺騙就是欺騙。
人之所以和動物有所區隔,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人更為複雜,除了吃飯睡覺和交/配,人還有更高的追求,藺谷雨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麽貪得無厭的人,但現在的生活也絕對不是他想要的,因為其中有一部分是像被酒精浸泡過一樣的,扭曲。
他在問自己當初的決定值得嗎?又是唯一的,最正确的選擇嗎?答案是沒有答案,于是藺谷雨也就變得更加迷惘。
人果然是不能停下來,如果今天藺谷雨沒有休息,也就不會走進書房,如果他沒有走進書房,也就不會看到那些照片,從而記起某些日子,某些瞬間,以及,某些人和某些感情。
這個晚上的藺谷雨想法格外悲觀和負面,他喝醉了,酒吧裏吵雜的音樂讓他覺得頭暈,唯一能讓他冷靜的,是指尖兒接觸玻璃酒杯的那一點點涼,他貪戀,便更加不想把手移開。
最後喝多了的藺谷雨是被秦弘毅和肖明銳一起給送回去的,在大門口秦弘毅稍微有點怯步,藺谷雨和他們出來聚會結果卻喝多了,很難保他們不會被扣上一頂狐朋狗友帶壞藺谷雨的帽子,再想想白露的一臉冷漠每次都會讓他們幾個莫名其妙變得緊張恨不得立正站好,秦弘毅就覺得為難。
不過和他一起肩負這個使命的肖明銳沒有這個顧慮,沒心沒肺的在秦弘毅還在想東想西的時候就直接按下了門鈴,也讓秦弘毅不得不面對即将到來的一切。
在看到門外秦弘毅和肖明銳一邊一個攙扶着藺谷雨的畫面時,白露是驚訝的,只是僅限于眼神,而唯一能看懂她情緒變化的人現在正醉着,其他的兩個人都沒辦法體會,所以在他們眼裏白露依舊高冷的不得了。
“那個,阿雨他喝多了,你看……”秦弘毅的話只說了一半,有提示白露的意思,而也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的白露這時才反應過來。
她退後一步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讓秦弘毅和肖明銳扶着藺谷雨進了門,最後一步沒穩住,三個人幾乎是一起摔進了客廳的沙發裏。
藺谷雨挺沉的,秦弘毅和肖明銳的肩膀被壓的生疼。
在秦弘毅和肖明銳各自呲牙咧嘴的時候,跟着也一起走進客廳的白露彎下腰來查看了一下藺谷雨的情況,他閉着眼睛,臉倒是不紅,但身上的酒味很重,不需要靠近就能清楚的聞到。
“他喝了很多?”白露問道。
她多少有些疑惑,不懂藺谷雨為什麽會突然喝醉,在宇泰集團的難關已經度過去之後,難道是為了慶祝?
“不少,他今天似乎是心情不好的樣子,也不怎麽和我們說話,就自己喝......”肖明銳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被秦弘毅去拉他胳膊的動作給被迫終止了,他很不解的轉頭看向秦弘毅,并沒有得到解答秦弘毅只把他的話頭給接了過去:“嗨,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喝點酒放松放松也是正常的。”
其實就連秦弘毅本人也不知道今天藺谷雨到底是怎麽了,只是無論是因為什麽,掩護總是要打的,工作壓力的理由冠冕堂皇,簡直就是完美的借口,卻也顯得沒那麽有誠意。
白露自是不太相信的,卻也沒打算追問,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對秦弘毅和肖明銳說道:“你們也喝了不少酒吧,我去幫你們倒點蜂蜜水解解酒。”
有酒味的不光是藺谷雨一個人,只是秦弘毅和肖明銳與藺谷雨相比還是要小清新很多的。
這樣說完白露就打算去廚房倒水,她沒有秦弘毅想象中對他們的埋怨責備,也并未給他們扣狐朋狗友帶壞自己老公的罪名,雖然依舊态度冷淡,可竟然還要去給他們到蜂蜜水,秦弘毅覺得自己大概有些斯德哥爾摩症了,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到想翩翩起舞。
不過現在真不是時候,無論是喝水還是跳舞都不是時候,秦弘毅也不想麻煩白露,便拉着顯然是想留下喝水甚至是再聊上一會兒的肖明銳,對白露說道:“不用了我們這就走了,要不要我們幫你把這家夥擡到卧室去?”
白露看上去瘦瘦的要扶藺谷雨大概很困難,秦弘毅有心幫忙,但是白露卻因顧慮而不得不去掩蓋。
她和藺谷雨是分房的,卧室便是秘密的一部分。
“沒關系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你們送他回來。”淡淡說着的白露很有禮貌,而聽聞的秦弘毅和肖明銳也沒多想,和白露道了個別之後就離開了,只留下白露和一個喝醉了的藺谷雨。
要說起來,這還是白露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面對酒醉的藺谷雨,在茫然和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之外,白露還覺得挺新奇的,畢竟平時藺谷雨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溫和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