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楚回了家,簡要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正要将衣物放進行李箱的時候,蔣衛國的短信來了——“文妹妹,還有十分鐘,你算好時間下來。”

文楚查看了短信,想起林明遠現在不在家,大概是一早就說好了從別處出發吧。

文楚将整出來的衣物放進行李箱。

蔣衛國的車很快就到樓下,文楚算好了時間下去,從樓梯出來,遠遠看到一輛SUV,駕駛座的位置伸出個微胖和氣的頭。

“文妹妹!”

文楚朝蔣衛國點了點頭,蔣衛國連忙下車來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

“文妹妹,副駕放了點東西,要不你就坐後排?”

“好啊。”文楚應聲道。

文楚走到後排座拉開車門,猝不及防見到了顧冉,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蕾絲連衣裙,配着那雪白的肌膚,誘惑又明麗的看着她。

……

文楚一時不知道做什麽表情,只好朝她笑了笑,希望沒有被她看出勉強來。

“唉,文妹妹啊,坐另一邊。”蔣衛國回到駕駛座安排道。

文楚點點頭,繞過車尾巴,走到另一邊将車門拉開。原以為經過顧冉剛剛那一下已經不會再受到驚吓,可是這回拉開門迎接她的卻是林明遠的眼神。

讓人讀不出意味的眼神,但卻幽黯直接。

臨近傍晚,車裏沒有開燈,車廂中光線有多昏昧,他的眼神就多有穿透力,好像要将她整個人看透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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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楚拉開車門的手頓了一下,這才坐上去将車門關好,心裏腹诽着,早就說了不來了。

見文楚已經上車坐好,蔣衛國換擋,發動車子。

他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見車裏多了個人自然要人來瘋一下,“來,文妹妹,介紹一下,這是我新坐騎,凱美瑞SUV,怎麽樣?”

文楚見慣了蔣衛國的貧嘴,翻了他一個白眼,“哦我知道了。”

蔣衛國不滿意了,“什麽?你就只有一句知道了?你不應該誇一誇我的新坐騎車型多麽優美,線條多麽流暢,駕駛多麽平滑嗎?”蔣衛國朝後視鏡裏一瞪眼,“文妹妹,你這可是不夠意思啊。”

蔣衛國倏地提高音量,“你說!你對得起我們将近二十年的交情嗎!”

……

文楚懶得理他,拍了一下他的頭,“開你的車。”

蔣衛國理直氣壯:“我正在開啊。”

他們走的是城北的方向,城北這邊遠離市中心,路面荒涼,銀白的SUV飛馳在公路上。

車子駛過一條大道,再轉一個彎,就離開了城區。

蔣衛國繼續他的人來瘋,“唉,我說文楚啊,你可真是難請啊,我說讓你哥跟你說一聲,你哥說得我親自邀請才有誠意。”

文楚聞言轉頭看了林明遠一下,他還是那樣,沒什麽表情。單單從他的側臉,文楚并不能讀出他為什麽不願意自己告訴她要去湯池的理由。

車子轉眼到了告訴公路收費口,蔣衛國遞出去一張錢,又收回找的錢,還沒忘剛剛要說的話,“好吧,結果我親自去邀請你了吧,你還不來,在那猶豫半天,非得你衛國哥三請四邀的你才肯來。”

蔣衛國在後視鏡裏嗔怪地看了文楚一眼。

離開收費口,需要轉一個小小的彎,蔣衛國打了下轉向燈,“我說林明遠啊,你是不是哪裏得罪了文楚啊?剛剛文楚一聽說你來她就說不來了,還是我好說歹說她才來的。”

文楚聞言整個人一頓,擡起頭來去瞪蔣衛國,打着方向盤也影響不了你的話多!

接着又轉頭去看林明遠,或許是因為昨夜熬了一夜的關系,他此時的臉色格外的鐵青,文楚轉過頭來又拍了一下蔣衛國的腦袋,“好啦,別說啦,我這不是來了嗎。”

“那來了和來了能一樣嗎?”蔣衛國渾然不覺車裏的氛圍變化,繼續貧嘴。

最後還是文楚将話題轉到他的車上他才漸漸安靜下來。

車廂裏放着悠揚的輕音樂,車身因為性能良好而行駛平穩,文楚就在這樣的靜谧中漸漸靠着車窗睡過去。

等到她被林明遠輕輕搖醒而睜開眼時,他們已經駛入一片被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包裹的度假區。

C市離A市不遠,短短九十分鐘的路程就到了,深秋的夜晚,已經帶了點蕭索的涼意,天色開始暗下來,遠處酒店的Logo燈箱卻隐在錯落蕩漾的噴泉背後,熠熠地散發着柔光。

蔣衛國帶着文楚他們走進酒店,他顯然是一副常客的樣子:“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開房間。”

文楚朝他點點頭。

遠處的前臺小姐美麗而端莊,蔣衛國開房的間隙裏還同她們打着哈哈惹得前臺小姐頻頻發笑。

沒過一會兒,蔣衛國拿着兩張房卡大搖大擺地走回來。

“一共開了兩間房,怎麽分配?”

四人面面相觑,除了顧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頭。

蔣衛國看看文楚,又不懷好意地看看林明遠,“不然林明遠你就和你媳婦睡一間房,我和文妹妹睡一間房?”

“……”

文楚心說誰要和你一間房。

然而她心裏那個白眼還沒翻完,林明遠已經一把将蔣衛國手裏的一張房卡搶了過去:“我和你睡一間房。”

又将手裏的那張房卡遞給顧冉:“你和文楚一間房。”

顧冉沒想到事态會這樣變化,她站在原地,不肯接那張房卡,神色有些低落地看着林明遠:“明遠,我想和你睡一間房……”

林明遠:“聽話。”

蔣衛國見顧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組織一場活動可不能讓未來嫂子委屈,忙走上前道:“唉我說林明遠,要不你就和嫂子一間房,我和文妹妹一間房,沒事的沒事的,你還不相信我……”

蔣衛國後面那個“嘛”字還沒說完,林明遠回過頭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蔣衛國和林明遠相處這麽多年,早就把他每一個表情琢磨透了,知道他哪個表情是還可以商量,哪個表情是觸碰到底線,此時見到林明遠這個眼神,蔣衛國頓時就夾起尾巴不再說什麽了。

另一邊,顧冉走上前,輕輕拉着林明遠的手,還想要再争取一下。

“不能開三間房嗎?我們倆一間,文楚和蔣衛國一人一間。”

顧冉的聲音聽上去柔柔弱弱的,連文楚站在一邊聽了都想,如果她是男生,恐怕也會沉溺在這種撒嬌裏不願自拔吧,文楚覺得最後的結果大概就是她和蔣衛國一件房了。

突然,不遠處的那個聲音說:“文楚怕鬼,不敢一個人住一間。”

林明遠還在和顧冉解釋着,文楚卻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一瞬間,小時候的記憶撲面而來。

蔣衛國被林明遠這麽一提醒,突然也想起了什麽,跟在一旁附和道:“哦對,文楚是膽子挺小,這我知道。”

那一瞬間,就如同被雷擊中一樣,文楚慢慢地擡起頭,看向林明遠。

他還是那副神色如常的樣子,或許連她看向他的目光都沒注意到,他照顧她維護她永遠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文楚卻讨厭透了這種感覺。

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

你明明想要逃離一個人,可是結果越是更深的被他吸引。

就像附在蛛網上的蟲蟻,耗盡全力掙脫卻只是徒勞無功。

文楚不想再待在原地,她一把奪過蔣衛國手裏那張房卡,“我想用洗手間,我就住這間房,我先上去了。”

文楚留下身後商議的三個人,轉身離開。

身後的林明遠卻突然臉色冷了下來,他轉頭望向文楚離開的方向。

她拖着行李,步伐很快,單從背影她就判斷出,她在鬧別扭。就像小時候,她每每陷入防備姿态的時候,就是這樣,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反正近了她也不會接納你相信你。

林明遠由此生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自從文楚回來,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就一直存在。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種感覺讓他這幾天都處在一種煩躁的狀态。

想要找到出口,卻又尋而不得。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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