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真爛漫,美若天仙的少女,不由一呆,氣都平了一半.
忽然有人叫道:"少幫主,她就是毒斃本幫數名弟兄,搶走災銀的小魔女.
木蘭舟神情一肅,聲轉疾厲道:"小妖女,你給我滾出來,看你像個天使,想不到卻是個惡魔."
新金玥雖然涉世不深,但天仙和惡魔之分,她還是分得出來的,自她出世以來,從未有人這樣對他疾聲厲色過.更何況還是個陌生人,不覺得一呆,委屈道:"深竹哥哥,他為什麽這樣罵我呢?"
深竹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她們認錯人了."心下念頭急轉:"誰讓你高聲喊叫來着,奇怪,難道那個曲姑娘竟是個小妖女,是了,定是曲姑娘和玥兒貌相像行徑卻是大不一樣,被他們張冠李戴了."
正自想着,突然座中有個年約五旬,引起許胡須的老者霍地站起來道:"長沙幫的弟兄們,把這小妖女綁起來,亂刀分屍."老者座前數十名弟子,呼啦一下把深竹,新金玥圍了起來,就等幫主一聲令下,通天幫的人也蠢蠢欲動.均想:"幫主怎麽還不下令,別被女色給迷住了."
木蘭舟見新金玥被色坦然,泰然自若的樣子,不像是傳聞中的樣子,不覺疑惑起來,大會主持方丈孤燈大師心中大急:"金鑰是老友,數代至尊劍之女,來此為貴客,無論從公,從私,都不能讓她受到毫發之傷,急步走下場中道:"本,岑二位施主,有說請慢慢說,個中緣由能否向衆位英雄交待個明白,如果真有什麽仇恨,也請會後了結,就算是給老納個面子."
木蘭舟,岑夫子互觑了一眼,均想:"少林是武林泰山北鬥,真要攪了場子,以後也沒發在江湖混了."
岑夫子道:"好,即然如此,我就說說事情經過,各位英雄好漢,今春黃河決堤,泛濫成災,洛陽,建安幾大都邑豪富,鄉坤捐募災銀黃金千餘兩,委托我和通天幫運抵災區,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好事,可是孰料這小妖女,殺人越禍,害死我長沙幫和通天幫無數好漢子,她要是以武功取勝,咱們也無話可說,只能怨技不如人,江湖不就是這個樣子,可小妖女孩子用毒偷襲葬送掉無數人命,全是我長沙幫.通天幫在的左膀右臂,好兄弟,劉二爺,賈三爺,崔七郎...你們說該怎麽辦呢?"
此語一出,舉座皆驚,喧嘩四起,這些人都是衆人心目中的好漢子,想不到竟喪在一個這樣弱質女流之手.惋惜聲,謾罵聲,不絕于耳,均想:"這女子貌若天仙,卻心如蛇蠍,真是蛇蠍美人,最毒莫過婦人心,災民何辜,不知要死多少,則她命案之罪孽.不止于此了."
孤燈亦聽得心驚肉跳,但思前想後,新金鑰絕無理由這樣做,因道:"施主,恐怕有所誤會,此女随貫休師叔上山數日,身無分文,更甭提黃白之物,而且,以她的家世,聲望,更無理由這麽做,因為她就是數代至尊劍之主新雙照的獨生女兒."
此語一出,有如在一波未平的湖水上投下一塊巨石,掀起巨大的波瀾,新雙照名望太高了,人的名,樹的影,嘈雜之聲更大了.
岑夫子道:"方丈,此女此次上山,你又不同行,怎料她是否中途離開,你如此坦護此女,是否怕新雙照,如果是,請方丈置身世外,諸位,難道新婦照的女兒就可以不受公理制裁嗎?這一番話,說得衆人暗自均各為他們捏了把冷汗.要知道,別說殺了,就是碰了新雙照女兒一根寒毛,等于捅了老黃牛虎屁股,半條命算是進了閻王殿.
場中靜得連一根針掉地都聽得見,不少英雄都站直了腰,瞪着眼看.
這時深竹忽然叫道:"我可以作證,鑰兒從沒離開我半步."
木蘭舟急促道:"果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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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別人會借此下臺,岑夫子卻是一個生性耿直迂腐之人,道:"小師父,你年紀大小,說的話,怎麽能算術呢.?你又是出家人,僧俗不同道,怎麽可能寸步不離呢?"衆人亦覺得有理,兩幫弟兄緩緩向新金鑰圍去.
深竹大急,挺身道:"要殺就先殺我."
新鑫鑰心中竊喜:"原來他心裏是有我的."因笑道:"深竹哥,你放心,我不怕他們,你放心好了,他們不能把我怎麽樣."
木蘭舟哼了一聲,道:"我忘了你能斃我數十條兄弟的命,岑兄,小心應戰這位小師父請閃開,木某不殺無辜之人."
群雄均忖道:"是了,怪道她如此鎮靜,她是新雙照的女兒,一身所學還差得了."
眼看就要血刃紛飛,驀地裏一聲佛號,地動山遙,群雄皆掩耳失色,這下是佛門獅吼功.
倏地一停,功力淺的,猶自喘着粗氣深竹喜道:"師父,,你來了."原來是貫休困故親臨會場,孤燈見事不妙,遣人請了來.
貫休緩步踱入場中,群雄大抵聽過貫休大名,終日游行在外,不理俗事,幾近半仙之體,剛才貫休露了一手,更是心服口服,再歡老者,面如古月,目若朗星,拈須一笑,似彌勒,果然是個具有仙風道古的世外高人.
貫休來到場中,氣定神閑道:"岑木二位施主,老僧可以作證,新姑娘自下天山,一路始終不離我師徒左右,不知施主信否?"
貫休的輩份太高了,在少林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他的話不容質疑,決無訛言之理.
岑夫子呆了半天,汗顏道:"大師如是說,晚輩豈敢不信,看來岑某錯怪姑娘了,新姑娘,岑某給你陪罪了."."撲通‘一聲跪下,木蘭舟亦面色無光道:"新姑娘,木某錯怪了姑娘,險些鑄成大錯,請姑娘責罰,二個大男人給一個女孩子下跪,可說是武林百年罕遇之事.
新金鑰"哧"笑道:"我罰你們幹什麽?又沒傷我皮毛,你們要是傷了我深竹哥哥,我才不會饒了你們呢?"
兩人鄂然相向,均想:"她怎麽說得出這樣的話."群雄也是詫異不己.
岑夫子執拗道:"新姑娘,還沒發話.就是還沒有原諒我,我絕不起來."岑夫子年長于木蘭舟,他即沒起來,木蘭舟自也不能起來.
貫休卻知她幼長于深山之中,百無禁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因道:"新姑娘即然寬宏大量,不在追究,你們就起來吧!"
新金鑰詫異道:"我早就原諒你們了,深竹道:"還不快叫他們起來,這樣跪着多難看."
新金鑰對這位深竹哥哥的話一向言聽計從."噢"了一聲,道:"你們起來吧!這樣跪着多難看."
木蘭舟躁得滿面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兩人站了起來,心中俱自感激不己,現而形式易變,新金鑰就是仗其父之勢殺了他們也無話可說.
滿天陰貍一掃而空,貫休道:"這次慘案,實在是人神共憤,也怨不得你們認錯了人,不知命案發生在何時,何處"?
岑夫子嘆道:"就發生在江陵下游,剛解送出不久,就有一蒙面女子踏歌而來,其時我船靠岸待發,兩舟交替而過時,蒙面女子忽然一揚手,烏光一閃,衆弟子死于非命,那女子上船啓貨,女子武功似呼不強,體弱腎虧的樣子,提金子時,一提不起,身子恍了恍,巾面兩分,恰被一下船買酒弟子發現,那女子二次提起,巾覆其面,将金置于船首,揚長而去,也就是發生在四月初五."
深竹心頭一動,自己所見女子時,正是四月初六,從江陵乘船,再改陸路.到馬邑時,下好一兩日行程,那女子所牽馬上似有一包裹沉重,當時還記得馬蹄印深,步履踯躅,似不堪重負,因道:"那女施主穿戴如何?"
岑夫子道:"縷金鬥蓬垂明珠,粉湘為上襖,綠湘為下裙,腰懸紫金穗,耳中日月明."
深竹倒吸一口冷氣,果是那日所見粉衣綠裙少女,曲玉珂就是真兇己無可置疑,正想把那弟子叫過來問個明白
忽然上空幾聲鶴叫,群友仰首,只見蠢兒和笨兒繞空盤旋兩周,徐徐下降,新金鑰歡愉道:"是我爹和林爺爺來了."
衆人聽得新雙照駕臨,紛紛離座昂首翹望.
雙鶴緩緩落下來,來者正是新雙照和林中聖,新金鑰歡叫一聲,跑過去道:"爹鑰兒想死您了."
新雙照慈愛的撫着她的頭道:"真的嗎?"金鑰笑而不答,儇在父親懷中.
林中聖笑道:"有了爹爹,就不要爺爺了"新金鑰嬌聲道:"我都要."又撲到林中聖懷裏.
群雄紛紛過來和新春照打招呼,岑夫子亦道:"新大俠,十多年未見閣下,別駕一向可好!"
新金鑰道:"好啊!岑叔叔,你對我兇巴巴的對我爹卻那麽客氣,是不是看我女流弱質,好欺負啊!"
新雙照道:"鑰兒,不許無理,岑大俠,這是怎麽回事."
岑夫子面色一窘,尴尬道:"我和令媛有點小誤會,剛才錯以為令媛就是害死我幫與通天幫數名弟兄的元兇,實在是慚愧!"
新雙照道:"有這麽一回事?"你們弟兄是怎麽去的."
岑夫子長嘆道:"慘不忍睹,是被一種蜂尾針刺中咽喉而亡,針發烏光,入肉寸許,磁吸不出,也不知道是什麽勞神子玩意."
新雙照肅然,喃喃道:"難道是他."
木蘭舟喜道:"新大俠有什麽線索嘛?"
新雙照沉呤道:"在燕山之巅,有一個正氣幫,幫主曲通幽善于使用各種毒器毒物.其中一樣,就是蜂尾針,是用真正的工蜂尾針,浸泡煉成,其色烏光,因非金非鐵,入肉就取不出一,中者必死無疑,且無解藥,與你所說的極為相似,只是這種暗器取之不易,先要在物上或全身塗滿蜜,吸引蜜蜂,或入蜂群,往往被蟄得遍體鱗傷,才取七八針,因為許多工蜂蜇人後,針落入泥土,無法尋找,似無可能對貴幫弟子,使用如此之多,況又未有深仇大恨."
岑夫子怒道:"我聽過他們的惡行,想不到竟把手伸到關內來了,木兄弟,早晚得找這猴嵬子算賬!"
青雲子從最後出場決鬥,一直被冷落,到現在,皆因孤燈,貫休,新雙照,輩份之高,是他望塵莫及,當世武林并齊的三大高手,此時不耐煩道:"這大會還舉不舉行了.木蘭舟,你快點動手,本掌門沒時間聽你們讨論案情."
木蘭舟笑道:"剛才蒙新大俠指點迷津,我就把這個機會,讓與新大俠吧!"
新雙照本欲推辭,新金鑰忽道:"好啊,爹,你總誇你武功好,今日打一架,讓女兒看看,好不好!"
新雙照不忍拂她的意,颔首默許,四周頓時掌聲如雷,響徹行雲,驚飛鷗鷺,落葉蕭蕭.
青雲子頹然道:"在下那裏是新大俠的對手,我認輸了"掉頭便走.
群雄頓感失望,噓聲四起,新雙照又看向雙僧,孤燈笑道:"方外之人,早己忘卻俗名之争,新大俠莫打錯了主意."
新雙照笑道:"那個要和你比,我提議,咱們每人露一手,讓天下英雄好漢觀摩,切磋,這才是大會的宗旨,精進武技,也不枉我等白來這一趟."群雄重又歡呼起來,二僧亦覺未嘗不可,每人刀槍棍棒劍戟十八般兵器,各演練了一趟,群雄果然眼界大開,三人各有所長,有的說孤燈的方便鏟使得妙,有的推崇貫休的棍,更有贊新雙照的劍使得出神入化.
雕飛九天
八。無為在岐路,兒女共沾巾.
更新時間2008-2-19 13:48:00 字數:5267
夕陽度夕嶺,山壑悠己冥,群雄興盡方才下山,喧嚣了一天的少室山,忽又歸于平靜,貫休幾人談談笑笑進了屋去.
晚飯過後,有人給新雙照等人準備了雲房,衆僧辭後,燈下只剩下三人,新金鑰欲語還休,磨着不肯離去,新雙照道:"丫頭,別吞吞吞吐吐,有話就說!"
新金鑰道:"爹,你知不知道.江湖上出了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
新雙照愕然道:"有這麽回事."
新金鑰道:"很多人把我當成了她."就把連日來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一番.
新雙照聽得女孩叫玉珂時,神情大變,對林中聖道:"岳父大人,你看雁兒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
林中聖沉呤道:"鑰兒剛出聲時,雁兒就斷氣了,不過,現在想來,雁兒腹中确似還有一胎,因雁兒突然去了,心中悲痛,沒有注意,後因那賊子忽然而至,我不得不抱了鑰兒倉然逃去,以後的事,就無從知曉了."
新雙照呢喃道:"是了,這姑娘姓曲,定是讓曲通幽得了去,改為己姓,別的女孩子,就算和鑰兒長得像,也不可能巧得叫這個名,這個姓!心中忖道:"啊唷,不好,聽鑰兒所述,兇手豈不正是我兒,我不該把線索說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林中聖暗然道:"都怪我沒留意,玉珂要是在曲通幽手上,決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金鑰卻喜道:"這麽說,那位姑娘是我的妹妹了,太好了,這下我可有伴了."
新雙照心亂如麻,道:"鑰兒,你回去睡吧!"
金鑰告歸,一夜無話,次日,僧人給三人布上齋飯,席間,新雙照道:"鑰兒,飯後咱們就回山."
新金鑰一怔,推開杯盤道:"我不回去."
新雙照愠道:"你先時離家,現在又要長住少林,真是太不像話了!"
金鑰道:"人家就是想和深竹哥哥在一起嘛?你們不要逼我回去,好不好."叫着跑了出去.
新雙照道:"你看這孩子,真拿她沒辦法."
林中聖亦覺得此事極其棘手,道:"此事确實難辦,鑰兒什麽人不好愛,偏偏喜歡一個和尚."
新雙照氣道:"她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她自從下山,身邊只有一個深竹,便以為她喜歡的只有深竹,總有一天,她碰到了自己所喜歡的人時,會後悔的,深竹又呆又笨,其貌不揚,怎麽配得上鑰兒,何況還是個和尚."
林中聖笑道:"原來是你看不上深竹,我看這樣吧1深竹是貫休的徒弟,請大師商量一個權宜之計,我也是看着鑰兒長大的,鑰兒不是沒有長性的,依我看,只怕她的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你父女二人若都是強頂,誰來低頭!"
新雙照道:"岳丈大人教訓的是,遂遺小沙彌去請."
這時,烏雲四布,天将下起雨來,屋檐滴水成線,雨聲四起,須叟,貫休持傘,飄然而至,腳不沾泥,雲鞋幹燥如故,兩人暗自欽倜,起而相迎,貫休道:"不知二位施主雨中傳老衲至此,有何貴事."
新雙照嘆道:"還不是為了鑰兒的事,想必禪師己經看出來了,不知大師有何意見!"
貫休起身,面壁沉呤不語,良久,才道:"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深竹因家境貧苦,不得不舍在廟上,并非我真正佛門中人,難得有此大好姻緣,施主何不成全了他們."
新雙照鄂然道:"可是僧俗不同道..."
貫休道:"以世俗之眼光來看,卻實荒天下之大廖,然而你我非常人,難道也要受陳規陋習所擺布嗎?況呼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呢.此事還請施主定奪."
新雙照原本性情豁達之人,聞言茅塞頓開,道:"大師即如是說.只要鑰兒高興我也不陰攔她了,唉!這麽大的雨,她跑那去了,怎麽還沒回來."
林中聖忽然變色道:"咱們出去找一找,別是尋了短見."
門聲猝然急遽的響了起來,急雨中,只聽深竹喊道:"新大俠,快開門,新姑娘病倒了."
新,林二人聞言,心中痛惜,疾步上前打開禪門,只見深竹全身浸透,懷裏抱着新金鑰,雨點不住地打在新金鑰蒼白玉顏上,新雙照接過金鑰,抱着回禪房,置在榻上,鋪好被褥,金鑰突然伸手亂抓,夢呓道:"深竹哥哥.."
深竹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在這兒"金鑰睜開眼看了一下,又放心地閉上了.
三人互相望一望,轉身出了雲房,一會,深竹也出來了,貫休道:"深竹,這是怎麽回事."深竹道:"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砍柴,忽然下雨,就往廟裏跑,在半山腰一處溪石上,看見新姑娘坐在那裏哭,也不避雨,我就勸她回廟,她看見我很高興,還問我喜歡不喜歡她."
新雙照道:"那你怎麽說?"
深竹道:"我當然說喜歡了,佛日有容乃大,山川河流,飛禽走獸,一草一木,我都喜歡,何況新姑娘這麽可愛."
貫休恚怒道:"孺子不可教,怎麽可以拿萬物之靈同死物比,有容乃大,是要包涵萬物,但也不是都一樣對待,比如天使和惡魔,你能一都包容嗎?一齊都來喜愛嗎?
深竹誠惶誠恐道:"是,師父教訓得是,弟子一定會改."
新雙照忖道:"此子倒是誠樸得可愛."對愛烏及屋,對他大有改觀,便道:"小師父俗名不知是..."
深竹不明白他怎麽會問起自己的俗名,但也生性淳樸,不疑有宅,老老實實地道:"小僧出家前俗名姓海名晶生,因為我是在海邊旭日升起的時候出生的,取這個名字是與海日同升的意思."
新雙照心道:"真是好笑,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女兒要嫁一個叫海日生的人."
貫休道:"新施主,我們師徒告辭了,如果沒有異議,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新雙照拱手道:"麻煩大師了,請大師斟酌着辦,我是無話可說了."
貫休師徒回到自己禪房,掩上門後,貫休道:"深竹,為師有話跟你說."
深竹恭敬道:"師父請指教,."
貫休道:"你覺得新姑娘怎麽樣?"
深竹道:"新姑娘人很好,又美麗又善良!心下忖道奇怪,怎麽今天都問這個."
良久,貫休終于道:"如果把她嫁給你,你可願意?"
深竹大驚道:"師父何出此言,折殺弟子了,難道你不要徒兒了嗎?"
貫休道:"藥醫不死人,佛渡有緣人,你我師徒緣盡于此了,你和佛無緣,本不是我門中弟子,理宜早日為自己打算,何況新姑娘又那麽可愛,又不辱沒了你,倒是你高攀了呢?不定是你那世修來的福氣,豈可錯過!"
深竹苦着臉道:"可是我還想侍候我佛,早日修成正果呢?"
貫休正色道:"你己破了戒,當我不知道?緣何還如此執迷不悟,好孩子,得失一切自有緣法,不是強求得來的,雖然你不能侍候我佛,身列仙班,卻可享天倫之樂,猶勝寂寞仙界百倍."
深竹心道:"原來我吃肉的事,師父早知道了,所以才攆我出門,再想起這些日子,新姑娘所言所行,果然是對自己大有情意,心中茫然不知的措."
貫休道:"怎麽,你還不答應,莫非是嫌新姑娘配不上你."
深竹連聲道:"不,不,不徒兒再不知好歹,也知那是徒兒的造化,徒兒感激還來不急呢?只是就怕再也見不到師父了."
貫休笑道:"你果然誠樸的可以,你雖然還俗,還可以做為俗家弟子嘛!"
深竹這才滿心歡喜道:"我仍然可以叫您師父了?"
貫休道:"當然可以,你從今以後改為俗裝,待會晚飯後,你去看看新姑娘,人家為你憔悴成這個樣,你卻不知."
深竹道:"原來新姑娘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以後須得好好待人家才是."想起從今後就要離開佛門,又是惆悵,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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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金鑰聽行二老及大師答應了這門親事,心裏一輕,病就好了一半,兩人前去拜見新雙照,林中聖.
新雙照見女兒神彩奕奕,重複容光,心道:"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笑道:"現在高興了,怎麽樣,對以後有什麽打算沒有!"
海日升道:"新大俠...."
林中聖叱道:"還叫新大俠!"
海日升澀道:"對不起,一時忘了改口,岳父大人,我曾答應要帶鑰兒,游遍天下,現在是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新雙照道:"這樣也好,讀萬倦書,不如行萬裏路,我就把這丫頭交給你了,你們什麽時候動身."
海日升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善待鑰兒,我們打算明天就動身."
新雙照道:"也好,你們玩你們的,我明日也該回去辦些正事了."林中聖知他指的是曲玉珂之事.
翌日,父女灑淚而別自不消說,木蘭舟,岑夫子自曉得殺人越貨之人就是正氣幫所為後,恐獨木難支大履,邀了五同道,月下聚會洞庭湖,商議如何剿滅正氣幫.
衆英雄酒酣耳熱之際,湖上忽然飄來絲竹聲,一艘畫舫緩緩駛來,舫中倚欄坐着一白衣少女,明眸如水,紅袖飄飄,笛聲揚揚如柳散和風,少女吹了一陣,忽然收笛笠臨船頭,輕歌慢吟道:"
石魚湖,似洞庭,君山欲滿夏水清,山為樽,水為沼,酒徒歷歷坐舟島,長河連天作大浪,不能費人可滿舫,我持長瓢坐巴丘,酌飲四座以散愁."
木蘭舟聽得怦然心跳,亦吟了一首李白的<<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暫伴月将影,影徒随我身,月既不解飲,我舞影淩亂,我歌月徘徊,醉後同交歡,醒後各分散,永結天情游,相期貌雲漢"衆人哄然喝彩.
少女向湖中丘亭望去,木蘭舟看了個清清楚楚,猝然叫道:"那不是新姑娘嗎?請來一敘如何."
姑娘一怔,随即恍然,對舟人道:"老伯,我有幾位朋友在哪裏,請送我到山邊吧!"舟人應了一聲,吱喀搖撸過去.
木.岑二人,及衆英雄聞得是新又照之女,紛紛起而恭迎.
少女裙風飄飄,手把花籃,輕移蓮步下漁舟,拾級而上,木蘭舟降階相迎,少女向群雄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衆人均謂此女殊絕,與衆不同,眼角眉梢隐隐含着一股煞氣,木蘭舟道:"姑娘別來一向可好!"
少女淡淡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岑夫子遽然道:"姑娘如此說,就是還在怪我兄弟二人了,老夫是岑夫子,是長少幫主,這位是兄弟是通天幫幫主木蘭舟呀!"
姑娘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随即嬌笑道:"我想起來了,我要是還怪二位,就不會上來了."以下不覺得好笑:"我是你們的仇人,你們不怪我,就是阿彌陀佛了."
木蘭舟又給衆人引見了一番,寒喧後,木蘭舟看着姑娘道:"我看姑娘和以前仿佛判若兩人."
曲玉珂心中一驚,忖道:"難道要露餡了."木蘭舟又緩緩道:"先時,在大會見姑娘,姑娘活潑爽朗,爛若金光,一月不見姑娘好像心事重重百病纏身的樣子."
曲玉珂籲了一口氣道:"我剛剛舊病複發,先前沒犯病,吃得好,睡得好,自然有精神,怎麽,不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那我可要走了."佯作起身.
木蘭舟忙道:"不是這樣的,先前,你美得像天仙,現在像個病西施,各有千秋,不過,為了姑娘的玉體着想,當然還是希望姑娘早日康複!"
曲玉珂查顏觀色,見他果是一片關懷之色,心中不免有些感動,便道:"我不走了,聽你們聊隐,這時茅亭下,又有一少女給級而上,少女粗衣繡鞋,剛健婀娜體态适中,鵝蛋臉,膚色黑裏透紅,黃衣素衰,提着食籃上了茅亭.
木蘭舟笑道:"我表妹來了."
少女見座上多了個曲玉珂,笑道:"這位妹妹是什麽時候來的呀,長得可真俊."
木蘭舟笑道:"我表妹黃饒,饒兒,這位就是新金鑰姑娘!"
黃饒本來滿臉堆笑,霎時變色道:"原來是新小姐,果然是雲為衣裳,花為容,怪不得表哥時時挂在嘴邊,想在心上.
木蘭舟急道:"饒兒,你胡說什麽呢?"新姑娘,小丫頭不懂事,你別見怪."黃饒瞪了木蘭舟一眼,賭氣坐在一邊.
薛衣人見場面尴尬,和解道:"新姑娘,他們表兄妹從小一塊鬧慣了,別介意啊.饒兒,倒是燒得一手好菜,你也來嘗嘗,打開食盒,端出一盤盤菜,果然香氣噴射而來,一盤盤,一碟碟,色香未俱全,另一好漢關山月挾了一塊醋溜魚片遞到曲玉珂面前道:"這也是饒兒的拿手好菜,新姑娘不妨試上一試."
曲玉珂輕搖螓首道:"不,我不吃這些東西,我只願意吃花."從花藍裏拿出一枝玫瑰,輕嚼細咽起來.
黃饒見無人理會她,冷笑道:"人家是新大俠的掌上明珠,天仙一樣的人,怎麽會吃這些俗物呢?"
木蘭舟無可奈何道:"衆位弟兄,我們邊吃邊聊吧!對付曲通幽,不是簡單的事,我們必須從長記憶."
曲玉珂喉嚨一塞,差點沒吐出來,心下細細思索:"看樣子,他們己經知道兇案和正氣幫有關,可我并未留一個活口,他們是如何知曉的呢,怪哉,我得探他一探,因道:"原來你們有機密大事,我告辭了."
木蘭舟笑道:"不妨事的,你又不是外人,虧你爹說出蜂尾針的來歷,我們才知道真兇是誰?"
曲玉珂這才恍然大悟,心道:"我得聽聽他們有什麽計策,好曉谕爹爹知道,早做防範,新雙照,又是你在搗鬼,看我怎麽收拾你!想起娘死得不明不白,又是心酸,又是難過.
木蘭舟道:"小弟愚見,燕山山高林密,宜火攻.各位兄弟之意如何?"
曲玉珂暗自心悸:"果然是好計,徐庶火燒新野,諸葛亮火燒博望坡,初戰都是以火功成名就,無幸讓我曉得了."
衆人皆覺此計甚好,決定屆時四面包圍,依風向決定從哪面放火,薛依人道:"要想将正氣幫賦衆一網打盡,須得圍它個水洩不通,然則我們人數太少,敵衆我寡,且敵兵剽旱善勇,皆能以一擋十,幫主曲通幽更是內外功兼修雙重好手,又善使毒,蓋能制敵與欠."
岑夫子道:"難道就這麽罷了不成."
薛衣人笑道:"夫子莫急,晚輩有下情回禀,晚輩有一結義兄弟,梁三弟手下有精兵三千,如有他相助,更是萬無一失,只是須得等一個多月,梁三弟暫時抽不出身,又遠在秦嶺,大軍出發,不是單人使騎,朝夕可至."
木蘭舟擊節道:"好!那就等它一個月,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
衆人暢飲一番,不覺長河漸落,曉星沉沒,己是翌日子時了,木蘭舟力邀玉珂同船,至家盤桓數日,曲玉珂也想看看他們還有個麽計劃,也就應允了,回舫取出包裹行李,木蘭舟解決了一件大事,又有佳人随侍左右,不覺豪興大發,高吟道:"風住塵香花己盡,日晚倦梳頭,物事人非事事哀,欲語淚雙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拟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九 月下洞庭湖,人在木蘭舟
更新時間2008-7-23 8:30:18 字數:3263
曲玉珂"嗔"道:"你一個大男人,卻讀女人的作品,不覺得丢人嗎?"
木蘭舟正色道:"女人又怎樣,古來有多少女子建功立業,何必分其男女,俸祿,壽數,都是值得今人崇敬的,予獨愛李清照詞.驚鬼神,泣天地,每念之,往往愛不釋手."
黃饒見二人有說有笑,芳心不悅,掉頭立在船首,忽見蘆葦深處,急駛出一葉輕舟,眼看就要撞在畫舫上,黃饒急搶進哨公竹蒿,往水裏一插隊.将游船向左一滑,讓出一條縫隙,小舟滑了過去,舟上數名黑衣人,為首之人哈哈大笑,黃饒怒罵道:"兔崽子,你找死."
船一晃,把衆人都引到船頭,曲玉珂也掉轉身子去看,為首青年看見曲玉珂,神情一滞,叫道:"曲姑娘,久違了."曲玉珂不用看人,聞聲就知道是韓照雨,對木蘭舟變色道:"木大哥,此人讨厭得很,老是糾纏于我,你幫我打發了他,好不好!"
木蘭舟見佳人有求于自己,十分高興,拍着胸道:"放心,有木大哥在,決不會讓人欺負你一根寒毛."這時小舟劃過游舫韓照雨己躍上船尾,向曲;木二人所在中心位置走來,曲玉珂不願與其正面沖突,躲在木蘭舟身後.
韓照雨冷笑道:"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原來另有小白臉,我就殺了他,看你還能怎麽辦?就要上前動手,舉指化掌向木蘭舟打出,曲玉珂叫道:"小心他的大碑手,不可硬碰."
不待木蘭舟應戰,早惱了岑夫子,岑夫子大叫道:"小子找死,敢在爺們面前撒野,沖拳猛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