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聊齋志異(10)

有容乃是一瓷窯主家的女兒, 因為誤入窯中沒有被人發現,後遭大火焚燒而死, 死後便附身在這個花瓶中。

“奴死後家中也敗落了, 沒兩年奴父母便相繼過世。”吃飯時沈洛燃了一炷香,兩只貓占了沈洛兩旁的位置,有容便坐在沈洛對面, 聞着香火邊說道。

“家道敗落後,奴哥哥變賣了瓷窯不知所蹤,奴因為附身在花瓶中并不能離開,自那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這花瓶是那一批窯燒出來最出色的, 相繼落入很多人手裏,後來奴發現接觸人時會不由自主吸收人的生氣, 便迷惑最後的主人将花瓶扔到了野外, 直到那個小販将奴從水中挖出來。”

沈洛和兩只貓努力吃着大餐, 沈洛在心裏想真是賺到了, 這個撿來的女鬼手藝可真好。

“放心, 你就安心待在這裏, 咱這裏沒有一個是人, 也無所謂你吸不吸生氣。現在你魂體還虛弱只能聞香火, 等魂體堅固了我就弄一些陰氣渡給你,只要踏入修煉你就可以自由控制本能, 也不怕會吸收人的生氣了。至于以後你是留下還是離開就看你自己了。”

“謝謝公子。”

沈洛笑了,身上的僞裝一去,顯露出女身來, “我可不是公子,叫我沈洛就行。”

“不不不,這可不行,奴怎麽能直接叫你名字。”有容雖然吃驚沈洛的性別,可當知道沈洛是女性時,她明顯不那麽拘束了。

沈洛想了想也不為難她,“那就叫我沈姐姐好了。”

吃完飯,沈洛便關上了門,掏出荷包裏的所有香料藥物來,驚精香、千年合歡脂以及上一世收集的藥物。

先将驚精香煉之取汁,手一拂再将其餘香料和藥物全部碾碎,随即全部放入一個幹淨的小鼎裏加入千年合歡脂攪拌,等攪拌均勻後又加入生漆調和,慢慢的所有香料全都變成了黑紫色。

而在這個時候沈洛在鼎下加火,原本鼎中濕潤的香料開始冒着水汽來,一股濃郁的香氣伴随着水汽散開,沈洛輕嗅一下就覺得神魂一下子輕飄飄的想飛。

“果然不愧是返魂香,還未煉成就有這種效果。”沈洛感嘆一聲,她覺得這個香對自己神魂很有好處,至少之前采用靈氣強行沖擊神魂,導致神魂有些受損,如今聞到這香氣神魂竟然有了愈合的錯覺。

不過這終究只是錯覺,那些小損傷若真要好透,還得點上一塊香。沈洛已經決定,等下香煉成就點上試試,不能寶物煉成自己都不能享用吧?

桌上那顆龍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随着返魂香快成,那散發的香氣彌漫的整個屋子都是。

沈洛沒看到的是龍珠周圍環繞的香氣都被龍珠吸收進去,裏面那雲朵狀的東西慢慢有了壯大的趨勢。

沈洛停了火,望着小鼎中那成型的返魂香,一共兩塊,一大一小散放在小鼎內。

大的有筷子粗細,拇指長,小的也不過指甲大小。

沈洛将大的那塊用玉盒裝好,小的取出來點上火放回小鼎內燃了起來。

頓時屋裏香氣濃郁,很快往屋外擴散,返魂香的香氣可是能飄百裏,沈洛連忙揮了個結界,讓香氣不要透出屋子,不然京城裏若是有死人聞到香氣複活那可就是大事了。

沈洛盤坐在地上開始修煉起來。有了返魂香的幫助,就能更快的将自己神魂中的損耗補全。

就在沈洛修煉時,桌子上的龍珠開始慢慢向上浮起來,那龍珠中的雲朵如龍吸水般将屋裏的香氣往龍珠裏吸,慢慢的那雲朵擴張占據了整個龍珠,形成的雲霧完全的将裏面游弋的小龍遮掩的嚴嚴實實。

大約過了一刻鐘,雲朵開始收縮再收縮,白色的雲朵因為凝實漸漸的變成了烏色,随即烏色雲朵仍然膨脹,再收縮,接連幾次後,雲朵已經變成黑色且越來越黑。

就在這時那黑雲突然從四邊伸出四個角來。四角慢慢拉伸,變成了人類的四肢,四肢成型後,雲朵其餘地方也收縮開始有了人形。

這時候屋裏的返魂香已經被黑雲吸收了一半,當黑雲變成了人形後,它一腳走出了龍珠,那返魂香就猶如飛蛾撲火一般向人形黑雲湧去。

沈洛感受到返魂香的效果消失,她睜開眼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吃驚。

她警惕的看着那将要成型的魂魄,是的魂魄,不知道何時自己身邊跟了一絲殘魂,陰差陽錯之下,借助返魂香凝聚了其魂魄。

那魂魄凝聚的越來越多,當身體凝聚完全後,那面孔上猶如有一把刀一般在上面刻畫五官。

當五官完成之後,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沈洛滿臉不敢置信,當即失聲喊:“陛下!”

她慌張的站起來,看着那半空中浮現的靈魂,怎麽可能?她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皇帝怎麽可能跟過來?

沈洛已經慌了神,這就好像在現代時一個二次元的人物突然降臨到三次元時一樣。

當靈魂凝聚完成,立即從黑色一閃變成了金色,靈魂身上還盤踞着龍氣,當靈魂睜開眼,沈洛很确定這确實是皇帝本人,而不是哪個靈魂冒充。

“陛下?!”沈洛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皇帝腦子還有些亂,他不是在批閱奏折嗎?怎麽好像聽到沈洛的聲音?皇帝尋聲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皇帝剛問出這句話,就感覺眼前這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不由脫口而出,“洛兒?”

沈洛點頭,“是我,陛下。”

“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皇帝問出這句話後,又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高,才發現自己浮在半空中。

“莫非朕已經死了?”

沈洛見皇帝想要下來卻不得其法,便招手将皇帝的魂魄喚了下來。

一時間,兩人都對目前的狀況感覺有些發蒙,還是沈洛先開口,“陛下,這裏已經不是你所在的世界了,你還記得你最後發生了什麽事嗎?”

皇帝聽到前面那句話,瞳孔不由縮了縮,“朕只記得朕在批閱奏折,然後感覺到頭暈,下一刻便出現在這裏。”

沈洛是親眼看着皇帝的殘魂在她面前重聚,這說明皇帝确實是藏在她身上某一處,沈洛掃了一眼桌上,發覺龍珠裏那原先突然出現的霧氣消失,她想她大概明白了原由。

眼前這位是皇帝也不是皇帝。

這句話可能會讓人覺得迷糊,可若是仔細一想便很能理解,情深不壽便能表達這一概念,有些人戀得太深,失去愛人後恨不得以身相替,日思夜想下會有殘魂帶着這些思念去尋找愛人。

如今皇帝就是這種情況,大概是不能忍受失去她,一絲殘魂追随她而來,而這絲殘魂若是不意外最後會慢慢消散才是,可偏偏沈洛身邊有個龍珠,皇帝身上有龍氣,龍珠便把他當成自己人接納了。

這次沈洛點了返魂香,皇帝的這絲殘魂才得以壯大,形成新的靈魂出現在沈洛面前,而這新的靈魂完全是以皇帝對沈洛的執念為主導。

不能否認他就不是皇帝,或者說他是皇帝,擁有皇帝所有的記憶,只是放大了對沈洛感情的那一部分。

沈洛不由嘆了一口氣,不能否認當看到皇帝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心中是有那麽一絲竊喜。

沈洛将所有猜測對皇帝一說,然後說了自己之前的經歷,她沒有告訴皇帝鏡子的事以及她前兩世的事。

“別叫我陛下了,既然這不是原先的世界,叫我陸放吧。”皇帝從頭到尾聽完後,沒有表态,而是說了另一件事。

沈洛“啊”了一聲,昏頭昏腦的應了。

皇帝,也就是陸放手伸過來想摸摸沈洛的臉,可惜卻直接穿了過去,“來到這個世界或許正是應了我心中的想法,上一個世界,我不知道你在顧忌什麽,可是我希望這個世界你能不要再逃避我了。”

沈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臉色通紅,在上一世陸放可沒有這樣逼迫過她。

陸放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原先我以為我有時間跟你磨,沒想到你會突然離世,這讓我知道不是什麽我都能掌控,既然老天讓我們重新團聚,我希望你不要再抗拒,即使現在不要接受,也不要抗拒我對你的好。”

沈洛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了一聲,“好。”

商妥完畢,陸放開始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她來,“也就是說這一世你是狐貍精,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狐貍精,聽說狐貍精都美豔異常,這應該不是你本來模樣吧?”

沈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噗嗤”一聲,一陣青煙冒起,她從成人模樣變成了四五歲孩童模樣。

小蘿莉時期的沈洛還是很可愛,光看她那張小臉就不難看出長大後會有多麽美豔驚人。

不過陸放卻放聲大笑,大概沒想到沈洛化成的本體會是這個模樣。

沈洛死魚眼瞪着他,自己也沒想到腦子這麽進水了變成這副模樣給他看。

她很快又變回來,跺了跺腳,不依道:“陛下,你怎麽能這樣?”她一急,又喊起了陛下這個稱呼。

陸放慢慢停下笑聲,轉頭去拉她的手,還是穿行而過,然後他看向沈洛,“有什麽辦法能讓朕碰觸到實體嗎?”

他臉上帶着笑意,不知為何沈洛卻覺察到一絲悲傷,從一個掌握天下的皇帝成了一個游魂,不是誰都能适應良好。

“嗯。你先等等。”沈洛轉身去拿紙,正是之前幫有容用剩下的紙。

她裁剪出一個小人出來,然後畫上滿滿的符文,等最後一筆完結,符文發出金光。

“這個可以讓你短暫的擁有身體,只有半個月時間。”沈洛将紙人遞過去,然後松開手,紙人散發着金光停在半空中。

陸放伸手去觸碰,剛一碰到,整個靈魂都被紙人吸了進去。

随着靈魂的入住,紙人越變越大,很快變成成人大小。陸放再次出現在沈洛面前,他伸展了一下身體,覺得重新擁有身體還是很快活的事,随後上前兩步,大力将沈洛擁入懷中。

“能再擁抱你的感覺真好。”

原本手足無措的沈洛聽到這一句話,突然想起自己臨時前陸放的反應,她心中立時有種針紮似的疼痛,許久沈洛手放在他腰上回抱了過去。

或許她不該太執着人與妖的關系,上一世潛意識受青姳與林堅的影響,她才逃避對陸放的感情。可這一世她記憶都回來了,雖然知道這一世她仍然是妖,可她沒有忘記自己最初是人,沈洛這個名字就代表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是人。

或許還不知道要去多少個世界,有多少個身份要轉變,可這個名字只要存在,就代表自己內心還記得曾經是人。

要不試試?

沈洛抱着眼前這個男人,他能追過來,真的太讓她震驚了,這讓沈洛覺得自己若是再拒絕他,真是天理難容。

第二天,黑豹和龍貓在院子裏玩着追尾巴的游戲,廚房裏有容正忙着做早飯,兩只貓打打鬧鬧一會兒跳上房檐一會兒打到廚房。

最後黑豹一個猛虎撲食将龍貓壓在了身下。

“大黑你快放開本喵,本喵要和你重新再比。”龍貓蹬腿想蹬開身上的黑豹。

黑豹嚣張的挺了挺胸膛,“你算算這一早上你都說過幾次了,那次有贏過本喵的?”

“剛才不算,我、我是餓的沒力氣了,你放開我,讓我吃點東西再跟你比過。”

兩只貓在沈洛門前打嘴仗,就在這時門被從裏面打開,走出一個男人來,兩只貓立時睜大了眼睛,瞪着貓眼互相看了看,“你是誰喵?”

說着嗅了嗅,“靈魂的味道,不是死靈。”

陸放走出門,摸了摸兩只貓的下巴,勾了下唇道,“小貓咪們,你們好,我是陸放,你們主人的男人。”

“主人的男人?”兩只貓震驚了,随即湊在一起咬耳朵,“這個臭不要臉的是誰啊?”

“不知道沒見過,不過敢說自己是大王的男人膽子也夠肥!”

“都說不要叫大王,要叫沈姐姐,小心被沈姐姐聽見罰你少吃一頓。”

龍貓頓時焉了。

陸放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貓說人話已經很神奇了,還會讨論就更加稀奇了。

廚房裏的有容聽到動靜走出來,當看到陸放時她以為是沈洛變幻的,可靠近後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與自己差不多,頓時明白這是另一個依靠紙人出現在陽光下的靈魂。

沈洛從山上回來,修煉完的她左手提着兩只兔子,另一只手裏提着籮筐,裏面裝了野果野菜以及山珍等等。

有容接了過去,沈洛見陸放出來便向有容以及兩只貓介紹,“這是陸放,我的……朋友,以後也會住在這裏。”

“喵喵,不是男人嗎?”龍貓小聲問黑豹。

黑豹白了它一眼轉身離開。

沈洛聽見這話沒好氣的瞪了陸放一眼,乘着她不在,瞎說什麽呢?

有容福了一禮,見對方與沈洛熟悉,也不打擾拎着籮筐往廚房走。

到是兩只貓不見外,圍着陸放問東問西,等沈洛一瞪眼,兩貓才吓得跑了出去。

“修煉的怎麽樣?還适應嗎?”沈洛關心的問陸放,她昨天教給他一篇可以修煉神魂的修煉心法,只要神魂壯大,總有重塑造肉身的時候。

陸放點點頭,問了幾個修煉之時的不解之處,沈洛耐心回答,這時有容将早飯端了上來。

這次多了個陸放,他當仁不讓的坐在沈洛身邊,黑豹的位置被占了,只能悻悻的跑去跟龍貓擠,兩只半大的貓擠在一把椅子上就猶如放了一張毛絨絨的座墊。

陸放和有容一樣聞着香,看沈洛和兩只貓吃的歡,沈洛怕皇帝不适應,便道:“等你靈魂壯大後,我就可以将這些食物上供,到時你也能嘗到食物的味道了。”

陸放笑着搖搖頭,“無妨,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新奇。”看着她吃飯,他甘之如饴。

吃完飯,有容收拾了碗筷回廚房,沈洛回到房間開始寫話本。

不過,不好意思讓陸放看見,她便扔了一些這個世界的書給他。“這個世界有很多書是你那個世界沒有的,若是沒事,你可以看一看。”

陸放還以為兩人待在一起她有些局促,才會拿書給他看。不過書一拿到手,陸放就沉浸了進去。

沈洛松了一口氣,也展開紙開始寫起來。

兩人安靜的待在房間裏,就猶如回到當初,那時是陸放批閱奏折,沈洛拿着書看,若不是地點變了,還以為一切一如往常。

陸放看了一會兒,眼神便轉移到沈洛身上,她還是昨天他第一次見到的時的模樣,這張臉看起來比上一世要平凡許多,卻莫名讓他覺得很真實,就好像這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昨天她許多事情一筆帶過,陸放沒有問,可知道她隐瞞了很多事,比如她沒有問她爹怎麽樣,也沒有問她那個丫鬟怎麽樣,就好像上一世的一切對于她來說不過是過眼煙雲。

而且如今的她看起來要沉穩許多,若是說上一世她是朵豔麗的海棠花,那這一世便是一朵雛菊默默散發着自己的清香,這不是轉換世界就能改變的,他很肯定她确實是他熟悉的那個人,可不知為何,這一回他感覺她比原來還要難以靠近。

到底是什麽讓她有這樣改變,陸放有些困惑。

沈洛專心的寫了一張又一張,劇情都在她的腦海裏,基本上不用想,她就能在紙上自由揮灑。

當她将今日的任務完成,這才發現陸放已經站在她身邊,手中拿的正是她剛寫完手稿,一旁還有一沓已經疊放好,明顯已經看過了的手稿。

沈洛臉有些紅,連忙抽出他手裏的那張手稿,總有種中學生背着大人看小說被發現的窘迫感。

陸放咳嗽了一下嗓子,“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才能。”

沈洛胡亂将稿紙一收拾,然後塞到荷包裏,十分不自在道:“這都是寫着玩的,你別多想。”

陸放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沈洛跟被針紮似的抽回來。

“別這樣。”她期期艾艾的小聲道。

陸放收回手,就好像剛才那一幕沒有發生,轉而對沈洛道:“剛才我看了你寫的還不錯,就是有些地方轉折有些生硬,需不需要我幫你參考一下?”

沈洛一聽,立刻将剛才的事抛在腦後,拿出那沓完成的稿子,“在哪?”

陸放接過稿子,指着一些疏漏的地方徐徐道來,然後又不經意的套話,得知她寫話本是為了賺錢,立時眸色轉深。

好吧,作為親自下海賺錢的妖,這畫風确實挺清奇。

不過說到賺錢這事,作為前職業是皇帝的陸放,好像也沒有這技能。成為皇帝之前雖然不受先帝喜愛,可畢竟是皇子,還是不缺他吃喝。成為皇帝之後,全皇宮都供着他一個,自然也沒有缺衣少食,就算前幾年國庫空虛,也不過是每頓減少幾道菜而已。

“要不我想想有什麽法子可以弄到錢?”陸放提議道。

沈洛搖搖頭,她寫話本正歡着呢,若真只為了錢,光賣一顆乞緣丹就夠她幾十年花銷了,寫話本不過是作為重新融入人類社會的方式。

“你不覺得自己動手賺錢是一種很有意思的事情嗎?我這一世打算體驗普通人是怎樣生活,不準備用那些非凡的能力。”招來一個皇帝已經夠頭疼了,她這一世可不想再卷入麻煩之中。

陸放還不知道她所想,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還是不知人間疾苦,多少人想着往上走,只有她想着偏安一隅。

不過,陸放卻願意陪着她過這種平凡的日子,上一世兩人的開始便充滿了功利性質,他希望這一世兩人之間更簡單些,他不再是皇帝,她也不再是皇妃,沒有後宮,他只是他,一個傾慕她的男人。

沈洛将稿子改了一遍,露出笑容來,“多謝你了,改過之後可是通順多了。”

“大王,沈姐姐吃飯了。”外面兩只貓胡亂叫了起來。

沈洛一聽,收起稿子對陸放說,“走吧,下午帶你去京城轉一圈。”

雍王府花園,一位少年正抱着一只雪白的狐貍獨自坐在假山上。

“小白,你說阿黑到底去哪了?”少年捏了捏狐貍的爪子。

狐貍挪動了一下身子将爪子從少年的手裏掙脫出來,少年沒指望狐貍回答,他不過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罷了。

“都三天沒看到人了,你說他到底會去哪?”

“世子——”花園裏幾個內侍丫鬟叫開了。

少年當做沒有聽見,仍然獨自出神着。

“世子在那呢!”有丫鬟擡頭看見了少年的身影,揚聲叫了起來。

立刻就有內侍跟死了爹媽一樣誇張的大叫,“世子你怎麽跑到上面去了?上面太危險了,快點下來吧!”

少年也就是傅瑾轉了身,捂住耳朵當做沒有看見,就在這時他懷裏的狐貍突然往下跳,傅瑾連忙用手去抓,然而假山太陡,他腳一歪直接從上面摔了下來。

“世子!!”看着傅瑾頭朝下摔下來,那之前勸話的內侍發出一聲凄厲的喊叫聲。

就在傅瑾頭即将碰到地上的石頭時,他脖子上的玉牌發出一道柔和的白光,很快傅瑾就感覺自己好像摔到了一團棉花上。

內侍和丫鬟們連忙趕過去七手八腳的扶起他,“世子你沒事吧?”

“趕快去宣太醫……”

傅瑾已經被摔懵了,任由一衆人将他擡回了院子。

正在與門客商量事情的雍王聽到兒子從假山上摔下來,頓時吓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是他的獨苗苗,若是出來什麽事可如何是好?

雍王趕到兒子的院子裏,見兒子傻愣愣的躺在床上,忙握住他的手,“瑾兒,摔到哪了跟父王說。”

傅瑾回過神來,搖搖頭,“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雍王不信,傅瑾就準備起身讓他好好看看。

雍王連忙按住他,“好了,父王信還不行,你好好休息,等太醫來了再好好看看。”

後雍王出去開始詢問起其他人來,得知确實是一場意外後,才緩了口氣。

不過其中一個內侍神色看起來有些異樣,雍王便問,“你有什麽要告訴本王?”

內侍跪下道:“王爺,小人親眼看見世子從假山上掉下來,而那下方山石林立,世子卻全身完好,這事非常詭異。”

雍王神色難辨,然後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很快那侍衛便上前捂住那內侍的嘴把人帶出去。

“本王不管你們有沒有異心,都別讓本王聽到你們編排世子的話,世子是龍孫,自然得祖宗保佑。就算從假山上摔下來沒事又怎麽樣,這更加證明我兒是受祖宗保佑。這件事就不要提了,本王要是聽到又風聲傳出去就拿你們是問。聽到沒有?”雍王環顧了一圈屋裏的人,沉聲問。

衆人見到內侍的下場,已經吓得魂不附體,又聽到雍王的警告,吓得連忙跪下,“聽到了,王爺。小人絕對不敢往外說。”

敲打了一遍兒子院子裏的人,雍王又進入屋裏,“瑾兒還記得掉下來發生了什麽事嗎?”

其實看到兒子毫發無損,雍王也感到很奇怪。

傅瑾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牌回答:“孩兒也不知道,只知摔下來後好像有個軟綿綿的東西擋着孩兒。”随後傅瑾又問起雍王來,“父王,阿黑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雍王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然後哄他,“別急,父王派他去請方□□師,明天應該就能到了。方□□師可是比妙聖法師還要厲害,一定能治好我兒的病。”

傅瑾沒覺得自己生病,這段時間他感覺身體好多了,腦子也比以往清醒多了。

過了一會兒太醫過來,一把脈,神情有些凝重,看得一旁的雍王也跟着緊張。

“太醫,我兒沒事吧?”

太醫放下傅瑾的手腕,激動的朝雍王拱手道:“王爺大喜這,世子的病情有了好轉的趨勢。”

雍王大喜,“真的?”

對于雍王來說這真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完好的子嗣對于奪嫡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任誰都不希望千辛萬苦搶來的位置到最後發現無人能繼。

“還需要等等,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顯然脈搏更有力了才算是真的有了起色。”這可真難得,自打五年前雍王世子生了病,導致腦子燒出了問題,到如今竟然有了好轉的跡象,這完全是奇跡。

太醫摸了摸胡子,然後笑看雍王。

雍王連忙叫賞,然後親自去送太醫出門。

等送完人他喜滋滋的回到傅瑾身邊,“瑾兒有什麽想吃的嗎?說出來父王馬上去辦。”

傅瑾搖搖頭,“不用了父王,孩兒才剛吃過午飯。”他說完就要起身,“小白在哪?父王我要帶小白睡午覺。”

對着這個害自己兒子掉下假山的罪魁禍首,雍王迷了迷眼,“不行,小白今日做錯了事需要受到懲罰,就罰它禁閉。”

傅瑾一聽,就癟嘴,雍王還以為自己兒子會哭着求情,沒想到只是癟癟嘴就不說話了,他頓時大喜,兒子不哭着耍賴,這是不是說明兒子的心智有了提升,那失去的一魄又找回來了?

第二天,霍言就帶着方□□師回到了雍王府,雍王早早就等着了。

“拜見王爺。”霍言下來馬車就跪地一拜。

“快快起來。”雍王扶他起來,然後滿含期待的問,“方□□師請回來了嗎?”

霍言拱手回道:“回王爺,霍言幸不辱命。”

雍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随即看向他身後的馬車,“方□□師可是在這裏?”

“是的。”霍言點頭,這位正是他帶少爺趕回來要見的高人,可惜他在路上耽擱太久,導致法師辟谷修煉去了,好不容易兩個月過去,法師出關,他連忙去請人過來。

霍言敲了敲馬車門壁,很快裏面出來一位白須長眉的道人,道人面色紅潤如童子,沒有一絲褶子,看着就是一股飄飄欲仙的神仙氣質。

當然沈洛若是在這一定會吐槽,什麽神仙氣質,不過是裝逼而已。

“法師許久不見,您可還好?”雍王向方□□師問禮,幾個月前方□□師來京,他便向他求助,之後才通知兒子回來。

方□□師下了馬車,朝雍王行禮,“拜見王爺,貧道很好,這次借住祖師洞府閉關也算是小有所成。”

有就好。雍王心想功力越高,豈不是越有把握治好他兒子?

“王爺,還是先請法師入府吧。”一旁霍言提醒道。

雍王回過神來,幫熱情的招呼方□□師,“法師請,屋裏已經備好的素齋,法師可先洗漱一番再用?”

方□□師搖搖頭,“還是先去看看世子吧,用膳這事先不急。”

雍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也想讓方□□師趕緊給他兒子看,不過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既然方□□師給了下樓的梯,雍王自是不反對。

一行人又往傅瑾的院子走去。

當看到院子裏那只小白狐時,方□□師的目光陡然一亮。“這是?”

霍言以為方□□師看出小白狐的問題,連忙打岔,“法師這邊請,我家少爺在這邊屋裏。”若是現在拆穿小白狐的身份,他真怕自家少爺再大鬧一場,到時他上哪兒再給他找到另一只小白回來?

雍王看了霍言一眼,打算等會問清楚到底怎麽一回事,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他。

霍言頂着雍王看過來的目光,頭皮發麻,看來小白的事還得告訴王爺。

“咦,父王,阿黑,你們來了!”傅瑾正出門打算找小白,看到雍王和霍言立即打招呼。

“瑾兒,這位是方□□師。”雍王招手喚兒子過去,然後指着方□□師讓他叫人。

“方□□師,你好。”傅瑾乖巧的叫人。

方□□師看着他的面相,不由有些動容,這位面相可是不得了,他又想到雍王所說,這位被人勾走了一魄,便開了天眼看起來。

“咦!”這一看,可就看出大問題來。

雍王一看,有些緊張道:“大師不知我兒現在如何?”

方□□師摸了摸長須,對雍王道:“王爺,世子丢失的那一魄不是被人勾走,而是被人給打散了。”和沈洛一樣,方□□師也看出了問題所在。

雍王并不了解兩者的區別,方□□師向他解釋以後,他臉上挂上了擔憂,“那我兒這種情況還有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絕望,好像時間調整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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