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個男人

十幾二十分鐘後,四菜一湯就上桌了。

馮書看着桌上這菜,本想挑刺,結果賣相還不錯。

馮書不放棄,拿起筷子嘗了一下,“你這煮的太清淡了。”

“你生病,得吃清淡點。”李岳放下圍裙,坐下來,給馮書添了飯。

馮書別別扭扭的坐下,說實話,李岳照顧起人來還是很到位的。

馮書嚼着飯菜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今天晚上李岳睡哪兒?家裏的人都回了N市,被褥被套什麽的都收起來了,客房也沒有收拾過,他這個主人可不會打掃跟套被子。

于是他說:“你吃完飯自己去收拾下客房吧,被子都在衣櫃裏,你自己倒騰啊。”

李岳很自然的說道:“你那床挺大的,跟你擠一擠就行了。”

馮書被飯嗆到咳的喘不過氣來了,喝口湯緩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問:“你要跟我一起睡?”

李岳笑着眨眨眼,點點頭,“你讓客人給你收拾屋子合适嗎?”

馮書毫不猶豫,“合适。”

“而且你不是客人,你不是來照顧我的嗎?”馮書很不客氣的回說。

李岳誠心誠意的說:“我也是為你着想,你看我就住一晚上,還要弄新被子,到時候你也難收難洗不是。”

“我們家有洗衣機。”馮書不上當。

“好吧,我做飯太累了,不想再收拾房間了,要收拾你去收拾去吧。”李岳也不拐彎,直接了當。

馮書簡直想把這桌上的湯倒他臉上,“你不是勤勞的小蜜蜂嗎,家務活都能幹嗎?”

李岳嘿嘿笑,“工作上是勤勞的小蜜蜂,家務活當然是在家裏幹,這又不是我家。”

這文字游戲玩的,不過不愧是混政府部門的。真該讓梁夏來看看李岳現在的樣子,保證讓她心中那個神秘高高在上的班長形象瞬間倒臺。

兩人已經吃完,李岳把碗筷收拾了,準備去洗,又不忘打趣說道:“兩個大老爺們的你還怕?又不是梁夏。”說完裝作恍然大悟狀,“要是梁夏,怕的應該是她才對。”

馮書在他自己開始想象其那個畫面之前趕緊剎住車,硬聲硬氣的說:“我也是為你考慮,畢竟感冒很容易傳染的,萬一耽誤了這個勤勞的小村官的工作就不好了。”

李岳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抵抗力強。”

得,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吃完飯休息了半個小時,馮書被李岳催着趕緊吃完了藥。

白天因為發燒在被子裏捂着出了身汗,馮書又去浴室把澡洗了。

馮書因為吃了感冒藥,有催眠的副作用,早早爬到床上,無奈的接受了床要分人一半的事實。

他躺下,對站着的李岳說:“我先睡了,你随意。”

李岳睡覺老實,躺下就不動了,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火炙烤一般,李岳被熱醒了,翻個身,就觸碰到了熱源,李岳立馬驚醒了,探手往馮書的額頭上探,果然溫度又上來了。

李岳披上外套,汲上拖鞋,吧嗒吧嗒拿着溫度計繞到床的另一邊,馮書睡覺不踏實,本來睡在床右邊邊上,現在已經滾到床中間了。

“啪啪啪”李岳用手輕拍馮書的臉,“馮書,醒醒。”

馮書眼睛想睜沒睜開,腦子也一團漿糊,只感覺到李岳拿了什麽往他腋窩裏塞,冰涼涼的,很舒服。

過了一會,又有什麽灌進他喉嚨裏了,粗魯殘暴的,害得他還嗆到了。

然後馮書又睡死過去了。

李岳卻不敢睡了,把被子給馮書蓋好,搬了把椅子坐着,裹着羽絨服縮成一團。

本以為可以躲他媽幾天,結果被馮書這小子攪的覺都沒的睡,沒辦法,誰讓他是病號呢。

說起來,他跟馮書也不算熟悉,馮書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就轉走了,直到這次兩人才算是再相逢。

在小學,他和馮書應該算是兩種不同的類型,他成績一直很好,老師都很喜歡,農村的學校選班長那個時候就是按成績來的,所以他從一年級到六年級一直都是班長,是三好學生,是別人家的孩子。而馮書那個時候就是另外一類,調皮搗蛋,惡作劇,成績差,是老師頭疼的人物。

沒想到十幾年後再次遇見,馮書的成就比他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要說李岳心裏是不是不是滋味,他扪心自問,是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村裏人現在個個都誇馮書有大出息,李岳也羨慕過馮書的命,從農村人一躍變成了N市人,接受更好的精英教育,如果是他,難道他有馮書的條件,他會做的比馮書差嗎?

這段時間,一到空閑的時候這些想法就會在他腦子裏盤桓不去。今天留下來照顧馮書實屬意外,但是他這人的性子到跟小時候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還是一樣的自以為是。

兩人針鋒相對聊着聊着,李岳也想開了一些,人天生條件好,但并不耽誤人家努力啊,而且每個人的路不一樣,但是每個人生活上的煩惱卻都如出一轍,比如同樣的求而不得。

李岳早上被馮書一腳踹到腰上踹醒了,他無比後悔昨天晚上的決定,早知道就受點累收拾下客房了。

昨晚等到馮書溫度退下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剛眯了一會,又被這小子踹醒了。

李岳一時氣不過,腳立馬也伸了出去,剛好踹到馮書屁股上。剛踢完李岳又想我跟個病人較什麽真呢。

馮書被踢的痛,掀開被子,一頭亂毛朝李岳嚷嚷,“你竟然敢打我?”

說着就要動起手來,李岳把被子蒙到他頭上,“你先動的腳,我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說完就下了地,只聽到馮書從被子裏傳出來三個字,“你放屁。”

“你自己看下你現在睡的地方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馮書是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的,所以李岳開口他就信了八成,只是面子下不去而已。

李岳穿好衣服,對馮書說:“你可別恩将仇報啊,昨晚你高燒要不是我你現在都燒成傻子了。”

馮書聽到他的論調,翻着白眼,“你怕是個傻子,這我都能燒成個傻子,世界上得多少跟你一樣的傻子。”

馮書雖然眼睛沒睜開過,但是意識裏還是知道有人給他量體溫,給他喂藥的,所以話雖然要怼,但是語氣沒有那麽沖。

李岳幹着上班,沒時間跟他吵,不耐煩的給馮書量了體溫,降回了三十八度,又給馮書煮了點粥,讓他醒了自己起來喝就出門上班去了。

馮書送他到樓下,李岳擔憂的看着這個生活低能兒,“你一個人能行吧?”

馮書不客氣的把大門一關,“還真拿我當傻子呢。”

李岳無語的搖搖頭,往下走,到了大路口的時候剛好碰見梁夏。

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且梁夏見到李岳擡頭了,是看到她了,躲也躲不過去了。

梁夏只能對他笑笑,“好巧啊。”

這話說的一點水平都沒有,去馮書家就這一條路,又都是上班時間,這個相遇并不巧。

不過還可以簡單說句“早啊。”感覺更好。

梁夏雖然說對班長死了心,但是她千方百計想在李岳心中留下點好印象這事兒感覺還是沒那麽快能翻篇的。

李岳笑笑,“是啊。”

昨天被馮書那麽一說,李岳面上也尬尬的,在梁夏面前笑的都不自在。

梁夏立馬找到一個好話題,“昨晚馮書怎麽樣?”

問完,李岳剛好走到她身邊,兩人靠着路邊站着,李岳回答說:“昨天晚上又複燒了,吃了退燒藥,今天早上又降下來了些,不過還沒完全退。”

梁夏有些擔憂了,沒想到還反複起來,看來這燒沒那麽容易退啊,不知道今天還要不要叫大夫再過來看看。

李岳看她擔心,又說道:“不過我看精神頭蠻好,踹我一腳挺有力的。”

梁夏瞪大眼睛,“他打你?”

馮書這小子太不應該了,劣根性一點沒變,班長來照顧他,還恩将仇報打人。

李岳看梁夏那同仇敵忾的樣子,笑的更歡了,一本正經的告訴梁夏,“你等下幫我報仇啊。”

梁夏被李岳這麽一托付,更加豪氣沖天,“好。”

帶着這股豪氣到了馮書家,上樓看馮書沒事人一樣的躺在床上玩手機,氣不打一處來,搶下手機,又狠狠的拍了他手背。

馮書本來看到梁夏很開心,看着怒發沖冠的樣子很是不解,“你幹嘛?”

梁夏把他手機放到床邊的小桌上,不滿的問:“你還問我?”死不悔改。

“我不問你問誰啊,我這一大早的什麽都沒幹呢,你一上來就對我擺臉色,還打我。”後一句話說的可憐兮兮的,配上那病怏怏的樣子,瞬間擊中了梁夏的軟肋,上一刻還信誓旦旦要教訓馮書,下一刻就要心軟,不過梁夏理性壓過了感性,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頂住了這波柔式攻擊。

接着質問道:“你為什麽踹李岳?人家好心好意留下來照顧你你還這樣對待他?”

馮書表面裝得可憐巴巴的,心裏咬牙切齒,“我睡覺本來就不老實,睡夢中踹了一腳也是無意識的啊,我哪裏知道,而且他不還回了我一腳。”

馮書躺回床上,拉上杯子,一臉不可置信:“你問都不問我就打我,你跟班長才是一邊的。”

梁夏狐疑的看着他,還不太相信。

馮書心裏更涼,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裏形象這麽差勁的,更加賣力表演:“算了,反正我的解釋就是掩飾,無所謂,現在你打也打了,氣消了嗎?”說完躺回床上挺屍。

梁夏一下子慌了,怕是馮書故意裝可憐,更怕她是真的冤枉他了。

一下子氣勢就跟破了的皮球一樣洩了,聲音小了許多,弱弱的說:“那還不是因為你以前形象是這樣嗎?”

馮書微弱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所以我已經不值得你信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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