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争吵
梁夏到樓下的時候,馮書的車已經不見了,看來是被自己氣狠了。
但是,段姐說的确實也沒錯,作為一個男生,也太小氣了吧,竟然把她丢下了?都不給她道歉的機會。
公司內部崗位調動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是她去了宣傳部以後兩人就再也見不着面了,至于如此麽?
搞不懂馮書腦回路,男生猜不懂女生的心,女生更搞不懂男人怎麽想的,不帶我一起回,我自己走路就是了。
雖然有十幾裏路呢,梁夏邁着雙腿,走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碎碎念,“臭小子,太記仇了。”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有輛車嗎?”幾個月前還總客氣不要接送,現在這車坐習慣了,不讓坐反而是人家不對了。
“雖然是我不對在先,你可以不原諒我,我也可以哄你,但是怎麽能丢下我呢,這麽不紳士。”
“沒長大,跟個小屁孩似的。”她也絲毫不覺得說這話的她比馮書還小幾個月呢。
“滴滴。”後面車子按了喇叭,梁夏趕忙走到旁邊,結果那車還在按。
怎麽回事?不給讓了路了嗎?回頭一看,就見馮書一臉不善的看着她。
梁夏滴溜着眼珠,剛說的話不會全部被他聽到了吧?
“我這小屁孩有車就是了不起了,有本事你別坐了。”馮書作勢要開走,梁夏連忙走到路中間擋住,剛才的話果然是被聽到了,這下毛更難順了。
馮書立馬熄了火,探出頭來,“你不要命了,萬一我失手了怎麽辦?”怒吼中帶着濃濃的關心。
只是想着怎麽順毛的梁夏沒聽出來。
“我相信你的技術,路太難走了,行行好,帶上我吧。”梁夏裝起了可憐,雙手抱拳放在頭頂,彎腰哈背的。
馮書被吓的心悸,梁夏卻根本沒當回事,無奈的拍了下方向盤,“先上車再說。”
“好的。”梁夏生怕他反悔,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等梁夏系好安全帶,馮書鄭重的說:“我剛只是開玩笑的,你下次不要那麽沖動跑到車前面,很危險,知道嗎?”
梁夏點點頭,“我知道了。”
“真的?”馮書不确定,她回答的太快了。
梁夏豎起三根手指,“真的,我保證,我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剛也只是一時情急,怕你真走了。”
馮書哼了一聲,怨念的說:“也就只有當司機的時候你才知道我的好。”
“沒有的事兒,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好的,真的。”生怕他不信,梁夏趕忙跟他解釋起來,“今天的事情主要是我不對,上次你問我的時候我怕你生氣就說不願意轉部門,我早就應該跟你坦白的,才讓你這次在段姐面前被下了面子,其實我曉得我只要好好說,你根本不會阻止我去段姐那的是吧,你多明事理的人啊。”梁夏忙着給馮書戴高帽子。
馮書冷冷的回應,“我剛不還是個小氣鬼嗎?”
“額,我剛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梁夏抹汗,圓場真頭大。
“你可是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怎說來說去還是怪我,是我自己沒想明白自己想幹什麽?要不是今天找段姐商量給班長競選做宣傳的事兒,我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擅長什麽。”
“你給李岳宣傳村支書的競選?”梁夏再一次被馮書打斷。
梁夏不懂怎麽說着說着,他又拐到了其他地方,“是啊。”
馮書急剎車,“他競選關你什麽事?”質問的語氣,弄得梁夏感覺自己又做錯了事情。
“同學嘛,能幫則幫吧,而且這也是關乎我們村子的大事,如果班長當了村支書了,你的項目進行的不是更順利了嗎?”梁夏也是好心,怎麽到了馮書這裏就都是錯了呢。
“他都不着急,你在這跟他忙前忙後的,你時間很多嗎?我開你工資你給他做事情?”馮書都氣炸了,她要去宣傳部,他也只是突然的打擊有些失态,想着一起工作相處的時間也會多,梁夏想要做她想做的事情,他當然也支持,畢竟是她想要的。現在告訴他梁夏去宣傳部是因為給李岳競選,醋意蹭蹭的往上冒,叔可忍嬸也不可忍了。
“我沒有占用工作時間。”梁夏氣憤。
“休息時間更不行,你為他做這麽多事情他也不會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因此喜歡你。”馮書只覺得身體那股氣快要爆炸了。
梁夏腦子裏像是剛被雷劈過一般,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喜歡我。”
馮書被這句話激的像被剛被潑了冷水,冷靜下來。
梁夏又問:“你知道我喜歡他?”然後自問自答,“你知道也不奇怪,元宵節那天你就知道了吧,虧我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呢。”
“我......”馮書剛一開口就被梁夏打斷。
“知道就知道了吧,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梁夏嘴上逞強,內心卻覺得丢臉死了,不過是可憐的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認罷了。
“你能看出來,李岳能看出來也不奇怪。”梁夏破罐子破摔的說。
“他沒看出來,是我不小心說漏了。”什麽就他看出來李岳就肯定能看出來,他不承認這種論調。
梁夏覺得更丢臉了,“無所謂了。”債多不壓身,丢臉丢到極致也就沒什麽可丢的了。敢情這段時間她在李岳面前跟跳梁小醜似的,人還的顧及她的面子裝不知道裝那麽辛苦呢。
馮書歉疚過後,舊話重提,“你別管李岳競選的事兒了。”馮書知道她面子薄,能免除尴尬。
“這是兩碼事。”梁夏說,她要是躲着李岳,那更顯得她“做賊心虛了”,她要當不知道李岳知道她喜歡過他這件事情,就跟往常一樣才不會尴尬。
“你還是要參與他競選的事兒?”馮書不敢置信,他以為可以打消她給李岳宣傳的念頭了。
“當然。”梁夏說,她本來也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想做這件事情的。
“你不準去了,我會跟段姐回絕掉。”馮書強硬的留下這句話,臉色鐵青的,再次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梁夏不解的問:“你又到底為什麽一直反對。”
“我說不行就不行。”馮書開不了口說他見不得梁夏為李岳掏心掏肺的樣子。
“你怎麽這麽不講理,你說不行就不行。”
“我是你領導,我不放人,你就不準走。”馮書霸道的說。
梁夏氣的胸口都悶了,“你有權你厲害,我辭職總行了吧。”說完甩了車門下車,頭也不回。
馮書想開口喊她,又拉不下面子,一氣之下開車絕塵而去。
第二天,梁夏很有出息的曠工了,馮書也沒有打電話來叫她。不叫就不叫,又不是非得在你公司做事。
于是梁夏無所事事的全身心投入到幫助李岳競選的事情上去了。
還多了兩個幫手,李岳的爸媽。
要說這個事兒誰最關心最積極,只能是李叔叔鄧阿姨了。
于是鄧阿姨但逢人唠家常的時候委婉的表示出了對自己兒子的擔憂,眼看着競選要落敗,公務員考試前途不明,要出去找工作了,問大家夥有沒有親戚朋友能夠幫忙介紹個工作的。
于是大嬸阿姨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反正都在花式誇李岳這孩子有良心,大學畢業回報鄉土,又誇他敬業,為村裏做了多少好事,又說他平易近人,讨老人家喜歡。
“可他行事太直了些,雖然是好心想要好事,但是總得罪人。”鄧小芹委婉表示自己兒子哪有那麽好的,還是有很多缺點的。
“這是他年紀還小,經驗還不夠。”
“直接才好呢,就怕那種一肚子壞水的表面笑盈盈的對你那才恐怖。”
“就是,他就是還少了些磨砺而已了。”
村裏網絡不通,也沒錢砸進電視臺去廣告。梁夏只能采訪了李岳關于七圍村發展後續的問題,羅列一些大家比較關注的,做了一本冊子,李叔叔掏腰包到縣裏打印,每家每戶的去拜訪。
“雖然我知道他這小子資歷還不夠了,但是做父親的總是要争取一把的,你們看看這是我兒子關于當上村支書之後會如何開展工作的一些想法,你們也可以指導指導啊。”
大家同是沿海打工人,聊着又有共同話題,男人話題聊的寬,不管懂不懂,國際國內時事都得秀一波。
而對于那些再老一點的爺爺奶奶輩的,那就跟他們聊□□啊,□□在的時候每個幹部都是兢兢業業不求回報的,貪污一包糧食就得槍斃的,誰也不敢再□□眼皮底下幹壞事呢。李岳最是崇拜□□,都能背□□語錄,當然梁夏哪知道班長到底會不會,反正牛皮吹出去了不會也得會。
而馮書呢,心情很不好。
這是這幾天共事的人集體得出的結論,不管是誰去問他問題或者商量事情,語氣都非常不好。
本來就覺得他仗着老板兒子的身份管太多,現在更加是怨聲載道,人人看着他都繞道走。
馮書也不在意旁人的看法,發了一通火跑到田地裏看人家修溝渠。
谷底平地上的田地重新劃分,因為考慮到要收成,所以留了一半給鄉親們種稻子,另一半開始丈量,劃成一個個的田字形,四四方方的,每一橫一豎都有一條溝渠。
工程才剛剛開始,材料就直接堆在了田地裏,馮書看着,給施工隊提了個建議,“五月是雨季,還是弄個庫房吧,不然發大水都會沖走,損失就大了。”
“這沒多少東西,這幾天就會用完的。”隊長說。
隊長看他還要再說,又道:“我們會看着辦的,真下了雨來我們就搬走了。”
每個人都當他是瘟神,不聽就算了。
本想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又帶了一肚子氣回去。
回家的路上還看到梁夏跟李岳的媽媽兩人有說有笑,俨然母女或者婆媳的樣子。
看到馬路旁邊有石頭,一腳就踢了上去,下一秒抱着腳痛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靠。”罵了句髒話。
走在前面的梁夏回了頭,就看到馮書很挫的蹲在地上摳腳。
馮書向後轉,嘴上說她可千萬別過來,心裏又想她會不會來問問?
又很糾結的轉回去,發現梁夏往前走了。
“死沒良心的丫頭片子。”馮書恨恨的說。
馮書站起來,真的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跟梁夏怄氣,他永遠是輸的那一方。
狠話已經放了,講和?如果今天沒看到梁夏,也許他可以說服他自己,就當幫老同學,她要幫,那就幫吧,同學情誼嘛,他可以這樣給自己洗腦的,但是跟李岳媽媽這麽親密是什麽意思,李岳那邊走不通,走婆婆路線?
她喜歡李岳的心這麽堅定?他還能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