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都王宮

太王後大喪,整個烏都三大部族十二城到處都是素白重孝,一眼望去盡是觸目的白。

而王宮內,星月宮外----

“王,您出來吧,太王後已薨三日,也該入土為安啦!”

“是啊,王,您節哀呀!”

一幹衆人跪地哀求,以胡佑為首的三大部族首領以及十二城其它八城城主,無一缺席,就連那女兒險些喪命的烏壯,也都趕了來。

無論衆人如何勸慰,關在星月宮裏不準任何人靠近的雲君白,此刻就像癡傻了般,懷裏抱着胡果果冰冷的身軀,面容呆滞,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而手卻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胡果果的發絲。

口中喃喃自語:“果果,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你只是睡着了而已,沒事,我會陪着你的,亦如當年,你選擇陪着我一樣!”

“還記得那時,你牽着我的手走上王座嗎?原本看着布淋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我心裏還是有點害怕的,可你罵我臭小子要有骨氣,要不然就不管我了,當時握着你的手,我便有了勇氣,感覺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什麽都不怕了,那時就覺得你的手好溫暖,我便發誓再也不會放開你。”

“在世人眼裏,你是我的名義上母後,我名義上的繼母,可你知道嗎?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神,因為有你,我的世界才有光明,才有快樂,我才有活下去的力量。”

兩行清淚自雲君白蒼白的面上劃過,而他卻豪無知覺般。

“你知道這麽多年我那麽努力是為什麽嗎?呵,你脾氣那麽火暴,性子那麽急躁肯定不願去想,那我告訴你,我想變的更強大,強大到沒有人敢忤逆我,哪怕我要把我的繼母變成我的王後!”

說罷,雲君白似癫狂了般,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一陣仰天長笑,笑的好不凄冷,眼角的淚一次次劃落,卻也無法诠釋此時心裏無盡的哀傷。

“為何你不等我,為何你又舍得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如此孤寂的活着!”

三日滴水未進,加之過度憂傷,衆人一至商議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時,胡丹大公子胡蒼卻悲憤不已獨自繞開衆人,從星月宮的一處窗戶破窗而入。

只是剛一入外殿,就被隐在暗處的隐衛隊長雲隐給攔下:“大公子,請贖在下冒犯,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聲音不愠不火,卻豪無溫度。

“你是想王死在裏面也不讓人靠近嗎?”胡蒼面不改色,語帶譏諷的講道。

只是對方卻似一個沒有情感沒有思維的木偶般,依舊平靜無波的回道:“請回!”

“你!我是來帶我妹妹離開的,走開!”

本來就悲憤交加的胡蒼,此刻見一個侍衛也這麽寧頑不靈,心底的怒火蹭的就上來了。

“我說了,王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聽言,胡蒼從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後,也不再多言,擡手一拳便朝對方面門襲去,兩人便交起手來,正當二人打的難舍難分時,內殿卻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隐,退下。”

聞言,雲隐與胡蒼交手分開後,朝內殿一禮便隐去了暗處。

走至內殿,看到自己妹妹僵硬的身體被男人抱在懷裏,胡蒼鐵血男兒也是剎時紅了眼,淚水抑不住的流了下來。

“果果,哥哥來接你回去了!”

說着雙膝一屈便生生跪了下去,情緒更是哽咽得不能自已。

“你是她哥哥,我允許你來見她一面,但誰也休想把她帶走。”聲音很輕卻很堅決,說完,雲君白還低頭朝懷裏雙眼緊閉的人兒溫柔一笑。

見此,早就怒火中燒的胡蒼,卻也發不出火來,這麽多年,他也是看在眼裏,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對自己妹妹的情感早就超出了正常,只是礙于倫常不好表露罷了,如今人不在了,反而無所顧忌起來。

只是看到這個情景,胡蒼心中除了悲憤外,更多的還是擔憂,于是深吸一口氣便從地上站了起來,語氣也是十分冷硬的道:“王,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我相信,我妹妹無論是在生還是天上有靈,都不會喜歡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做為你的臣子,有些話我不能說,但做為我妹妹的哥哥,我卻不得不說。”

說到這裏,胡蒼滿含傷痛的望向雲君白懷裏的胡果果,痛心疾首的講到:“六年前我妹妹為了守護你,不顧族人的反對,抛棄她的父母和親人,放棄一生的幸福,只為保住你的城主之位,而她為此連性命都搭了進去,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為我妹妹感到不值,她用一生換來的竟是你此時生無可戀的樣子,還落得個不能入土為安的下場。”

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終于有些動容的雲君白,胡蒼再次講到:“果果也是我的親人,我也心痛她的離開,但卻知道你這樣霸着她的遺體,這不是愛,這是自私,如果真的在乎她,就應該讓她走得放心,讓她去得體面。”

已經痛的麻木的心,再次被胡蒼的話刺痛的有了知覺,空洞許久的眼眸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眼波光華流轉竟顯露出一陣倉皇無措。

“果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這樣子抱着你嗎?”

說着,瞧向胡果果的眼神裏淚光浮動,那種無助似被抛棄般的神情,此時的雲君白不像個高高在上的君王,卻像是個孤獨的孩子。

看到他這個樣子,胡蒼的心也是剎時軟了下來,語氣稍緩道:“王,讓果果入土為安吧,只要你心中有她,她的身體即便與你咫尺天涯,她都會永遠活在你身邊,現在我們還沒有找到加害她的兇手,你不能就這麽倒下,要不然果果的命就白搭了,敵人的陰謀就得逞了!”

胡蒼的話好似終于說到了重點般,只見一臉傷痛的雲君白,眸光一寒,充血腥紅的眸子突然變得犀利猙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害果果者,萬劍穿心,誅九族!”

如地獄深處傳來的詛咒般,讓立在一旁的胡蒼聽了也是一陣腳底生寒,卻也覺得那些害死自己妹妹之人,就算是萬劍穿心也難解心頭之恨。

“傳人進來為果果整理儀容吧!”

一句簡單的話語,卻吩咐的那般艱難,雲君白終是在胡蒼的勸慰下,允許了胡果果入土為安。

但随之而來的一道追封诏令,卻擊起了千層浪,就連那一直躲在西宮裏的布淋太王妃和二王子雲于宴,也跳了出來。

召政殿----

“王,您這樣做不可啊,我烏都歷代何曾有過将太王後追封為王的,這是有違祖制呀!”

“是啊王,請您收回承命!”

“王,請收回承命!”

布淋母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站在衆人旁側,看着高座上一臉陰沉狂傲的雲君白,布淋妖魅的面容上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在于她來說,巴不得雲君白一意孤行,好借此引起三大部族十二城的人不滿。

恰好,正如她意。

“本王,意已決,太王後對我烏都,對我雲君白,恩重如山!封王,只不過是一個空頭銜,于我是一種感恩追思,于你們而言卻毫無利益沖突,此事無需再議!”

雲君白一副冷冷沒得商量的語氣,強硬而不容拒絕,在他交出果果同意将她下葬時,就打定主意,決不允許她以自己父王王後的身份,下葬葬入王陵,所以他才想出一個追封胡果果為烏鹂王的法子來,這也是他多年來的夙願。

“王----”

望了眼跪地不起,老淚橫秋的幾個城主,以及那有一句沒一句火上澆油的布維族首領布爾洛,胡佑和兒子胡蒼站在那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也是雙雙屈膝跪下道:“我王仁德,烏都子民之福,我胡丹族誓死效忠我王。”

見胡丹族偏私的站出來表态,跪在地上的布爾洛有點不甘心的朝烏壯望去,豈料人家站在那裏假意沒有看見他的樣子,繼續垂首不語,氣得布爾洛吹胡子瞪眼,加之想起六年前烏壯的臨陣倒戈,心裏就怒火中燒。

烏壯挑眉偷睨了眼那氣得咬牙切齒的布爾洛,不覺就心裏一陣冷笑,真是看不清局勢的家夥,那雲君白很快就要迎娶自己的寶貝女兒了,難道自己這個做岳父的,還會合起外人來為難自己的女婿嗎?真是不知所謂,跟一個死人較什麽勁!

收回自己的視線,烏壯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那裏,繼續他烏拉族慣有的态度保持中立。

已沒有任何耐性聽這幫人廢話下去的雲君白,面無表情的從上座上站了起來,負手而立,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再次冷冷開口道:“太王後受奸人所害身中噬心草而薨,令親衛隊長雲揚,協助胡丹大公子胡蒼徹查此事,其間凡查出有人私種噬心草者,無論與此事有無關聯,誅九族!”

聽言,殿下衆人皆是一陣肝膽俱寒,這幾日宮中有多少與太王後中毒事件有關連的人,一夜之間全數喪命,此刻雲君白又下令徹查此事,可想,必又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而殿下的某些人攏在袖子裏的手也是不自覺的一陣抖顫,上首這位君王,再也不似六年前般,他雖不殘暴,卻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的君王。

衆人低頭自巍間,雲君白森冷的面上竟浮現出一絲稍縱即逝的暴虐,犀利的眸子帶着駭人的兇光,目光掃視衆人,卻只在兩個地方有所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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