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芳草閣
坐在院裏,睨了眼濃煙滾滾的小廚房,裏面的烏雅更是嗆的咳嗽聲不斷,烏蠻兒竟也佩服起這個小丫頭來,就生個火做頓飯,也能将這陣仗搞得像走了水般。
沒有心思去理會這頓飯的事兒,烏蠻兒凝眉沉思起胡果果兩次離世的事情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六年前那次和這一次一定有什麽關聯。
六年前的胡果果在大婚當日,與那老烏都王雲子墨見了最後一面,受他臨終囑托收起遺诏後,便回到自己的星月宮。
記憶裏,那時胡果果應該是在沐浴,正是那時突發吐血身亡的,正巧當時宮裏傳出老烏都王雲子墨駕崩的消息,整個王宮都亂作了一團。
又加上胡果果沐浴時,不喜歡有人在身旁侍候,所以當時事發,她身邊竟一個人都沒有。
後來穿越活過來的自己醒來,身邊卻只有驚慌失措的丫頭蓮子一人,可能當時她也是才發現異常,好在自己穿越後,也有那胡果果生前的記憶,以至于才免了一場宮庭大亂。
但也因自己的穿越,那胡果果的死自然是沒人知曉,就更別說追查了。
如今想起來,胡果果兩次離世的情景驚人的相似,都是突然吐血暴斃,記得那日,烏蠻兒來宮中探望雲君白,卻不料那小子根本不搭理人家。
那時自己正在百花園的亭子裏品茶,聽到此事後,想到這兩人自定親以來,這雲君白一直避而不見,就當人家不存在一樣,雖然當時那烏壯為了這門親事,做得卻實有點不太光彩,但人都是現實的,這也不全怪那烏壯,說起來自己也有責任。
不過又想想,這都是大人們做的交易,人家烏大小姐也沒什麽過錯,反而人家女孩子家家的,厚着臉皮來找自己的未婚夫培養感情,這也是勇氣可加的事,于是便代雲君白接見了一下那烏蠻兒,安撫了她幾句。
卻沒想到,後來她竟也與自己一同中了毒,回憶當時的烏蠻兒,是同自己共用了一壺茶和同樣的點心。
現在想起來,那日的中毒,必與當日食用的茶水和糕點有關,或許那烏蠻兒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如今自己又重生到了這烏蠻兒身上,也不知冥冥中還有什麽定數。
只是讓她不解的是,自己的吃食,都是由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小廚房弄的,怎麽會被人下了毒,難道自己的星月宮裏有內鬼。
其實早在幾年前,自己對這宮中事務掌握後,下來也是對那件事情暗中調查過,雖然也懷疑過某些人,但卻苦于一直找不到證據。
如今又事隔這麽多年,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總讓烏蠻兒有總錯覺,看似平靜了許久的局勢,恐怕又有什麽在蠢蠢欲動了。
烏蠻兒眼神有些飄渺的望向虛空,心裏也是一陣嘆息,曾經率性火爆的脾氣,在這宮牆裏磨去了一大半,已不想去追憶那個真實的自己,姓誰,名啥,命運使然随遇而安,過去的永遠只能成為過去。
“小姐,用膳了。”
烏雅弱弱的一聲呼喚,拉回了烏蠻兒游離的思緒,随即一碗黑糊糊的東西便遞到了烏蠻兒面前。
不自覺的一陣嘴角抽搐,烏蠻兒望了一眼那不知名的黑糊湯羹,再看了看臉花的只見眼珠子在轉,頭發也似被燒到了一些的烏雅。
出于主子對丫環的體諒,強壓住想要脫口的暴笑,淡淡的開口道:“烏雅,你辛苦了,這東西就賞給你,你下去慢慢吃吧。”
聽言,烏雅竟傷心的哭了起來:“小姐,嗚嗚~~~烏雅從小跟随您,您是知道烏雅不會做飯的呀,嗚嗚~~~這王宮裏的人太過份了,居然這麽對您,您回去後一定要告訴首領,決不能讓人這麽白白欺負了您,嗚嗚~~~”
小丫頭哭得眼淚鼻涕都分不清了,還不忘假借關心主子的名義,挑點事端出來。
烏蠻兒性子雖火爆,卻也是最見不得人哭了:“好了,好了,哭什麽哭,哭就有飯吃了嗎?不過這次确實是雲君白做的有些過份了。”
說罷,烏蠻兒便從坐椅上站了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後,便朝站在那裏還在愣神的烏雅道:“走,我帶你去膳房找吃的。”
還沉思在烏蠻兒起先的話語裏的烏雅,一聽更是不解的問道:“小姐,我怎麽覺得您和以前不一樣了呢,以前您從來不會這麽大膽直呼王的名諱,而且您也很少進宮,怎麽知道這膳房在哪裏呀?”
聞言,烏蠻兒伸手漫不經心的捋了捋有些折皺的衣衫,随即無所謂的開口道:“那又如何,本小姐從鬼門關走過一趟後,萬事自然看得比以前通透,覺得換個性子活活,也不錯,怎麽?莫非你還以為你家小姐我是假的不成?切,小時候你愛穿什麽顏色的肚兜我都知道,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聽到自家小姐,口無遮攔的講起那羞人的肚兜來,烏雅那張花得不像話的小臉,竟也看到了一絲羞紅:“小姐,您以後說話得小心點,您以後可是要做王後的,給人聽到就麻煩了。”
“喂,我說你小丫頭有完沒完,快去洗把臉,小姐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主仆二人出了芳草閣,過了星月門,穿過百花園,一路不顧宮人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大搖大擺的徑直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卻不知,自她們進入芳草閣開始,就有一雙銳利森寒的眸子,在暗處仇視着她們,将她們的一舉一動都竟收眼底。
“王?”
一直陪着雲君白躲在暗處,觀察那烏蠻兒主仆的雲揚,見二人竟出乎意料的,自行往膳房去找吃的,加之起先對她們的觀察,就不禁狐疑起來。
這個烏大小姐,好似不像傳說中的那樣蠻橫跋扈,反而給人一種很随性灑脫的感覺。
“先由着她們去吧,吩咐下去,今晚就動手。”
“王,您真覺的那事兒是烏小姐幹的?當時那烏小姐也是中了毒的呀!”
“可她活過來了,這就是證據!”
看着雲君白痛苦到近乎猙獰的表情,和那依舊還嗜血通紅的眸子,雲揚擔憂的一陣心痛,雲揚、雲隐是孿生兄弟,從小便跟随在雲君白身邊,所以自是清楚太王後胡果果對于主子的重要性。
“王,您沒有覺的剛才我們看到的烏小姐,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嗎?我始終覺得,她沒有理由這麽處心積慮的害烏鹂王,還請王查實後再做定奪。”
雲揚深深的跪地向雲君白一禮,很是誠懇的勸道。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冰冷無情殘暴的話,自雲君白口中說出,此刻的他就似一匹失去理性的狼,鋒利的爪牙只知撕咬,不懂何謂該,又何謂不該。
看到這樣的雲君白,雲揚竟擔憂的紅了眼,冒死進谏道:“王,請您三思呀,烏鹂王生前再三教導我們,要是非分明,好好輔佐您,雲揚懇請王收回成命,待事情查清後再做定奪!”
“滾!”
雲君白冷酷的擡腳,就朝地上的雲揚一腳踢去,跪在地上毫無防備的雲揚身子一騰,竟被踢出了兩丈外,随之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便倒地良久都爬不起來,可想雲君白下手有多重。
雲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雲君白面前提起烏鹂王,已觸到了他的逆鱗,戳到他的痛處。
見雲君白真的怒了,雲揚重傷倒地,隐在暗處的雲隐,突的落到雲君白面前,跪下冷冷的開口道:“主子,如果真是那烏大小姐害得烏鹂王,就這麽讓她死了,不就太便宜她了嗎。”
雲隐的話說的極冷極輕,外人看來他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情緒的人,而此刻他心裏卻是有情感的,擔心雲君白,心痛自己的弟弟雲揚,也傷痛胡果果的離開。
對于一直活在暗處的雲隐而言,雲君白是他一生一世要效忠的主子,雲揚是他世上唯一的親人,而那離世的胡果果,就是他藏在心底最溫暖的朋友。
聽了雲隐的話後,負手立于星月宮門前的雲君白,森寒的眸子越發紅的吓人,邪惡俊美的臉上此時竟噙着一抹詭異陰狠的笑。
“對,死有什麽好痛苦的,要讓她生不如死,才能慰藉我果果的在天之靈!”
聽到自家主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話語,雲隐萬年不動的面容上,也是凝重的眉頭微蹙了一下。
一向淡漠冷情的人,心裏也是不禁嘆息,主子平日裏雖然總是一副狂傲不拘的樣子,其實做事很是沉穩冷靜,也向來賞罰分明。
但這一次烏鹂王遇害事件,确實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主子之所以變得這麽反常粗暴,要怪就怪那下毒的人太過狡猾。
這王宮裏幾乎所有的人都查過了,該死的或不該死的都死了一大片,終是沒有查到一點蛛絲馬跡,王之所以這麽放不過烏蠻兒,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此時只有她的嫌疑最大。
“好,今晚暫且先放過她,不過死罪可緩,活罪難逃,隐,你說,今晚我們要怎樣招乎好,這烏蠻兒小姐才好啊!”
斂起一身的傷痛和暴虐,雲君白似又恢複了從前的邪魅,語氣漫不經心的朝地上的雲隐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