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禍起(二)

以前回家,汪司年不用擔心被人認出。畢竟天玺豪園出入都有警衛,偌大的地方看不見幾個活人,只有假山流水,草木森森。但塗誠的住處就大不一樣了,人口密集的老公房住宅區,房子挨着房子,左鄰右裏都是熟人,一見面必要拉扯着寒暄半天。

小區裏早沒有了停車位,塗誠通常把車停在小區附近的露天停車場裏。汪司年下車跟他回家,戴着墨鏡與口罩,還戴起衛衣的帽子,一路都像做賊一樣,生怕被別人認出來。

剛進小區正門,一位濃妝豔抹的老阿姨就攀了上來,老遠就沖塗誠喊:“塗警官,侬回來啦!老陣子沒看到你啦!”

塗誠對鄰居都挺客氣,停下腳步,點了點頭:“出差,公務。”

小區裏的人都知道塗誠是警察,大小事情都會找他幫忙,他也一概來者不拒。這位老阿姨就曾請塗誠扛過大米搬過水桶修過熱水器,對他印象極好,一心就想把自己的侄女推銷給這位踏實又英俊的警官先生。

老阿姨看了一眼全副武裝的汪司年,咋呼道:“這麽熱的天,侬這樣不怕中暑噠?”

說着就熱情地伸出手來,想把汪司年的口罩給扯下來。汪司年怕被認出來,往塗誠背後躲了躲。塗誠反應快,随口就說:“他起疹子,會傳染,不能曬太陽。”

老阿姨一聽“傳染”二字立馬變了臉色,把伸向汪司年的手又收了回去,還在身上使勁擦了擦。

兩人簡單攀談兩句,老阿姨見塗誠想走,忙攔着不讓。她掏出手機翻了張照片,非往塗誠眼皮子底下放:“這就是我上次跟侬講過的,我的小侄女珺珺,賣相靈光伐啦?跟侬老登對的!”

塗誠還沒回話,汪司年就從塗誠背後探出頭來,沖手機上的照片撇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二十郎當歲,杏眼圓臉薄有姿色,擱影視圈裏是路人,擱路人裏倒也算小美女一枚。但汪司年看不順眼,嘴一撇:“歪鼻龅牙鬥雞眼,美顏十級還比煤球黑,真醜。”

老阿姨似乎聽見了,非常生氣:“侬個小歪頭胡說什麽?”

塗誠回頭瞪了汪司年一眼,打起圓場:“他剛失戀,見不得漂亮女孩子。”

老阿姨比自己挨誇還高興,得意地一挑眉:“就是呀,阿拉珺珺絕對漂亮的,上次伊在小區裏看見侬,對侬也老有意思的。塗警官侬要珍惜哦,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咯,趕緊加伊一下微信呀!”

什麽“老登對”,什麽“有意思”,汪司年聽得胃裏醋海翻騰,又陰陽怪氣地插嘴:“加你妹啊加,母蛤蟆想吃公天鵝肉,這麽盆子大一張臉,要是不要。”

趁老阿姨幡然動怒之前,塗誠沖人微一欠身,趕緊把口無遮攔的汪司年給拽走了。

汪司年是被搡着走的,千不甘萬不願,一進家門就沖塗誠開了火炮:“你到底是不是彎的?你幹嘛盯着那姑娘的照片兩眼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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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誠扶額,搖了搖頭,都說秀才就怕遇到兵,哪知道當兵的還怕遇到比自己更胡攪蠻纏的。他輕嘆口氣,執起汪司年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認真保證:“彎的。”

塗誠胸肌雄壯,汪司年觸色起意,一摸到這樣的好肉體立馬臉紅腿軟,說話都結巴了:“我就随便……随便問問……你、你也犯不上跟我作保證……”

塗誠住兩居室,雖不大但非常幹淨。屋裏東西不多,收拾得有條有理,一點不像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地方。汪司年做足心理建設,沒想到眼前所見比想象中還好出不少。他樂颠颠地參觀自己未來的住所,然而不到一分鐘,就裏裏外外全看遍了。

跟公主下嫁平民似的,塗誠顯然對此很內疚,皺着眉說:“對不起,房子太小了。”

外人都認為汪司年乖戾又勢利,卻不知他是實打實的性情中人,對不喜歡的人,金山銀山捧到跟前他都不看一眼,但對喜歡的人,即使吃糠咽菜也毫不介意。他上前摟住塗誠的脖子,含着一抹柔情的笑:“房子是小了點,但住哪兒不是住,只要你有一口饅頭肯勻我半口,不餓着我就行了。”

塗誠其實對吃沒講究,家中常備牛奶雞蛋白面包,上班就吃食堂。汪司年卻不樂意這麽虧待自己,為了上T臺他已經餓得夠久的了,趁現在電影停拍,很想把前陣子餓掉的那些斤兩再補回來。

塗誠提議點外賣,但汪司年不讓,同居後的第一餐,就算沒有燭光晚餐,也不能這麽胡來将就。

汪司年打開一個APP,叫了刀魚、牛肋排、海鮮與一些常見蔬菜。等這些菜送到之後,他就撸起袖子進了廚房,站在锃亮的竈臺前,回眸沖塗誠甜甜一笑:“大明星親自下廚,你有口福了。”

塗誠本想幫着打打下手,沒想到卻被對方連推帶搡地轟出了廚房。汪司年将塗誠摁坐在沙發上,附在他耳邊撒嬌說:“現在由我來把你喂飽,晚上就輪到你來賣力氣。”

往廚房方向瞥一眼,塗誠相當吃驚,原以為大明星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卻是川魯淮揚樣樣精通。汪司年刀功一流,炒功熟練,還沒下鍋的生食搭配得營養均衡色彩鮮豔,已經出鍋的炒菜連擺盤都很漂亮。

兩人同桌一起用餐,汪司年幺蛾子甚多,一會兒要作餐前禱告,一會兒又要與塗誠喝交杯酒。

塗誠詫異地問:“你信教?”

汪司年裝模作樣地閉眼禱告,聽見塗誠問話就很調皮地睜了一只眼睛:“不信,以前不信。但自打遇上你,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否極泰來,所有天上的神仙菩薩都該好好謝一謝。”

這話說得傻氣十足又十分暖心,塗誠便也微微一笑,跟着閉眼合掌地禱告起來。

一起吃完晚餐,汪司年似又生了個主意,他兩眼提溜一轉,附在塗誠耳邊輕輕笑說:“還有最後一道菜——飯後甜點,就是咱們得換個地方享用。”

說完拉着塗誠的手就往卧室裏走,邊走還邊回頭沖他眨眼放電,魅惑微笑。

這是剛吃飽就要“運動”的意思,塗誠今天剛挨了領導訓斥,确實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所作所為有損公安形象。所以破案之前,他只能與汪司年當室友,沒打算再在床上與他深入切磋交流。如此一想,塗誠尴尬地拒絕着:“司年……我……我不可以……”

這回學聰明了,男人不說不行,說不可以。

汪司年猴急火燎,手上帶着力道,一個勁地把塗誠往卧室裏推,嘴裏還不住嬌聲吟喘:“你得慢慢地品、細細地嘗,才能享受這道甜點的味道……”

生怕再犯錯誤,塗誠跟觸電似的僵立在門口,一把拽住汪司年:“司年,我要跟你談談。”

“幹嘛這麽吓人?吃個甜品而已嘛。”見塗誠沉下臉來,汪司年也吓了一跳,忙從衣兜裏摸出兩只超市裏買的雞蛋布丁,疑問地問,“我就想跟你躺在床上吃個布丁,你以為是什麽?”

塗誠明顯一愣,一下憋紅了耳根子:“我……”

汪司年想了想,差點沒樂出聲來:“你該不會以為這飯後甜品是……我?”

塗誠深喘了口氣,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真是着了這小妖精的道了,不該想的盡瞎想。

“你要以為甜品是我,那簡單,就吃我呗!”汪司年笑得更開懷了,扔掉手裏兩個布丁,動手去扯塗誠的褲子。

塗誠伸手按着對方不讓動,非常嚴肅地重申一遍:“我不可以。”

他與他同坐在床上,試着好言好語地跟他打商量:“這個案子一天不結束,我就得執行一天的任務,我不僅要恪守公安紀律,更要為了你的安全保持理智。”

汪司年眼珠轉了轉:“你的意思是說,在喻信龍他們落網之前,我們都不能做愛了?”

塗誠認真道:“不能。”

這事情簡直悖人倫逆天理,難得彼此這麽喜歡,不時時刻刻黏在床上,可還是男人?他先罵殷海莉是長舌婦,又罵張大春是老古板,把相熟不相熟的都罵了一遍,最後還是在塗誠的注視下聽話地收了聲。

再一琢磨,決定讨價還價一番,他一擡下巴一噘嘴:“那親我一口總行吧?”

塗誠也想了想,覺得好像沒有把重要證人拐帶上床這麽嚴重,便低下頭,吻在了汪司年的唇上。

塗誠的吻比他床上功夫好多了。舌頭與舌頭火熱糾纏,汪司年猶嫌不滿足,手随着心蠢動起來,趁塗誠吻得深情而無防備,伸手就去摸他的鳥。

才隔着褲裆摸了兩下,塗誠全身肌肉就一剎繃緊,他不得不推開汪司年,站起來,背過身。

到底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血氣方剛一撩就着,他不想破戒,可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非要破戒不可。

性器已然半勃,下身脹得非常難受,塗誠喘息粗重,聲音也跟着發抖:“還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麽,第三條就是……破案之前,別再……別再摸我了……”

聽出這聲音不對勁,汪司年憋着壞笑,佯裝不知發生了什麽:“我答應你就是了,可你到底怎麽了?硬了?”

塗誠粗聲粗氣地喘着,不說話,但不打自招。

汪司年繼續不懷好意地問:“那你打算怎麽解決呢?硬憋回去是很傷身體的……”他用手去撥動塗誠的身體,一下一下讨好似的撩撥,示意對方,轉過來。

塗誠無奈地轉過身,汪司年便仰起頸子,眸光瑩瑩地望着他,巴巴地說:“我答應你明天開始就不碰你了,可今天是我們同居第一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我連我的甜點都還沒吃着呢。”

塗誠沒來得及脫身,命根子就被汪司年釋放出來,咬住了膨大的前端。他稍一動,對方就沒輕重地收緊牙齒,狠狠招呼在他的龜頭上。

汪司年一邊以手撫弄,以舌勾舔,以臉眷戀地輕蹭,一邊含混說着:“不用你來,你就這麽站着,站着總不能說你違反紀律吧……”

汪司年打心眼裏着迷于塗誠這東西,覺得它精悍又漂亮,跟他本人一樣。他費力撐大着嘴,撐得腮幫子都酸透了,仍滿心歡喜地賣力吞吐。

口腔濕潤溫熱,像故土像夢鄉,舌頭更靈巧勝似活物,在他的肉刃上游弋吮咂,精準地捕捉到每一道暴脹的靜脈。莖身愈發脹得厲害,脹出一絲細微的悶痛,但很快被汪司年的手指與舌頭撫慰,更強烈的快感取而代之,太舒服了。

強忍着錯動胯部的欲望,塗誠深吸了一口氣,拳頭攥緊,手臂上的青筋在某一瞬間像爬藤植物般爆滿。

他往他的喉嚨深處猛烈射精,酣暢淋漓。

嘴裏的精液悉數咽下,汪司年從塗誠胯間擡起臉來,又伸出舌頭,慢慢舔盡溢出嘴角的點點殘餘。跟舔的是稀奶油似的心滿意足,他沖塗誠甜蜜一笑:“這甜點好吃。”

塗誠認輸似的閉了眼睛,再次嘆了口氣:“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汪司年沒好好念過書,不知道這是諺語,張口就來一句:“你要想吃鹵豆腐,我明兒就學着做。”

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反正傻得挺可愛,塗誠終究耐不住地微微一笑,又低頭吻了吻他的嘴角。

塗誠赤裸上身,汪司年光着屁股,兩個人就這麽相擁而眠,身體疊着身體,倒也不怕再次擦槍走火。

從雁眠山回到漢海,又忙不停蹄協助破案,實在累得夠嗆。本該是一宿酣眠無夢,然而汪司年卻夜半忽然驚醒。

夢的什麽他忘記了,依稀只覺得一張森冷大網将他困在了中央,四周黑魆魆的盡是鬼魅,也沒主動上前害他,只是這麽冷眼看他徒勞掙紮。

總歸不是好兆頭。

那件事一直堵在他的心頭,汪司年往塗誠懷裏鑽了鑽,感受着他堅實肌肉散發出的熱度,卻依然瑟瑟如風中幼苗,止不住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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