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TBC----

總有那麽一些回憶,占據着人們的心房。

蕭凡從高氏出來,便來到了市中心的噴泉廣場。

這裏,有着她人生中最為美好的一段回憶。

在那個萬物複蘇的季節,她就是在這是和男孩說上了話;然後在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男孩就是在這座噴水池前為她戴上的手鏈,

她想,如果沒有那場邂逅,她可能不會懂得魂牽夢繞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可是,正因為有了那場年少時期的相遇,所以她,懂了。

有對年輕的戀人在她附近停了下來,女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硬幣抛向了水池中,然後在男友寵溺的目光中許下了自己的心願。

蕭凡笑了笑,她突然想起了男孩說的話來【只要幫助到了有需要的人,那麽他們的願望,才有資格去祈求實現。不勞而獲,那是絕不會被允許的。】

從挎包裏掏出那條早已斑駁的貝殼手鏈,蕭凡對着它輕聲訴說道【拜托,請再次讓我遇見那個人。哪怕只是一次也好。】

一輛黑色的汽車駛過噴泉廣場時,司機突然踩下了剎車。

【哥】沈旭不解的看着沈斯剛剛下達的停車指令。

【我下去走走,你留在這裏等我。】沈斯說完便走下了車。

時間總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它總是可以随意的改變很多的人和事。就好比眼前的這個廣場。在十幾年前,它的附近共同建有着一座幼稚園和孤兒院。在那所幼稚園裏,坐着的都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孩子;而在那所孤兒院裏,住着的,則是一群被人唾棄的孤兒。當他們在為下一頓餐飽發愁的時候,那群坐在教室裏的孩子,卻可以享受着別人精心準備的營養午餐。

而這群孩子,和住在孤兒院的孩子,卻只相隔了兩條街。但距離,卻相差了一個天和地。

沈斯一直覺得很不公平。

但是,就是在這樣的一份回憶裏,他依然持有着一段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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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那個如同陽光般溫暖的女孩,沈斯第一次看到她就着了迷。他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和小夥伴們做着游戲。

本來一直排斥着經過那裏的他,卻在這之後接二連三的出現在那裏。

他第一次和女孩接觸,是在女孩生日的那天。他記得那個日子,418,那個萬物開始複蘇的季節。

女孩将蛋糕讓給了他,她告訴他說,她不喜歡吃甜食。但他分明看到,在她的衣服口袋裏,裝有着幾顆好看的糖果。

他選擇接過了蛋糕,因為他實在太過饑餓。

這之後,他就聽到了很多有關女孩的事,原來女孩的父母已經離婚,父親又重新給她找了一個母親,但她不喜歡那個女人。

他恍然發現,原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想象中那樣美好。

他有些釋然,卻又覺得,女孩臉上悲傷的神情不該屬于她。

他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在多年以後想起來也并沒有讓他後悔過。春季池底的水依舊還是很冰冷,但他早已習慣。因為他時常會跑這來撈幾枚硬幣去對面的便利店裏換面包吃。那家便利店裏有許多好看的小飾品,孤兒院的女孩子們都很喜歡。沈斯相信,她也喜歡的。

果然,她在看到手鏈的那一刻展開了笑顏。

但她小小的正義感卻使得她沒有去接受,她說【這是別人許願的前買來的,我不要。】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願望才能實現。】他對她說【只有幫助到了有需要的人,那麽他們才有資格祈求願望能夠成真。不勞而獲,是絕不會被允許的。】

女孩終于接受了,他們在陽光下相視而笑。然後約好在隔天的這個時候見面。

只是,他失約了。

他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孩。

【大哥哥,買只花吧。】回憶被一個稚嫩的男音打斷了。

沈斯低下頭去,只見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對着他【大哥哥,買只花吧。】

【多少錢一支?】原本冰冷的臉孔變得幾分柔和起來。

【五塊】男孩回答道。

【她是你的妹妹嗎?】沈斯看了看站在男孩身後的小女孩。

【不是,她是跟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孤兒院的經費有些緊張,所以我們想要出來賺點錢給院長做補貼。】

【不過,我喜歡她。我長大了,要她做我的新娘。】男孩漲紅了臉。

沈斯笑了笑,為男孩的純真。

【總共多少支,我全買了。】從口袋裏掏出皮夾的時候,手機卻不經意間掉落了出來。沈斯沒有注意,【這些夠嗎?】他将幾張百元鈔票遞至男孩的跟前,問。

【多,多了。】男孩有些不敢相信【只要五十塊就好了。】

【那麽剩下的,就拿去請你未來的新娘吃頓好吃的吧。】

【謝謝大哥哥。】男孩高興的說着【你和蕭姐姐一樣,都是好人!】

好人?沈斯笑了笑,他可擔不起這樣的字眼。若是男孩知道他所做過的事情,恐怕是對他避之不及呢!

男孩已經走遠,沈斯也從思緒中走出神來。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便向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蕭凡從噴泉的另一面走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機。就當她小跑過去撿起手機,想看看周圍是否有失主時,沈斯的車子,剛好駛出了中心廣場。

她抿了抿雙唇,手提包裏來自她自己的手機卻響起了聲來。

她打開背包拿出手機,顯示屏上顯示的是她最好的朋友依婷的來電。

【喂,依婷。】蕭凡接起手機【你已經到了嗎?我就在噴泉廣場的水池這裏,你過來就應該能看到我。

黑色的奧迪車行駛到紅綠燈路口時,沈旭的電腦上便收到了一分調查資料。

【哥】他在注視了片刻後轉過身對着沈斯說到【有關那兩個記者的身份,已經調查到了。】

沈斯微合着眼睛,他的眼角看起來很是平靜。

【那個男的名叫孫顯揚,是報道鄭先生事件的那家雜志社的主編兼老板】沈旭彙報到【至于那個女記者,她叫蕭凡。今年二十三歲,是複旦大學新聞系的學生,兩個月前剛加入雜志社。】

沈斯揉了揉眉心,他實在不明白一個還未走出校園的大學生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膽量?竟然敢這樣和鄭氏集團作對。難道真是因為出生牛犢不怕虎嗎?

他看了看沈旭,只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什麽?】他問道。

【她,】沈旭猶豫着【是蕭重明的女兒。】

早在三十年前的時候,有那麽四個年輕人來到了上海。他們因緣結為兄弟,因抱負在上海這座城市開拓自己的天地。三十年後,世間的塵埃洗将這年少的輕狂洗盡時,有兩個人已經銷聲匿跡。剩下的兩個人,卻在這日月交替的歲月中迎來了自己的時代。

他們,一個便是鄭氏集團的董事長鄭寶成;另一個,便是市綜合醫院的院長蕭重明。

十多年來,他們一個穩坐着亞商會主席的位置;一個,則穩坐着醫學會主席之位。

蕭重明有一個女兒,沈斯是知道的。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即使是在鄭家的家宴中,蕭重明也從未帶她參加過。

所以,沈斯自然不會知道那天在停車場的女孩便是蕭重明從未曝光的女兒。但他總算明白,女孩為何敢和鄭氏作對的原因。

只要有她父親這層庇護在,即使是鄭寶成想動她,那也不得不給蕭重明一個面子。

只是,鄭蕭兩家關系素來有好,她這麽做的原因,又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她和高長峰那邊有關系嗎?】沈斯問道。

【這段時間,她經常和高長峰的助理楊澤有聯系。】沈旭如實回答着。

沈斯沒有接下去,他望向車窗外的眼睛裏卻是一片陰沉。

【我們現在該怎麽做,哥?】沈旭小心的問道。

【先回公司。】沈斯命令着。

他在下一秒的時候發現自己原本該在口袋中的手機不見了。

【怎麽了,哥?】沈旭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我的手機不見了。】

【要回去找找看嗎?】

【不用了。】沈斯伸過手【把你手機給我。】

蕭凡站在廣場上想着該怎麽聯系失主時,手機鈴聲就自動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屏上,顯示的是一個叫‘沈旭’的名字。

蕭凡想,這或許就是手機的主人打來的。

【喂,你好。】蕭凡接起電話。

【你是?】沈斯問到。

【你是這手機的主人或者朋友對不對?】蕭凡直接說到【我剛剛在廣場上撿到了這個手機。】

【你現在在哪裏?】沈斯在電話裏問到。

【我就在廣場的噴水池這裏,你過來就能看到了。】蕭凡回答到。

【我知道了。】

沈斯挂斷了電話,蕭凡也就在這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突然有個女聲在前方響起——【蕭凡。】

蕭凡擡起頭來,只見依婷正在不遠處向她走來。

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如絲般柔順的長發被微風輕輕揚起。這樣的畫面,使得路過的行人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多望一眼。

【這裏。】蕭凡朝着她招了招手。

很快,依婷便來到了她的跟前。

【總算是讓我見到你了。】她粉嫩的雙唇輕啓【你這兩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一個電話也沒有,學校也不去。】

【對不起啦,你也知道我這段時間比較忙,所以。。】蕭凡撒着嬌。

【你還說,我都已經幫你請了好幾天假了。再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了。】依婷故意做出一副責備的模樣來。

【好啦,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啦。】蕭凡拉着依婷的手【畢竟,我們還有劉叔叔在啊。】

【你還說。。】依婷假裝推開蕭凡【對了,祁陽前輩那件事,怎麽樣了?】

依婷這話一說,蕭凡便收起了自己痞子氣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無盡的悲傷。【你也看到了,除了飛揚雜志社,根本沒有一家報社願意報道那些事情。】

依婷看着蕭凡。

【就算是早上的新聞,也不能證明鄭寶成和祁陽前輩的死就一定有關系。】

【蕭凡。】依婷想要安慰她。

【不過不要緊,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在為祁陽前輩讨回公道前,我是絕對不會被打敗的。】

半個月前,蕭凡在校時的前輩李啓陽突遇車禍身亡。正當她沉浸在一片傷痛裏的時候,李啓陽的未婚妻找到了她,告訴了她一個驚天秘密。半年前前,鄭寶成為占有李啓陽所任職學校的土地,承諾會用更好的新校舍作為交換。可誰也沒有想到,鄭寶成為減小成本,竟用廢棄的化工廠來做新校舍。結果導致多名學生中毒,并有三名學生身亡。然而就在醫院診斷三名學生是中毒身亡的第二天,幾大主流媒體就以學生失足溺水死亡來報道此事.不僅如此,就連醫院在之後的診斷說明上,也統一改成了溺水身亡。李啓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身為一名教師,責任心使得他必須要為那三個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只是,在他向相關部門檢具此事後不久,他就遭遇了車禍,命喪了黃泉。警方對那場車禍的鑒定結果是意外,是因為李啓陽在酒醉後駕車引起的交通事故,所以對肇事司機也不予過分追究。

但是蕭凡知道,事情絕不會是這樣簡單。一向小心謹慎,恪守執法的李啓陽,是絕對不會做出醉酒駕車這種事情的。他是被害死的,蕭凡确信。所以,她一定要為李啓陽的死讨回公道,更要讓世人,還他一個清白。她發誓!

【可是蕭凡。】依婷面露出擔憂的神色【你這麽做,就不怕鄭寶成報複你嗎?】

【我如果怕,我一開始就不會這麽做了。】蕭凡回答着。

【可是你父親那邊,你打算怎麽辦?他和鄭氏公司的董事長,不是素來都有交情嗎?】依婷繼續着自己的擔憂【還有你私自更換專業的事,他知道嗎?】

蕭凡搖了搖頭【他知不知道又能怎麽樣呢?反正,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

【蕭凡。】依婷叫着她的名字。

【好啦依婷,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可你也知道我的個性,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了,那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的。】蕭凡看着她【不過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依婷終究選擇了妥協,【那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記得跟我說。不管怎樣,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真的嗎?】

【嗯。】依婷點點頭。

【那,你繼續幫我向劉叔叔請幾天假呗。】蕭凡又換上了笑容。

【你少來。】

兩人正打鬧着的時候,蕭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從裏掏出手機,卻不慎将貝殼手鏈也帶落了出來。

貝殼手鏈,就這麽落在了地上。

蕭凡毫無察覺,她接起電話【顯揚】

【蕭凡不好了,李阿姨她住院了。】電話那頭的孫顯揚焦急的說道。

【什麽】蕭凡變得激動起來【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來。】

挂斷電話,蕭凡将手中那部黑色的手機塞到了依婷的手中【依婷,這部手機的失主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幫我在這裏等一下他,我現在去趟醫院。】

【出什麽事了?】依婷問到。

【李阿姨她住院了】蕭凡回答道。

【那她現在要緊嗎?】依婷接過手機。

【不知道,我現在去醫院看看。這裏就交給你了。】

【我知道了,你路上當心。】

依婷剛說完話,蕭凡就已經扭頭跑開了。她攔了輛出租車,然後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依婷的眼眸中。

依婷低下頭,卻發現那條被蕭凡視如至寶的貝殼手鏈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撿起手鏈,想要叫住蕭凡,卻發現她早已沒了蹤跡。

正想責怪着她總是丢三落四的毛病時,沈斯已經從遠處走了過來。

【是你撿到的手機嗎?】他問。

所謂一見鐘情一眼萬年,說的,也許就是依婷初見沈斯時的心情——一身簡潔的黑色西裝襯托着他修長而又挺拔的身材,一雙深黑色的眼眸像是具有魔咒般吸引着依婷。他就站立在那裏,挺直着背脊,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依婷,不能不感到動心。

【是你撿到的手機嗎?】見她沒有出聲,沈斯繼續問。

【啊。是的。】依婷顯得有些窘迫,她想要遞過手機,卻在慌亂中誤将手鏈遞至到了沈斯的跟前。

她一直都知道這條手鏈對于蕭凡的含義,卻不知道這條手鏈對于另一個人也有着重大的意義。她像是命中注定般的将手鏈遞到了那個人的跟前,無心卻也無奈。她不會想到,她之後的命運,竟因這條手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遠一點的紅綠燈處,鄭讓駕駛着他那輛最新的敞篷跑車在紅燈亮起的時候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他右手拿着手機【我不是說過,只要針對沈斯一個人就行了嗎?今天的報道,是怎麽回事?叫他們馬上給我撤下那些東西,聽到了沒有。】

【不好了,鄭少。】電話那頭的人顫顫巍巍的說到【你昨天叫我找的那兩個記者,其實是高長峰那邊的人。】

沈斯微微的有些錯愕着。他想他沒有認錯那條手鏈。因為在那條手鏈的底端,系有着兩顆紅色的相思豆。那兩顆相思豆,是他和女孩一起系上去的。在那個充斥着陽光的午後。

他把目光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就和記憶中的女孩一樣,她留有着一頭烏黑的長發。

【不好意思。】依婷覺得自己實在有些丢臉,【手機給你。】她收回手鏈,将手機遞了過去。

【謝謝。】沈斯接過手機,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

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不遠處似乎正進行着什麽街頭表演。幾個中年婦女在經過依婷身邊時不慎碰到了她,還來不及說抱歉便又匆匆離開。

就在依婷重心失去平衡的時候,一雙手及時的接住了她。

她擡起頭,與他的目光相對着。

【你沒事吧。】他松開手,問。

臉頰火辣辣的,依婷搖了搖頭。她站直了身體說到【謝謝。】

【我叫沈斯。】他說到。

依婷有些訝異,【我,我叫依婷。】她在回過神後支支吾吾的說到。

【依婷。】沈斯輕喚着她的名字【這條手鏈很漂亮。】

依婷低頭望了一眼手鏈,她現在還不能明白他這句話裏的真正含義。

還來不及做出回答的時候——

【那麽,有機會再見了。】沈斯說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他少有的笑容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争鋒,相對

蕭凡趕到醫院裏的時候,李祁陽的母親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

【怎麽樣了?】蕭凡向着孫顯揚問到。

【算是脫離了危險。】孫顯揚回答道【不過醫生說不能再受刺激了。】

李祁陽的母親是一位退休老教師,她一生都在為他人服務,卻不想在晚年的時候竟遇到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變故。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好幾次,都暈倒住進了醫院。

蕭凡站在病房裏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看着老者年邁的臉龐,心裏只覺得無限悲涼。

【不要太過擔心了】孫顯揚走過來想要安慰道,他的臉上還貼着明顯的OK繃。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蕭凡轉過身來對着他說到【到現在事情一點進展都沒有。警方那邊到現在還是認定那是一起因為醉酒駕車引起的事故。我們手上的證據根本證明不了什麽。再這樣下去,我真怕等不到我們查清真相為祁陽前輩讨回公道李阿姨她就已經。。。】

蕭凡說不下去了,她突然好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

孫顯揚也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他自然明白蕭凡擔心的是什麽、這些天來,對病床上這位老婦人來說,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替死去的兒子讨回公道。可是直到現在,他們所掌握到的,無疑只是大海深處的一顆小石子。想要撼動大廈并将它推到,他們顯然還不能。

護士小姐走進來測量了病人的體溫。

蕭凡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孫顯揚的身上【你的傷好些了嗎?】

【放心吧】孫顯揚舉了舉自己的胳膊【就我這身體,這點傷還不算什麽。】他清秀的臉上挂着笑,似乎是因為她的關心而感到高興。

蕭凡笑了笑,帶着更多的無奈。

這些傷,都是因她的愚昧固執而導致。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與高長峰合作,那麽孫顯揚,就不會為此而受傷。

她以為,只要能找到一個可以與鄭寶成相抗衡的人,那他們的計劃就能順暢很多。可顯然,高長峰的實力并不及鄭寶成。但心計,卻是一樣的深不見底。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掌握的,現在顯然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

告別了孫顯揚後蕭凡獨自走出了醫院。醫院裏的消毒水氣息一向是她最為反感的。那種味道,總讓人覺得壓抑而又窒息。

但她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去那裏。索性就擡頭望一眼湛藍色的天空,無盡的邊際讓她覺得一陣暈眩。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是管家老楊的電話——

【小姐,先生叫你回家。】

--------TBC------

蕭凡回到家的時候,有好幾輛車子已經停在了門口。

看着那些價值不菲的車子,蕭凡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從門口走進來,蕭凡一眼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沈斯。

這個,昨天在停車場将她逼入絕境的家夥。

他擡着頭,目光卻沒有對向她。

鄭寶成背對着她,面向着蕭重明而坐。

至于鄭讓,則慵懶的坐在距離蕭凡最近的沙發上。

【你回來了。】蕭重明面色鐵青,這個平常就不茍言笑的男人,此刻看上去甚是嚴肅。

蕭凡想她不用回應什麽。因為他肯定,還有話要繼續下去。

果然——

【這些是什麽東西。】蕭重明指着桌面上的東西問道。

【你不會看麽?】蕭凡反問着,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就沒有與父親好好對話的時候【還是,你看不懂?】

【我問你,你這是什麽意思?】蕭重明克制着內心的憤怒,繼續問。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蕭凡還是一臉的平靜。

【我要你立刻去澄清這篇報道,并且現在就向你鄭伯伯道歉。】蕭重明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呵斥道。

【不可能!在事情沒有出結果前,我是絕對不會撤下這篇報道的,更加不會去澄清什麽。】蕭凡很是堅決的說到。

【你!】蕭重明被激怒了起來,他揚起手,作勢就是想要朝蕭凡身上揮去。

【诶~重名老弟,你何必要跟孩子去做計較呢?】鄭寶成就在這個時候站起了身來,他笑着臉【孩子還小,難免不懂事,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只要我們好好跟他們說說,讓她們知道自己錯了,這不就行了?你說是吧?賢侄女?】他突然話鋒一轉,目光,也就落在了蕭凡的身上。

【呵~~】蕭凡笑了笑【是這樣沒有錯。可是鄭伯伯,沒有人利用我。現在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

【你還不知錯?】蕭重明按捺着自己的憤怒【你報道子虛烏有的事情來破壞你鄭伯伯的名譽,你鄭伯伯都不跟你計較,你不知道感恩?卻還在這裏給我得寸進尺?】

【子虛烏有】蕭凡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爸,難道在你看來,那三個孩子和老師的性命只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嗎?】

【警方都已經說了,那三個孩子的死只是一起意外事件;至于那個教師,是他自己糊塗,酒後駕車引發的悲劇,怪不得別人!】

【可是我不相信。】蕭凡反駁着【我和啓陽前輩認識那麽多年,我知道他不是那種糊塗的人!】

【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竅了。】蕭重明的面色變得更難看了【如果你不去撤下那些報道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诶,重名老弟,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鄭寶成又開了口【畢竟高長峰那邊還緊盯着,孩子一時抽不出身也是正常的。不過只要啊。。】鄭寶成再次看向蕭凡【賢侄女肯出面說明這一切都是高長峰指使的話,那我自然,也一定會幫賢侄女脫身的。】

【鄭伯伯,我說過了,沒有人利用我,也沒有人指使我這麽做。】蕭凡對着鄭寶成固執而又堅定的說道【我這麽做,只是為了替我死去的前輩讨回一個公道。當然我知道這麽做肯定會影響到您和我父親的交情,可是,要正如鄭伯伯昨天在記者會上說的那樣此事絕對與您無關的話,那鄭伯伯應該也不會阻止我們去調查吧?如果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真的與您無關的話,那我也一定會為我損害到您名譽的事親自上門向您道歉的。】

鄭寶成的臉上依舊帶着一臉的微笑,但他垂在身後的手,卻開始緊握了起來。

【另外我聽說,鄭伯伯和我父親,是三十年的結義兄弟。所以我想,鄭伯伯您一定能體會我這種想要為朋友的死讨回一個公道的決心。畢竟,如果我父親出什麽事的話,鄭伯伯也不會這麽不管不顧的吧?】蕭凡轉了轉眼珠【還是說,鄭伯伯,是那種會為了利益,背叛自己兄弟的人呢?】

屋子裏的氣壓頓時降到了冰點。

【你這個逆女!】蕭凡知道自己說的話并不好聽,但是她卻不明白父親為何要生這麽大的氣。總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重重的挨了蕭重明一巴掌。

她不會知道,就在她剛才無意說的那番話中。就隐藏着鄭寶成和蕭重明多年來的雷區。

當她的話落下時,鄭寶成的臉上終于沒有了微笑;而蕭重明的眼前,卻是浮現起了這樣的畫面:爆炸後的汽車碎片,熊熊燃燒的烈火還有,锒铛入獄的男人。。。

當然蕭凡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挨了打。在那麽多人的面前。。。

喉嚨口有些苦澀,蕭凡似乎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到最後,都只換成了一個轉身。她在氣氛還沒有緩和過來的時候,離開了這間讓人窒息的屋子。

沈斯一直沉默的看着這一切。但不可否認,他對蕭重明的這個舉動頗感意外。雖然她剛才的那些話确實有些不知好歹,但還不至于要讓蕭重明用這樣的方式來訓斥她。并且,是在他們這麽多人的面前。畢竟,她是他的女兒,蕭家唯一的千金。。。。

還有,義父方才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一樣。雖然很微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難道,這中間,還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呢?】沉寂中,鄭寶成悠悠的開了口【到底,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蕭重明不說話,他已經沒有了去理會他的心思。

鄭讓低垂着眼簾,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對他來說,蕭凡身份的曝光,絕對是他的一場及時雨。當他下午還在為自己被高長峰利用了的事情感到懊惱不已并且毫無解決辦法之時,他卻接到了這樣的消息。他本來對他之後該怎麽做毫無辦法,但現在,他似乎可以堂而皇之的推掉這一切了。并且,他找人混進記者會現場想讓沈斯難看卻讓公司陷入這般危機的事情,看來也是不會被發現的了。

☆、情窦,初開

蕭凡從家裏出來,她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于是只好掏出手機撥通了依婷的電話。

好像每次與父親吵完架,她都只能夠去找她。

電話打通了,依婷清脆的聲音從電話一頭傳來——

【蕭凡。】

【依婷。】蕭凡抽了抽鼻子叫道。

【你】察覺到有些異樣的依婷緊張的問到【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我】蕭凡猶豫着該怎麽開口。

【又和你父親吵架了?】電話一頭的依婷像是讀通了她的心思般問到。

【嗯。】蕭凡點了點頭。

【你在哪?我現在過來找你。】依婷握緊了電話。

【噴泉廣場。】蕭凡看了下周圍說道。

【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依婷在挂斷電話後的二十分鐘就來到了噴泉廣場。

她從入口就能看到蹲在許願池旁的蕭凡,

拱形水柱的映射下,她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單。

依婷小跑過去【蕭凡】。

蕭凡站起身,

她很快就注意到她白皙的臉頰上帶着明顯的紅腫。

【你爸爸打你了?】她關心道。

蕭凡把頭別到了一旁,她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依婷也不多問,拉起她的手說道【去我家吧。】

【嗯。】蕭凡這才點了點頭。然後跟着依婷一起消失在這夜色中。

到達依婷家中的時候,她的母親正向餐桌上端去可口的菜肴。雖然算不上豐盛,但也色香味俱全。

【小凡來拉。】對于蕭凡的到訪,她好像顯得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放下手中的盤子,對着她笑道。

【打擾了,師母。】蕭凡說道。

【說的什麽客氣話啊。】劉依婷的母親走上前【快坐下一起吃飯吧。】

正說着的時候,一個帶着近視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劉老師。】蕭凡叫道。

中年男人叫劉治軍,是依婷的父親,也是蕭凡所在班級的導師。最近正忙着教授選舉的論文。

【哦。蕭凡來了。】他看着她們【正好,吃飯。】

四個人很快便入座了,蕭凡看着眼前這和睦融融的三口之家有些出神。

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她的家就再也沒有這麽融洽過。

她的父親,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在別人的眼裏也是那樣的德高望衆。可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在母親剛懷上自己的時候,和他現在的妻子葉子琪糾纏在了一起;更是在母親剛生下她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向她殘忍的提出了離婚的要求。母親傷心欲絕,更是在坐月子的時候落下了頭痛的病根。常常睡到半夜的時候,會因為這種病痛折磨的難以入眠。伴随着時間的積累,這種病痛連帶着傷痛一起在她身上根深蒂固,揮之不去了。

蕭凡痛恨着自己的父親,更痛恨着他身邊那個叫做葉子琪的女人。她常常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為什麽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會是她的父親?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她只知道,她總有一天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強大起來,然後替自己的母親,向那兩個人施以最殘酷的懲罰!

她失神的時候,依婷聳了聳她的胳膊【蕭凡,在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回過神來的蕭凡說道。

【不會是嫌飯菜簡單,不想動筷子吧?】依婷的母親問到。

【才不是。】蕭凡趕忙否認道【是菜太多了不知道吃哪個的好。】

大家都被她的話給逗樂了,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融洽起來。

【吃你的雞腿吧。】依婷夾起雞腿就往蕭凡的碗裏放去。

晚飯過後,蕭凡和依婷洗好澡坐在房裏。

依婷将貝殼手鏈遞到了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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