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她的到來。

【不知道蕭小姐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他問。

【怎麽,沒有事情就不能來找你嗎?】蕭凡反問道。

【你又想耍什麽花樣?】站在沈斯身後的沈旭很是不悅的問道。

【什麽耍什麽花樣嘛!】蕭凡顯得有些無辜【難道我這個女朋友,來看看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行嗎?】

沈斯看着她,用靜默的方式等待着她未表達的意圖。

【好嘛。】蕭凡鼓鼓嘴【我就是想讓沈先生陪我去個地方,我想沈先生也不會拒絕吧。哦?】她看着沈斯【畢竟,有那麽多的媒體正在盯着我們呢!】

【你。。】沈旭話未說完,就被沈斯打斷了下來。

【你去把我剛剛交代的事情處理下。】他對着他說,目光卻緊對着蕭凡【我,就陪蕭小姐走這一趟。】

車子,在平穩的道路上行駛着。

在這條道路的兩旁,是開的金燦燦的麥田。

在這個原本該豐收的季節裏,卻有四條生命先後離去。

蕭凡坐在車裏,她的臉上顯然沒有了方才自信時的神情。

沈斯就坐在一旁的駕駛座上,

車子每前進一步,她的心就越是慌亂。

前方再遠一點的廢停車場,就是高長峰讓她帶沈斯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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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了一眼沈斯,只見他還是一臉平靜的看着沈斯。

蕭凡深知,他不是什麽好人。在李啓陽和那三個孩子的事情裏,他絕對有着無法逃脫的幹系。可即使如此,她還是無法心安理得去做這一切。她那與生俱來的正義感,是不允許她用以暴制暴的方式來解決這一切的。

他雖有錯,卻也不該輪到她來審判;更別說,是那個同樣心腸歹毒的高長峰了。

更何況,造成今日這一切的,是那個叫做鄭寶成的家夥。他沈斯,不過是整個事件中的一個執行者罷了。

如果,他今日在此喪命。那她蕭凡,和鄭寶成那種殺人不見血的儈子手又有何區別。

【停車!】她說到。終究,她還是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關。

【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呢。】沈斯平靜的說到。

【我叫你停車,你聽到了沒有。】蕭凡沒有了耐心。再一點,就到了高長峰勢力的控制範圍。到時就算她想放他走,他恐怕,也走不了了。

車子緩緩地在路邊停了下來。

蕭凡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你先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了。】她沒好氣的說到。

【怎麽,不打算把你們的計劃繼續下去了?】沈斯看着她【那這樣一來,你又打算怎麽跟高長峰交代呢?】

【你知道?!】蕭凡一時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是故意引你出來的?】

沈斯笑了笑,卻并沒有對蕭凡的話做什麽回答。

【那你為什麽還要跟我過來?】蕭凡質問着【你既然知道是個陷阱,那你為什麽還要跟我過來?】

【蕭小姐。】沈斯揉了揉有些沉痛的眉心【難道你真的認為我就會這麽簡單的坐以待斃束手就擒?】

蕭凡突然想起臨行前他交代給沈旭的那些話,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哼~】蕭凡冷笑道【不愧是鄭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夠想到。】

沈斯也不回應,他若是連這點冷言冷語都受不了,那又怎能坐上今天的這個位置?

秋風拂過,金黃色的麥穗被吹得簌簌作響。

兩個人就這麽在風中僵持着。

因為是正午時分,蕭凡的眼睛,開始被陽光刺痛了起來。

【蕭姐姐!】遠處突然有人在叫她。

蕭凡回過頭去,只見一男孩拿着畫紙遠遠的向這跑了過來。

【小智!】待他走近些蕭凡才看清了他的臉,那是她一直資助着的孤兒小智。

【蕭姐姐,果然是你。】被換做小智的男孩高揚起笑臉【我剛在那看到你的背影就覺得應該是你,所以就跑過來看看,果然被我猜對了。】

蕭凡笑了笑,她把剛才不悅的心情壓了下來【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老師帶我們來寫生啊。】小智回答着,他目光突然就落在了沈斯的身上【大哥哥,是你啊。】

沈斯也注意到了他,他記得,他就是那天在廣場上賣花的小男孩。

他突然就朝着自己鞠了個躬。

【大哥哥,謝謝你。】他對着他說到【我們今天能到這兒來寫生就都是靠了大哥哥。】

【小智你在說些什麽啊?】蕭凡将他拉倒了自己的身後。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她會保護好這個孩子不讓他受到傷害。

【蕭姐姐,這個大哥哥是個好人。】小智對着她說到【就是他那天給了我很多錢,讓我可以給孤兒院的其他孩子買畫筆和畫紙。】

蕭凡顯然一時無法接受小智說的話。

【院裏的經費又有些緊張了,新來的美術老師也不不肯做了。院長說,今天可能就是我們這學期最後一節美術課了。】小智低下頭去,他是一個十分喜歡繪畫的孩子,并且具有一定的天賦。

【對不起小智。】蕭凡低下身去【姐姐這兩天太忙了,都沒有來看你們。姐姐明天就去找院長,讓她不要取消美術課,然後再給你們找新的美術老師好不好?】

【真的嗎?蕭姐姐。】

【當然咯。】蕭凡伸出手【我們拉鈎鈎。】

沈斯看着她,他從她和男孩如此親昵的動作中推斷出,她,應該就是那天男孩所指的蕭姐姐。

她在對着自己時的那份戾氣在面對着男孩時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就好像,她有兩張不同的面具,可以随時的做着交換。

【對了,蕭姐姐,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啊?】小智突然的就對着兩人問道【還有大哥哥,原來你早就和蕭姐姐認識了啊。】

【我們。。。】蕭凡和沈斯面面相觑,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男孩的這個問題。

【小智,你在那裏做什麽啊。】遠處有個小女孩的聲音在傳來。

蕭凡在回過身去,只見一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小希!】蕭凡招招手。

【蕭姐姐!】小女孩明顯很興奮于蕭凡的出現,當她跑進些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沈斯時,她純真的臉上,似乎變得更高興了。

【大哥哥!】她叫到。

沈斯隐約記得,她就是那天站在男孩身邊的小女孩。

【小希,你也認得他?】蕭凡拉住了她,她在用她的方式,讓這兩個孩子,和沈斯保持着距離。

【恩!】小希點了點頭,【這個大哥哥,是個好人!】

好人?也許不光是蕭凡,就連沈斯自己,也覺得這兩個字過于諷刺。尤其,還是在兩個最為純真的孩子嘴裏。

【大哥哥,蕭姐姐,我們一起來畫畫吧。】小智拉起了蕭凡的手,小希也跟着他的動作拉起了沈斯的手。然後,兩個孩子就在互相牽起自己的手後向着麥田裏跑去。

天很藍,水很清,孩子們的笑聲很動聽。

蕭凡本想要拒絕,但她終究沒能開的了口。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斯,這才發現,他的神情,竟不知何時變得柔和了起來。

高氏企業的辦公室裏,高長峰挂斷了電話。

【怎麽辦?董事長,她還是沒有照你說的去做。】助理楊澤走上前去問道【要不要派個人去把她給除了?】

【不可。】高長峰揮了揮手【我現在還不想跟蕭重明為敵,如果這時候把她給解決了,那蕭重明自然會猜到是我做的,那樣一來,我的麻煩勢必會不小。】

【可就算您不這麽做,以鄭寶成和蕭重明的交情,他也未必不會幫着鄭寶成來對付您啊。】楊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到。

【這個你放心。】高長峰将背靠着凳椅【我這次賣這麽大個情面給他,他就絕不會在亞商會這件事上幫着鄭寶成了。】

蕭凡從麥田的一側往回走,她在片刻前剛剛回絕了高長峰的要求。她不知道接下去等待着她的會是什麽,但是她知道,她至少胸懷坦蕩。

沈斯就坐在麥田的空道上,小智,正緊挨着他的身邊。

她走過去就能看到。

她聽到小智在問他【大哥哥,你有什麽願望嗎?】

沈斯看了看他。

【就是,想要成為什麽人或者得到什麽的那種願望。】小智将畫紙放在腿上繼續問道。

【蝸牛。】

蕭凡聽到他這樣說。

【蝸牛?】小智很是有些不解,蕭凡,自然也不明白。【為什麽?蝸牛它,不是一種很渺小的生物嗎?】

沈斯笑了笑,他的笑,有着幾分苦澀。【就算再怎麽卑微,渺小,至少,它有一個屬于它自己的避風港。】

對于一個沒有家的人來說,家,無疑是一個奢侈的代名詞。在沈斯的心中,他是一直渴望着能有一個家的。這個家,不用太大,也不用太富有。只要有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那便足矣。只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對他來說,那也是一種奢望。

所以,他有時候會很羨慕那些蝸牛。即使随便的就被人踩在腳下,可是,它至少在感到累的時候,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躲回到自己的避風港裏去。

不像他,孤孤單單,獨自飄零。

【我好像,還是不太懂。】小智摸了摸頭。

【你不用懂。】沈斯摸了摸他的頭。【你只要,專心畫好你的畫就行了。】

小智點了點頭,他剛要提起畫筆,就聽到小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蕭姐姐,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沈斯跟着身旁的孩子一起回過身去。

【蕭姐姐,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那裏的啊?】小智問。

蕭凡不做事,她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心思。她呆立在那裏,耳畔還似乎回蕩着沈斯的那些話。她不能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想是她聽錯了,但她卻又分明聽得清清楚楚。

她站在那裏,目光正好和他交錯着。

她看着他原本柔和的神情開始變得警惕起來,

她原本就無法平靜下來的心,開始變得動蕩不安起來了。

☆、理智,情感

當蕭凡踏着夜色回到她多日未歸的蕭家大門時,蕭重明,正好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回來了。】他看着她【這些天,你都到哪裏去了?】

【你需要知道嗎?】蕭凡看着他甚是諷刺的說到【你不是,已經把我給賣了嗎?】

蕭重明知道,她這是在質問他,質問他為什麽要聯合鄭寶成發出那樣的聲明?!

【我知道你是在為報道的事情生氣。】他說到【你放心,等事情過去了,我自然會去幫你處理好這一切。】

【不需要。】蕭凡倔強的擡起頭與他的目光對視着【沒有你,我自己也可以把事情處理好。】

【而且,】她目光無比堅定【在鄭寶成有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前,這件事情,絕不會就這麽輕易結束!】

對話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蕭重明轉身回到了書房。

他深知蕭凡的脾氣,知道再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他燃起一根煙坐到辦公椅上,在沉思了片刻後打開了最左側的抽屜。

幾份文件就這樣清晰的暴露了出來。

他拿起手機,在按下一竄數字鍵後說道【我讓你們去找的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就是在這樣一個相同的夜色裏,有人開心,也有人悲傷;有人歡愉,也有人無奈;有人在為自己的夢想堅持着,也有人,在燈紅酒綠的世界中逐漸迷失了自己。。。

鄭讓拿着酒杯,一個性感的金發美女在走到了他的跟前。

她朝着他露出一笑,然後将手中的酒杯遞到他的跟前。

鄭讓也不拒絕,輕舉酒杯與她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隔天的上午時分,沈斯跟着鄭寶成從會議室裏走出來時,方才沒有在會議上露面的鄭讓這才遲遲趕到。

【爸。】他開口去叫到。

【哼!】鄭寶成很是不悅,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鄭讓也不再自讨沒趣,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接着就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對了。】鄭寶成突然停下了腳步【那個朱衛國,最近怎麽樣了?】

【你放心吧,爸。】鄭讓走上前【他收了我們的錢,自然不會再把事情說出去。】

【是嗎?】鄭寶成若有所思【我總覺得,留着他始終是個禍患。】

他擡眼看向沈斯【你去派人給我盯着他,要是有什麽情況,就立刻給我處理掉。】

蕭凡匆匆趕到雜志社,【顯揚,你這麽急着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她氣息未定,卻又趕忙向着問道。

【你看一下這個。】孫顯揚遞過一份文件。

【這是什麽?】蕭凡接過問道。

【是鄭讓的銀行記錄。】孫顯揚解釋道【我一個在銀行工作的朋友,幫我調出了鄭讓這段時間的用款明細。上面清楚寫着,他在那三個孩子出事後的第二天,就向一個賬戶彙出了一筆巨額款項。而經過我的調查,那個收款賬戶,就是學校校長朱衛國的!】

【可是,單憑這些,我們也不能直接證明鄭寶成就真的和那三個孩子的死有關系啊?】蕭凡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更別說是啓陽的死了。】

【是這樣沒有錯。】孫顯揚的眼裏透着光【可是,這對我們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

【你是說,】蕭凡看着他【鄭讓,會是我們追查這件事的一個突破點?】

【嗯!】孫顯揚點點頭【只是有一點,我們必須要聯系到朱衛國才行。但是現在,他根本就不會見我們。】

【這個讓我來想辦法。】蕭凡站起身【只要他還生活在這座城市裏,就一定有他要面對的人和事。】

孫顯揚會意一笑,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蕭凡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喂。】蕭凡接起電話【何院長,您現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當蕭凡的趕到孤兒院時,小智的身影,早已在孤兒院門口觀望着了。

【小智。】蕭凡跑過去【你叫院長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蕭姐姐。】小智高揚着笑臉【你能幫我把這幅畫送給大哥哥嗎?】

【啊?】蕭凡一時反應不及。

【我想,麻煩你把這幅畫帶給大哥哥。】小智遞過自己藏在懷中的畫。

蕭凡這才反應過來。

【你為什麽要送畫給他呢?】在意識到小智指的大哥哥是沈斯後,蕭凡有些不能明白的問道。

【因為,小智喜歡大哥哥,就跟小智喜歡蕭姐姐一樣。】小智看着她,眼睛裏透着閃亮的光芒.【而且,大哥哥,看起來好像很孤單。所以小智希望他能夠快樂一點。】

他認真的說到,單純的模樣讓蕭凡實在找不到理由去拒絕。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畫,那是一副很簡單的畫,畫裏,有着一座房子,房子的周圍有着花草和樹木。有四個人手拉手站在房子跟前,他們頭頂着藍天,腳踩着綠地。臉上,都挂着好看的微笑。

【這個是大哥哥,這個是蕭姐姐。】小智指着畫上的兩個大人說到【中間那兩個,就是我和小希。】

蕭凡沒有出聲。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了沈斯的那句話【就算再怎麽卑微,渺小也好,至少,它有一個屬于它自己的避風港。】

【蕭姐姐,你去幫我把畫送給大哥哥好嗎?】小智再次問道。

【好。】蕭凡回過神來,她看着小智,【蕭姐姐答應你,一定親手把畫送到大哥哥的手上。】

---------TBC---------

這世上,有很多你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巧合。就比如說,當蕭凡帶着小智的畫來到鄭氏集團時,有四輛車剛好從她眼前駛向了鄭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

其中有一輛車,蕭凡隐約記得,那好像是高長峰的座駕。

他來鄭氏的目的,蕭凡不知道。但若只是來拜訪,那方才在鄭氏公司的門口,高長峰就應該直接下車才對。可他沒有這麽做,顯然,他的目的并非如此。

雖說是秋季,但午後的日頭依舊顯得有些毒辣。蕭凡沉思了片刻,便偷偷跟上了腳步。

沈斯剛從車裏出來,就被高長峰的手下包圍了起來。

【沈副總,好久不見啊。】高長峰笑着臉從人群中走了上來。

【高董事長好大的興致啊。】沈斯看着他,【不想着怎麽繼續留任亞商會主席的位置,卻派這麽多人來這裏找我。】

【呵~】高長峰冷笑一聲【自然是想到了繼續留任的辦法,所以才會來這裏找沈副總你的。】

【哦?是嗎?】沈斯挑眉【莫非,高董事長所謂的辦法,就是來這裏找我?】

【沈副總果然聰明啊。】高長峰說到【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他的話落,一行人就向着沈斯逼近了些。

【怎麽?】沈斯看着他,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怯意【高董事長沒有讓蕭小姐請到我,就想來這裏直接請我到你那裏去一趟嗎?】

【你以為,你逃過了上次就可以相安無事了?】高長峰譏諷道【沒想到吧,我還會再來一次?而且,還是直接在鄭寶成的公司直接動手。】

【這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自然這最安全的地方呢,也往往是最危險的地方。】高長峰繼續說到【我想鄭寶成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叫人直接把你從他的公司給帶走。】

就近的一號出口處,蕭凡就偷偷的躲在那裏。

方才高長峰和沈斯的對話,她都清楚的聽到了。

她深知,沈斯絕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她也知道,他此刻一旦被高長峰帶走,那恐怕只能是兇多吉少。

她的內心開始陷入了極端的矛盾。理智上,她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可是私人感情上,她又急切的希望逝去的李啓陽能夠早日沉冤得雪。

她悄悄的探出頭去,只見高長峰的人正在向着沈斯靠近。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透過他的背影,她能感覺他似乎并不畏怯着這一切。

她靜下心來,在理智終于戰勝了她的私人情感之後,她開始壓低自己的聲音,然後對着空曠的停車場喊道【保安先生,我剛剛在停車場看到沈副總好像遇到了些麻煩,你們快過去看看。】

她的話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董事長。】高長峰的助理楊澤在這之後露出了略微擔憂的神情。

蕭凡也屏住了呼吸,她在想着高長峰會不會上當的同時也擔心着自己會不會被發現。

突然就有人拍了一下的肩膀,蕭凡霎時吓了一跳。

她回過頭去,只見依婷一臉詫異的望着她——

【你。。。】她剛想說話,蕭凡就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就在依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凡就又拉起她的手跑開了。

這一連竄的動作,蕭凡明顯顯得很慌亂。所以當已經破損了的手鏈從她手上掉落下來時,她也沒有注意到。

高長峰深思了片刻,他顯然對他的計劃失敗很是不甘。【算你走運。】他對着沈斯說到。

沈斯也不說話。只是當高長峰一行人走後,他開始向着一號出口走去。他記得,剛剛那個聲音是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他雖在開始的時候也以為是真的有人叫了保安過來,但細想下來,他就發現這不過是一場自說自演的獨角戲。

其實以高長峰心細的性格也可以發現這一切,可正因為他現在身處鄭氏,所以做事難免有些顧忌。

通道口早已空無一人,沈斯約莫能猜到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他提起腳步,想要向着電梯口走去。卻在之後被地上的手鏈絆住了腳步。

他彎下身去,只見斑駁了的貝殼手鏈就那樣孤寂的躺在地面上;

他撿起手鏈,原本波瀾不驚的瞳孔裏泛起了巨大的波瀾。

☆、一觸即發

蕭凡和依婷順着樓梯一直跑到了鄭氏公司的大廳。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依婷氣喘籲籲的問道。

【一言難盡。】蕭凡擺擺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對剛剛在停車場發生的一切還有些心有餘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有些事情,不知道,遠要比知道來的要好。

但顯然,依婷還不能明白她的用意。

【倒是你,你來鄭氏做什麽?】蕭凡換了個話題。

【我來找我表姐。】依婷順着她回答道【正好她有些東西忘在車裏了,就讓我過去去一趟。】

【是這樣。】蕭凡微微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我上個洗手間。】她把自己的背包塞到依婷手裏【你等我一下哦。】

沈斯從電梯裏出來,就看到依婷正站在公司洗手間前。

【劉小姐。】他走過去叫到。

依婷顯然被他的出現吓了一跳。【沈,沈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沈斯低頭一笑。

【剛剛,是你在停車場嗎?】他問。

依婷一時反應不及,她不能很好的明白沈斯話裏的意思。

【我是說,你是剛剛從停車場上來的嗎?】沈斯繼續問。

【啊,是。】依婷點了點頭。她有些懵懵懂懂,但她确實是剛剛從停車場跑了上來。

【你的東西掉了。】沈斯擡過手去,他的眼裏飽含溫柔。

依婷接過手去,她看着貝殼手鏈微微有些錯愕。她隐約的感覺到,沈斯,似乎是誤會了些什麽。

【我們下次再見。】沈斯再一次說到。

當他踏步離去時,依婷卻對着他的背影開始了徹底的淪陷。

當蕭凡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時,只看到依婷怔怔的看着前面發着呆。

【依婷,依婷!】蕭凡招招手。

【啊?!】依婷回過神來。

【你的魂又飛哪去啦?】蕭凡打趣道。

【什麽啊?】依婷顯得有些窘迫【你別想來挖苦我哦!】

蕭凡撅着嘴看着她。

【給你啦。】依婷遞過手鏈【你看你又把它丢了都不知道。】

【啊!】蕭凡激動的叫起來,她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腕【我還真是粗心啊,又差點把它給弄丢了。】

------------TBC------------

當朱衛國一身西裝打開酒店房間的大門時,蕭凡和孫顯揚,早已等候多時。

【朱校長。】蕭凡站起身。

【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朱衛國明顯有些吃驚【我明明約得是時時日報的記者。】

蕭凡不語。

【是你們?!】朱衛國恍然大悟【是你們為了騙我來到這兒,故意冒充時時日報的記者?!】

【很抱歉,朱校長。】蕭凡看着他【我想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您一定不會出來見我。】

朱衛國面色鐵青。他轉過身去,顯然是因為不想和蕭凡他們多做糾纏而欲離開。

【朱校長。】蕭凡走上前去。

一旁的孫顯揚也早已快他一步将房門堵住。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朱衛國不滿的轉過身來【該說的我都已經跟警察說清楚了,你們如果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就直接去問警察。】

【如果您對警察說的都是真相的話,那我現在肯定不會來麻煩你。】蕭凡目光堅定的看着他【可問題是,你不光沒有将事實的真相說出來,還編造了另外一套說辭來欺騙警方和大衆。】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朱衛國躲閃着她的目光。

【你懂。】蕭凡步步緊逼【我知道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在說些什麽!朱校長,我拜托你好好想一想,想想那三個孩子,想想李啓陽前輩,難道現在這一切,是身為為人師表的你想看到的嗎?】

朱衛國不再說話。他的眼前,好似浮起了三個孩子從手術室推出來的畫面。他們全身被白布包裹着,本該生活靈動的身軀,卻在父母嚎啕的痛哭聲中變得僵硬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絕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可是,他又能改變些什麽呢?這世上有很多的事,不是你想,它就能有結果。

【朱校長。】蕭凡又一次叫到。

【你不要再說了。】朱衛國打斷了她【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如果,你們再要這麽糾纏下去,我就報警了。】

話落,他轉過身,準備離去。

【朱校長。】這一次,是蕭凡直接攔住了他【我知道我這麽做會讓你很為難,可是請你再認真的想一想,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到時候鄭寶成他們會怎麽做?】

【您難道真的認為,只靠這三個星期的空氣淨化,就能真的使得環境達标嗎?】

【你?】朱衛國一時有些震驚。

【我知道。】蕭凡繼續說到【您安排學校放假三周,根本就不是為了完善學校周圍的安全措施.是鄭寶成答應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将學校周邊的空氣環境給處理好。所以你才會這麽做。】

【可是你想想,積累了十幾年的化工廠毒氣,難道真的能夠在三個星期內處理幹淨嗎?要是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認為公衆還會相信你們的解釋嗎?】

【到了那個時候,】蕭凡看着他【您認為誰會為這件事情負最大的責任?】

朱衛國一時無從反駁。

【我想到了那個時候,鄭寶成一定會棄車保帥的。】

【而且。】孫顯揚在蕭凡說完話後站了出來【你現在并沒有考慮的餘地。】他将一份文件遞至到朱衛國的跟前【這是你這段時間在銀行的財務明細,上面有一筆賬目,很明确的寫出,你是在事發後收到了鄭氏集團董事長獨生子鄭讓的巨額彙款。我想如果把這筆賬目公開出來,你到時候一樣也逃不掉。】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朱衛國蹙着眉。

【沒有。】孫顯揚否定道【我們只是想讓你看清當前的局勢。】

【朱校長。】蕭凡再次開口【啓陽前輩還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您是他最敬重的人。他說,您本來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可是您為了這些外來民工的孩子能有更好的教育機會,毅然放棄了自己的前途.選擇來這裏創辦學校。所以我相信,您一定不會漠視孩子們的健康,讓他們在滿是污染的地方學習成長。】

朱衛國終于選擇了妥協。為了孩子,也為了自己。

【我該怎麽做?】他問。

相同的時刻,沈斯就站在辦公室裏。

秋日的陽光,依稀還有些刺眼。

沈旭推開門走了進來。

【哥。】他眉頭緊蹙【蕭重明的女兒,已經聯系上朱衛國了。】

沈斯輕側過頭來。

【我們要不要采取什麽行動?】沈旭問。

【不用。】沈斯揚起手,【這件事情既然已經交給了鄭讓來做,那就不關我們的事。】

【可是。。】

【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麽。】沈斯繼續将目光對向窗外【可他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将來,又憑什麽來繼承公司呢?】

鄭讓對于朱衛國來找他這件事情,有着絕對的意外和不耐煩。

他來到約好的酒店,發覺朱衛國的神情很是難堪。

【怎麽?】他問【這麽匆匆忙忙叫我過來,是又出什麽事了嗎?】

【鄭少爺。】朱衛國神色緊張的走至他的跟前【出事了。】

鄭讓看着他。

【那兩個記者,已經查到了我們的銀行記錄。一旦他們公布出去,那勢必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收了你們的錢做了僞證。這樣一來,我肯定就會完蛋了。】他目光渙散言語混亂,顯然是一副受到過度驚吓的樣子。

【你說他們查到了我們的銀行記錄?】鄭讓一時還有些不太相信【他們是怎麽查到的?】

【我不知道。】朱衛國搖着頭。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們查到了我們的銀行記錄的?】鄭讓質問道。

【他們來找我。】朱衛國如實回答【說是如果我不出來指證你們的話,就要把這些記錄都公布出來。到時候公衆一定會相信我是收了你們的錢才說那些話的。那樣一來,我就徹底完蛋了。】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想怎麽做?】鄭讓問道。他的眉頭略微的輕蹙起來,顯然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淡定。

【給我錢。】朱衛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離開這裏。】

【我已經給你這麽多了,你還想要?!】鄭讓面色不悅道。

【那些錢只是你們拿來讓我做僞證的。】朱衛國看着他【可是現在,我連飯碗都要保不住了。當然還要再跟你們要一筆錢,不然,我以後的生活該怎麽辦?】

【你想要多少?】鄭讓有些不耐煩,他對他剛才的那套說辭着實很讨厭。

【一千萬!】朱衛國回答道。

【一千萬!】鄭讓蹙着眉【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鄭少爺,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朱衛國看着他【這一千萬對你們鄭氏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而且,】他頓了頓【用這一千萬來交換毒化工廠的事情不被敗露,我想這筆買賣,怎麽都是值得的。】

【你威脅我?】鄭讓目光鋒利。

【我沒有。】朱衛國繼續說到【只是,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裏的話,那警方一定會因為那些銀行記錄來找我。到時候,我可能會因為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而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了。】

【鄭少爺,我知道我這麽說你肯定會不高興。可是我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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