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灰池中的死者
“小姐，你們的莫總在嗎？”
一個低沉的男聲将林雅從游戲拉回了現實。擡起頭，看到兩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跟前。
“莫總在會客，請問有什麽事嗎？”林雅起身，禮貌地問道。
對方沒有任何表情，拿出證件亮了亮，“我們是警察，有個案子需要問他幾個問題，麻煩你去通報下。”
林雅看了他們的證件，“好的，請稍等。”
好不容易從層層疊疊的人群中擠了進去，得到允許後進了門，慌忙關好。
門外湧動的人，仿佛稍不留神就要擠進來一樣。
林雅低着頭站得老遠，不敢去看旁邊的莫藝，“莫總，外面有兩個警官找您，說是有個案子需要問您幾個問題。”
“案子？”莫謙看了一眼莫藝。
莫藝聳聳肩，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哦。”
莫謙心想，如果這小子搞出什麽事，首先知道的不應該是警察，而是記者或者粉絲。
當初墨林網絡能請到莫藝當代言人，其實是因為總裁莫謙是他哥哥，他們從未在公衆場合公開過關系，因此也鮮少人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們長得并不怎麽像，性格方面更是大相徑庭——
莫謙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平時都穿着正裝，為人一絲不茍，總是微微蹙着眉，很少笑，看起來很嚴肅的模樣，26歲的年紀卻有40多歲的沉穩。
莫藝長相俊美，當時在韓國讀的大學，造型師給他定制的是典型的韓派明星模樣，喜歡音樂、跳舞，24歲的大男生，臺上跳舞的時候帥氣逼人，停下舞步就立刻變回乖巧單純的孩子，被粉絲稱為“萌懵”。
“讓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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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總。”林雅低着頭，緩緩地退了出去。
莫藝看着她那優雅的步伐，活脫脫地像個古人，還是個古代的丫鬟！
“哥，這人是穿越過來的嗎？怎麽看都不像現代人。”
“穿越？你最近接了穿越劇？”
“沒有啊……”
“那就別異想天開……”莫謙繼續在文件上面寫着，滿不在意地介紹着，“她是林源的妹妹，比較喜歡古典文化而已，文筆還不錯，是我們公司的文案。”
“你那些客戶沒覺得她很奇怪嗎？”
“人家又不是怪物，難道像你？”莫謙擡起頭，鄙夷地看向他，“頭發亂糟糟的，大男人搞這麽厚的劉海搭在前面，還戴着耳環，像什麽樣子。”
莫藝孩子般地笑笑，“哥，我這可是造型師設計的，大家都說超帥的。”
事實上好不好看？他也不知道。小時候聽媽媽的，長大後聽造型師的，弄成什麽樣都由他們決定，反正外觀什麽的他也不講究，畢竟天生麗質難自棄。
正說着，門開了，外面無數人朝裏面探頭探腦的，尖叫聲、驚呼聲充斥耳畔。
莫藝微笑地向外面蜂擁的人群招手，他一向都很和善，對自己的粉絲也很好，盡管之前有粉絲做了惡劣的追星行為，但他依然覺得那是愛的表現，并原諒了她們。
莫謙瞥了門外邊一眼，壓低了嗓子冷冷地說道：“事都做完了？”
外面的人看到總裁臉色不對，頓時鴉雀無聲，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兩個警察在人群散去後，從人群中凸顯出來，面帶微笑進了辦公室。
一個年紀較輕的警察開玩笑地說道：“這叫‘水落石出’？哈哈，雖然成了‘石頭’，但确是個好兆頭。”
“哥，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
莫藝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助理已在旁邊等候，随之而來的又是各種尖叫聲。
“原來莫藝是莫總的弟弟啊，令弟的人氣真高！”年紀較輕的警察笑着抽出證件，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我叫劉珉，他叫蔣晨文，這次來呢，是想問幾個問題。”
一旁的蔣晨文笑着看向莫謙，“我跟莫總見過，就不用介紹了。”
莫謙不置可否，站起來，微微欠身，“那大家坐下來，慢慢談吧。”
三人在窗前的沙發上坐下，莫謙又問道：“喝點茶還是咖啡？”
“随便。”
“那就省了吧。”
蔣晨文笑着擺擺手，“怪不得都說越有錢的人越吝啬，真是領教了。好吧，也不浪費莫總的寶貴時間了，我就直說吧。”
莫謙攤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兩天前，本市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叫楊潔，死法……”蔣晨文從公文袋包裏拿出一疊照片，抽出幾張遞給莫謙，“莫總那天也看到了……”
莫謙接過照片，果然，就跟三天前看到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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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是周一，按照慣例，莫謙都會步行去上班。
這是前女友定下的，說是整天呆在室內和車裏，無法證明自己活在地球，會以為被抓進了太空艙呢。
當時覺得這個理由很荒謬，但還是按她說的做了。
盡管她已經去世多年，但這已成為了習慣。
那天清晨，莫謙在上班途中路過一處工地，發現外面圍了很多人，拉了警戒線，還有幾輛警車。
莫謙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正準備繞過去，卻發現裏面擡出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女屍，全身都是石灰水，灰白色的固體黏在她身上。
難道有人掉石灰湖去了？不過這裏是工地，好像也不奇怪。
可是當看到屍體的頭發和衣着時，莫謙停住了腳步——
灰色束發，紅色馬甲和短裙，胸前別着金色掃帚形狀的胸章。
竟然是《幻游學府》中，工學院女學生的初始造型！
莫謙怔住了。
“莫總，這麽巧。”
一個聲音驚醒了他。
莫謙側過頭，發現是在某次酒會上認識的一個刑警，蔣晨文。
“蔣警官，這麽巧，你怎麽在這？”
“剛好有事在這附近公幹，沒想到就碰到這茬子事，就順道過來看看。”蔣晨文把手搭在高自己半截的莫謙肩膀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對于這位死者，莫總有什麽想說的嗎？”
很顯然，蔣晨文也發現了死者是《幻游學府》的造型，畢竟是墨林網絡的主營游戲，海報、廣告到處都是，知道也并不奇怪。
“蔣警官難道以為跟我有什麽關系？”
蔣晨文不置可否，饒有深意地笑道：“過幾天可能要去麻煩莫總，希望莫總到時候積極配合才是。”
“期待您的到來。”莫謙禮貌地回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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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謙看着照片上的女子，仔細想了想，随後搖搖頭，很肯定地說道：“這人我并不認識。”
蔣晨文又拿出幾張照片，放在他眼前，“在死者家裏，我們發現了開啓的電腦，上面還開着貴司旗下的《幻游學府》。”
照片上是一部貼着淺藍色保護膜的筆記本電腦，全屏顯示着《幻游學府》，號主的角色名為“王朝帝姬”。
蔣晨文看到莫謙皺眉，又補充道：“莫總無需緊張，這案子目前判定為自殺，只是希望您給予協助而已。”
莫謙沒說話，依舊低着頭，仔細觀察着桌上的照片。
從這些照片推斷，死者應該很喜歡淺藍色，床、櫃子、電腦桌、電腦、鼠标、音箱……幾乎照片上拍到的東西，都是淺藍色的。
唯獨插在電腦邊上的U盤，是一顆耀眼的紅心，那個妖冶的紅色，在淺藍的物件中顯得異常突兀。
“莫總發現什麽了麽？”蔣晨文注意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試探着問道。
莫謙搖了搖頭，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轉而說道：“光憑這些，應該不足以讓您跑一趟。”
“莫總果然像外界傳言一樣，睿智，聰明，還……深藏不露！”蔣晨文一直覺得，這人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撐起家業，在短時間內将一個過時的小企業變成了數倍規模的網絡公司，毫無富二代的纨绔樣。
“此外，還有另一起自殺案，十分類似。”蔣晨文對身旁的劉珉使了個眼色。
劉珉拿出一疊檔案，放到莫謙面前，介紹道：“在三個月前，我們查過，就是《幻游學府》開服當天，本市另一名男死者，鄒天明，死在家中，也是自殺。”
蔣晨文觀察着莫謙，發現他依舊面無表情，随後便指着檔案中的照片，暗示性地說道：“至于相似之處……莫總就不需要我一一說明了吧……”
莫謙自然也注意到了，照片中除了有《幻游學府》的界面，還有那個紅色的U盤，不過，他身上沒有穿游戲裏的裝束。最奇怪的是，游戲界面沒有顯示他的角色，這不符合游戲設定。
他沒有道破，轉而問道：“那兩位這次來，是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地方麽？不妨直說。”
“好。”蔣晨文一拍大腿，“這次來，是想讓貴司幫忙查下死者在游戲中的聊天記錄，因為我們在現場看到，死者楊潔，最後在游戲中有長達數十分鐘的自說自話，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己方的發言删掉了，如果是，那人不排除有教唆自殺的嫌疑。”
“我們這游戲并沒有删掉聊天記錄的功能。”莫謙肯定地說道，“這樣吧，我讓技術人員查下相關的數據，到時候給兩位警官發過去。”
“這樣就太好了，謝謝莫總的配合。”蔣晨文起身道別，“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劉珉正要把資料裝回去，莫謙突然按住一張照片，“這張能否給我拍個照？可能涉及游戲BUG，我想改善一下。”
蔣晨文看他指的是鄒天明的游戲界面截圖，于是給劉珉使了個眼色。
“謝謝。”莫謙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