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灰姑娘”舊事
送走了警察，莫謙拿出手機，找到林源的名字，撥了過去，“你查下三區一個叫‘王朝帝姬’的角色，包括所有登陸、聊天、交易數據，全部都要，查完送到我辦公室來。”
“好，半個小時。”
林源是莫謙的高中、大學同學，标準的技術宅，相貌平平，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鏡。因為父母早逝，家境不好，學習格外刻苦，是超級學霸，而現在，他也是墨林網絡的副總。
此人最大的優點是做事踏實，從不多問，經他手的東西，從不需要返工。
當年莫謙剛接手父親的公司，林源幫了很大的忙，“墨林”也就是“莫、林”，但是鮮少人知道這個名字的由來。
一個小時後，林源來到總裁辦公室，沒有解釋遲到的原因，直接将數據拷給莫謙。
“看來比我想象的要麻煩。”以莫謙對林源的了解，能讓他遲到半小時的數據，肯定不簡單。
莫謙看着拷好的數據記錄，仔細琢磨了一陣。
“王朝帝姬”是三區實力排行榜第一的玩家，可是以之前見到的現場照片來看，她家裏條件并不富有。
懷着疑惑，他撥通了蔣晨文的電話，“蔣警官，楊潔的經濟狀況怎麽樣？”
“一個普通公司的電話銷售，月薪三千，父母是普通退休工人，沒什麽背景，從她住的地方看來，過得并不好，還欠了不少卡帳……”
從蔣晨文的話中，莫謙明白了，這個楊潔是刷着信用卡上的錢，在游戲裏當“老大”，在她最後的“聊天記錄”裏，也知道了她對豪門生活的向往，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希望成為童話裏的灰姑娘。
證實這個疑惑之後，莫謙繼續看記錄。
“王朝帝姬”一直都在深圳的同一個IP登陸，估計就是她家裏吧，而臨死前确實是在游戲裏自說自話，根本沒有其他玩家發信息給她，難道是精神分裂？
“還有？”當莫謙發現後面還有登陸記錄時，疑惑地看向林源。
“嗯，後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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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當然不知道號主已死，只是點點頭，指着屏幕上說道：“在這些聊天記錄之後，這個號變得很奇怪，一直在線，卻查不到登陸IP，更奇怪的是，在游戲中獲取的東西都是雙倍。”
“是數據異常？”莫謙劍眉緊蹙，食指抵在颔下，湊近屏幕。
“不。”林源肯定地說道，“起初我也以為是，所以多花了半小時去核實，但結果證實，沒有任何數據異常，也不是BUG。”
莫謙凝視屏幕，仿佛看到那些數據在閃動。
“除此之外，還有這些。”林源拿過鼠标，滑動了幾下，繼續說道，“這一查才發現，這樣獲取雙倍道具的號不止一個，你看，還有這三個，都在你那區。有一個叫‘傾城無雙’的，情況跟‘王朝帝姬’一模一樣，其他兩個是開區到現在沒下線過，也沒有登陸IP。”
“傾城無雙、庸醫……”莫謙定睛一看，指着一個角色名，“這個疏雨桐，我經常找她買道具，裝備不好、等級也低，但道具卻很多，要什麽有什麽，現在看來還真是奇怪。”
“既然是熟人就好辦了，你找機會打探下內情，反正沒人知道你是運營方的人。”
莫謙沉思了一陣，而後點點頭。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莫謙喊住他，點開手機相冊，找出剛才拍的照片，“你過來，看看這個。”
林源看了許久，最後的結論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任何人，即使是內部測試號，也不可能這樣，完全看不到角色，就像……就像是以上帝視角在俯視人類世界一般。
最終兩人都想不出是什麽原因，只好暫時擱置了。
林源出去後，莫謙點開游戲文檔，看着當初設計的人物原圖。
他心裏還有個疑問——
死者楊潔最後的話中，提到了灰姑娘的故事，還表明自己想成為灰姑娘，而她的角色原型，也正是灰姑娘。
實際上，《幻游學府》真正的設計者是莫芯，也就是莫謙的妹妹，這個秘密就連林源也不知道。
七年前，父親的企業陷入困境，還在讀大學的莫謙，想順勢将其轉型為游戲公司，卻沒有一款獨特的游戲支撐。
莫芯瞞着他，偷偷制成了《幻游學府》的樣片，說是送給他的禮物，還說不想成名，不要挂她的名字。
當然，那時剛上高一的她并不懂編程。
莫芯自小就很有繪畫天賦，對電腦制圖也相當熟悉，最初的游戲角色都是她繪制的，除了策劃和繪圖之外，其他都是花錢請人做的。
她最初設計的四個女角色，都是以童話人物為靈感，文學院、藝術學院、經濟學院、工學院分別對應白雪公主、睡美人、美人魚、灰姑娘。
因為莫謙拿到樣片後，進行了長達五年的優化，也增加了其他沒童話背景的角色，所以也沒對外公布其中的關聯。
但死者仿佛知道……
手機鈴聲打破了思緒，來電顯示“環友朱總”，莫謙滑動按鈕挂斷。
這個環友集團的總裁朱啓，不知是看上了“墨林網絡”，還是看上了《幻游學府》，幾次跟他提到收購，還開出很優厚的條件。
可是，對于莫謙來說，無論是這個公司還是這個游戲，他都不想放棄，并不是因為“心血”、“夢想”這些擺在教科書裏的東西，而是因為覺得它們會有更大的發展，今後獲得的利潤遠不止這些。
這個朱啓四十多歲，但說起話來倒不中年人，語調還有點陰陽怪氣的，被拒絕後，突然問他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例如財富、容貌、青春、愛情。
莫謙說沒有。
財富，自己可以創造；
容貌是天生的，雖然不如弟弟，但好像已經滿足了；
青春是個虛無缥缈的東西，難道他說想，就能得到一部時光機？
至于愛情，留給他的僅僅是七年的傷痛……
沒想到這個奇怪的人，到現在還不依不饒地打電話來。
環友集團是個大企業，原本網游只占極小的一部分，但近兩個多月以來，朱啓不知為何，對網游産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短短的時間裏，斥巨資，或者說是不計成本地開發了十餘款優秀的網游，有高價收購了多家網游公司，以同行業數倍的薪酬挖來了衆多優秀開發團隊，以至于瞬間成為網游巨頭。
起初，莫謙還顧及她是網游界的龍頭，客套一下，但如此反複多次，實在是不想再應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