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錯過
蘇亦苼拿着錢，順利地找到了所謂的網吧，裏面差不多都坐滿了。
在網管的指點下交了錢，找到一個空位，開了機，注冊了小號，登陸了《幻游學府》，廢了好大的勁才跟庸醫說明了現狀，讓她相信自己就是“疏雨桐”，已經從幻游界來到了人類世界。
雖然庸醫堅持相信劉主任說過的話，幻游人不可能在人類世界幻化成人，但她既然知道她們所有的事，包括幻游界，這應該假不了。于是還是選擇相信她，回宿舍給她找身份卡。
大概十五分鐘，蘇亦苼終于拿到身份卡，高興地登陸了游戲，發現“微雲漢”的頭像是灰的，頓時洩了氣，還想問問他住在哪呢。
不過從來沒有以這個視角看幻游界和“自己”，這感覺挺新鮮的，先給他留個言，然後等他上線吧。
蘇亦苼點開“微雲漢”的頭像，給她發了離線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等啊等啊，還是沒等到回複，倒是等得肚子咕咕叫。
她完全明白這是餓了的表現，于是打算先去找點吃的，反正他收到消息應該會回複，等下回來再看也不遲。
連電腦也沒關就出了門，發現天已經黑了。
蘇亦苼在錯綜複雜的街道上竄遛，根據嗅覺尋找吃東西的地方。
與此同時，剛回到家的莫謙打開電腦，習慣性地點開游戲。
自“巅峰見面會”後，疏雨桐就沒再上過線，搞得他也沒玩游戲的欲望，只是每天上去看看她有沒有在。
“即使不想見我，也沒必要消失吧……”
他有點後悔邀請她見面，也後悔舉辦見面會，如果不是這樣，她就不會消失。
直覺告訴他，疏雨桐不是人妖，她确實是個女孩，但為什麽不肯見他，難道是因為他們說的，面貌醜陋？
她消失之後，他也沒再去過巅峰競技，冠軍終于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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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着，登陸了游戲，看到“疏雨桐”在線，還發來了離線留言。
莫謙難掩心中的激動，趕忙問她在哪，最近怎麽沒上線之類的，但連續發了很多私聊，她都沒回複，邀請組隊也沒反應。
他很納悶，用後臺查詢了她的登陸記錄，竟然發現這次有IP地址，趕忙打電話讓林源查地址，還拼命地催着他快點。
當林源告訴他，這是本市的一家網吧時，莫謙幾乎是立刻跑了出去。
還好不是很遠，應該能趕得及。
莫謙一路疾馳，在林源所說的地點，找到了那家網吧。
他把車往路邊一停，連車門都忘了關，就跑了進去，焦急地查看每一個屏幕，終于找到了挂着“疏雨桐”帳號的電腦，屏幕亮着，卻沒有人。
四處張望，看到所有人都在玩着自己的電腦，沒有多出來的人。
莫謙走到網管處，指着那臺電腦，急切地問道：“我想請問下，那臺機的人呢？”
網管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立馬回答道：“不久前出去了。”
“去哪了？”莫謙追問道。
“我怎麽知道？這裏這麽多人，要不是看她穿着這麽奇特，連她走沒走我都不知道呢。”
莫謙見他一臉嫌棄的模樣，知道再問也沒什麽結果，于是改口問道：“穿着很奇特？”
“是啊，一個女孩子竟然穿着睡衣來上網！這年頭還真是第一次見！”
睡衣？莫謙覺得奇怪，但還是記下了，想着不知道她長什麽樣，至少要有特征才能去找。
“還有其他特征麽？”
“有！”網管仿佛想起了什麽了不得事，十分誇張地向他形容道，“她的頭發超長！都拖地了！還是棕色的！”
“哦，謝謝了。”
莫謙道了謝趕緊往外跑，既然知道了她剛走不久，又有這些十分“突出”的特征，應該不難找吧。
可是一出去，他就覺得自己錯了，這裏是鬧市區，街道這麽多，還真不好找。
此時的蘇亦苼已用林雅給的錢吃飽喝足，正準備回網吧去，突然想到之前這麽多怪異的目光，蘇教授說過自己的樣子跟人類差不多，那是不是自己的裝束太奇怪了？
仔細對比了自己跟過往行人的樣子，蘇亦苼總結出自己三點奇怪的地方：衣服、鞋子、頭發。
瞅着及地的長頭發，倒沒什麽不舍，反正是游戲裏帶出來的，又不是特地蓄的，可是，要怎麽剪短呢？
正犯愁，突然一個發型怪異的男人走到她跟前，翹着蘭花指十分熱情地說道：“這位小姐需要剪頭發嗎？”
蘇亦苼小雞啄米般點頭，“我頭發太長了，要剪短。”
“這邊請，我們發廊可以免費給您提供剪發服務。”男人笑容滿面地領着蘇亦苼往街邊的一家小發廊走去。
坐在發廊的椅子上，圍着圍裙，蘇亦苼不敢動，只能轉悠着烏溜溜的大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東西。
“這發質真好啊，這摸起來的感覺……很像安哥拉兔！對！安哥拉兔毛！真好！”男人像撿到寶一般，撫摸着她柔順的棕發。
“安哥拉兔？那是什麽？難道不是像摸單身狗那樣？！”蘇亦苼伸手摸自己的頭發，确實很舒服，就跟在游戲裏撓心愛的“單身狗”一樣。
男人被她這話逗得差點笑岔氣，哪有人形容自己像狗的，還是單身狗。
蘇亦苼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也跟着呵呵傻笑。
男人好久才回過氣來，拿着剪刀在她頭上比劃着，“請問有心儀的發型嗎？”
蘇亦苼想了想，在這裏她第一個有印象的女孩，就是之前撞到的那個，路上沒人盯着她看，那她的模樣應該是正常的吧。
于是，蘇亦苼用手在胸前比劃着，“這麽長，黑色，直的。”
“哦，要染黑拉直嗎？您這棕色挺好看的，卷得也很自然，比黑長直好看多了。”男人企圖說服她，雖然這是實話，但他答應免費剪發的原因，實際上是想要那一頭長發，而染和直發的成本，當然能省則省。
“那不會很奇怪嗎？”蘇亦苼天真地問道。
“不會，既好看又時尚。”
“那好吧，只要不奇怪就行。”
男人見說服成功，生怕她反悔，馬上開剪，還有一搭沒一搭地瞎侃着，發現這女孩還挺不錯，于是，附贈了時下最流行的空氣劉海造型。
而此時的莫謙，依然在按照網管的描述滿大街地找。
半個小時後，蘇亦苼剪好了頭發，看着鏡中的自己，她滿意地點點頭，好像确實比較像“人”了。
走出發廊，朝着服裝店走去，漂亮衣服可是蘇亦苼最喜歡的，想起自己游戲中的那些時裝，又聯想起莫謙，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這裏的服裝店真是多，隔着櫥窗都看到有好多好多衣服，比游戲裏多多了。
蘇亦苼随便進了一家店，剛進門，售貨員小姐被她的衣着怔了一下，随後趕忙收起驚訝的眼神，殷勤地迎過來。
蘇亦苼兩眼放光地看着，在售貨員不停地推薦下，拎了一堆衣服到試衣間。
走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的人同時聚焦，心想這個看着像是混血的女孩，舉手投足都仿佛是一張雜志封面。
蘇亦苼把衣服都試了一遍，好像每一件都很好看，于是怯怯地問售貨員，“這些要多少錢吶？”
“您是說哪一件？”
蘇亦苼用手指劃了個大大的圈，把剛才試過的七八件衣裙都囊括其中，“這些，全部。”
“哦，這些啊……”售貨員拿來計算器，快速地算了下，“現在是八折優惠期，一共1738.5元。”
“一千七百多……”蘇亦苼犯難了，要是在游戲裏，這點錢算什麽，可是這人類貨幣……
蘇亦苼回試衣間，掏出睡衣裏僅剩的46元，琢磨了許久，才低着頭慢悠悠地走出去來，怯怯地把手裏的錢遞給售貨員，小聲問道：“我……我這些錢，可以……可以買一件嗎？”
售貨員回了一臉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我們這是品牌店，不接受議價的。”
好吧，占便宜本來也不是她疏雨桐的作風，只好不舍地看了眼身上的水藍色小裙子，這條裙子跟她第一次在《幻游學府》裏買的時裝很像，她很喜歡，但又有什麽辦法。
蘇亦苼垂頭喪氣地往試衣間走去。
“把這位小姐試過的衣服都裝起來。”
蘇亦苼回頭，看到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穿着襯衫、西褲，濃黑的眉毛微微上挑，深邃的眼睛似是帶有笑意地看着她。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
“你是？”
男人沒有回答，依舊這麽看着她，随後在售貨員遞過來的刷卡單上簽了字，就轉身離去。
待蘇亦苼反應過來追到門邊，對方已不見了蹤影，“這……這……”
售貨員把打包好的袋子提到她面前，指着她身上問道：“這條裙子您是要穿着麽？”
仿佛被喚醒一般，蘇亦苼一臉茫然地收回視線，看着身上心愛的裙子，點了點頭。
售貨員拿來剪刀，一邊幫她剪掉後面的吊牌，一邊想着，這長得漂亮就是好，到哪都有人給埋單。
無緣無故收到這麽多衣服，雖然覺得“無功不受祿”，但至少不用像個怪物一樣去見莫先生，這點還是值得高興的，至于那位好心的先生，以後等有錢再還給他吧。
沒走幾步，看到一家鞋店門口寫着“特價30元”，牌子下面放着一筐布鞋，蘇亦苼趕忙選了一雙合腳的，爽快地掏了錢。
莫謙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網管描述的人，又被交警抄了牌，只好又回到網吧，發現位子還是空的，于是留了張名片給網管，讓他轉交給她，然後就開車回去了。
蘇亦苼“改頭換面”後回到網吧，回到原來的位子上坐下，看到“微雲漢”的留言，趕忙回複，卻發現轉為離線消息。
正懊惱着自己幹嘛要出去的時候，網管走過來，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眼前的美女就是之前的“怪咖”，于是告訴她，之前有個男的來找她，還留下了名片。
蘇亦苼看着名片，上面還用簽字筆加了“微雲漢”三個字。
“莫先生！他來找我了！”蘇亦苼高興地大喊，見整個網吧的人都向她投來了目光，趕忙閉了嘴。
她仔細看名片，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手機號碼，而是地址，因為作為幻游人的慣性思維，根本沒“手機號”這一說。
向網管問清地址後，就拎着一堆袋子出了門。
怎知道剛出門，就碰到蘇駱。
“終于找到你了，跑這麽快。”
蘇亦苼不搭理他，沒好氣地繼續往前走。
蘇駱見她剪了頭發又換了衣服，趕忙跟了過去，“你的衣服和頭發……”
“換了。”蘇亦苼一邊走一邊回答道。
“完全不像是……”蘇駱嘀咕着，随後又問道，“這是要去哪？”
“我要去找莫先生。”蘇亦苼把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自豪地仰下巴，“不用靠你，我已經有他的地址了。”
蘇駱瞥了一眼名片，“你那是公司地址吧……現在都這麽晚了，寫字樓哪還有人？明天等他上班再去吧……”
“是麽……”
蘇亦苼用懷疑的眼光瞄了瞄蘇駱，覺得好像有點道理，那就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這種涼飕飕的感覺還真是不怎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