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完結,(4)

忸怩地說。

Re哈哈地笑,說他已經被Scarlett俘獲了。

“什麽!天啊,這太瘋狂了。”Lucia驚叫起來,“你們看起來……完全像兩個世界的人!”

赤司靠在吧臺的木質桌面上輕輕地笑起來:“你說得或許沒錯……”

“但是,誰會考慮這些呢?”——把她剛才的話原封奉還,美人兒會心一笑,向他抛了個媚眼,輕盈地轉身跑回舞臺。

“你也要走了。”Re随着音樂随手搖晃着啤酒的泡沫。

“嗯。”

洛山開學典禮的同日,也是各個社團招新之時,為這一年一度的盛事,所有社團都拿出了滿滿的幹勁。

“同學,加入籃球部如何呢?”

赤司征十郎站在明亮而溫柔的日光裏,人潮擁擠喧嚣,而他此刻仿佛聽見了風的聲音,軟軟地,拂過春日的花枝。她站在他的面前,不遠不近,故意微微地笑着,向他遞來一張入部申請表。

啊啊,這種重逢方式,的确是令他吃驚了。

唇角勾起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紅發的少年知道他已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仍然定定地維持着伸出手的姿勢,長長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眨動,撩撥細碎的光影。

“如果,前輩考慮和我交往的話。”

過于氣定神閑的神色讓人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有女生發出難以置信和心碎的驚呼,更多并不認識他的人開始吹口哨喝彩。開學第一天學弟表白學姐,實在是太過驚人的八卦了,尤其當女主角是那個細川泉的時候。

“那就交往吧。”被表白的人笑容悄悄加深了幾分,卻佯作漫不經心地說。

真戶佳奈的下巴差點要掉下來。

“啊啊啊雖然說那是奇跡的世代的隊長但你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沒必要的啊!”

籃球館裏實渕玲央聽着真戶一臉不可思議地尖叫着猛搖細川泉的肩膀,帶着看白癡的表情把她撥開:“你是傻的嗎?你真相信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啊?”

“看來我倒追他的這個版本傳播得還不太廣嘛。”細川泉随手梳了梳被晃得滿臉的頭發,嘻嘻地笑。

“這又不是謠言。”實渕斜她一眼。

“哎?”真戶再次失去了她的下巴,“所以……所以說……細川你真的倒追過赤司啊!”

“秘密哦。”細川泉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起身像一只輕盈的蝶一轉身就沒了蹤影。

“是真的嗎?”真戶呆呆地轉過頭問實渕。對方的眼神總讓她感到自己似乎無可救藥了,他轉過身,說:“你聽到的嘛,是赤司向她提出交往的喲——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

洛山的校園裏曾經傳滿了關于細川泉和赤司征十郎的流言蜚語,但奇怪的是,話題的主角真的出現的時候,一切又謎一般地歸于沉寂。有着亮眼發色的少年毫不在意地與染着酒紅色長發塗着鮮紅嘴唇的少女并肩走在校園裏。

“我說,在帝光的時候,也是你做的吧?”

“什麽?”

“那時候,肯定也有關于我的謠言吧。”細川泉漫不經心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但我什麽也沒有聽到過。”

“那種事情,無需費心。”少年只是淡淡地說。

“你好像長高了。”

“那是很正常的吧。”

“真叫人生氣啊……”

“你想永遠都比我高?”

“嘛……高一天是一天……”

“唱首歌給我聽吧。”

“酬勞呢?”

“想要什麽?”

他們走在霓虹燈影流瀉的街上,夜風帶着淡淡的暖意,不怕生地往人懷裏撲。不知從哪裏傳來似有若無的笛聲,街角的咖啡店挂着大捧的郁金香。

細川泉悄悄地彎了唇角,突然伸手揪了他的衣領偷襲他的嘴唇,運動神經相當不錯的她自忖不會失手——她的确沒有失手,被偷襲的人絲毫沒有驚慌,他的手穿過她的發絲,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少年柔軟的嘴唇像玫瑰花蜜一樣甘甜,她游刃有餘的眼神望進他那對倒映着霓虹與她的面容的異色瞳,忽然像是流星墜入浩瀚的星雲,一瞬忘記了自己,只是墜下去,墜下去,永遠沒有停息,永遠不知盡頭,巨大的暈眩将她籠罩她忽然感到一陣驚惶茫然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麽——腰忽然被人摟住,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心跳雙倍的聲音原來如此震耳欲聾,像在血管裏心髒裏鼓膜裏唱歌,她翕動着唇似乎想跟上這神秘的韻律,卻被人得了可乘之機,柔軟的舌邀她共舞而他溫熱的氣息打亂了她的呼吸……

今天唱不了歌呢……

“我想吃你做的東西。”他的唇上沾了她的口紅,倒讓他顯得格外誘人。

細川泉暈暈乎乎地還沒找回自己的腦子,随口說好。

很遺憾她忘記了自己住的地方已經不是原來那樣偏僻的老舊小區了。

赤司跟着她來到她租的房子,臨街的小樓,大概是專門分割成單身公寓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玄關喜歡放一瓶花的習慣倒是沒有變,盛開的郁金香,美如一幅荷蘭的油畫。

細川泉檢視了一下冰箱,昨晚腌的雞腿肉剛剛好,蔬菜和豆腐也都有一點,剛想回頭喊他到客廳等她,卻見小少爺已經脫了外套挽起襯衫袖子先她一步擠進廚房。

“我來就好了,很快的。”細川泉吓了一跳,據生活經驗,赤司這種家庭養出來的男孩,到這個年齡大概完全沒有什麽對廚房的知識。

“我覺得我應該幫一點忙。”赤司微微地笑,但表現出一種毫不退讓的态度。

“那個……你是客人,沒道理讓你動手……”細川泉試圖勸阻他。

“也稍微讓我嘗試一下吧……家的感覺……”

細川泉怔了一下,他仍然淡淡地笑着,像巴洛克畫作中的美少年,但她忽然不願見他這樣笑。她從櫃子裏拽出一件圍裙三下兩下給他系在身上,說:“那就拜托了。”

“幫我把這個洗一下。”為了安全,她還是選擇把一籃洋蔥和胡蘿蔔遞給他。

“好的。”他站在水池邊上洗蔬菜,她在砧板上切雞肉,廚房太小,他們幾乎挨得肩靠着肩,細川泉用餘光偷偷地看他,不巧被他發現:“專心一點,小心手。”

“少擔心別人了,我從小切到大。”細川泉哼了一聲。

“我母親結婚那麽多年,也還是偶爾會切到手呢……”他說着,笑容無意地流露在眼神中,又慢慢地暗下去。

細川泉不大懂得怎麽安慰別人,因此選擇了閉嘴。她想她或許永遠也不明白被一位溫柔的母親愛着是怎樣的感受,那一定是很幸福,又很悲傷的吧。

她收拾好了食材,洗幹淨刀:“喏,你要試試切菜的話,從洋蔥開始好了,比較好切,切成什麽形狀無所謂啦……”

小少爺一刀下去眼淚就掉了出來,幸好不是被切到手,只是被辣的。

“來來來拿水沖一下就好了……”細川泉又好笑又不敢笑地拿紙給他擦眼淚,少年似乎感到受到了某種侮辱,有些別扭地轉過臉去,細川泉接了他的刀繼續切。她切菜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某種節奏歡快的音樂,相當娴熟,赤司揉了揉眼睛,暖黃燈光下系着圍裙的少女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寧靜。無關乎輸贏,無關乎昨天和明天,極度悲觀又極度樂觀的生活,白色的生活,她似乎也是這樣的人。

“你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嗎?”赤司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開口問。

“嗯?”細川泉想了一想,“好像沒什麽。”

“一個人住了那麽久,要是害怕老鼠蟑螂什麽的,早就吓死了。”她切着菜,随口說。

“什麽也沒有嗎?”

“所謂害怕,無非就是有會失去的東西罷了。”她沒有回頭,平淡地說,“我呢,最喜歡的是我的腦袋。這是搶不走的。如果說真有什麽害怕的話,大概是怕我自己變成一個白癡吧。不過目前看來好像還沒有什麽一夜變傻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所以暫時也不必擔心。”

“有時候,我覺得我羨慕你。”

“羨慕什麽?”她回眸,粲然一笑,“羨慕我那麽喜歡你嗎?”

愛情最溫柔而偉大的力量,莫過于讓一個生而孤獨的靈魂知道世界上還會有另一個人,被他那樣熱烈地吸引,有時比他自己,更加愛他。

“沒有什麽可怕的,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照燒雞肉的甜香從鍋裏冒出,熬的湯在竈上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米飯的熱氣氤氲着小小的廚房。窗外的夜有多黑,誰還會在乎呢?

她随口哼起了歌,慵懶的夏夜旋律: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I know that you will……”

作者有話要說: Fearless Red,來自伊麗莎白雅頓唇釉系列,無所畏懼的正紅。

——人設好像要崩了,你怎麽看?

——啊?我都說了是理直氣壯的OOC了!

☆、Tattoo My Heart

午休的時間,赤司往往一個人在琴房練習小提琴。這是一個沒有人會打擾的時間,也是他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空閑。至于休息?那似乎是不存在于他的詞典中的。

不同的是現在琴房的沙發上多了一個貓兒一樣懶洋洋地看書的細川泉。

紅發的少年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流淌的金色陽光足夠溫柔明亮,使他的手指看起來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瑩白,明明是按在琴弦上,卻好像撩動心弦。

細川泉靜靜地望着他的背影,她承認她的确無可救藥地被這個人所吸引——太瘋狂了,甚至只是這樣看着他,不必那雙寶石般的眼眸的注視,不必那對玫瑰般的嘴唇的微笑,她還是感到無比喜悅,似乎就能這樣一直注視着這個人的身影度過無窮無盡的時光永遠也不會厭倦。

但她從不是這樣的人。于是她用最甜蜜而危險的語調,如歌劇的詠嘆一般念出書上的句子:

“如果你看着我,你就會愛上我。”

悠揚的琴聲并未停頓,她聽到他輕輕的笑,問:“你在看什麽?《莎樂美》嗎?”

她起了玩心,繼續模仿那公主的口吻說:“求你再說!你的聲音如酒一般的甜美!”

“可是,猶太的公主,你知道我将不會拒絕你,像約翰拒絕莎樂美——如果你要觸摸我的身體,我将把手臂環上你的腰肢,如果你要愛撫我的發絲,我将向你低下我的頭顱,如果你要親吻我的嘴唇,我将如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泉源。”他的聲音和着優美的琴聲徐徐響起,他轉過頭,漂亮的瞳眸裏含着少有的孩子氣的笑意,一閃一閃地望進她的眼睛。

細川泉的大腦不争氣地當機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十秒,就這麽呆呆地望着他。她知道自己看起來大概可笑極了,否則他為什麽忽然放下小提琴,捧起她的臉,把一個陽光一般輕柔而溫暖的吻,印在她的唇上呢?

“現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高貴的公主。”

“……真是讓我吃驚,你居然懂得調情啊?”細川泉用手指輕點着因為他的吻而變得水光嬌豔的嘴唇,露出一個驚訝和調侃的笑。

“不要小看人啊。”赤司微微轉過身去,從輕描淡寫的語氣裏,細川泉好像窺見了他隐約有些紅的臉。

真是可愛啊。

像是逃跑一樣,他很快地回到窗前,拾起他的琴。細川泉偷偷地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着看書,餘光裏瞥見他籠罩着淡淡光暈的背影,似乎就會感到格外安心。

忽然,門被輕輕敲了兩聲然後推開。

進來的人似乎是來找赤司,在看到細川泉的時候臉色一下變得十分複雜,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尴尬。

“佐藤校長,您找我嗎?”赤司放下琴,彬彬有禮地問。這位頭發已經花白,看起來十分莊重的女士是洛山的副校長,赤司對她不算陌生。

“你跟我出來一下。”佐藤女士說。

他們站在走廊的盡頭,确保沒有人會聽到他們的聲音。佐藤女士說:“赤司君,我想我得和你談一談……”

似乎有什麽難以啓齒,她嘆了口氣,盡量使語氣顯得平和:“高中生戀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鬧到傳出同居這樣的事……對你,對赤司家,都不太光彩啊。我接受過赤司先生的囑托,我認為,你在這裏有比戀愛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應該浪費你的時間……和那樣的女生在一起,說實話對你沒有任何益處。”

赤司靜靜地聽她說完,望着她的眼睛:“謝謝您的關照,佐藤校長。我和細川同學沒有同居,這樣的謠言,我會很快解決,請您不必擔心。”

“至于什麽是重要的事情——我想我很明白。我不會在任何方面讓父親蒙羞,讓您擔憂。同時,這件事,我希望您不會讓細川同學知道,可以嗎?”

佐藤女士看着少年那雙異色瞳眸,一瞬間有些退縮之意,明明只是一個中學生,竟讓她感到了無法抗拒的壓力,赤司家的人果然都是怪物啊。她有些慌亂地答應:“好,我自然是相信赤司君的。”

赤司回到琴房的時候,細川泉還是那樣懶洋洋地貓在沙發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修剪整齊的草地。

“我給你帶來困擾了嗎?”她問。

“沒有。”赤司說,“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那個老女人看到我的眼神像是在米缸裏發現了老鼠。”細川泉輕嗤一聲。

“這可真是不留情面。”赤司忍俊不禁,“走了,一會要上課了。”

“可我是很難纏的。”細川泉站起來,在背後忽然這樣說,

“就算讓你困擾了,也不會放棄哦。”

他收拾着琴譜并沒有擡頭:“就算你要用銀盤盛我的頭。”

“IH的地區選拔決賽就在下周了,給我都認真一點!”

細川泉剛到籃球館,就聽到裏面真戶佳奈的咆哮。

“哎呀哎呀,這麽大火氣?”細川泉撈了只球在手裏轉起來,饒有興致地看着真戶佳奈面前一群乖乖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出的隊員們。

“這次的對手可不好對付啊。”真戶佳奈皺着眉頭,“偏偏我們的主力控衛腳受傷了。”

她看着細川泉,忽然說:“吶,要不細川來當替補?”

“我?不了不了。”細川泉吓了一跳,“我沒想過要上場,我只是來消磨消磨時間順便保持身材的。”

“明明打得很好啊,個子也很高。”真戶佳奈遺憾地說。

“小學時候也被當苗子培養過嘛。”細川泉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不過我果然還是不喜歡這種團體項目。”

“唉,你真是……”真戶佳奈也本就沒抱什麽希望,“對了,你不去看赤司他們訓練嗎?大概也很緊張吧。”

“他有什麽好擔心的?”細川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雖然說他們是很厲害啊,但是……”

“放心吧,他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的。”細川泉把“一個”咬得很重,“能讓他失敗的,我想,只有一支奇跡的隊伍——但那樣的隊伍,我還沒有見到。”

真戶佳奈有時候并不是很能理解細川泉說的話,明明是自己的學妹,但好像透過她的眼睛,有一個她從未涉足過的世界,蒼茫而篤定地旋轉着。

“你……是盼着他永遠贏下去,還是失敗呢?”她忍不住這樣問。

“他總會失敗的,沒有人能永遠贏下去。”細川泉說,“但是,我并不這樣期盼着。”她把球随手投出去,恰好打在籃板上滾進網袋,運氣不錯,

“贏才需要期盼,輸又不需要。就讓他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吧,無論是一直贏下去,還是在某處,遇到一場失敗,不是都很好嗎?”

真戶佳奈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忽然輕輕地笑起來:“我突然覺得,這還真是浪漫啊……”

“浪漫?”細川泉莞爾,“當然很浪漫了。”

無論你去向何方,我總在你身旁。

“怎麽樣前輩,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你看實渕……”

然後她就被氣急敗壞的真戶佳奈轟出了籃球場。

反正也沒什麽事幹,細川泉悄悄跑到男隊訓練的場館,但那裏沒有赤司的身影。她挨個場地找過去,最後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後聽到了一些聲響。

“來挑戰我吧……不,不是一對一,你們三個一起……”

是赤司的聲音。她頓住腳步,靜靜地站在門邊,看了看手表:“三個人的話……最多十分鐘吧?”

事實上,只用了七分鐘。

“這可真是不留情面吶。”

他推開門的時候,聽到少女戲谑中透着一絲感慨的聲音。

“來找我嗎?”

“不,等你。”

于是他微微一笑,和她并肩往外走去。

“在場上我不需要沒用的同伴。”他說,“只不過是确認一下。”

“除了在帝光,你大概也找不到比玲他們更好的同伴了。”細川泉說,只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

“嗯,他們是優秀的球員。”赤司說。

“然而永遠也推不開那扇門。”她聳聳肩,“天賦這種東西,還真是殘酷吶。”

“我并不是靠天賦成為他們的隊長。”

“我知道。”

“你在傷感?”

“我不會。”她輕輕地笑了笑,“事實上我覺得這是一種善舉,讓沒有天賦的人早點意識到他們沒有天賦,在他們為此付出更多努力體會更多絕望之前。那樣他們也許還來得及找到另一扇門。而留下來的人,應該都有所覺悟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還真是冷酷啊。”

“你難道不是因此對我着迷?”

他彎起唇角:“是的,非常着迷。”

赤司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們穿過人聲喧嘩的球場,走過夕陽餘晖下的校園,黃昏的街道飄起燈火與香氣,他們對別人的眼光,都全不在意。

“有時候我想,流言和傳奇,也不過一線之隔。”她望着遙遠的黃昏,古老的城市,似乎無邊無際,

“帕裏斯真的劫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嗎?克麗奧佩托拉的鼻子短上一分,羅馬會變得怎樣?流言蜚語傳得夠遠就成為羅曼蒂克——你覺得這足夠浪漫嗎?”

“我不知道,”他輕輕地笑了,似乎心情不壞,“但我想,你不會拒絕再次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啊,那是當然——今晚想吃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Tattoo My Heart,來自MAC唇釉,溫柔而浪漫的顏色,可能是本文中最少女的顏色。

本周內完結,感謝所有小天使的愛~比心

☆、Dolce Vita

“如果Winter Cup拿到總冠軍,就一起吃晚餐吧——你請客。”

“拿不到呢?”

“我請。”

事實上,赤司從未像某個高功能反社會的偵探一樣對美人的晚餐邀約總是無動于衷,但細川泉仍然樂衷于用晚餐做一個小小的賭注。食色性也,口腹與情/欲,總是天然有着某些暧昧的聯系。

細川泉知道,他其實和她一樣,期待着自己的失敗,卻又不願就這樣失敗。

“你覺得,如果我會輸,會輸給誰?”赤司很少見地這樣問,但細川泉知道他心裏其實有答案,比誰都更清楚得多。

冬日的鴨川似乎流得比往日都慢,風景蕭索卻反倒有一番寧靜的趣味,午後陽光下的風并不太冷,牽在情人掌中的手也是。

“要我說啊……不會輸給紫原,他根本不肯和你做對手。”細川泉眨了眨眼睛,他含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她,“也不會輸給綠間,他對隊友的要求太高,而秀德并不能讓他發揮出完全的實力。不會輸給青峰,不如說,他是最容易被你束縛的那個。黃濑嘛,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是不是忘了誰?”他輕輕地笑,異色瞳中浸潤着柔軟的冬日陽光。

“沒有啊。”細川泉在口袋裏似有意似無意地摩挲着他的手指,被他懲罰似的用了些力反握住,

“你說黑子吧……他啊,連一個優秀的球員都算不上,他是不能打敗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輸了,不是你輸給了誰,而是你的隊伍輸給了某一支隊伍。”

“我的隊伍就是我。我就是我的隊伍。”紅發少年平靜地說。

“啊啊,你知道你過于自負在哪裏嗎?”細川泉笑起來,“不是對你自己能力的自負,而是對他人的自負。無論局布置得有多麽精妙,人是世界上最難掌控的未來。假如所有的一切都能被預料,該是多麽無聊啊。”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太陽底下無新事,人都是一樣的。”

“人或許可以說是一樣的,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細川泉忽然挑起唇角,“每個女人總有一些共性,但你會感到着迷的,只有我不是嗎?”

“你知道我不會反駁。”他轉頭,陽光細碎照耀在他紅發的尾梢,像是紅寶石發出閃爍的光輝,無論看過多少次,也還是讓她感到驚豔和癡迷。他就趁她失神的這一瞬,飛快地吻了她的唇。

“就那麽想吃掉我嗎?”她握着他的手,嫣然一笑。

“你不想嗎?”意料之外的挑釁。

“想,非常想。”

細川泉有時候自己也感到驚奇——能教會赤司征十郎調情這件事,想來也真是了不起的成績啊。但她是如此喜歡他,比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喜歡他。烙上她的印記的他,染上她的氣息的他,只屬于她的他。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永遠贏下去,你還會為我的什麽而着迷?”他忽然問。

“我遇見你的時候,沒見過你打球的樣子,不知道你是赤司家的少爺,也沒聽過你的任何事情。”細川泉望着緩緩流淌的河水,“我只是喜歡你眼睛裏的光,喜歡你想要掌控一切的樣子,喜歡你心裏的空洞,喜歡你靈魂的孤獨,喜歡你無堅不摧的假面,喜歡你無所畏懼的決絕。一個人或許會輸,但不會失敗。”

她轉過頭,望進他的眼睛:“就算有一天你累了,你想放棄了,你再也不想奮力飛翔,你想就這樣墜落下去,我也會拼命拉住你——你要做好覺悟。”

終場哨音響起的那一刻,他又想起那天她說過的話,和那雙琥珀色眼眸裏,倔強到危險的愛意。

啊啊,原來失敗是這樣的感覺。可他不會再害怕了,不會再動搖了。

他曾如此恐懼,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完美,他究竟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他覺得他不可能接受一場失敗,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必須繼續贏下去。他的确付出了代價。

但其實什麽也不會發生。

世界在似乎要掀翻屋頂的喝彩聲中繼續安然運轉,解說激動不已地喊着這是十年來最精彩的決賽,他的對手并沒有向他投來輕蔑的眼光,他的隊友仍然等待着他下達指令。他擡起頭看到二層看臺上向他露出默契微笑的少女,然後微微地笑起來,伸手握住了對方隊長伸出的手:

“感謝指教。”

“還真是一場痛快的比賽啊,雖然說有點遺憾……”回去的路上,葉山感慨道。

“啊,也算輸得沒什麽話可說吧。”實渕臉上有些遺憾,但還是坦然地擺擺手。

“下次再碰到可要讓他們吃點苦頭!”根武谷雄心滿滿地給自己打氣。

“你覺得如何呢?”黛問,目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赤司。

“我?”赤司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回過頭,唇角揚起一彎微不可察的弧度,“我不是說了嗎——下一次,贏的一定會是我們。”

黛微微一怔,還沒有開口,那邊眼尖的葉山喊了一聲:“咦,那不是細川嗎?”事到如今洛山基本上沒有人不知道細川泉和赤司征十郎的關系,葉山他們甚至可以借此試探着開一開赤司的玩笑,這是以前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裹着過膝大衣的少女靠在門邊,長發帶着慵懶的發卷流瀉而下,長長的睫毛翹起時,頗有幾分瑪蓮娜的風情。

“抱歉,不過——能不能,向你們借走這位可愛的隊長呢?”她抛來一個妩媚而調皮的笑。

誰能說不呢?

“你要去哪裏?”赤司跟着她走,越走越覺得不太對勁。

“你答應了我一起吃晚餐呀。”她自然地說。

“我覺得你大概不是找了個車站便當鋪?”

“如果你餓了的話。”她回眸一笑,從口袋裏摸出兩張車票,“陪我去曉之屋。”

新幹線飛馳進冬日的黃昏,一如初見的那時,暮色四合,她牽着他的手站在游魂街的巷口。

早就說了,某種意義上,細川泉是個非常任性且固執的人。

“哇!我人老了,可經不得這樣吓了。”她進門的時候Re正在酒櫃裏拿酒,一回頭差點砸了手裏的酒瓶。

“怎麽,我很吓人嗎?”細川泉笑着反問。

“哎呀,這還真是……戀愛之後女孩子果然會變得可愛多了。”

“你什麽意思?”

“你原來可不會想着突然回來給我一個驚喜。”

“算了吧,大叔。”細川泉帶着赤司在以前慣坐的位置坐下來,笑道,“我可是回來蹭吃蹭喝的。”

“好好好,你要什麽?”Re一本正經地拿出菜單。

“我想要一份蛋包飯。”赤司微笑道。

“沒問題。”Re說。

“我也一樣……”細川泉狀似無奈地說,“再給我一杯Fantasia謝謝。”

“Good choice for a sweet night.”背後突然冒出一個金發的腦袋,細川泉完全沒有被吓到地回手拽了她一绺長發玩。

“嘿,好久不見了。”Lucia往細川泉旁邊一坐,笑盈盈地看着赤司和她。

“看樣子你過得不錯。”細川泉說。

“哦,那當然,我愛這裏!”Lucia爽朗地笑起來。

“不過總有人懷念你呢——不唱一首嗎,Scarlett?”她問。

“今晚?I'm upied。”細川泉意味深長地擡眼觑了一眼對面的漂亮少年。

“Oh my sweetie!”Lucia誇張地捂住心口倒在細川泉懷裏,“你可真讓我心碎。”

“你的口紅要蹭我裙子上了。”細川泉笑着推她,她的大衣下是一條紅色蕾絲連衣裙,紅得像欲念之火,紅得像愛意之深。

“真小氣啊,那我可以蹭到哪裏?臉上呢?脖子?胸……”Lucia被細川泉嫌棄地一把推開,哈哈大笑,“算了,我可不會和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搶女朋友。”

“祝你們度過愉快的夜晚。”Lucia對他們甜蜜地一笑,起身離開。

Re正在這時把酒送過來,細川泉接過啜了一口,将杯子遞給赤司:“甜蜜的夜晚,嗯?”

他微微地笑了,卻不接過,就着她的手,就着她在杯壁留下的淺淺唇印,飲了一口杯中酒。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非常性感?”細川泉覺得今天Re或許把酒調得太冷了,否則她為什麽會感到顫抖?

“你是第一個。”

“My pleasure.”

她頓了頓:“明年IH,如果拿了總冠軍,一起吃晚餐吧——你買單。”

“好。”他笑起來,“我已經不會再輸了。”

“你不會。”她完全相信他,“人真是很奇妙啊——一旦失敗過,反而會不再害怕失敗。”

“因為我們所恐懼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未知罷了。”

“這麽說來,愛情可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未知。”她舌尖一勾,卷走唇角的一滴酒。

“不僅未知,還很危險。”他說。

“不僅危險,還令人着迷。”她笑。

“可是現在我覺得,這種未知并不令人讨厭。”

“這是對我的贊譽?”

“的确如此。”

“遇到我,可能是你這輩子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細川泉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綻開一個挑釁而又無比魅惑的笑容,牆上的挂鐘咔嗒咔嗒地走着,隐沒在音樂之中,“就像你并不知道今晚我會為你唱一首歌。”

她幾步跑上舞臺搶走Lucia懷中的吉他,後者挑挑眉向她吹了聲玩味而期待的口哨。認出她的酒客中爆發出一陣驚喜的歡呼,搞得新客摸不着頭腦。

“抱歉了各位,占用一點時間。不過,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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