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游彌這次回國是來向老朋友借種的, 她之前冷凍過丈夫的精子, 不過因為某些問題不能使用了。如今她的丈夫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

她只能從別的男人那裏想辦法。單純從配種的角度來說, 簡居寧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而且他有三分像自己的丈夫。

依游彌對簡居寧的了解,他勢必不會答應捐精的要求。絕大多數的有錢人對精子的下落都是很審慎的。

游彌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 “要不要來一只?”

“不用了。”

游彌拿火柴點燃了手裏的煙, 她看着火柴的那點兒亮光徹底熄滅了才問道,“戒煙了?”

“那倒沒有。喬治的身體有好轉嗎?”

“還是老樣子, 不過心态好了不少, 終于接受了命運對他的安排。心情好的時候能喝半瓶紅酒。”游彌塗了一個大紅唇, 白色煙霧從她嘴裏噴出來,

“這次我回國是跟你談合作的, 你也知道喬治的老子有一個加強排的兒子,向來不缺繼承人, 喬治身體出問題後,

就被老爺子徹底打入冷宮,名下能稱産業的只有一個酒莊。我看中國的紅酒市場很大,很想分一杯羹,

不過并沒有門路。我知道你博物館的周邊産品賣得很不錯,我覺得賣紅酒也不錯。”

游彌把剩下的半根煙掀滅,從包裏拿出一瓶紅酒, “你知道我對你什麽記憶最深刻嗎?你用一次性紙杯喝紅酒。那時候我家在英國立足不久, 剛摸着上流社會的門,

一舉一動都要按照程式來,生怕行差踏錯怕人笑話,可你總是視那些規則于無物,我覺得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可自從赫克特自殺後,我感覺你整個人都變了。人總是會死的,而且他自殺同你并沒有關系,甚至同顧阿姨也沒太大關系。誰能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會靠自殺來報複別人?況且我覺得他是通過他的自殺在發洩他的不得志,畢竟他直到死前連一幅畫都沒賣出去,只能靠教人畫畫為生。”

簡居寧為這位老朋友竟和自己母親一個想法感到驚詫,換了甄繁肯定不會這樣想,“評價一個畫家的價值,并不是他的畫買不買得出去,以及他的畫賣了多少錢。通常越是善良的人越是敏感脆弱,反倒是你我這樣的人能夠刀槍不入。”

游彌并不以為忤,“你把那些新興畫家的畫炒到幾百萬一副,難道是為了嘲諷嗎?”

“當然是為了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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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大學前的那個假期,簡居寧一直住在倫敦,他的母親因和法國男友吵架來英國調劑心情,美其名曰來探望兒子。在簡居寧的公寓裏,簡母遇到了教兒子畫畫的赫克特,沒多久兩人便陷入了愛河。假期還沒結束,簡母的法國男友便來倫敦同她求婚,她決定終止和赫克特的關系。這個脆弱的畫家在多次挽留無效後,在簡居寧居住的公寓自殺了,他是從十六層樓跳下去的,死前立下遺囑,他生前的所有畫都留給簡母。

不過一個無名小卒的畫作并不值得簡母保留,她在傷心了兩天之後,便準備回法國,簡居寧問她畫怎麽處理,簡母回你随便。她親吻兒子的額頭向他抱歉,對不起,有人自殺影響了你房産的價值。

游彌開了她拿出來的紅酒,然後拿了兩個一次性紙杯,“你多少年沒用過紙杯喝酒了?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們都結婚了。”她是故意提起赫克特的,簡居寧有個好舌頭,他能分辨各種酒的味道,但人情緒大幅度波動時就會喪失味覺。

在來這裏之前,游彌在瓶裏注射了刺激性的藥物,藥效大概比萬艾可還要強兩倍的樣子。這藥是她丈夫的私藏,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使用的機會了。

隔壁的甄繁吃了兩人份的炒紅果。

“繁繁,你最近怎麽這麽愛吃酸的?”

“酸的開胃。”

套餐的量不大,姐弟兩人很快就碗碟都打掃幹淨。

游彌看着簡居寧整整喝了有兩杯酒,挑起老朋友的傷心事,她也很感抱歉。

她其實并不想和簡居寧發生關系,讓簡居寧捐精她找代孕更方便,但誰叫這位老朋友不肯捐呢?她只能出此下策。

她看着簡居寧的喉結一直在動,脖子上隐現青筋,游彌知道這事兒差不多了。再有自制力的男的吃了這藥也不能無動于衷。

游彌內心向簡居寧的新婚妻子說了聲抱歉,“能不能麻煩你把我送回酒店?現在打車不太方便。”

簡居寧的喉嚨發緊,他意識到可能紅酒出了問題,忍着不适給司機打了電話,挂掉電話,他對游彌說說道,“你在這兒等着,一會兒有人來接你。這紅酒既然是你送我的,那我就拿走了。”

簡居寧說完就一手抄起外套拎着紅酒走出了包間,賬單早已經付了。

院裏的晚風并沒減輕他身上的燥熱。院子窄而小,他三步并兩步便出了院子。

他渾身彷佛着了火,迫切地想回家洗個熱水澡。

沒成想卻看到了熟人,女的背影他再熟不過,只是她頂着的假發有些陌生。

“我都多大了,你還送我回學校?這會兒完全可以做地鐵。”

“開車就一會兒的功夫,你走過去我不放心,又不是白天。”

“繁繁,你可真啰嗦。”

甄繁踮起腳來準備給甄言的額頭一記爆栗,沒想到甄言俯下身子讓她敲,甄繁的手只在他腦門點了一下,“你怎麽不躲啊?”

甄言在她頭上摸了一把,“那你是打還是不打啊?”

“武力震懾好不好?最重要的是震懾,誰要真打啊?”甄繁正了正自己的假發,“跟你說了,不要動我的頭發。”

甄言想她可真是小孩子脾氣,一頂假發竟然能當玩具玩得不亦樂乎,也不怕熱。

沒走兩步,甄繁就被腳下的小石子絆了一下,甄言忙扶起她的腰,轉身走到甄繁對面,“沒事兒吧,繁繁。”

游彌從包間裏沖了出來,她想如果簡居寧拿酒去化驗,勢必會知道自己動了手腳,這次如果不把握機會恐怕就再難有機會了。她從包間跑到院外,看見簡居寧原地愣在那兒,她急忙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怎麽不等等我?”

“姐夫!”甄言先開的腔,他用一種近乎誇張的聲調叫了聲姐夫。游彌抓着簡居寧的胳膊馬上放了下來,她只是想借個種,并不想給老朋友添不必要的麻煩。

只不過甄繁扭頭過速,還是把那一幕收盡了眼裏,她想這女的手可真夠快的。

經過她這幾年對于物質的熏陶,第一個沖進她腦子的信息竟是這個女人穿阿瑪尼。

這一幕遠沒有六年前簡居寧和索钰給她的沖擊力大,當年她是第一次體會了什麽叫自作多情,後來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而已。再酸的醋一次次加水稀釋,味道也淡了。

“居寧,這位是游小姐吧。”甄繁确認那女人是游彌,她和自己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鼻子,簡居寧他媽說過她倆兩人有點兒像,她并沒有說謊。

甄繁笑着同游彌打了招呼,“真是巧,在這裏碰到你們。這個點兒還早,要不要到家坐一坐?家裏還有多餘的客房,住下來也是可以的。”

“是甄繁吧,剛才我們聊天一直提起你,你比網上的照片看起來還要漂亮。我住你家真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嗎?”游彌特意查了甄繁的信息,一個風評非常不佳的人,簡居寧自從赫克特自殺後,便以一種奇異的速度融入了世俗,娶索钰這種人才符合他的人生軌跡。

簡居寧并沒等游彌說話,“家裏怎麽有酒店方便?司機馬上到了,游彌,就辛苦你在這裏等一等了。”

說罷,簡居寧便上前摟住甄繁的肩,他的力氣太大,好像要把她的皮膚給揉破了,他感到了甄繁的抗拒,但這抗拒更加劇了刺激,他把耳朵附到她的耳邊,“你等這一天不是等很久了嗎?”

她沒否認,她确實等很久了。甄繁想,她要好好感謝簡居寧身邊的女人,正是她們,每次都讓她和簡居寧的關系有了實質性進展。

如果甄言沒看到這些,其實很完美。

就在這時,司機到了,游彌只好不甘心地上了車,她面帶微笑地同甄繁再見。

甄繁在簡居寧的壓迫下仍微笑着同游彌寒暄,兩人女人說好改天見。

“我今天喝了酒,不能開車,麻煩你了。”簡居寧的手仍然沒離開甄繁的肩膀。

“我得先送我弟去地鐵站。”

“這麽晚了,就不要坐地鐵了,家裏還有空房,要不就留下來吧。我和你姐結婚這麽多天,也沒請你來家吃過飯。”

甄言想都沒想便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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